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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小厨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刚经历过一场苦战的渝州从里到外都透着疲敝。
换岗下来的将士营帐都来不及回,直接倚着墙根睡着了。
乌云通人性,走过城楼时,马蹄声都放轻了些。
封朔看着这座刚经历过战火的城池,眼神沉寂了下来。
胡军医此番也跟着南下,熬了一宿给受伤的将士们煎药,在炉子旁看火却也因太过疲乏打起瞌睡,脑袋往下一栽惊醒过来,看到封朔时,连忙起身作揖:“参见王爷。”
封朔道:“免礼。”
他扫了一眼营帐大通铺里或昏沉睡着或痛苦呻吟的伤兵,问:“情况如何?”
胡军医道:“渝州城里所有药铺的伤药都拿过来了,能用的大夫也都叫来了,但一直这么下去,药怕是不够用。”
“缺哪些药材?”
胡军医叹了口气道:“蒲黄、白茅根、仙鹤草、地榆这些止血的药材自是越多越好。”
封朔面色肃冷:“本王遣人出渝州买。”
第133章
三月底的雨水似乎格外多。
一觉醒来, 窗外烟雨朦胧,檐瓦下还滴落着水珠。
姜言意走到窗前,看着庭院里被雨水染上一层新绿的草木, 一场旖梦的在心底搅起的涟漪尽数褪去, 眼底化开淡淡的愁绪。
她伸出手去接屋檐下方滴落的雨水,水珠砸在手心, 那一丝凉意似乎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且盼着渝州早日传来捷报才好。”
她嗓音轻得像是一句叹息。
时辰尚早,姜言意走出门时, 发现隔壁安少夫人房里还没动静, 估摸是还在睡。走到前院, 倒是能听见楚言归房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了。
她站在屋檐下静静听了一会儿, 才折身去厨房。
刘婆子已经生了火,锅里正烧着洗漱用的水, 见了姜言意,颇为惊讶:“东家起这么早作甚,怎不再睡会儿?”
姜言意用木盆打了些水净面, 道:“习惯了。”
生意越做越大,她陆陆续续买了不少铺子, 面坊也开到了别的州府, 各种账本每天都看得她眼花。
平日里白天得去各处铺子巡视, 但凡有个宴会什么的, 还得同商会的人应酬, 晚上熬夜看账目, 每一笔帐都得对上了才能安心入睡。
自她和封朔定亲后, 准王妃的身份让旁人在明面上说话会忌惮着她了,但背地里编排的一些话还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诸如她只是长了张狐媚子脸,床上功夫了得, 这才把封朔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言论,姜言意自己外出办事时,都听见过好几次。
民间也有一片声音为兴安侯县主鸣不平的,说封朔若是娶了那样一个能上战场的王妃,天下何愁打不下来。反观她一身铜臭,满心满眼都是算计,只怕生意能做到这么大,也全是封朔动用私权帮她的。
书塾办起来,姜言意提倡女子也可入学时,民间还有不少妇人对她破口大骂,说她居心不良,想坏了那些姑娘名节,毕竟女子怎可同男子一起在书院上学。
恶毒的言论听过太多,姜言意倒是不以为意了,她只是觉得可悲。
这个时代给女人戴上了沉重的枷锁,旁人想砸开她们身上那层枷锁时,还会引来她们的疯狂反扑,仿佛戴着那层枷锁,她们才能保住自己的贞洁,才能让男人在挑选货物一样挑选到自己时,感到满意。
并且她们以此为荣,终其一生都在钻研着怎么把这副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到自己女儿身上。
对于那些砸开枷锁的女性,她们又会挖空心思指指点点,极尽鄙夷和唾弃,似乎这样就能显得自己贞洁高尚。
姜言意倒是不曾怨恨,她清楚地知道,一个王朝几百年来根深蒂固传承下来的东西,不是自己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只是很多时候她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无力,说那些愚昧的妇人恶毒吗?她们甚至连自己错了都意识不到。
那些骂声姜言意可以一一驳回去,但驳得了百人千人,却驳不了上万人。
她必须要站得更高,等她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是有分量的时候,才会有更多人听见她的声音,才能改变这个时代大多数女性的命运。
姜言意净完面,转身去看吐完沙的田螺时,发现一旁的桌子上放了一盒蜜枣红糖发糕,问刘婆子:“这是别人送的?”
刘婆子笑得合不拢嘴:“是村长家的婆娘一大早拿过来的,说是感谢东家您差人来村子里收田螺。”
发糕里掺了红糖,呈现淡淡的棕红色,闻着不仅有糯米特有的清香味,似乎还有红糖的甜味。
姜言意拿起一块送到嘴里尝了尝,发糕入口甜而不腻、糯而不粘,红枣剔了核儿,被蒸得软烂。应该是揉面时加了糯米酒,一股清淡的酒香给发糕注入了灵魂。
姜言意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今早就吃螺蛳粉和发糕。”
刘婆子没听说过用螺蛳煮粉条,犹豫道:“东家,这田螺还是炒着好吃些。”
“中午再炒。”姜言意拿起一个螺蛳用软刷刷干净后,用剪子剪去螺尾。螺蛳的内脏在尾部,食用前必须处理干净。
这螺蛳已经用清水泡了一天一夜,中途换过几次水,也加了香油,沙吐得很干净。
刘婆子见状过去帮忙,她常年做农活,手劲儿比姜言意还大些,剪起螺尾也不费劲。
姜言意则去吊汤。
螺蛳粉的精髓几乎全在汤里,她把猪骨和鸡架子焯水后,往锅里重新加水,放了几片生姜,添了一匙米酒,又挽了个葱结扔进去。
螺蛳处理好后,冷水入锅焯水,加葱姜、料酒去腥,水开后再煮小半刻钟捞起来,螺蛳厣基本上就被煮掉了。
螺蛳粉的臭,不是来源于螺蛳,而是酸笋。
姜言意泡的酸笋用的原料是过年时陈娘子送给她的冬笋,泡到现在,泡菜坛的盖子一揭,臭味太过霸道,有时候传到前边院子里,楚言归都得遣楚忠过来问问是不是厨房这边出什么事了。
泡好的酸笋洗干净后切丝,年前收获的辣椒她也泡了不少,不过是捞了籽儿再泡的,籽儿现在已经是地里的辣椒苗了。
泡椒剁碎,酸豇豆和酸萝卜切丁,泡发的大黑木耳切丝。
炒料前,姜言意先提炼了葱油,用一半葱油一半豚油下锅加热后,还什么都没往锅里放,光是随着热气升上来的油味就有一股浓浓的葱香。
丢进姜蒜爆香后味儿更甚,放辣椒炒出红油,倒入酸笋翻炒,紧跟着放入八角、桂皮、白芷、紫苏等十多味香料,炒出香味来了,才把焯过水的螺丝倒进去继续炒。
刘婆子在灶台后边看火,闻着锅里呛鼻的香味,心里一阵犯嘀咕,想着姜言意方才还说早上用螺蛳粉煮汤,怎地转眼就炒起螺蛳来了。
不过对于自家这位东家的厨艺,刘婆子还是有所耳闻,哪怕昨天已经尝过了姜言意的手艺,今早闻着锅里炒田螺的香味,还是直咽唾沫,夸道:“同样是这些香料,到了东家手里,做出来怎就这般香哩!”
姜言意一边翻炒一边道:“下料的顺序、炒料的火候、起锅的时辰都讲究,哪一步有出入,做出来的味儿就始终差一截。”
“东家说的是。”刘婆子笑着连连附和。
螺蛳炒好后,锅里倒入吊好的高汤继续煮,姜言意则另用一口小锅炸起花生米和腐竹。
腐竹是用豆腐皮做的,刘婆子之前听说姜言意一行人要来庄子上,事先推了豆腐,顺带起了几张豆皮。
油温上来后转小火,倒入花生米时锅里“嗞”了一声,油层上方翻滚起小泡,花生米表皮的颜色慢慢变深,姜言意时不时用铲子推一推,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把花生米捞起来,继续炸腐竹。
昨天做老鸭汤,姜言意把鸭掌留下来了,她用锅里剩下的油把鸭掌炸了两遍,才放入螺蛳汤里一起煮,又放了点糖提醇增鲜。
卤蛋是昨夜就卤好的,直接放入汤里一起煮就行。





边关小厨娘 第158节
螺蛳粉要想吃起来爽口弹滑,粉得用陈年米来做,面坊的老师傅们做面是一把好手,作粉的功夫也不差,姜言意带来庄子的粉条,就是面坊师傅们做的。
冷水泡发才能最大程度保留米粉的弹性,泡软的粉条直接清水下锅,煮软后捞进碗里,淋上吊好的汤汁,铺上几片焯过水断生的菜叶,卧上切开的卤蛋,再放进煮得软烂香浓的鸭掌,缀上酸豇豆、酸笋丝、油炸花生米、腐竹,再添几段香菜。
姜言意自己馋得恨不得立即端起碗来上一口,给她打下手的刘婆子却是一脸欲言又止。
这粉看着是挺好吃的,怎地味道闻起来这么怪呢?
她不好意思说姜言意煮得不好吃,只在姜言意催促她给楚言归和陈国公送过去时,犹豫道:“这……东家,真要送过去?”
姜言意点头:“快送去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万一他们吃不惯,你就给他们下碗面,我给安少夫人送去。”
刘婆子还以为姜言意也意识到自己煮砸了粉,没好拆姜言意的台,忙应是。
螺蛳粉送到楚言归和陈国公住处时,楚言归没做声,倒是陈国公捏着鼻子问了句:“这煮的什么?怎地闻起来怪臭的?”
刘婆子尴尬笑笑:“是东家一大早起来用螺蛳吊的汤,煮了粉。二位若是吃不惯,东家特地嘱咐老奴了,让老奴去厨房煮个面。”
一听是姜言意亲手做的,楚言归便道:“拿过来吧。”
一碗粉加的小料很多,汤色红亮,浮在表面的油却不重,看起来很美味,就是闻着味儿有点难以下口。
楚言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捡了块吸饱汤汁后泡软的腐竹吃。
他眉头蹙了蹙,表情颇为怪异,吃完腐竹放下筷子,用汤匙舀了一勺汤喝,细品之后道:“怪鲜甜的,酸辣很是开胃。”
他都这么说了,陈国公也起了尝鲜的心思,他先吃了鸭掌,这一吃,眼都亮了,直呼:“好味道!”
先炸再炖的鸭掌表皮软烂,极易入味,几乎不用嚼,舌尖一抿,肉就到嘴里了,胶质感很足。
当天下午,如意楼的人就租了马车来村子里收田螺,次日,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的螺蛳粉在如意楼有了一个专门辟出来的小区域,一开始生意惨淡,到后面吃螺蛳粉的人趋之若鹜。
村子里的人也靠卖螺蛳赚了不少钱,都对姜言意感恩戴德。
安少夫人原本打算住两天就回安家,奈何姜言意烧的菜太好吃,有时候姜言意看账时,安少夫人还能跟着学到不少东西,她慢慢也就把回家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以至于安永元亲自上门来接人时,发现安少夫人比起离家前胖了一圈,整个人都愣了愣。
第134章
姜言意怕安少夫人尴尬, 帮她向安永元解释:“听闻芸娘前些日子孕吐得厉害,吃不下东西,我留芸娘在庄子上多住一段时日, 不曾想惹得安将军担忧, 叫安将军亲自过来了。”
“楚姑娘言重。”安永元向着姜言意抱拳,“拙荆得楚姑娘照顾, 安某在此谢过了。”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安永元一贯是个不善言辞的,安夫人在贵妇们跟前诋毁安少夫人的那些话能传到他耳中, 还多亏了姜言意。他处理完府上那些嚼舌根子的下人, 又跟安夫人撕破脸把话说开了, 就等着安少夫人回府。
怎料左等右等都不见安少夫人回去, 他唯一能想到的,大抵就是安少夫人在生他的气, 毕竟她孕期受了委屈,自己却半点不曾察觉。
正好清明将近,他便以接安少夫人回去祭拜先祖为由, 亲自找了过来。
如今渝州战事紧张,安永元又得忙着练兵, 姜言意虽留了他们用饭, 但安永元却抽不开身。
“军营还有要事, 渝州被困, 城中药材短缺, 相邻几个州府的药材买过去也是杯水车薪, 得从西州送一批过去。”
安家开了一家西州最大的药堂, 在收购药材上人脉自是比别处广些,这差事落到了安家头上,安永元半点不敢马虎。
一辆马车匆匆而来, 又匆匆而去。
送走这夫妇二人,姜言意眉心不觉也蹙了起来。
粮草,药材,都是打仗时关乎人命的东西。
渝州横断南北,南边是鱼米之乡,药草也繁多,反观北地苦寒,药材稀缺。
安永元把安家药堂囤积的药材送往渝州了,后面若是突厥来犯,一药难求的就是西州。
霍蒹葭见姜言意愁眉不展,问:“东家是舍不得安少夫人?咱回城了,东家隔三差五又去看少夫人便是了。”
姜言意摇了摇头,“安将军是个护妻的,我到不担心芸娘。”
她叹了口气问:“再过不久商队也该抵达西州了吧?”
杨岫带领商队出关一月有余,前些日子刚传了信回来,说是在返程路上了。
霍蒹葭以前跟着她爹跑镖时,大宣朝大多数地方都去过,就是还没出过关,她道:“我爹说,西出阳关三月三,重归故里九月九。这一出关,没几个月怕是回不来,不过西州城就在关口,杨叔他们又有熟人带路,应该能早些回来。”
关外是大漠,用骆驼作坐骑,可不比在关内驾马,行程自是慢了不少。
姜言意道:“按去时一个多月,返程一个多月算,他们回来时怕是在端午前后。”
姜言意倒不是担心关外的生意,她是想借助商队,从关外别国大批买进药材。
一旦打起仗来,黄金都没粮食和药材值钱。
趁着西州城现在还安稳,自是能囤多少药材就囤多少。
清明祭祖,姜言意姐弟也回了楚家。
短期内京城是回不去了,没办法去先祖坟前墓祭,便只在新修的祠堂举行了祭祀。
楚家做了青团,姜言意也从庄子上做了青团和紫藤花酥饼带过去。
清明吃青团的传统在姜言意原来生活的世界起源于盛唐,油绿如玉的艾草糯米团子,跨越了千百年的光阴,在祖祖辈辈手中一代代传承下来,自有它的魅力在里面。
姜言意考虑到楚家的厨娘会做豆沙馅的,她便做了咸蛋黄肉松馅儿的。
肉松是姜言意自己用煮熟的里脊肉制成的,没有现代厨房工具,多亏了霍蒹葭用石舀把沥干水分的熟肉一点点捣成肉末,又快刀切碎。
蒸熟的咸蛋黄捣成泥,混进肉松重新捏团。
青团的青色源于嫩艾草的草汁,不过刚采摘下来的艾草苦味很重,捣汁前得先焯一遍水。挤出来的艾草汁混进糯米粉里,揉好的面就是翡翠一样的碧绿色。
把面团搓成长条分出剂子,像包汤圆一样包进咸蛋黄肉松馅儿,上锅蒸半刻钟就行。
出锅的青团吃起来糯韧绵软,肥而不腴,表皮有艾草清淡的香气,里边的咸蛋黄和肉松在艾草和糯米的清淡相衬下,咸香口感更为突出。
楚老夫人许久没见过姜言意姐弟了,自是拉着她们说了好一阵话,看到姜言意带去的青团和酥饼,笑得脸上都起褶子:“你来就来,每次还都得带东西,哪有回家还见外成这样的?”
姜言意道:“我为了跑生意经常在外边,没能在您膝下尽孝,做些点心孝敬祖母罢了,可不是见外。”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楚老夫人握着姜言意的手,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神似女儿的地方,咋看眉眼有些相像,但细观又觉着哪儿都不像姜夫人,最后只怅然道:“去祠堂那边给你母亲上柱香吧。”
姜言意应了声,推着楚言归离开楚老夫人的房间往祠堂去。
楚言归腿脚不便,他拜完后,姜言意帮他把香插到姜夫人排位前。
“阿姐。”楚言归低声叫她。
穿堂的风带起一阵凉意,姜言意回过头去看楚言归,她身上的衣裙在风里轻轻浮动,一缕碎发落在颊边,窗外的石榴树正逢花期,万绿从中朵朵红,甚是惹眼。
“我想出去游学。”楚言归看着姜言意说完了后半句。
姜言意愣了一会儿,才道:“游学?”
“先生身上有四门学问,出世学、术学、游学、兵学。我愚笨得紧,独有术学可令先生满意,先生说我所见太少,所念过于执着,不若出去游历一番,见见人生百态,等知晓何谓‘四时开闭以化万物纵横’,出世学和游学便算学成了。”1
楚言归语调平静而舒缓,在他那张长开后更显清雅俊秀的脸孔上,已能看出几分由书香纸墨温养出的淡然气度,但那双墨玉般的瞳孔里,似乎又藏着东西,幽深、隐秘,叫人不敢窥探。
明明一直都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姜言意还是觉得这个少年的成长之快,让她都有些陌生了,她思量片刻后道:“你一心求学,阿姐自是不会拦你,只不过现在世道正乱着……”
“正是乱世,我才更要去看看这世间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楚言归平静打断姜言意的话。
姜言意心知他都这样说了,必然是一早就决定了的,自己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但还是放心不下:“若是遇上危险可如何是好?”
楚言归道“阿姐放心,忠叔会和我一同去。”
“祖母那边……”
“祖母那边就劳烦阿姐帮我隐瞒一二,说我外出求学去了便是。”
楚老夫人性情算是刚强的,但死了小女儿,最有本事的三儿子又还在疆场,得知楚言归要出去历练游学,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从楚家回去后,姜言意第一时间去找陈国公询问楚言归的事。
怎料陈国公竟留书一封不告而别。
信中说他能教的都教楚言归了,世间典籍三万栋,他教弟子,非是教人咬文嚼字考个状元郎,姑且只是个引路人,走哪条路,走多远,他把楚言归引到道上了,将来全凭楚言归自个儿的造化。
姜言意本以为陈国公是回了梅林草庐,让邴绍去了一趟梅林,却得知陈国公也没回梅林,倒真同隐士高人一般销声匿迹了。
楚言归游学去后,姜言意看着偌大的院子,愈发觉着家里冷清得厉害。
从前不怕寂寞的一个人,现在竟也有些怕孤单了。
姜言意去牙行买了两个丫鬟,想热闹些,但两个小丫头吃倒是能吃,就是不爱说话,不仅在她面前畏畏缩缩的,瞧见霍蒹葭也怕得紧。
姜言意颇为无奈,好在两个小丫鬟勤快本分,平日里又有郭大婶提点她们,做起事来手脚利索,姜言意也就随她们去了。
去年刚搬到这里时,她和秋葵留了许多南瓜籽儿,开春后全种在了靠墙根的花圃里,现在整片院墙都爬满了南瓜藤,甚至还有些绕到了隔壁院子的石榴树上。
家里那一窝小猫也全长大了,墙头的南瓜叶旁,屋檐上,柱子边,随处都能看到眯着眼睛打盹儿的猫。
姜言意摘了南瓜藤上的雄花,裹上面粉和蛋液下锅炸,又折了南瓜藤上的嫩尖儿炒着吃。
这是姜言意外婆最擅长的菜式,她从前去外婆家,想吃南瓜花了,跑去地里把南瓜花全摘了,因为没分出雌雄花,没少被外婆念叨。
雌花凋谢后,会长出小南瓜,雄花则不会。
刚出锅的炸南瓜花表皮的酥脆,里边炸熟的南瓜花又十分软糯清甜。
因为姜言意时常做些小菜分给周边邻居,便是一开始不太好接近的谢初霁,因为两家挨得极近,也时常会来姜言意这里坐坐。
她喜欢下棋,陈国公不在,她得知姜言意会下棋,同姜言意来过两局后,就黏上了姜言意,二人时常一边对弈一边谈论关于办书塾的细节。
谢初霁是大才女,她祖父又是同陆临远父亲齐名的当世大儒,有她做书院的活招牌,愿意送女儿上学的人家越来越多。自愿前来当夫子的才子也远远超过了书院招收夫子的人数。
姜言意上辈子没收到过情书,这辈子没收到过情诗,但是谢初霁收到的情诗信纸,多到可以用来生火。
她同谢初霁下棋时偶尔调侃起此事,谢初霁只挑眉道:“写下这些酸诗的人加起来,怕是还比不上你未来夫婿一根手指头。”
姜言意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谢初霁反调侃了。
她神情有点呆,像是没反应过来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女竟然也会开玩笑。
谢初霁发现姜言意神色不对,倒是又变回了原本淡漠端庄的神情。
姜言意连忙笑着说:“你方才那神情语气,才让我觉着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谢初霁见状,放松了下来:“母亲常说我在为人处世这一窍不曾开过,我也不屑学委以虚蛇那一套,早年开罪过不少人,可惜还是不长记性,到现在这一身臭毛病是改不过来了。”




边关小厨娘 第159节
姜言意道:“这世上能随性而活的人少,你能这般是幸事。”
谢初霁笑了笑,颇有几分自嘲:“你这张嘴啊,什么都能被你说成夸人的话。”
她扭头看窗外时,注意到一旁的绣架上搭了一方红巾,上面还有绣了一半的戏水鸳鸯图样。
谢初霁眼中有了些别的东西:“在准备嫁衣了啊,盖头绣得真好看。”
手上的棋子被她扔回棋篓子里,她手指在一旁种了睡莲的陶缸水面轻轻划过,几尾金鱼在缸里追逐嬉戏。
谢初霁眼神疲懒下来,像是对姜言意完全放下了戒备:“有酒吗?”
姜言意去取了一壶年前在陈国公酒庐那里买的梅花酿。
谢初霁闻到酒味便笑了:“是陈国公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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