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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小厨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她主动投喂的时候可不多,他微微探过头吃下了她喂过来的蟹黄。
中秋吃蟹一直都是达官显贵们最为追捧的,封朔早些年自然也是吃过的,只不过因为没有味觉,尝不出旁人所说的极致美味。
蟹黄入口,味道倒是没文人雅士吹捧的那么惊艳,鲜中带着一点微咸,因为油脂多,口感格外细腻,有点像吃咸鸭蛋黄,滋味却又比咸鸭蛋黄更好些。
他笑了笑,像是时隔多年才解开一个谜题:“原来是这个味道。”
他剥蟹的手法娴熟,姜言意自然不觉得这是他头一次吃蟹,听见他这声低喃,不由得又低头嗅了嗅小碟子里的蟹黄,问:“什么味道?”
封朔不动声色盖过了话题:“管家说这是阳湖最好的尖团,不过如此罢了。”
姜言意觉着金尊玉贵的某人纯粹是好东西吃多了挑嘴,她一边啃蟹腿肉一边道:“我觉着挺好吃的。”
封朔继续用圆头剪给她剪蟹腿壳:“尖团性寒,不宜多食,今日只准吃两个,再吃也得隔两日。”
姜言意扒拉了一点蟹黄到碗里拌饭,听着他碎碎念,心里只觉怪甜的。
这个人在外人眼里是冷面阎罗,谁又能想到他对人好时,能细致到这份上呢?
她浅笑道:“我省得。”
她这个笑容太过明媚,眼底仿佛盛满了光,有一瞬间封朔觉得自己眼眸几乎要被她这个笑灼伤。
哪怕他现在即将走上权利的巅峰,对于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去,封朔还是不敢轻易揭开疮疤。
但他也清楚,有些事是不肯能瞒一辈子,眼前这个人那么美好,认定了一份感情就赤诚相待,对他再无秘密可言。反观他自己,一直藏着掖着,不敢告知她味觉一事。
人有时候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
他怕姜言意觉得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她能让他恢复味觉,从此同他离心;也怕姜言意嫌弃他是个五味都辨不出的残废。
封朔眼神暗淡了一瞬,他微低着头继续帮姜言意处理螃蟹,故作轻松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阿意,我若有缺陷,你会介怀么?”
姜言意愣了一下,缺陷?
她用巾帕擦擦嘴,不解道:“介怀什么?世上哪那么多圣人,是个人都会有缺陷。”
显然她是理解成了性格上的缺陷。
封朔沉默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抬头,嘴角挽起一抹自嘲:“不是秉性的缺陷。”
这话就让姜言意有点蒙圈了,不是性格上的缺陷,那就只能是身体上的缺陷。
她目光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扫荡了数遍,心底突然有了个惊悚的想法
——他这次打仗回来,受伤了一直藏着掖着不叫她看,刚好伤到的又是腰,难不成是伤到了肾,从此不能人道?
不然他怎么一副自嘲又难以启齿的表情?
姜言意瞪圆了眼,蟹黄拌饭也不吃了,可能从小接受的是现代化教育,自己对恋人追求更多的也是精神上的契合,她缓了一会儿倒是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组织了一下语序道:
“封朔,这些问题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谈过了,就像你曾经对我说的,终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那时留给彼此的都是最不堪的模样。我既然已经想好了和你走到那一天,这期间不管你是衰老、疾病、残疾,只要是你,那我们就还要一直走下去。”
这话像是一只柔软的触角,轻轻触碰到他心房,深深扎根了进去。





边关小厨娘 第181节
封朔微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微哑着嗓音道:“谢谢你,阿意。”
他这样,姜言意还真心疼得不行,“你我之间早晚都会成亲的,夫妻本是一体,自该相互扶持着走完这一生。不过封朔,该看大夫还是得看大夫,不要讳疾忌医。”
这些年封朔看了无数的大夫,都说他味觉恢复不了,但此刻姜言意这么说,封朔还是应声:“好。”
姜言意想到关于不能人道这样隐晦的事,若是叫外人知晓了,如今又是商议他登基的特殊时期,怕被人拿住把柄,一番斟酌后道:“我会吩咐底下的人,叫他们寻大夫时隐蔽些。”
封朔以为姜言意说的隐蔽是为了防止他受伤的消息走漏风声,为她的考虑周全还有几分欣赏。
两天后,衡州城有名的男科圣手偷偷摸摸来府上给他把脉时,封朔才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第154章
这名大夫很是仰慕封朔, 在被请来给封朔看病时,还难过了一场,随即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封朔。
这样的盖世英雄, 怎么能没有子嗣呢?
怀着一腔慷慨豪情, 被誉为男科圣手的大夫颤抖着手扣上了封朔的脉搏。
封朔也算是阅人无数,这大夫眼里的崇敬他是一眼能看出来, 但那痛心和一脸的惋惜是怎么回事?
大夫把了一会儿脉,神色变得越来越奇怪。
封朔只当是自己味觉没法恢复, 因为从未有过期望, 此时倒也不觉着失望, 毫无波澜问了句:“如何?”
他满身清贵, 威仪天成,大夫不敢与之直视, 收回号脉的手,满面喜色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从脉象上看, 王爷身强体壮,龙马精神, 应当没有子嗣之忧才对。”
子嗣之忧?
封朔眉头拧起, 显然没懂这大夫给他看味觉是怎么看到子嗣这方面来的。
大夫看他拧眉, 还以为是封朔对这个诊脉结果不满, 赶紧道:“王爷若是感觉……感觉力不从心, 小人这里有祖传壮阳补肾的方子, 一副药下去, 保管药到病除。”
壮阳补肾?
这下封朔脸色是彻底冷若寒霜了。
此番诊脉甚为隐蔽,厢房里除了封朔,就只有那名大夫, 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大夫哪里见过这架势,顿时吓得两股颤颤,额前汗如滚珠。
心里更多的却是茫然,明明自己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辽南王身上也并无那方面的隐疾,为何辽南王脸色看起来还这般骇人?
封朔面沉如水问他:“你今日前来是给本王看何病的?”
大夫诚惶诚恐道:“是……是一位带着帷笠的姑娘找上小人的,说您此番征战伤到了腰肾,不……不能人道,让……让小人前来给您诊治。”
明明还未至深秋,但大夫只觉屋子里冷得跟地窖一般,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也不敢抬头去看封朔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已。
半晌,上方才传来封朔冷意森然的嗓音:“本王有这样的隐疾?”
大夫连忙否认:“没有没有,王爷您龙精虎壮,只有阳盛之态。”
封朔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冠玉般的脸上仿佛覆着一层霜色:“今日之事,本王不想叫第三个人知晓。”
大夫赶紧道:“小人今日从未来过王府,也没见过王爷。”
封朔这才道:“下去领赏,府上会有人备马车送你回去。”
大夫原本已经被吓破胆了,现在听说还有赏赐可领,对着封朔一番千恩万谢后,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
大夫出门后,邢尧进屋来,瞧见封朔脸色难看得吓人,还有些疑惑,然而不等他开口,封朔就问:“她在哪儿?”
这个她,只有可能是姜言意了。
邢尧道:“楚姑娘在厨房,说是在做‘醉蟹’。”
封朔再不出一言,黑着脸起身就往厨房去。
邢尧跟在他身后,颇为费解,想着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他还是头一回见自家主子提起楚姑娘依旧一脸不愉。
姜言意一大早把大夫接进府后,就去厨房忙活了,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前几天王府下人买回来的大闸蟹还没吃完,养在了水缸里,因为是湖蟹,比塘蟹含沙量少,这几天功夫沙子已经吐得差不多了。
姜言意技痒,当即决定做醉蟹。
虽说清蒸大闸蟹已足够美味,但醉蟹也别有一番风味。
醉蟹有生醉和熟醉之分,所谓生醉,就是直接把处理好的蟹用黄酒和醉料呛,熟醉则得用香料把蟹炒熟了再用醉料腌制。
后世做醉蟹最为普遍的手法是生醉,这样做出来的醉蟹肉质更为细嫩鲜美。
姜言意也打算做生醉,清理大闸蟹这种粗活有厨房的下人们去做,她则开始调制醉料。
醉料根据有没有加酱油这类能上色的调料,又分为红醉和白醉。
红醉做出来的醉蟹,里边的蟹膏有些发黑,但滋味更加鲜美。白醉只用了黄酒和糖,做出来的蟹开壳后膏色美观,滋味比起红醉的却欠些。
姜言意直接备了两种醉料,她先做的红醉,把生姜刮去皮,切成头发丝一样的细丝,等锅里水开后,把姜丝下锅煮上两刻钟。
醉料里放姜丝可去腥,醉蟹腌好后芳香无腥,甚是鲜美。
姜水煮到整个厨房都能闻到姜味后,姜言意往锅里倒入多出姜汤一倍的酱油,煮至一刻钟再加二两糖。
糖能提鲜,还能让腌好的蟹肉有一股鲜甜的味道。
只不过糖下锅后很容易糊锅,得不断搅拌,等煮到糖全化了熄火冷却,捞出姜丝,这红醉的醉料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整个过程不算繁杂,只是万不能沾到一点油星子,否则腌制醉蟹时就容易腐败。
“楚姑娘,这蟹都刷洗干净了。”厨房的粗使婆子端着一筲箕还在乱爬的蟹给姜言意看。
姜言意挽起袖子,露出半截雪藕似的手臂,指着一旁洗干净的大缸道:“全倒进去。”
转头又问:“烧酒取来了没?”
“烧酒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小厮人手抱着一坛老酒走进厨房,揭开封坛的油布,浓郁的酒香瞬间盈满了整个厨房。
姜言意一个不会喝酒的,光闻着味也知道这绝对是好酒,她道:“酒味这么浓,怕是陈年老酒吧?”
小厮满面笑容道:“楚姑娘识货,这是十八年的杜康酒,平日里王爷待客用的就是这酒。”
姜言意道了句难怪,把一坛半的酒倒入装蟹的大缸里后,张牙舞爪试图往缸外爬的蟹虽然还在挥动着钳子,但明显爬不动了。
酒越好,腌出来的蟹越香。
被酒水泡了两刻钟后,所有的大闸蟹基本上都醉死过去了,姜言意让两个小厮把缸里的酒水倒掉,淋上已经冷却的醉料汤,在醉料汤刚好没过螃蟹时,把之前捞起来的姜丝盖到螃蟹上,再倒入一斤酒水,用油布严严实实封住缸口,让两个小厮把大缸抬到地窖去放着。
她正在用白醉的醉料腌蟹时,封朔就找过来了。
厨房的人原本还想恭维几句,瞧见封朔面色难看,愣是一句话没敢说。
姜言意袖子挽到胳膊肘处,腰上系着围裙,因为低头忙活,耳边一缕碎发垂落在脸侧,门口的日光斜照进来,她带着镶宝石菱花纹金耳坠的耳垂在日光下白得惹眼。
周围人突然屏气凝声,姜言意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封朔。
他面沉如水,姜言意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让厨房的婆子帮忙把白醉的醉蟹缸封起来,自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朝封朔走去:“怎么了?”
封朔一言不发,执了她的手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迎面碰上府中的下人,下人们显然深知自家主子秉性,都低下头不敢乱看。
姜言意一头雾水,封朔腿长,步子迈得大,走得又快,她被他攥着手,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一路上她都在问封朔发生了什么事,但封朔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被他带回院子,扯进房间,按在门上的时候,姜言意都还是懵的。
她眼里全是困惑,莫名其妙被这样对待,又有些生气:“你这是作甚?”
“作甚?”封朔恶狠狠盯着她,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你不是觉着我受伤了不能再人道么?我让你验验货可好?”
姜言意臊红了脸,却也觉出不对劲来,反问他:“怎是我觉着?这不是你自己同我说的么?”
封朔一手按着她肩膀,一手捏着她下巴,“我何时同你说的?”
姜言意有点委屈:“就那天吃尖团的时候。”
封朔怔了一下,蹙起眉头,总算明白这场乌龙是缘何而来。
他那天被姜言意一番话说到心坎里去了,感动之下,都忘了给她说自己是没有味觉。
他松开捏着姜言意下巴的手,改为轻轻刮了刮她鼻尖,有些无奈道:“我也没说是这方面的缺陷。”
姜言意十分不解,“那你说的是什么?”
封朔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喉头动了动,终究还是把自己隐瞒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我幼时中毒,此后就再也没了味觉。”
姜言意惊愕瞪大了眼,自己经常同他一起用饭,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没有味觉。
似知晓她所想,封朔道:“直到遇见你,我发现在你身边,我的味觉就能恢复一些。”
姜言意惊住了,她还是头一回知晓自己竟然还有药用价值。
她道:“这未免有些玄乎了。”
封朔苦笑:“的确是玄乎,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点了点姜言意额头:“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心悦你,绝非味觉。”
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恢复味觉,他有一百种法子困住她,只把她当成一剂药即可,根本不用管她的喜怒哀乐。
何况他在火头营惊鸿一面注意到她时,还不知是她的原因让自己恢复了味觉,那时只觉着以她惊人的美貌和那身气度,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营妓,他猜测她兴许是细作。
后面经历了许多事,确定了她不是细作,他是真的欣赏她。成了营妓,旁人都是一脸绝望认命,她却是不甘心的,拼尽全力也要和这命数搏一搏,不放过任何一个能逃出去的机会。
他欣赏她身上的那股坚韧劲儿,喜欢她眼底的鲜活和对未来的热切。
从她身上,似乎能看到这糟透了的人生似乎也没那么难走。
二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姜言意自然清楚封朔的秉性,他可不是为了点口腹之欲就能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的人。
她道:“能让你恢复味觉,我自是高兴的。不过说起来,我从前还去算过命来着,那算命先生说,我若遇上自己的佳偶,我兴许不知,但对方一定能察觉到。我当时以为他胡说八道,现在看来还挺灵的。”
封朔揉了揉她的发顶:“我这辈子从不信命,但你来到这里若是上天注定的,那我姑且信一次。”
姜言意没能感动到一秒,他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白玉似的耳垂,突然说了句:“耳坠好看。”
姜言意耳垂很敏感,细微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偏头躲了一下,不自在道:“好看么?在大街上随便买的。”
封朔嗯了一声,似乎根本不是意在这个答案,那双在她耳垂作乱的大手落到了她腰肢上,微微用了些力道揉捏。




边关小厨娘 第182节
姜言意拨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封朔微低下头,几乎就要碰到她娇艳的唇,却又隔离点距离,或即若离,无形的撩拨。
他握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腰封上:“不是要看我的伤么?”
姜言意只觉着脸热,偏过头道:“不看了。”
封朔却不依她,轻易就把她的脸掰了过来,他接吻总是喜欢从嘴角慢慢碾过来,轻咬慢捻,一点一点撬开齿关,攻城略地。
不知是谁先乱了呼吸,停下来时,封朔气息不稳,却也只能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长发,在她耳边撂狠话:“以后有你受的。”
每次招惹她,最后不上不下难捱的都只是他自己。
姜言意没心没肺地笑倒在软榻上,满脸揶揄。
封朔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嘚瑟的小模样,索性挠她痒痒,姜言意怕痒,从软榻上一路滚到地上,连连告饶。
这一通闹下来,她发髻散了,衣襟也有些凌乱,看得封朔眼神一暗。
他没拉她起来,地上铺了胡毯,入秋的季节也并没有多凉,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划过姜言意精致的锁骨,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缱绻:“阿意,我为你做一幅画吧?”
如今的京城,可比衡州安全得多。
楚老夫人听闻楚昌平重伤,想先去京城看儿子。考虑到衡州如今藩王聚集,太皇太妃过来他反倒多了一个软肋,他便让太皇太妃也一道先去京城王府了。
姜言意作为楚昌平名义上的女儿,现在衡州也并无再乱,她理应回京城侍疾。
封朔虽舍不得姜言意,但为了姜言意的名声着想,再过几日,还是得遣人送姜言意上京,这一别,怕是真得等到他打退明翰国,带领大军回京登基才能见到了。
姜言意看到了他眼底的暗色,有些警惕问:“什……什么画?”
封朔按在她锁骨上的手指力道加重了几分,抬起时却并未拿开,而是夹住她单薄的夏衫,往两边拨了拨,露出大片白瓷般的肌肤。
他嘴角微提,笑意里是只对她才有的浪荡神色:“你生辰将近,为你作副美人图。”
第155章
姜言意有些错愣,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的确就是她生辰了。
也是巧了,她和原身的生辰竟也是在同一天。
封朔不说, 姜言意都快忘了生辰这回事。
她问:“你怎知我生辰快到了?”
封朔指尖轻捻着她衣襟, 不紧不慢道:“交换庚帖时就知晓了。”
姜言意恍然大悟,她们定亲时, 媒人是要拿双方的生辰八字去算命的。
她好笑道:“算命先生怎么说,咱两八字合不合?”
封朔看她一眼:“天作之合。”
这话戳中了姜言意的笑点, 她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封朔眼底多了些无奈的神色, 姜言意面皮虽然薄, 但比起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对很多话题可没那么容易羞怯。
封朔回书案前拿了笔墨,“你躺到榻上, 我为你作画。”
姜言意扒拉了一下身上被他撩至肩头的衣裙,又扭头看封朔,仿佛在说“就这”?
她里边是一件藕荷色的齐胸, 外罩一件滚雪细纱衣,现在滚雪纱衣一半垂落到臂弯处, 一半还搭在她另一侧的肩头, 略有些凌乱的黑发垂落下来, 将那雪玉香肩半遮半掩, 魅惑天成。
这程度对古人来说或许已经够香艳了, 但放在现世, 拍艺术照都算保守的。
姜言意半点心里负担没有地躺到了软榻上, 摆好姿势又觉得差点什么,起身到窗前摘了朵粉色的木芙蓉,回到软榻处躺下时把花衔在唇瓣。
含糊不清对封朔道:“可以画了。”
她那身衣裳太过素净, 作靡艳的画有些违和,但嘴边衔了朵木芙蓉,万种风情就这么出来了。
淡粉色的花也不会过分抢眼,贴合她这身衣裳的颜色,把人的神态气韵全衬托出来了。
封朔半眯着眸子看了姜言意许久,才挥笔泼墨一般在纸上作画。
姜言意以为自己会僵持这个姿势到脖子酸,但封朔作画的速度倒是出乎意料地快。
他说“好了”时,书案上除了那副画,其他地方早已一片狼藉,沾了各色颜料的毛笔更是摆了一堆。
姜言意取下嘴边的木芙蓉,拉好衣襟兴致勃勃跑过去看。
不得不说封朔这一手丹青的确是了得,人像画得写实之余,又有后世相机拍不出的那种意境。
姜言意自己觉着这算是一副性感风的画,但画中香炉里烟雾缭绕,窗外的木芙蓉花开粉白两色,她衔着一朵木芙蓉半躺在软榻上,秋波萦绕的一双眸子里似多情又似无情,满满的高级感,半点不靡艳低俗。
姜言意一万个满意,半开玩笑对封朔道:“你这手丹青,就算你不是个王爷,去街上给人作画估计也能发家。”
封朔轻挑了下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本王为之作画的。”
姜言意赶紧拍马屁:“王爷您的工笔这么好,不画几幅传世之宝当真是可惜了。”
封朔揶揄道:“嗯,一副传世之宝有了。”
姜言意眨巴眨巴眼:“你舍得给旁人看?”
封朔看姜言意一眼,他当然舍不得。
被反将一军的封某人微微倾身,贴近姜言意耳畔,带着点戏谑的口吻慢悠悠道:“我留给自己看的传世宝。”
他呼出的热气全喷在姜言意耳朵上,姜言意只觉耳朵痒得厉害,不由躲了一下。
封朔轻笑出声,姜言意瞪他一眼,拿了画就要走,“我该回去了。”
封朔仗着手长,绕过她肩膀按住了画卷的一段,这个姿势相当于把姜言意困在了他怀抱和书案之间,偏偏当事人还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急什么,我再题一首诗。”
先前他给自己的古董羹店作过一篇赋,引得文人墨客争相前来店里打卡,姜言意对他的才情还是放心的,当真一脸期待地等着他作诗。
封朔换了支狼毫饱蘸墨汁,用行草字体在画左上角题诗。
他的字也是一绝,遒劲潇洒,自有一股风流意气。
题完诗,封朔垂眸问她:“认得么?”
姜言意心道自己练的书法虽不是行草,但还能不认字么?这是瞧不起谁呢?
她一本正经念起画上的诗来:“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1
姜言意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作的是一首淫诗,她闹了个大红脸,抡起粉拳就往他身上招呼:“你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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