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呀(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目
还是说,她的容貌也不过尔尔。
嗯,还是这么说更有些说服力。
及至晚间,月折终于空下来同林卿卿坐下来一道用了晚饭,月折用得快,没一会儿便是放下筷子,问林卿卿:“你和公子吵架了?”
林卿卿嘴里正嚼着菜,只递过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月折便是顾自解释:“公子今日子见过你就脸色不好,搞得我们每个行事都小心翼翼。林卿卿,好端端的你怎么惹他了?”
林卿卿顺了口汤,眸色愈是无辜:“我不知道,我没有。”
顿了顿,才是搁下筷子与月折道:“我只是问他,毅王幕后之人是否好色?如若是,或许我能帮些忙。”
帮忙?还是好色方能帮忙?
月折身子一寸寸后撤,见鬼似的盯着林卿卿。但见她这话茬,似乎还没说完,她便是撇着嘴,耐住性子等着。
果然,林卿卿紧接着便是补充:“但他不知如何想的,竟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对他施以美人计。我实在不懂,我被送于别人,怎么就是对他有所图谋了?这脑子怎么转的?”
月折的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深吸了一口气,又是长叹。默了默,方才一手抵着额角,颇是无奈道:“林卿卿,我倒想问问你,你这脑子是怎么转的?”
“你还是不是个女子?亏得你还是个闺秀。这种事,便是我们江湖人也做不出。”
“你是脑壳进水了,还是前两日受了惊吓一直没好?”
“即便是半点脸面也不要,哪有人自请被人轻侮的?”
且以林卿卿这般烈性,轻侮后还活不活。若是死了,这笔账挂在谁的头上。
月折一连串疑问蹦跶出来,这一口气也没舒缓一分,尤其,还卡了半句没说。她是全然懂了公子为何恼怒,是个人都得恼。林卿卿被怼着,好一会儿才低低道:“这不是没办法么?总比咱们全军覆没好。”
“就算是全军覆没,林卿卿,那也是我们三辰宫之事,哪能让你承担?”
卿卿呀(重生) 第36节
“可是……”林卿卿摸过筷子,一时又没夹菜。她还是想出些力,但若是实在不能出力,也该给人减免些麻烦。
终于用完后,林卿卿方才又道:“对了月折,你们这山上可有不为人知的密室,或是别的下山的路。”
“你要做什么?”
“我先藏起来,或是先走一步,免得拖累你们。”
月折定定地瞧着她,这女子方才还说要一力面对,现在又要自个先跑了?不过她虽是脑子反应颇是清奇,却也是这个理。
林卿卿虽是练了一个多月的剑术,但仍是整个三辰宫身手最差之人。她既是帮不上忙,最好还是不见人,免了拖累。
但……
月折转念道:“你不在这,才是拖累人。”公子虽是没有提这茬,明眼人却是能看得清楚。林卿卿最好是安稳地待在公子眼皮子底下,这样才好守护。
“呃?”
“好好呆着就是。”
是夜。
林卿卿抱着剑,将它送回陆安之的房间。回房的路上,林卿卿明显察觉这一夜四处行走的宫人比往常多了许多,甚至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尤为郑重。
林卿卿初时没看懂那神色,及至回到房间,瞧见月折抱剑倚在门上,才忽然懂了。那是慷慨赴死的决绝。
整个三辰宫,皆是如此。
这一夜,注定难眠。
很快,山下有微弱的动静传来,有人飞奔到月折跟前,同她言说山下的情况。“神羽营已经开始上山。”
月折听罢,飞速行至正殿前,陆安之正站在那里,显然已然听说此事。瞧见月折来了只道:“一个不留。”
“是!”
月折领命而去,唯林卿卿晚来一步站在陆安之身侧。
一个不留。这话她仿佛在哪里听过,林卿卿想了想,才想起是她走过的那一世。她死于林昌邑长剑之下,陆安之便是这样与属下吩咐:“一个不留。”
甚至连语气都如当初一般。平静,骇人,嗜血。只是当时的他,约摸是红了眼,发了疯。现下这一刻,他还是镇定的模样。林卿卿不知山下打得如何,只站在陆安之身侧,知这八月份的山巅,冷风袭来,刮在脸上微有痛意。
她看得陆安之镇定,想着这对抗的第一轮,应是胜局。可不曾想,月折带着人竟是步步后撤,直至撤到山顶。
陆安之眸中亦是闪过惊诧,他知晓来人狠心,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但见他剑上胁迫之人,仍是叹一句不如。
他自诩杀伐果决,却比不上这人阴狠。
林卿卿不识得来人,只见面目与陆安之似有几分相像。只是那人透着阴诡之气,整个人已不是周身戾气,而是阴森。
他挟持一位年长的夫人,夫人端是瞧得出衣着华丽,却也因着一路上山,衣角满是脏污,发上金簪亦是摇摇欲坠。原该是后宅中安养天年的夫人,这会儿却是满身狼狈。直待她瞧见陆安之,眸中才有一抹喜色。
林卿卿记得月折说过,早布好了陷阱与机关,便是无人前去,也该能将一部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可这会儿生生被逼到山巅,大约便是这位夫人极为紧要,紧要到三辰宫众人无人敢出手。
月折一众悉数站于陆安之身后,同时还不忘拉过林卿卿,免得她站得太过显眼。如此,便是在正殿前形成了两方对垒。
陆安之静静道:“我还是低估你。”
“我却是高估了你。”那人冷笑一声,“怎么,逃也不逃,准备束手就擒了?”
“将太妃放了。”陆安之原本料定了这人不敢对风止动手,却是躲不过他会以风止心尖之上的女子迟枝作为要挟,遂一早便与风止说过,要他小心看护。
没成想,他竟是掠过了两人,直接将太妃掳来。
站于人群中的林卿卿亦是一惊,此人劫掠的竟是风止的母亲。这也……忒胆大妄为。
那人却是半点不觉得自己行事荒唐,只轻叹一声:“陆安之,你做得这杀手,心却还是不够狠。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声名。”
“还有,我要这老婆子何用?”那人说着,随手便将太妃丢开交于手下,而后越过陆安之,目光直直地落在林卿卿身上。
他阴恻恻地一笑:“杀人哪有诛心好玩。”
第36章 诛心
林卿卿冷不丁被人勾住眸子, 本应毫无惧意地回望,却是月折更快一步挡在她的身前。
“陆安之,我给你一条活路, 将那小女子送与我为质。”愈是骇人的声音传来。
陆安之毫不犹豫应声:“休想!”
“呵!”那人轻笑着, “那就看你手下这些人能不能冲出去?哦对了,”他忽然又是恍然道, “即便冲出去了, 往后怎么活呢?”
陆安之本手执长剑,这时手臂猛地扬起,剑尖直直下坠,将坚硬的地面生生戳出裂痕,而后稳稳立于地上。
他丢了剑, 一面言明:“你若要我的命, 现在便可取走。”
言罢,陆安之身后之人俱是一慌, 却是不及发出声来, 那人便是两根手指举起无谓地摇了摇:“不不,我说了,我不要你的命, 今日我要诛心。”
“从前呢, 确实很想你死,你若是死了, 我在这世上可是再无对手。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忽然不想你死了。”
“死了多无趣!”
那人说着,偏还一步步上前,末了,距离陆安之不过半步的距离。他幽幽道:“你若死了, 我多孤独啊!”
陆安之冷冷地睨着他,眸中杀意未有丝毫收敛。一字一句道:“你这是找死!”下一瞬,掌风陡地袭过那人的脖颈,只是那人亦是早有防备,身子猛地后倾,下一瞬,他的手下手中刀刃划在太妃脖颈之上,力道就重了些。堪堪得见血痕,再深一层,便是要了命。
然那人虽是逃得快,到底闷声咳了两声,方才又是拎着笑意:“皇兄还是好好想一想,这满山的人,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女子?”
“再说了,她不就是你掳来的姑娘,怎么,皇兄爱上她了?”
“那是正好,皇兄越是喜欢她,我就越是要将她夺走。”
“这么着吧,皇兄将她放到我府上为质,十日,咱们就以十日为限,十日之内,你将兵符拿来给我,我保证这女子还给你之时仍是喘气的。”
“得了,都散开吧,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细细考量。”
陆安之连同身后所有人撤入正殿,一时间,所有人鸦雀无声。这里面,一半杀手,一半是这山上寻常做活之人,或是浣衣,或是洒扫,或是在后厨。虽是不论哪一个都比林卿卿强上许多,但那人开了这样免于一死的条件,说不动心总是作假。
唯月折率先上前一步,俯首恭敬道:“公子,属下以为我们三辰宫断不可为人胁迫,如是今日低头,往后便是留得性命也再抬不起头。抬不起头的三辰宫还如何在这江湖立足?尤其,我等刀口舔血之人,怎能要一无辜女子替我们受累?”
“四皇子说得好听,却也说得明白。喘气是怎么喘实不好说。他的手段我们都曾见过,能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太多,我们不能这么做。”
“公子,属下愿留下对抗,恳请公子带了林小姐突袭离去。”
月折言罢,方才还有些动摇的人,转瞬间便被说的脸颊燥热。是了,他们哪个与那姑娘不是无亲无故,更遑论交情可言。尤其,各个皆比人家强悍,身手了得,怎的好意思让人家姑娘去替他们受罪?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是俯首甘愿。
亦是这时,才终于显出始终静静站着的林卿卿。她没有躬身俯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甚至未曾落在陆安之身上。
林卿卿的耳里还反复回响着被称作“四皇子”的那人,口中一声声“皇兄”。
皇兄……
陆安之竟是皇子么?
这楚国大姓本是楚,便是风止为昭王,原名也是姓楚,林卿卿便从未想过那一层,又何曾敢往那一层去想。
到了此时,往昔所有看似荒唐之事,忽然都有了解释。
缘何毅王堂堂一个王爷,要来对付一个江湖帮派,甚至不惜得罪了比他还要尊贵的昭王。眼下毅王身后之人冒出来,却是当朝四皇子。
而陆安之能与昭王情如手足,应是自己身份也是了得。否则一个江湖帮派,哪能与堂堂昭王那般亲近?
所有朦胧不解之事,忽然都有了答案。
林卿卿向着陆安之望去,他眼眸深邃,满目坚决。只那一瞬,林卿卿便知晓了他的答案。他不会让她死,不论何种情况,不论何种时候。
然下一瞬,月折猛地起身,大步向她走来,一面道:“我带林小姐先去更衣。”这一屋子墨色,唯有她穿得颜色素净,实在太过扎眼。
林卿卿任由月折掐着手腕,步步回首,直至看不见陆安之。
月折带她到正殿偏房,迅速找了一身墨色衣裳,让她换上。林卿卿勒紧腰间锦带,拉开帷幔,便瞧见月折不知何时已然跪在她的面前。
这样无声无息,应是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
林卿卿向前一步想将她扶起,亦是轻声道:“你要说什么?”
月折仍是跪着,任由林卿卿用了力气,她仍是不起,仿佛不好意思起身。只是帷幔拉开,余光偏偏瞧见林卿卿换下的衣裳摆放整齐。
“你?”月折终是惊异地抬眼望向她。莫非自她带进了这屋子,林卿卿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然愈是如此,月折愈是难言。
“你说吧!”林卿卿面上未有任何波澜。她极少穿这样墨色的衣裳,便是来了三辰宫,为了习武穿得利落些,也仅是在原先衣裳的基础上利落些,而非穿着墨色。
这样的墨色,衬得她此刻的平静愈是压抑。
月折紧抿着唇,落在喉间的话本是死活说不出口,可事在当头,又容不得她过于犹豫耽搁时间。月折用力地咬了咬唇,直将唇咬得泛白,方才蓦然哑声开口:“林卿卿,你可还记得你要下山那日。那日公子允了你,便将我叫去。”
“你可知,他与我说了什么?”
月折一面说,一面小心瞧着林卿卿的脸色:“他说,从即日起,让我奉你如他一般,艰难不计,死生护佑。”
死生护佑?
林卿卿心口猛地一颤,她知道月折定要说些陆安之在意她的话,但决然不曾想到,竟是这般。
月折徐徐道:“不止如此,他还说,让我传信日阁星阁,亦是如此。”
“公子或许没有自觉,但他将你看得很重。”
“今日这事,”月折顿了顿,终是咬牙道,“我知道是我无情无义,是我不要脸面,是我不顾惜我们往日的交情。但林小姐,我没有办法。”
往日她叫她卿卿,至多一声林卿卿,这时忽的换了林小姐。
“原本,我们三辰宫是能与四皇子的神羽营甚至他带来聚在山下的几千人马一敌,但这样的敌对,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公子与你逃出,而三辰宫众人,只怕一个也留不下。”
“我知我们这些人惯常没什么用,做惯了杀手,也不是惜命之人。但是林小姐,失了人手的三辰宫宫主,还算什么宫主?往后公子的日子,便只剩下逃亡和一辈子的颠沛流离。”
“卿卿,公子已经够苦了,我不能让他抛下所有,从头来过。”
月折说着,嗓音愈是哽咽。
“公子原本也该在都城长大,同那四皇子一样金尊玉贵。可他出生便被人陷害,钦天监诬赖他是灾星,不可留。”
“公子的母妃本是盛宠,便是出了这样的事,也不会过多影响到陛下对她的宠爱。大不了舍弃了这一个,往后总会再有孩子。可她为了留下公子,亦为了自证清白,当日便在陛下面前自尽。”
“失了母妃的公子,在宫中没有活过几年,就被四皇子的母妃找借口丢到了寺庙,又借机暗杀。”
“若非公子得蒙老宫主相救,哪还有今日?”
林卿卿始终静静听着,她原知道陆安之这样的脾性,从前应该过得很苦。但不知,竟这么苦。
他是与她一样的,母亲离去,父亲不爱。甚至,四皇子如今对他,怕也是得了当今陛下的默认。否则,哪敢嚣张至此?
卿卿呀(重生) 第37节
林卿卿忽然想,她走过的那一世,陆安之会救下她,或许便是因此。因为一样的际遇,便忍不住搭以援手。
待月折说罢,她便轻声道:“你不与我说这些,我也会甘愿留下。”这本就是她的打算。
“对不住。”月折猛地一拜。
林卿卿缓缓道:“无妨,我明白。”她是陆安之的属下,在她与陆安之之间,不需要抉择,也不该抉择。果断如此刻,舍弃了她就是。
“相反我应该谢谢你。有你们护着,我才放心走这一步。”也才放心赴死。
这一次,林卿卿终是将月折扶起。
两人走出偏房,径直走到陆安之面前。陆安之凝着两人的神色,立时便察觉不对。月折甚至眉目低垂,不敢迎视。
心上念头转过,却是不及开口,月折便是径自转到一侧,唯林卿卿站在他眼前。所有专注,顷刻被移转。
他见过林卿卿衣着寡淡,素净,甚至妖娆魅人的红衣也见过。却是头一回,见她穿这沉静的黑。她这样明媚的一个人,肤色白皙,穿这墨色,仿佛佳人立在峭壁,她正被深渊掠夺。
陆安之心下愈是不安,林卿卿却是先一步面向众人开口道:“诸位,可否让我同你们宫主说两句话。”
众人闻言,当即后撤些,亦是背过身去。
林卿卿这才转向陆安之,清丽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人,她直直地望着,目光甚至有些贪婪,仿佛这一眼过后,再没了机会。
然纵是如此,那眸子依旧泛着光,她柔软的唇瓣一启一合:“陆安之,我要留下。”
第37章 蛊惑
我要留下。
是要, 而不是想。
是已然抉择,而不是与人商议。
“不可!”陆安之迅速道,随即凝向月折, 眼底尽是质问。缘何两人不过进去一趟, 出来便成了这般模样。
然月折垂着头不敢直视,女孩忽然又是握住他的手, 她柔嫩的小手轻轻握着他的尾指, 嗓音低微:“我从前只是想,你与我有恩,我应当报答,死不死的不要紧。但现在忽然不同了陆安之,我现在若是生了意外, 那便是为了家国大义, 感觉忽然伟大起来。”
“你想啊,这哪是我在闺中能够遇着的事。”
“这牺牲, 才算是牺牲。”
“林卿卿!”陆安之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叫着女孩的名字, 自月折带着众人步步后撤,哪怕四皇子挟持了太妃,他们一众被逼到殿内, 陆安之也未曾有半分慌张。
到了这一刻, 他才真正是慌了。
女孩曾经的话,言犹在耳。
是曾经他质疑她是美人刀之时。女孩字字凛冽, 他从前未曾放在心上,这会儿却是反过来像数千把利刃剐着他的胸口。
女孩曾说:“将女子当做匕首,我觉得此事极不上台面,自不会去做那匕首。”
“不论你信不信,唯有你陆安之, 将来若你要成一事,须得一女子牺牲色相。□□,也未尝不可,只是此法仅可用一次。”
陆安之当时还问过她,为何只能一次?
她说:“若是受辱,便不能活。”
她自个说过的话,自个大约是忘了,陆安之却是记得清楚。眼下说是为质,然时日过后,还给他的大约便只是一具尸首,且还是受尽折磨而死。
这事,决然不可。
林卿卿发觉陆安之整个人都在发颤,连带着手指都在微微抖动着,她一手握着他的尾指,另一手覆上他的手背,温柔地摩挲。
轻声诱哄着:“你别怕,我还不想死。”
陆安之愈是瞪着眼看她,眼底已是泛了红。仿佛不过两三日前,女孩上花轿,整个人慌张得厉害,是他温声宽慰她,不要怕。现在,却是她来劝慰他,别怕,死一场没什么。
想来竟是可笑,当时女孩怕死。这一次,她将死了反来安慰他。
“你忘了,我常常做梦,能未卜先知。就像七月初五那次。”女孩说着,偏还仰起脸冲他无谓地笑着。仿佛前方不是死局,她的慷慨赴死也没什么了不得。
“方才那人说十日,真的是十日陆安之,在我梦里的第十日,我会出事。”
“那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赶在第十日,早一些,第九日就来救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努力地活着,活到第九日。”
陆安之听她说着,手指颤得愈发厉害,他索性挣开她的安抚,双手紧紧地钳住她纤薄的双肩,一字一句道:“你不怕?”
这一次搁下,冒着丢掉性命甚至被人□□的风险。至于女孩所说所谓梦境,全都是唬人罢了。
那一次,陆安之尚且怀疑林卿卿谋划的一部分,是以知道缘由。这一次,她却像是胡诌。他亦是真的慌了。
不想女孩当即扯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她甚至还有心情同他言笑:“这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陆安之死死地盯着她。
女孩眉眼弯弯,缓缓开口:“可惜当时被你掳到三辰宫,我原想着要被你占了成了你的人,没成想你什么都没做。陆安之,你后不后悔,怎么不早点下手?”
陆安之盯着女孩的眼睛,她是真的不怕,亦真的在说玩笑话。那眸子坚定得仿佛去到那狼窝虎穴只是短暂寄宿,没什么可慌张。
然她不慌张,他的心却是将要跳出来。
林卿卿见他哪眸色近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终是轻叹一声:“就当我使得美人计,公子放手吧!”
公子?
她回回陆安之叫得顺嘴,忽然连称谓也变了。
陆安之双目猩红,几是咬得牙齿作响:“既算是美人计,你要以命相搏?”况且,哪还有所谓美人计?
女孩的脸色却是一寸寸发白,不知是终于生了惧意,还是被他掐着肩膀疼得厉害。她唇瓣轻颤,蓦然开口:“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知是从开始画他的模样,还是他一次次救下她。若是感激一人甘愿赴死。现下,她已是甘愿受辱,哪还是感激能够说得清?
陆安之手指僵住,忽然重重地垂下,整个世界似乎都一道静了下来。
他只望见女孩眼里满满都是光,像要将人吸附,无可挣脱。她泛白的唇瓣微微启合,勾得他什么都顾不得,耳朵里只有她的声音。
她轻轻说着,像是蛊惑。
“陆安之,你知道我那一场大梦的结局是什么吗?是你在第十日赶来,我已经死去。弥留之际,我看见你崩溃大吼,看见你发了疯,杀红了眼。”
“所以这一次,仍让我循着梦境,不要走一条未知的路。唯有你,快一点赶来可好?”
陆安之在她那一声表白里震惊,发颤,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他依是坚定道。旁的都可,唯此事断不可商议。
然女孩却是不再给他机会拒绝,她步步上前,忽然就踮起脚,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令他微微俯身,唇瓣抵上他的薄唇。
纵是异常青涩,女孩也试着浅缓厮磨,趁他惊愕的当下,咬碎齿端的药丸,酒香瞬时在两人口中肆虐。
这是出门前,月折交予她的东西。醉酒的陆安之,比往日更易奈何。而她,是最好的人选。
陆安之起初品尝到女孩的甘甜,心弦不过松懈了一瞬,下一瞬,那酒香就迅速侵袭。却仍是晚了一步,他慌忙将女孩推开,却是不及将酒水逼出,就望见女孩已然拔下发簪,尖锐的那头直直地抵着脖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