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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呀(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目
迎亲的队伍很快来了,林卿卿由着莺花扶着起身,身子没来由虚晃了下,那管事赶忙笑道:“小姐定是太欢喜了,可得稳一稳,新郎这便到了。”
红盖头遮面,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林卿卿只听得外头吵吵嚷嚷,全是喜庆的声音。流程一道道走过,终于将她送到林宅门前。
待一步步下了台阶,应就是红色的八抬大轿。
林卿卿捏紧了手上的红绸,知晓另一端便在江玉笙的手上。他带着她从前厅走到门外,林卿卿一颗心起伏的愈是剧烈。
她太慌张,因而莫名生出想逃的念头。





卿卿呀(重生) 第32节
不知是想避开这一桩没有她半点意愿的婚事,还是避开死亡。她还没见过陆安之,太不舍。
且这不舍的念头随着步步前行,几乎淹没了她。泪水忽然顺着眼眶汹涌而出,些许泪滴,还砸在她的手上。
闻说轿帘应是媒人来掀,不知为何眼前竟掠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林卿卿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觉得那是男子的手。
他掀了轿帘便来扶她,林卿卿下意识就是躲开,偏又因着情绪不稳身子也慢了一步,被人稳稳地拖住手腕。
“别怕。”
低沉又熟稔的嗓音蓦地入耳,林卿卿整个人险些僵住。
第31章 母亲
是陆安之的声音。
若非还存了一丝清醒, 她险些要当下扯下盖头,看一眼来人。
待上了轿,一侧的帷幔随着轿夫的行走不停地掀起一个小口。林卿卿小心撩起盖头, 掀起窗帷一角。只可惜, 新郎在前头骑着高头大马,她只能瞧见那马尾晃悠, 看不见人。
林卿卿在唇边反复咂摸着那句“别怕”, 她没有听错,就是陆安之。
可他怎么回来了?又怎么代替江玉笙来迎亲?
莫非是易容?
然她终是什么都看不见,在满腔欢喜过后,便又有些担忧。
这一次婚事,她做了将死的决心, 毕竟若是没有这场盛大的婚事, 便永不能知道林昌邑在谋划什么。
但若是陆安之也在其中,她想着陆安之能保护她, 又怕他因她出事。
林卿卿想起先前月折所说, 自林宅至毅王府,一路皆是开平大道,但开平大道也有大道的不同。在靠近毅王府的最后一条长街, 有一个拐角, 那处商铺最少,也是最适宜动手的时机。
林卿卿在轿中, 早扯下了盖头,她时不时小心撩一下轿帘确认行到了哪处。在将近那拐角时,愈是握紧了手中发簪。
起初,是马蹄扬起,她的轿子重重落地。林卿卿听得外面已有刀剑相撞的声音, 她在轿内迅速脱了最外层的束缚,连带着凤冠也一手取下。
然待她掀开轿帘,意欲向着那一袭大红衣裳的男子走去,却已是满眼混乱。
入目似乎不止一拨人,一队是迎亲随行,逃走的是毅王府上寻常家丁,留下的便是三辰宫人。一队是黑衣蒙面,各个手执长剑,一眼便知训练有素。还有一队,不知是从哪冒出的江湖草莽,握着大刀,看着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林卿卿不及多想,在那新郎转身的当下,终于看见他的脸。那确是江玉笙的模样,可那般神情,又不似江玉笙。林卿卿愈是确信,那是易容了的陆安之。
她提步便要向陆安之走去,可他似乎正被缠住,一时不得脱身。林卿卿索性收了簪子,从地上躺着人的手里随手拎了把剑,结果这腰身不曾弯下,却有一人忽然从身后抓住她的衣角,紧接着握住她的手腕。
林卿卿看一眼来人,不及惊呼,便被人一路带至僻静的小巷。
“阿嬷?”
林卿卿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是从小照料她的阿嬷没错。只是看着,比六年前老了些,眼角已见细细的纹路。
可是阿嬷,明明几年前已经病逝。
“这里不安全,小姐随我走。”
林卿卿站在原地没动,她忽然无法分辨真假。并且,她已经六年没有见过阿嬷。如若有人假扮,她不能这般冒险。
妇人见她没动,回过头来:“小姐,你不记得我了?”
林卿卿小心挪动步子,一步步后撤,一面道:“阿嬷,你记得我小时候最怕什么吗?”
妇人心下焦急,这时才注意到林卿卿似是不信她,当即迅速道:“小姐最怕晚上一个人睡。”
林卿卿向后撤的身子猛地一僵,心口顿时涌上一股酸涩卡在喉间。
林卿卿扑上前猛地抱住她:“阿嬷,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阿嬷轻抚着她的肩,像小时候一样。然不过片刻,阿嬷仍是迅速道:“小姐,这里不安全,还是赶快跟我走。”
林卿卿下意识就要随上她的步子,到底是顿了顿,她向身后看去,外面的混乱似乎还未停止。
她一点一点放开阿嬷的手:“对不起阿嬷,我不能走。”
“你会死!”阿嬷愈是焦急。
“可能只有死了,才能知道林昌邑到底想做什么。我不能让他伤害别人。”
“不不不!”阿嬷连连道,“卿卿听我的,他没想伤害别人,从头到尾,他都只想伤害你。”
“跟我走!”阿嬷语调愈发急促。
这一回,林卿卿听出了其中隐晦。阿嬷分明是知道内情。她再不犹豫,当即便是随着阿嬷离去。
阿嬷带她穿过一条条小巷,最后在一间僻静的院子落脚。
林卿卿望着墙上挂着的辣椒和院里圈出的小片空地里面养的鸡鸭,这是长期有人住的居所。
林卿卿静静望着正从屋内拎了一个茶壶出来的妇人,声音尤带哽咽:“阿嬷,你真的还活着。我记得你当时生了好大一场病,后来没了气息,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是我原本就没死。”阿嬷凝着眼前的姑娘,总不能相信当年那个小姑娘竟长成了这样的倾城色。
且她,偏偏长得不怎么像她的母亲。
“我今日还能见着你,也算死而无憾了。”阿嬷摩挲着女孩的手背,眼底泛了湿意。
林卿卿紧抿着唇,忍住泪意。眼前一切,似做梦一般。
阿嬷徐徐道:“当年我确实是生了一场病,但并非要紧的病,是林昌邑。”
“他做了什么?”林卿卿心下一慌。
“他希望我离开林家,又不能平白走,就借着我生病,又特意给我留了空子让我逃走。而后,埋了个棺木是空的青花冢。”
“为什么?”林卿卿紧盯着阿嬷,直觉真相似乎正在一步步靠近。
“她要我走,然后去找小姐。”
“呃?”
阿嬷轻叹一声:“我曾经的小姐。”
曾经的小姐?阿嬷曾经的小姐便是她的母亲,是母亲死后,阿嬷才一力照顾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
林卿卿这才陡地明了,她难以置信道:“母亲……母亲也还活着,对么?”自她有记忆起,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母亲已早早过世了,她只有父亲与阿嬷。
现如今,却是又有人与她说,她的母亲还活着。从来没有所谓死亡。
可若是没有死,为何她会丢下她不管?
“嗯。”阿嬷低低道。
“可是为什么?”林卿卿额间紧蹙,急切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也是如阿嬷一样,是林昌邑做出来的假死?”
林卿卿脑袋懵懵的,下意识只觉得这应当不是一场抛弃。阿嬷是不得已才假死,母亲应也是有不得已的缘由。
可如果都是林昌邑所为,他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然而这一次,阿嬷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她轻轻握住林卿卿的手,温声道:“我还是先同小姐讲一讲从前。”
“小姐原也是名门之后,可惜家族获罪,满门流放。原本,我们一行向南要走三千里,直至蛮荒之地做上无尽的苦役。可不知为何,在一个深夜,我和小姐被人掳走,再醒来,便是在这林宅。”
“是林昌邑救了你们?”
“嗯。”阿嬷闷声道,“我也不知他到底用了怎样的手段,才从那些官差手里将我们救下。”
“后来他告诉小姐,当年都城一遇,他此生难忘,恳请小姐留在他身边。”
“小姐素未见过他,更不曾听闻,自是不愿。”
“我亦是后来听林昌邑说的多了才勉强懂得,原是林昌邑早年曾去过都城,在那个吃酒的阁楼见过小姐一面,自此念念不忘。闻说他也曾上门求亲,但老爷看不上他商贾出身,此事都不曾让小姐知道。”
“小姐便生生被困在这里,知晓他是恩人,又实在生不出情意。尤其,那时的林昌邑,本就是娶了妻的。小姐不喜他,亦不甘为妾,更遑论影响别人的夫妻情意。”
“直至有一日,林昌邑大醉,生生……生生欺侮了小姐。小姐寻死多次都被他救下,后来更是不得已生下了腹中的孩子。”
林卿卿不可思议地听着这一切,原来她是这样来到这世上的。母亲不喜,父亲不爱。
这些年的虚伪盛宠似是忽然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或是因为太过惊异,林卿卿一时竟流不出泪,只身子僵硬着:“阿嬷你继续说,我没关系。”
林昌邑早已杀过她一次,却原来,还曾杀过她的母亲一次。那样的□□,大约比死还要难捱。
只是事已至此,真相再不会更难堪。她便拼力保持镇定,好歹撑住一口气让阿嬷把话说完。
阿嬷轻叹一声,顿了顿才又缓缓道:“你生下半年后,罗氏也到了产期。林昌邑不得不寸步不离地守着,那是小姐逃出的唯一机会。小姐原本打算带我一起走,可我看着你哭,终是没舍得。”
“卿卿,你不要怪小姐,当年那般情形,也是我同她说,这孩子生下来最好她抱都不要抱,免得离开时不舍得。是以,自你出生便一直是我照料。然我那般同小姐说,到最后却是自己不舍得。”
“阿嬷……”
林卿卿嗓音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怔怔地凝着眼前人。她脑子一团乱麻,好一会儿才从阿嬷的怀里缓缓起身:“所以林昌邑当时放你走,是想让你去找母亲。”
“是。”阿嬷沉声道,“可我自打离了林宅,虽是引着林昌邑派的人四处行走,但从未联络过小姐。”
“所以才有了今日。”林卿卿忽然觉得好笑,一切诡异忽然间都有了解释。
让她死,不过是想让阿嬷去告诉母亲,好让母亲回来。毕竟,哪有母亲能真正舍弃孩子?至于非要让她死得人尽皆知,不过是怕阿嬷不能知晓,便也无法引诱母亲前来。
末了,林卿卿忽然想起一桩要紧事,话要开口忽然又是顿住。她这般罪孽的出生,似乎没有开口的立场。但,只当是关心吧!
林卿卿低低道:“那母亲……她没来吧?”她总算知道了林昌邑非要杀她的真相,却是落在这样的真相里,宁可什么都不知的好。
第32章 真相
阿嬷看着女孩小心翼翼的模样, 心底愈是不忍。可话将要说尽,哪能单独留个口子,只得应声:“卿卿, 你不要怪小姐, 当年她过得太苦太难,她除了生下你, 甚至没有抱过你。她恨这里的一切, 我又那么清楚,知道小姐艰难。所以……”阿嬷略顿了会儿,到底如她所料一般,“我从一开始就做了决定,不论发生天大的事, 也不能让小姐知道。是以, 我仍是没有同小姐联络,卿卿, 你们就当彼此已经死了。”
林卿卿紧咬住牙, 忍住身子打颤:“嗯嗯。”她重重道,这样就好,这样最好。
若是母亲来了, 不论是否落在林昌邑的圈套里, 她都更加难以面对。毕竟,她的出生本就是罪孽与难堪, 还要让母亲为她赴险,更是不值。
只是心底,到底是滋生出难言的悲伤。
阿嬷见她愈是隐忍,便是走过去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林卿卿靠在阿嬷怀里,泪水终是滂沱而下。所有林昌邑诡异的逻辑都有了解释, 却原来非要她死,只是想通过她死这桩事,来引出母亲。
乍一听来,似乎还有些情深。
可那些真相摆在眼前,林卿卿只觉得作呕。




卿卿呀(重生) 第33节
林昌邑执念一人,便幽囚她,强迫她。甚至等她有了女儿,还用她的女儿来威胁她。林卿卿甚至不愿去想,自己也是林昌邑的女儿啊!
林卿卿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她的丹青师父褚和儒最初登门之时,那时的林昌邑似是为了看师父的丹青手艺,先让她坐在桌前,手拿一柄团扇,令师父作画。
师父画好之时,林卿卿看了一眼,画得像极了。可林昌邑瞧见,不知为何忽然皱了眉,与师父道:“这幅不大像,还请师父再做一幅吧!”
这一次,林昌邑便在一旁站着,每每师父落笔他都要说上两句。
“我看这眼尾还需再挑一点,睫毛画得纤长些。”
“唇峰再明显些,不要那么圆润。”
“对,再把额前的发省了,做成偏分的模样。还有下颌的棱角,也明显些,脸颊的软肉也削去些。”
甚至林昌邑还为解师父迷惑,顾自道:“我们卿卿长大了,约摸就是这般模样。”
后来师父在家中一直待到她及笄,师父终于由着林昌邑的改动,绘出一幅他最满意的画。自此,师父便是告辞离去。
那时,林卿卿始终听得莫名,不懂其意。现下赫然懂了,林昌邑要师父画得不是她,是她的母亲。
至于为何能狠下心杀她,约摸是她同母亲长得并不相像。
哭过后,林卿卿仰起脸望着阿嬷:“阿嬷,母亲的琴艺应是很好吧?”
阿嬷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
名门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是他们这些偏远之地,总有人觉得琴艺是清倌人的手段。
“母亲学琴时的师父可是姝白?”
阿嬷愣了下,又是点头。
林卿卿轻笑一声,心内五味杂陈,一时想哭,一时又想笑。在这所有荒唐的背后,约摸只有她在意的人都还活着,是值得高兴的事。
林卿卿尽量平复下心绪,令她作呕之人作呕之事还是暂且放下。
“阿嬷,既然知道了真相,我便不再回家,你也同我一起走吧!”阿嬷既是为了母亲的安全,无法去找母亲,那便由她来照顾阿嬷。
“小姐要去哪?”
“三辰宫。”
说罢,林卿卿便有些担忧地看向阿嬷,怕她拒绝,怕她不愿。毕竟,三辰宫在江湖上落得名声并不大好。且她这般说,其实也还未问过陆安之,万一他不允……
不妨阿嬷开口便是利落地应了,她道:“好!”
“啊?”换做林卿卿满脸惊异。
阿嬷心疼地看着身边的女孩:“我说好。往后我便跟着小姐,寸步不离。”
“可那是三辰宫啊!”林卿卿道,“阿嬷不怕么?传闻三辰宫的人杀人如麻,都不是好人。阿嬷不用再想想么?”
阿嬷听她说着,不由笑起,她凝着身前的女孩,满眼都是宠溺,又似有些欣慰。
“阿嬷……”林卿卿仍是不解。
“我不是好人?”
一道男声忽的自身后响起,低沉有力。
林卿卿豁然站起身,哪还顾得上半分被人偷听紧接着戳穿的局促,当即便是猛地转过身,向那人跑去。却又在将将贴在他胸口,奔赴到他怀里时,猛地刹住。
她仰着头,一眨不眨地凝着眼前人,泪水顺着眼角汹涌而下。似是所有委屈慌张,又在一瞬间找到了新的出口。
然她偏又拼命睁着眼,唯恐看不真切,唯恐是大梦一场醒来皆空。
是她最熟悉的眉眼,还是那样凌厉的面目,还是让人瞧着一眼就生了疏离。可眼下哪是往常,林卿卿凝着他一身红衣,凝着他眼角氤氲开的笑意,拼命克制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真的是你?”林卿卿连哭带笑,声音卡在喉咙里发着气声。
亏得陆安之不必想也知道她说了什么,唇边愈是噙着笑:“很失望?”
林卿卿慌忙摇头,一面扁着嘴与他道:“陆安之,你怎么这么好啊?你还能不能更好点,你太好了。你是菩萨下凡么?”
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永远都在,像特意守护她的天神一般。
陆安之眉眼低垂,瞧着女孩哭哭啼啼,又说着稀里糊涂的话。往日他最烦女子这般模样,可不知为何,眼下林卿卿如此,他竟只觉得还有旁人在,略有些碍事。遂是轻咳一声,抬手抹掉她眼角落下的泪,一面正经道:“菩萨杀生?”
说罢,便是径自错过林卿卿,走到石桌前,坐到方才林卿卿的位子上。
林卿卿追过去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话头戛然而止。林卿卿眼睁睁地瞧着阿嬷冲陆安之福了福身,道:“陆公子。”
陆安之回以颔首,却是始终凝着女子向他走来:“说什么?”
“你……你们?”林卿卿不解地望着二人,阿嬷认识陆安之?
阿嬷这才在一侧缓缓道:“小姐可还记得方才我说,自打我离开林家,林昌邑便一直等着我去找小姐。”
“这么些年,我不论走到哪里,其实一直被被林昌邑派的人跟踪,后来跟踪我的人也换了几波,但一直有人。”
“原本,先前林昌邑给小姐办得那场假丧事,我听闻便要回来。林昌邑派出去的那些人,便是横加阻拦,摆明了非要我通知你母亲才可。”
“毕竟我一人回去,于他也是无用。”
“后来我知道总归是回不来,便远走漠北,想着林昌邑不知你母亲的消息,你便能够无恙。不想他能这么狠,他让那些人在后头跟着,而后故意将要在大婚之上杀害小姐的事告诉我。”
“他还说……”阿嬷迟疑了下,到底是道,“既然假死不成,那就真死。”
林卿卿听着,并不意外,只道:“那阿嬷是怎么认识陆安之的?”
“我此番能够摆脱林昌邑的人顺利回来,便是承蒙公子相助。”
“陆安之?”林卿卿不解地凝着他,好一会儿方才意会过来,“你离开这么久,是去帮我找阿嬷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阿嬷?”
陆安之静静地凝着她,像说着寻常小事:“你不是同月折说过?”
她同月折说过么?林卿卿极力想了想,方才想起,那是多久以前了,还是在三辰宫之时。是陆安之酒醉后不认账,她拿了壶酒去找他,想让他再喝些,最后还是只看了书。回房后,倾盆大雨落下,林卿卿想起阿嬷病逝于这样的雨夜,便同月折说了一嘴。
不曾想,过了这么久,他一直记着,且这么用心去查。查实便罢,还亲自走一趟这么远的路,帮她将阿嬷带回。
待她回过神,阿嬷不知何时进了屋,林卿卿一腔感动猛地涌上来,也不必遮掩。
她凑到陆安之跟前,嗓音微哑:“陆安之,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你是杀手啊,怎么能这么好?”
陆安之凝着身前的女孩眼眶发红,自觉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怎的到她眼里成了天大的事?
他沉沉道:“方才说什么?”
“呃?”
“你说我是菩萨,菩萨不会杀生。”
“不不!”女孩猛地摇头,转而又是凝着他的眼郑重道,“你是我一个人的菩萨。”
“哪怕你于世界是阎罗,却是我的菩萨。”
陆安之猛地怔住,手指搁在膝头,原是随意搭着,这时不自觉一紧,勾扯了些许衣料,心神登时有些散乱。
这女孩说话怎么句句戳他的心窝?
不对,他哪是有心的人?
他闷声咳了两下,方要开口忽的听出屋内似有动静。他急速掠入房内,到底是晚了一步。
阿嬷已倒在地上,身中一箭。
他站到窗口向外望,果然看见不远处的阁楼之上,有一男子的身影迅速撤退。
“去追!”他冷声吩咐。
身后,林卿卿晚一步进门,便是直直地望见这一幕。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还有亲人在世,阿嬷养她长大,与母亲无二。
方才多欢喜,现在便有多悲痛。
陆安之懊恼地拧了拧眉,到底是慢了一步。当初他选定这个院子,便是看重这院子偏僻,不为人知。
现下看来,却是遗漏了一处。这院子四周虽都是矮房,不怕高处袭击。但没能防住个中高手,尤其是极善射箭的高手。那阁楼如此远,偏他一箭射来,要他这四周隐匿之人纵是察觉,也来不及阻拦。
这样的高手,世上没有几个,不是区区林昌邑能够找来。
只是,这窗子是谁打开的?
第33章 反击
“阿嬷, 阿嬷……”林卿卿跌在地上,一声声叫着已然没了气息的阿嬷。
那一箭正中要害,甚至没给人留一句说话的时间。一侧, 月折晚一步进入屋内, 瞧着眼前情景亦是惊了一惊,目光与陆安之相接, 忙是俯下身低声宽慰着林卿卿, 同她说了好一会儿,方才搀扶着林卿卿离去。
屋内仅剩下陆安之一人时,他走到阿嬷身侧,将留在她身上的箭矢猛地抽出,只一眼, 眉目便是紧蹙。
次日的三辰宫, 是素未有过的寂静,风止得了信亦是早早就到。
正殿一层, 三人瞧着桌子上摆的那支箭矢, 箭尖做的尤其锋锐,倒钩弯曲,如中此箭者, 便是侥幸留了性命, 将箭生生拔出也要出拉住二两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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