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呀(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目
尤其,人们本就倾向于弱者,妹妹哭得泣不成声,且还是小姐闺中密友。她没有嫌疑,那么便只有林卿卿。
“林卿卿,你还有何话可说?”郑知府怒目而视。
一时间,林卿卿只觉得周遭嘈杂得厉害,她像被困在了所有人的中心,不得挣脱。但哪怕到了此刻,指甲在掌心掐出印痕,依然是深吸一口气道:“还是那句话,不是我推的。”
“不是林瑶瑶,也不是你,难道是我女儿自己掉下去的?”郑知府厉声道,随即又是拍响惊堂木,“来人,动刑!”
眼见得四名衙役上前来,两名就要摁住林卿卿,另两位手执水火棍就要行刑。林昌邑又是慌乱道:“不要啊大人,小女定是冤枉的,还请您明察!”
一侧的世子亦是赶紧道:“是呀大人,我与公子上楼虽只见了林家二女,但未必没有第三个人。”
“还是世子聪明。”一道慵懒的男声忽然穿过人群自堂外传来,他拎着一把折扇,如入无人之境般,随意就迈过了府衙的门槛。
接着又是道:“比得过这一屋子糊涂蛋!”
第27章 破局
林卿卿微微提着的一颗心, 终是缓缓落下。
昨日午后,林瑶瑶来与她说要参加诗会一事,她知道林瑶瑶或许要做些什么, 但还是应了。不应下, 又怎知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及至夜间,林卿卿没能等来陆安之, 却是等到了月折。见着月折, 林卿卿便也知道,劫匪掠走满车金银珠宝是真,但那些劫匪却并非林昌邑事先找好的人,而是三辰宫派去。消息流传,自也是三辰宫的手笔。
林卿卿与月折言说了诗会一事, 月折当即便是离去, 以便做好相应的安排。
此刻风止前来,应是已然有了对策。
“做什么呢?”风止一进去便瞧见那四个衙役仍围着林卿卿, 一扇子将人挡开。“怎么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四人愣了愣, 便是公堂之上,乃至门槛外挡着的一众看客,也都在愣神当中。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俊逸公子, 好端端的怎么敢管这府衙之事?这是不要命了?
郑知府最先吼道:“来者何人, 胆敢擅闯公堂?”
说着又要底下衙役将人给摁住,结果大手还没挥出去, 就眼见得立于一侧的世子冲那人恭敬垂首:“风公子,您怎么来了?”
此言一岀,郑知府波天的怒气亦是猛然间被惊愕掩盖,这小小江城竟还有能让世子恭敬一拜之人?他怎的从未听过?
莫非是自都城而来的高官,可能让世子一拜, 至少要是宰辅之位。然眼前的年轻人,绝不可能年纪轻轻便坐到如此高位。
再有,便是比世子还要身份贵重的皇亲国戚。
念头一起,郑知府蓦地站起,措辞也换了一套:“不知公子是?”
江玉笙看了眼风止,得到允准,方才猛地跪在地上,大礼叩拜:“臣江玉笙拜见昭王。”
“昭……”
郑知府立时变得结巴起来,他一直知道江城虽有两个王爷将王府建在此处,但向来是不管事的,江城最大的官便是他这个四品知府。
尤其,那位毅王爷他见过,且并未怎么放在心上。虽说是王爷,却是异姓,几代传承,早不如当初风光。因而眼下哪怕世子牵涉其中,为着女儿他也能勉强抗住。毕竟,世子的侍妾林瑶瑶并未与此案真正相关。
但若是昭王,这可是当今陛下最小的弟弟。他从未得见。
郑知府倒是跑到昭王府门前递过几次拜帖,却是全被挡了回来。如今,竟是在这样的场合见着了。
顷刻,郑知府几近是连滚带爬从桌案之后下来,猛地跪在地上。“臣……臣不知王爷至此,还请王爷责罚!”
一时间,方才围在林卿卿周遭的几人,顿时自觉撤开,悄默声就回了原位。
风止始终云淡风轻地笑着,折扇抵在郑知府肩上,悠悠道:“大人这是做什么?你断案我过来做人证罢了,不必紧张。”
郑知府垂着头不敢动。
风止遂是将扇子收回,又是悠悠晃着:“起来吧!”
郑知府这才起身,小心翼翼道:“不知王爷所说人证是哪桩案子?”
风止瞥了瞥当下,无谓道:“还有别的案子?”
顿了顿,忽的又道:“就是郑大人正审的这桩,我是人证。”
“什么?”郑知府大惊,猛地抬眼,随即察觉唐突赶忙又是低下头。“您……您是人证,您看见了什么?”
“我呀!”风止悠然笑着,忽然走向另一侧,那个跪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的女子。
看着真是可怜!也是令人作呕。
风止定在那女子身侧,缓缓道:“我瞧见有人推了郑小姐。”
“何人?”
“谁?”
郑知府与跪在地上的郑公子异口同声,他们心底再是笃定林卿卿推了郑钰儿,却是万万比不得旁人亲眼所见。
“她。”风止“啪”的一声收了折扇,懒懒地指着地上的女子。
霎时间,众人皆是瞪圆了双眼,满目的难以置信。谁能料想,不是那个清冷镇定的,偏是痛哭仿佛死了亲娘的。
这反转,比听一场话本还来得刺激。
然地上女子,却是由原本的轻微颤抖,变得剧烈抖动起来。
“瑶瑶,怎么是你?”郑公子最先发出声音,“你是钰儿最好的朋友,怎么是你?”
林瑶瑶剧烈地喘着气,她无论如何不能想到,明明是针对林卿卿的一个死局,怎么轻易就给破了?
然眼下,她再是顾不得什么身份,什么温婉,当即便是猛地抬头,直直地凝着眼前素未谋面的公子:“你为何要污蔑我?”
“大胆!”郑知府立时阻止她,“怎敢这般与昭王说话?”
林瑶瑶仿佛未曾听见郑知府所言,仍是直直地盯着风止:“你这么说,有何证据?”
一侧,郑知府同那些个衙役使眼色,让他们将人拖下去。郑鸿却是摁下父亲,自个缓缓起身,睨着地上的女子:“昭王何等身份要污蔑你?瑶瑶,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你为何这么做?”
“今日,自林二小姐入府,钰儿便想着为你出气,对林二小姐……也算是诸多刁难。”郑鸿说着,愈是咬牙切齿。“是以,我信了你的无辜,信你悲痛,信这一切定是与你无关。”
“可已是有人亲眼瞧见你将钰儿推下楼,你还如此狡辩,不知悔改?瑶瑶,你对得起妹妹吗?”
“我没有!”林瑶瑶忽的大吼,仿佛蒙了极大的冤屈。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你说你见了,你那时可在郑大人府上?钰儿的诗会并未邀请你。”
“把人拖下去!”郑知府猛地扬声。
“等等。”风止拦下,轻笑道,“这位小姐要一个公道,我便给她一个公道。”
郑知府张了张嘴,原想说不必了。毕竟,人家一个堂堂王爷,何必要诬陷她一个商贾之女?但见风止已有打算,他也不好多言。
只静静听着风止道:“今日诗会我确实不曾收到邀请,但郑大人的拜帖我倒是看了。”
“这……”郑知府起先是震惊,转而眸中刚有悦色,便是满眼杀意看向林瑶瑶。
若非此女,今日钰儿不必死,昭王登门他的升迁便也指日可待。结果平白无故,成了这般局面。
“对了郑大人,”风止依是笑道,“我自正门入,进门时你的家丁说是你正忙着,我便自个进去了,不妨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郑知府赶紧道,心底又是暗暗骂着那些个奴才,竟不知前来通报。
“哦对了,”风止又是故作恍然,“郑大人,不妨将看门的家丁叫来,与这位小姐对峙。”
“不不不!”郑知府愈是慌张,哪有让当朝王爷与一个民女对峙的道理?
一侧的林瑶瑶亦在这一来一回里,蓦地泄了全身力气。她算的那般清楚,没成想,总还是比不过林卿卿命好。
她彻底放弃挣扎,瘫坐在地上。
郑知府小心逢迎着风止,好一会儿方才回到桌案后,当堂宣布结果。
死刑,明日处斩。
……
林卿卿跟随林昌邑回到家后,自个亦是懵懵的。她知晓事情会有所转圜,知晓郑钰儿坠楼应是林瑶瑶所为。她更是知道月折昨夜便提前打点,风止此来定能扭转局势。
或者不必风止,换做任何一个郑大人府上的下人,便已足够。
没成想,风止不止来了,还带来了这样爆炸的消息。
风止,既是昭王。
传闻昭王极是孝顺,日常便是在府上侍奉母妃,鲜少出门,怎的会是风止这般风流公子的模样?
然江玉笙恭敬一拜,便确然是真,做不得假。
林卿卿在这个院中呆愣了许久,始终不能回过神来。身侧的莺花与素秋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不停地在她耳边叨咕。
“小姐定是被吓坏了,素秋,我们去找老爷吧,或是咱们自个去请个大夫过来。”
素秋挥手在林卿卿眼前晃晃,这事像是连环锁链一下,蓦地发生,又陡然炸裂,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素秋迟疑了会儿,敛下明显是有心事的神色:“老爷这会儿被夫人缠着,应是没有时间搭理咱们。”
莺花长长地叹一口气,仍是满脸不解:“怎么忽然就生了这样的事?三小姐为什么要将郑小姐推下楼呀?她们一直那么好。现在可好,郑小姐没了,三小姐眼看着也要没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素秋额头蹙得越来越紧,好一会儿才摁住莺花:“别说了,去找人请大夫吧!”
说罢,莺花正要起身,林卿卿才猛地闪过神来,莺花也顾不得出门了,赶紧将桌上的茶水递过去。
“小姐你可好些?”素秋温声道,然眉目微垂,却是不敢对上林卿卿的目光。
林卿卿也懒得细究,只低低“嗯”了一声。
另一端,原也是正经闺秀出身的罗氏冲林昌邑撒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泼,她先是苦苦哀求,后是扯破了脸皮,什么都不顾了,只要女儿能够活着。
林昌邑愈发厌烦,许久才说一句:“你自己养的好女儿,怎么不去问问她为何要对亲姐姐下这样的毒手?”
“杀了郑家千金,诬陷卿卿。这桩事,她想的这么漂亮,从头到尾她的手都是干干净净。若非此事刚好有一个人证,明日将死的便是卿卿。”
“她有什么错?”罗氏嘶吼着,“她的夫君眼看着就要被人抢了,还要坐以待毙不成?难道她要像她娘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被别人夺去?”
林昌邑冷冷地睨她一眼,终是甩手离去。
林卿卿知晓这一桩吵闹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莺花走至近前,与她道:“小姐,夫人在咱们院门口跪下了。”
卿卿呀(重生) 第29节
第28章 罗氏
林卿卿当做没听见, 照旧捧着手上的书册。她开始习惯看这些晦涩的词句,仿佛多看几遍,当真能懂了其中之意。
罗氏自正午跪到夜幕将至, 素秋与莺花很快就看不下去, 端了新鲜的茶水和糕点,凑到林卿卿近前。
莺花小心翼翼道:“小姐, 要不你同夫人说两句, 让她回去。”
素秋附和:“是呀小姐,夫人一直跪在门前,若是传出去,于小姐声名也是有损。”毕竟这世上,哪有当家嫡母跪拜女儿的?
林卿卿侧身, 凝一眼两人端来的新茶, 淡淡地烟雾袅袅腾起。她转手摸过凉茶,冰凉的感觉自喉间直达腹中, 连带着整个人也清醒些。
“走吧!”林卿卿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两人赶忙跟上, 不妨忽的又听自家小姐道:“搬两个凳子。”两人不明所以,但仍是迅速找到搬了两个出门。
及至院门前,林卿卿顾自拿过那板凳, 坐到罗氏跟前, 两人才忽然懂了。原是劝不动夫人,居高临下未免不妥。
只是……
这样一坐一跪, 才更是不妥吧!
林卿卿看着眼前额角不停有汗水渗出的妇人,缓缓道:“您有话不妨直说。”
“卿卿。”罗氏重重喘息着,跪着就要向前。
林卿卿看向一侧的莺花,莺花赶忙将多余的一张板凳搁到罗氏身侧,伸手又要扶她。罗氏却是挣开了莺花的搀扶, 依旧跪着。
她说话间便是哭了出来:“卿卿,你救救瑶儿好不好?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也是一同长大,你救救她。”
林卿卿垂首捏着绢帕一角:“这是官府定罪,我怎么救。并且没了女儿的是郑知府,您应该去求他。”
“你可以,你可以的卿卿!”罗氏愈是慌张道,“你不是认识王爷吗?卿卿,你同王爷说一说,免了瑶儿一死吧!不管是流放一千里还是几千里,只要留下她的性命,我求你了卿卿!”
林卿卿忍不住扯起嘴角,罗氏这个时候倒是清醒。郑知府死了女儿,是决不能松口的。唯一可能的缝隙,也唯有她这里。
“王爷不过是偶然路过,我与他能有什么交情。您未免想的太多。”
“可他肯为你说话,兴许是看上你,喜欢你也未可知。”
林卿卿唇边带些笑意,风止为她说话是真,看上她是假。从前在三辰宫,风止同她讲过那一晚夜宴的凶险。
而那凶险的由头,便是风止心心念念的女子终于有些下落,这才中了旁人的圈套,也令陆安之饮下酒,微醺如孩童。
“您多心了。”林卿卿轻声道。
不妨罗氏忽然一脑袋猛地磕在地上:“我求你了卿卿,求你救救她。如果你不救她,她定是活不成了。”
林卿卿心底默了默,自林瑶瑶决定杀人那一刻,就已经活不成了。
“您有法子?”林卿卿问道。
罗氏脑袋磕在地上没动,声音好一会儿方才传来。她闷闷道:“我听人说,当时屋内只有你和瑶儿,便是王爷指认了瑶儿,只要你……”
罗氏说着,忽然顿住,林卿卿却也懂了其意。
她忽然有些想笑,又有点想哭。不能不动容,这样一份母亲为着儿女考量的感情。只可惜,她的母亲在她生来就死了,从未有人如此疼爱她。
“母亲的意思,是要我去向大人承认,是我推了郑小姐下去?”
罗氏伏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却是不发一言。
林卿卿淡淡道:“我没有做过的事,不能担这个罪名。”说罢,她便要起身回屋去。
不妨衣角忽然被人扯住,罗氏急切道:“卿卿,你没事的,那个王爷如果喜欢你,他不会让你死的。”
林卿卿淡然许久,终是忍不住冷笑道:“您以为我是观音吗?她做了这许多事,本就是要我死,要我明日被处斩。现如今,她不过是罪有应得。”
“我没这份肚量。”说罢,林卿卿便是甩手离去。
“林卿卿!”罗氏忽然大吼,“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林卿卿顿住步子,只道:“您若是有这个时间,不妨去看看妹妹。”说罢,便是提步进屋,没有丝毫犹疑。
进了门,莺花同素秋小心跟在她身后,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小姐真的不问吗?”
虽说眼下这桩案子,无人可以要求小姐去救二小姐,也没有人有那般立场。毕竟,小姐在其中最是无辜。可夫人忽然拎出那般久远的事,且是她们所有人从不知晓之事,不免有些好奇。
不想林卿卿依旧是淡淡的语调:“我知道,阿嬷从前在时与我说过,她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
亦是因此,十岁之前林昌邑一直不喜欢她。
“可……”莺花拧着眉,小姐所说,院里人虽说不敢明着言说,却也是都知道。方才夫人那般模样,明显是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你们出去吧,我歇一会儿。”林卿卿伸手托着额角与脸侧,神情略有些疲惫。
罗氏的话,莺花与素秋都听出不对了,她自然也明白。但,一日之内两条鲜活的性命悬在心上,些许事,林卿卿不想这么快追究。便是追究,也不过是当年亲娘之死与罗氏有些相干。
罗氏眼下提及,多半想让林卿卿恨她多过恨她的女儿。
林卿卿愈是明白罗氏的用心,便愈是忍不住叹自己无人疼爱。
难得自怜,便生出了疲惫之心,只想阖上眼歇一歇。
这一觉睡着,再睁眼,竟已是夜深,连带着晚饭也一道错过了。门外守夜的莺花听得房内的动静,赶忙进门查看她的情况。
她们作为局外人,只觉得此事太大,小姐实在是可怜,可千万不要过于受惊身子出了状况。确认林卿卿是醒了,莺花赶忙又端了些吃食过来,一面道:“小姐你先将就着用点,一会儿我去咱们小厨房再给小姐做点,小姐想吃什么?”
林卿卿凝着莺花眼中担忧的神情,心下涌上些暖意。自重生后,她一直未将莺花与素秋当做自己人。可素秋行为有异,莺花却是一直性情单纯。
“不用了。”林卿卿温声道,“你回房睡吧,我吃两口就接着睡了。”
“小姐你真的没事?”莺花仍不大放心。
“没事。”林卿卿微笑着。
莺花离开后,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林卿卿看了会儿书,又有了倦意,正预备歇息,忽的听见门口传来两声不同的敲门声。一声闷,一声脆。
这是月折与她的约定。
随后两人推门而入,果真是月折与风止。
林卿卿迎过去,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风止竟是当朝王爷,只瞧着月折道:“你们怎么没走窗?”前两日月折与陆安之可都是走窗的。窗子留着,他们一跃而入,省了开门的麻烦。
风止坐到她卧房外厅的桌前,率先道:“月折自可跳窗,我是外男,怎能随意进你的闺房?”自窗而入,可是放着床榻的内室。
林卿卿默了默,陆安之不就进了。转念又想,陆安之与风止不同。
月折方才没应声,只顾自熄了屋内烛火,免得深夜亮光引人注意。这会儿才走到林卿卿跟前:“你回来后,可有人为难你?”
林卿卿摇摇头,林昌邑回来不久就又出了门,罗氏也不过是央求她。
“那便好。”月折道。
“那个……”林卿卿迟疑了下,到底是凑着微弱的月光瞧着风止的侧脸,“风公子,你真是王爷?”
“不像?”风止咧开嘴,昏暗的光影下也瞧得出满脸都是笑意。
林卿卿抿抿唇:“不像。”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是,但,你身为王爷为了这样的小事出入公堂,会不会不妥?”且这人情欠着,若只是寻常公子哥,林卿卿还能想法子还一还。但若是当朝王爷,林卿卿顿觉欠了天大的人情,还不上了。
风止依是无谓地笑着,半点不像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他道:“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陆安之走时特意叮嘱我,让我护着你。兄弟一诺,便是千金,我自当护你周全。”
“他走了?”林卿卿下意识道。
风止道:“他有些事要办。”
“很远的地方吗?”林卿卿没忍住担忧,“是他自己一个人,还是带了手下一起?”之前陆安之拜祭母亲,便是一人前去,回来时受了伤。
风止原本闲散应着,这会儿忽的来了兴致,眸中尽是促狭:“林小姐,你这么关心陆安之,可是喜欢他?”
林卿卿蓦地僵住,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陆安之是恩人,是待她最好的人。因而愣怔过后,便是正经地摇了摇头:“他救过我不止一次,我很感谢他。”
“就这?”风止不可思议地凝着林卿卿,转而又是看一眼“应该知道些什么,偏是一脸冷清”的月折。
“嗯。”林卿卿正经捣了捣下颌。
然风止多年风月场走过,纵没叫过红倌人作陪,也意思着叫过许多清倌人。当即便道:“既是有恩,寻常公子于小姐有恩,多半是以身相许,林小姐,你预备怎么报答?”
以身相许?
这话说得仿佛风止自个是当事人。
不止林卿卿羞臊得脸颊滚烫,连带着一旁的月折也有些听不下去。然这好奇上头,且公子不在场,月折便是做着自己的隐形人,不去结尾,只听一个答案。
不妨林卿卿忍住燥热,正经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的道:“以命相许,可好?”
“他要你的命作甚?”风止险些一口气抽过去,“他一个三辰宫宫主,手下全是杀伐之人,最不缺的就是舍命之人。”
“那……”林卿卿不知如何应答了,只在心里反复思量着,倘或陆安之当真要她以身相许,似乎……似乎也未尝不可。
她从未有欢喜之人,往后大约也不会有。
这世间男子,她确实看着陆安之最为顺眼。明明他那么凶,她偏还是最喜欢看见他。
“哎!”
风止长长地叹一口气,不知眼前的小姑娘脑袋转了一个圈,早转到他设下的圈套里,只心底忍不住感慨这两人都是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难啊!忒难!
风止拍拍衣裳预备起身离开,毕竟,这是件任重道远路漫漫其修远的长路。却是还没出门,就见月折神色猛地一紧,他立时稳住不动,见月折走至窗前,随后一人跳入,瞧见是熟人,风止才又将心落下来。
来人是与二人差不离的夜行衣,略过月折与风止,径直走到林卿卿面前:“姑娘可还记得我?”
林卿卿见过她多次,只不知她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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