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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小厨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他站起来,做势要走过来。
楚言归直接拔出放在轮椅上的软剑:“滚!”
姜尚书显然是怕剑,没敢再过去,转身疯疯癫癫地走在大街上,看到半大的少年,或二八少女,都追在人家后面喊:“孩子……孩子……”
旁人都只当他是个疯子,避之不及,碰上厉害些的,指不定还赏他一顿拳脚棍棒。
楚言归一直在原地看着姜尚书疯疯癫癫满大街追着别人叫孩子,有一瞬间他眼尾隐隐泛红,佛珠在手中捻了一圈,最后只吩咐楚忠:“回吧。”
第152章
信阳王被楚承茂带兵围追堵截, 一路仓皇逃窜,最终被诛杀于淮水河畔,京城大定。
京城的捷报传到衡州时, 封朔这边也打退明翰国大军, 收回两城失地,军中上下士气大振, 衡州百姓欢欣鼓舞。
他凯旋回衡州这天,全城百姓都上街相迎, 欢呼声震天。
姜言意也去城门那边迎封朔了, 她怕到时候挤在人群里看不见封朔, 提前让杨岫预定了一家茶楼靠窗的包间。
大军进城时, 远远就看到高举的“封”字旗,黑底红字, 威严肃穆。据说明翰国这次被封朔打怕了,底下小卒们但凡看到封字旗,就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姜言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西州大营外看到封字旗时的忐忑心情, 谁曾想,一年前她看到这面旗帜惶惶不安, 一年后再看到, 却只会觉着欣喜亲切。
封朔骑着乌云马走在最前边, 身后跟着韩拓和麾下其他几名大将, 他一身戎甲风尘仆仆, 清隽俊美的面容上一派肃冷, 不怒自威。
街道两侧的百姓都在高呼封朔的名号, 姜言意在茶楼上看着他走近,心底为他高兴,也由衷地感到自豪。
“东家, 您也叫王爷啊!再不叫王爷都快走过了!”沉鱼在边上瞧着下方的热闹场面,一个劲儿地催姜言意。
姜言意道:“街上这般吵闹,我叫他他也不一定能听见,今日过来本就只是想看大军进城,沾沾喜庆。”
沉鱼和霍蒹葭两个小丫头对这话没什么怀疑,但郭大婶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姜言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开口。
她看得出姜言意也在为封朔做出一些改变,从前姜言意一直都是随心随性的一个人,现在私底下她待她们虽是如旧,但在人前会有意识地树立威仪,不久以后姜言意会是辽南王妃,封朔登基,她还得执掌凤印,必须得拿出一国之后该有的气度仪态来。
郭大婶道:“前些日子王爷来信,说是让人启程去西州迎太皇太妃和楚家人来衡州,我估摸着,王爷是已经开始筹备和东家的婚事了。”
姜言意惊愕道:“接太皇太妃和祖母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不知道?”
不等郭大婶答话,一直闷不做声的霍蒹葭突然道:“东家,王爷好像往咱们这边看过来了!”
沉鱼也叫起来:“王爷是在看东家!”
姜言意原本心态平和,被这两个小丫头一咋呼,心口瞬间就跳得飞快。
她把目光投向下方的长街。
封朔正好走到距茶楼不远处,姜言意一垂眸,就跟他的目光撞上了。
明明只是一个对视,被他那黑沉沉的目光绞着,姜言意竟莫名地有些脸红心跳的感觉。
她慌忙收回视线,大军刚好也走到了茶楼正下方,封朔把姜言意的羞怯的神情尽收眼底,含笑收回目光。
跟在他身后萧邯就没这么好运了。
萧邯原本没注意到姜言意在茶楼上,还是跟他骑马并行的韩拓冲他挤眉弄眼了半天,指指封朔,又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茶楼。
韩拓不敢出声叫封朔听见了,否则又得被他们在某些方面小肚鸡肠的王爷“秋后算账”,他的意思是让萧邯看茶楼上的姜言意。
但萧邯一抬眼,最先瞧见的倒不是他们那位有着天人之姿的准王妃,而是跟个小豆丁似的站在准王妃旁边的小丫鬟。
他目光落在霍蒹葭身后背着的那把大砍刀上,心想她就觉着不沉么?
怎料不小心盯得太久,叫霍蒹葭察觉了,对方立即换上了一副立马能和他干架的表情,萧邯赶紧目视前方,再不敢乱看。
“个头不大脾气挺大。”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韩拓立马支起耳朵:“什么个头不大脾气大?”
萧邯来封朔麾下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韩拓这家伙看着人模狗样,实际上跟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军师是一丘之貉,他瞬间收敛了神色道:“没什么。”
没问出个缘由来,韩拓显然有点失望。
茶楼上,姜言意是一点没发现霍蒹葭差点扛着大刀冲出去跟人干架。
眼瞧着军队走过了,郭大婶才回答姜言意之前问的话:“王爷先前没告知东家要接楚家人来衡州的事,估摸着也是想给东家您一个惊喜。”
难为他在家国大事跟前还能顾及这些,姜言意只觉心口暖融融的。
大军回城,姜言意估摸着封朔单是同部下、诸侯议事都得忙到下午,晚上肯定也是和此番立功的将士们一同举办庆功宴。
她知道他酒量过人,但还是怕封朔在兴头上喝多了,回府后,便让厨房的人备好醒酒汤。
*
封时衍一死,天底下不管是当权的诸侯还是平民百姓,最关心的莫过于皇位的归属。
藩王里,势力最大、在民间呼声最高的都是封朔,他本身又是封氏皇族中人,这皇位几乎是没什么悬念的被推到了封朔跟前来。
结盟的诸侯早看清了局势,知道现在跟封朔争夺皇位绝对是蜉蝣撼树,既然争不过他,那就入伙。
庆功宴上对着封朔献殷勤的不在少数。
“王爷,此番大胜明翰国,京都安稳,实乃双喜临门,小女自幼习武,剑术曾得葛风大师指点,不若让小女舞剑助兴如何?”蓄着八字胡,腆着富贵肚的长宁侯满脸堆笑道。
封朔刚被敬过一轮酒,换做常人可能早已醉了七分,但他瞧着只是有几分微醺,一双狭长的凤目半瞌着,纤长的睫羽在烛火映照下投出一片深色的阴影,将他眼底所有神色都一并掩盖了去。
褪去戎甲后换的一袭墨色长袍,更显出他满身的清贵,衣襟上用金红双线绣的的蟠螭闪着微芒,仿佛是要在烛影里活过来。
单这副相貌,就算他不是权倾天下的辽南王,只怕天底下也有数不尽的姑娘挤破了头愿意跟他。
都知晓封朔治军严苛,哪怕是庆功,也没有舞女乐姬助兴,长宁侯在这时候提出这请求,很大程度上是想把女儿献给封朔。
正妃的人选有了楚家女儿,可侧妃还没着落呢。
更别提等封朔登基,宫里还有三宫六院。与其等到后面跟秀女们争,还不如现在就先占一个侧妃的位置。
长宁侯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封朔对楚家女儿的看重长他也略有耳闻,所以才故意等到酒过三巡后说出这话。
坐在封朔左下方的池青和韩拓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怎料封朔看了长宁侯片刻,神色莫辨,最后说了一个字:“准。”
坐下下方刚夹了一块肉吃进嘴里的池青顿时一脸惊吓,差点被肉噎到,赶紧灌了一杯茶下肚,才缓过来。
长宁侯得了封朔的准许,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立即把自己女儿叫进来舞剑。
他是个主意多的,看到姜言意备受衡州百姓尊敬,打仗时就把自己女儿也带上了,虽然在战场上半点军功没立,但回来后一直都在吹自己女儿是巾帼英雄。
片刻后长宁侯之女便执双剑进帐来。
池青一看到她那身格外修饰身段的窄身长裙就笑了,穿这样一声衣裳,明显是有备而来。
池青不是头一回见到封朔被盟军首领强塞女儿了,上次兴安侯不就是惨痛的教训么?
他小声同韩拓嘀咕:“我瞧着这位长宁侯长女,还远不如兴安侯县主呢!”
在座的大都是武将,长宁侯之女舞剑时身段的确是婀娜多姿,不过剑术就不敢恭维了,手臂绵软,仿佛手上拿的不是剑,而是绸带。
旁人瞧个乐呵,封朔虽让人进帐来舞剑了,却压根没往那边看过。
长宁侯长女几次三番用眼神去撩封朔,封朔好不容易抬了抬眸子,却只是犯困打了个哈欠。
场面一度尴尬,长宁侯长女大概也没料到会碰这么个壁,心中难堪得紧,面上也火辣辣的,毕竟是没经历过多少风浪的小女儿,心绪一乱,后面的剑舞得更是不敢恭维。
偏偏池青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她舞毕后,还带头鼓掌,大声说好,长宁侯长女简直无地自容,低着头都快哭出来。
封朔看了池青一眼,慢悠悠道:“军师都说这剑舞得好,自是该赏。来人,赐银百两。”
很快有亲兵端着一托盘的白银进帐来。
长宁侯面上有些讪讪的,这不是他预期的结果。
让自家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转头封朔还给赏银,可不就是把他女儿类比舞姬了?
长宁侯抬头想从封朔脸上看出点什么,对上封朔清越寒凉的目光,瞬间只觉脊背一寒。
封朔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哪有半分醉态,之前的微醺仿佛都是假的。
长宁侯万不敢在此时触怒封朔,哪怕知道封朔是在打他的脸,也只得笑着应下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封朔这一出杀鸡儆猴,也打消了不少想借这样的场合跟他联姻的王侯的心思。
从前他势力还没达到现在的盛况,哪怕拒了也得给兴安侯一个面子,现在他羽翼已丰,再有不识时务者,自是懒得留情面了。
庆功宴进行到这里,基本上也是尾声,封朔离席后,刚丢过人的长宁侯也赶紧带着女儿回去。池青打着哈欠嚷嚷困得紧,抬脚就要去自己在王府的常住客房。
韩拓叫住他:“萧邯醉了,你找人安置一下他。”
池青不乐意道:“你回军营顺道把他捎回去不就得了。”
韩拓不好意思笑笑:“拙荆听闻楚姑娘南下的事迹后,也来衡州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还赶着去看媳妇儿,没空照顾醉鬼。
池青瘪瘪嘴:“行了行了,赶紧滚。”
韩拓一走,池青用胳膊肘碰了碰醉倒在桌上的萧邯:“醒醒?还起得来吗?”
萧邯打着鼾,显然是醉酒睡死了。
池青神色一言难尽:“好歹曾经是个山大王,就这点酒量?”
他招呼王府管事的给萧邯备一间客房,管事的备好房间后,让两个小厮去抬人,怎料萧邯死沉死沉的,好不容易抬着人走到长廊,两个小厮差点没给当场累趴下。
其中一名小厮眼尖瞧见霍蒹葭往这边来,赶紧道:“蒹葭姑娘,帮忙搭把手!”
霍蒹葭瞧着两个小厮步子发虚,直接走过去帮忙把人拎起来。
她个子小,拎着萧邯领口的衣襟,萧邯半边身子都还拖在地上。
瞧清萧邯的脸,霍蒹葭立即一脸嫌弃:“怎么是他?”
小厮瞧着霍蒹葭似乎跟萧邯有什么过节,怕霍蒹葭得罪权贵,忙道:“这是青云骑都尉,立了不少战功。”
霍蒹葭“哦”了一声,问小厮:“要把他带到哪儿去?”
小厮道:“西厢房那边。”
霍蒹葭拎着萧邯领口就要拖人,两个小厮准备帮忙抬脚,霍蒹葭却道:“不用帮忙,我来。”





边关小厨娘 第180节
于是两个小厮眼睁睁看着霍蒹葭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萧邯一路磕磕碰碰往西厢房去了。
封朔离开了宴席,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就赶去看姜言意。
过了中秋,夜里的凉意就一天比一天重,姜言意披了条薄毯,坐在罗汉床上看书,沉鱼怕她伤眼睛,多点了几支蜡烛。
封朔进屋时,姜言意手肘撑在矮几上,手抵着额头,脑袋一点一点的,竟是已经睡着了。
封朔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从她膝盖上拿下她翻看的那本书,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书,姜言意就醒了。
“你回来了。”她揉揉眼,因为不久前沐浴过,头发全披散了下来,少了同商人们打交道时的那股凌厉劲儿,像只困倦的奶猫。
“困了怎不睡?”封朔帮她把长发别到耳后,手顺着黑发轻轻往下抚,落到了她后颈处,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帮她捏了捏。
姜言意舒坦得眯起眼,看书看久了,脖子正酸,被他这么一捏,缓解了不少。
她道:“白天午间才睡过的,可能是冬困,最近老是乏得紧。”
封朔低笑出声,捏着她的后颈让她抬起头来:“这才哪到哪儿?你这冬困来得未免太早了些。”
姜言意不客气用自己脑袋蹭了蹭他肩膀,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蹙眉问:“你喝了多少?”
封朔记得她不太喜欢自己喝酒,便往少了说:“没多少,就一坛,庆功宴少不得要喝将士们敬的酒。”
喝了一坛还说没多少?
想到这是必不可少的应酬,姜言意也没再说什么,只问:“庆功宴上一切顺利吧?”
封朔坐在罗汉床上,背靠软枕,握着姜言意一只手,轻轻揉捏着她手指处的骨节,微仰着头闭目道:“还好。”
姜言意听出他嗓音里有淡淡的倦意,扭过头就看到他在烛火下精致的下颌线和因仰头的姿势而更加明显的喉结。
为了躺得更舒服,他扯松了领口,墨色的外袍下,纯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堆叠在那里,配上他此时清冷厌世又懒散的神情,姜言意只觉该死的诱人。
她看着他的喉结,鬼使神差地凑过去轻咬了一下。
封朔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他看着姜言意,神色似乎有点震惊,狭长的凤眸里隐约又有别的东西,浓郁深沉得叫姜言意不敢去细看。
她一手撑着她的胸膛尴尬爬起来,像一只试图偷腥被当场抓住的猫,干咳两声道:“我先前估摸着你快回来了,让蒹葭去厨房拿醒酒汤,她怎还没回来……唔……”
她话还没说完,封朔揽在她后背的大掌突然用力,把她又按了下去,以吻封唇。
第153章
他在这方面一向是比较强势的, 姜言意只有被迫承受的份。
大脑缺氧,手肘撑在他胸膛上久了有些酸软,姜言意试图换个姿势, 不小心碰到他腰侧, 封朔却突然闷哼一声。
姜言意连忙退开,目光扫向他腰侧:“怎么了?”
封朔锁紧的眉头不成松开, 嘴上却道:“无碍,一点小伤。”
能让他闷哼出声, 显然不是什么小伤, 姜言意从罗汉床上起身往外走:“身上有伤尽量别沾酒, 我这里有纱布和伤药, 我给你看看,重新包扎。”
姜言意的关心封朔一向是求之不得的, 但今夜他略微迟疑了一瞬,很快就回绝了:“军营里的金疮药好得快些,我回去让邢尧包扎就成,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他这样的举动显然是有些反常的, 但他都这样说了, 姜言意也只好随他去。
封朔回房后, 解开墨色的外袍, 雪白的里衣腰侧已经被鲜血染红巴掌大一块了, 他脱掉里衣, 缠在腰侧的纱布早已被血浸透。
他从抽屉里取出止血药和干净的纱布, 解开腰上的弄脏的纱布后,瞬间就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那道口子有三寸来长, 瞧着是被弯刀砍伤的,皮肉外翻,甚是吓人。
知道他受伤一事的人少之又少,眼下是关键时期,但凡有一丁点变故,诸侯们都会蠢蠢欲动。
庆功宴上被轮番敬酒,他来之不拒全喝了,也是不想叫人看出端倪。
同明翰国一战大胜在即,他可不愿看到这时候再冒出第二个信阳王。
从庆功宴上回来后直接去看姜言意,的确是封朔是本意,只不过其中也有掩人耳目的成分。今夜王府设宴,诸侯们都是带着随从来的,少不得人多眼杂,他还能去看姜言意,显然是身上的伤不足挂齿,诸侯们得到这个消息,就会忌惮三分,不敢生那些妄念。
封朔把纱布咬在嘴里,借着脸盆里的冷水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的血迹,伤口沾水疼得厉害,他额前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直都很稳,只在伤口清理完毕,洒烈性金创药的时候,伤口传来火烧一样的灼痛感,他才死死咬住纱布,有些痛苦地闭上眼,额角坠落一颗豆大的汗珠子。
捱过那阵灼痛后,封朔继续无比冷静地用纱布缠绕伤口。
他不敢叫姜言意看这道伤口,他怕吓到她,就像当初怕自己后背那道被斧子劈出来的伤疤会吓到她而选择用刺青掩盖一样。
她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他也不想再凡事都叫她担心,毕竟这伤在自己身上,叫姜言意知道了,除了让她徒增担忧,伤口也不会好得快些。
封朔只清闲了半日,便又一头扎进了处理不完的公文中去。
他亲自率兵追击明翰国这些日子,衡州积攒下来的公文都有一箩筐。在皇位一事上,他跟底下的人也出现了分歧,封朔想一鼓作气把明翰国打降了再登基,但各路诸侯和他麾下一些幕僚都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让他先登基。
为此封朔还发了好几次脾气。
姜言意知道封朔忙,每日除了饭点,她几乎都见不到他,有时候连饭点他都还在处理公事,她好几次问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他都只说没事。
这天姜言意受邀去参加衡州贵眷们的赏菊宴,宴会上贵眷们都对她恭维有加,跟从前比起来,热络程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弄得姜言意也是哭笑不得。
京城之困,全靠楚昌平父子解围,这一记大功,成功让楚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将来封朔一登基,楚家就是绝对的大功臣。
姜言意本身就得封朔看重,在民间的名望又高,如今家世也起来了,旁人再不敢觊觎她和封朔的这桩婚事,贵眷都上赶着巴结她,姜言意也是这时才从贵眷们口中听说了长宁侯长女舞剑一事。
她自是清楚封朔脾性的,封朔回来后对此只字未提,大抵也是不愿拿这样的事来给她白添烦扰。
因着在宴会上被贵妇人们拉着唠嗑了不少,姜言意回王府时就有些迟了,到家时王府的厨子已经把晚饭都给准备好了。
难得封朔也没在书房忙,而是花厅等她回来一道用饭。
姜言意颇为意外,进花厅后笑着问封朔:“今日这般快就处理完公文了?”
封朔闻声抬起头来,他素日里都是穿深色的衣袍,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件雪青色的袍子,许是衣裳颜色浅了,他身上那股压迫感似乎也淡了些,但整个人还是叫人觉着清冷不可接近,好似冬末时节松针上还未融尽的雪,乍看轻寒,触碰了才知道是砭骨的冷。
“还剩了些,用过饭回房再看。”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示意姜言意落座,又问:“怎这么晚才归?”
姜言意道:“徐夫人命人排了戏班子,自衡州战乱以来,酒楼客栈都少有开张的,戏班子也都迁去外地,如今衡州安定了,才又陆陆续续回来。难得听上一回戏,各家夫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只得把戏听完了。”
封朔对姜言意的喜好还是清楚的,比起听戏,让她看几册话本子她怕是更乐意,当下便道:“你迁就她们作甚,该她们迁就你才是。”
姜言意无奈看了封朔一眼:“听个戏和夫人们拉拉家常罢了,也费不了什么事。”
以她现在的身份,若是在宴会上早退,只怕那些贵妇人私底下还不知怎么惶恐。赏菊宴上的戏班子,唱的是如意楼的戏班子编排的戏,明显是为了博她欢心,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再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说话间她已落座,待看到摆在自己跟前的碗具,姜言意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剪子、锤子、钳子这些都拿到饭桌上来了?
她拿起银铸的小锤子看了看,一脸迷茫问封朔:“这些用来作甚?”
封朔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蟹八件,你没吃过尖团?”
说着他示意边上伺候的下人把大盘子上的盖子揭开,姜言意这才瞧见白瓷大盘里摆着数只橘红色的大闸蟹。
封朔拿起手边的圆头剪,剪开蟹腿上的硬壳,把蟹腿肉放到姜言意这边的盘子里,道:“都说九雌十雄,九月适吃母尖团,十月则宜吃公尖团。这九月末十月初的时节,黄肥膏白,两者皆宜。”
姜言意倒是吃过大闸蟹,只是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吃蟹工具,饭桌上足足放了八样纯银打造的器具,有锤、镦、钳、铲、匙、叉、刮、针,每一样上面还雕刻了精美的花纹,这精致程度,哪里是餐具,简直是工艺品。
古人管螃蟹叫尖团,姜言意上辈子只听说过古人吃蟹比现代人更讲究,眼下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单看这豪华的餐具阵容,就知道古代的吃货们为了美食有多努力。
连太白先生都夸螃蟹“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大吃货苏东坡先生赋诗一首,也只为换两只螃蟹,从古至今螃蟹都备受追捧,可见其有多美味。
上辈子姜言意母胎单身,没能有一个为她剥虾的男朋友,一朝穿越,倒有了个为自己剥蟹的未婚夫,她想着这些,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手托着腮,望着封朔傻笑。
封朔换了把小银锤,沿着蟹壳边缘敲了一圈,剥开蟹壳后,用勺子挖出蟹黄放到小碟子里端给姜言意,一抬头见她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嗓音低沉问了句:“笑什么?”
姜言意用勺子挖起一勺蟹黄借花献佛喂给他:“笑自然是因为心中欢喜,你也吃。”
还真是个傻姑娘,给她剥只蟹她都高兴成这样,封朔心底软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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