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呀(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目
“不要!”陆安之慌忙道,早没了半分自持。他匆忙就要上前,却是得见那簪子又进一分,女孩的脖颈登时就见了血珠,他只得硬生生顿住步子。
林卿卿便是步步后退,直至撤到门边,迈过高高的门槛,方才同站在不远处的四皇子道:“还请四皇子将太妃放了,请三辰宫众人下山。”
四皇子早见他们交涉良久,对这个结果也并未意外,当即便命人将太妃丢开。太妃跌跌撞撞向殿内走去,与林卿卿擦肩而过。
殿内,陆安之拼尽全力忍耐醉意侵袭,直至望见林卿卿走至那人身侧,终是没能忍住,大步向前,险些便迈过了门槛。幸得月折晚来一步,硬生生地将他拦住,而后与他低语。陆安之这才死死忍住。
随后,陆安之带领三辰宫众人与四皇子一众一前一后下山,及至山下,林卿卿看着那乌压压看不到尽头的人群,各个皆身披铠甲,手执盾牌与长矛。
这样多的人,将三辰宫全数灭了根本不在话下。
她原本生出的那些惧意,忽然被庆幸所替代,甚至陆安之驾马离去,心口也只有欣慰。唯有一桩事,她不曾与陆安之说得明白。哪有什么第九日第十日,在她与月折的商议里,最好陆安之自此逃离,换一个无人知晓的地界好好活着。
那兵符,偷了未必换她一命,当今陛下却是定然会要了陆安之的命。当年就被舍弃的孩子,如今还能有几分薄情。若迟早要死,这般折腾又是何必?
不过到了此刻,林卿卿也算勉强实现心中所愿。与陆安之,并肩而立。
那一世,她活得委屈且窝囊。活像个普度众生的佛陀,拆了自个的骨头给人搭桥,未免过于愚蠢。甚至,她还未找到真正的自己,就稀里糊涂的死了。
这一次,她要勇敢一点,果决一点。
是以,在瞧见四皇子莫测探究的目光时,林卿卿端得镇定。
马蹄扬起,灰尘肆意,四皇子挥挥手,又是掩了掩鼻。林卿卿静静站着,自不会多说一句,这四皇子比着养在深闺的女儿还要娇贵。
然他是皇子,倒也有情可原。
只是那眼睛瞧人,不知为何,总透着阴森之气。这一肚子的坏主意,只差写在脑门上。
林卿卿正默默思量着接下来这可能的生不如死该如何度过,是直接寻个机会死了好,还是先抗一抗?兴许此人没那么怪戾。
身侧之人忽然就探过头来,细细探究她的神情,一面道:“你这小女子,倒真是不同寻常。”
这满山都是要人性命之人,唯她一人柔弱,却也仅她一人,端的是镇定,平常。这样的死局,她偏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模样,气定神闲得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当真不怕?”四皇子攒了些兴致,目光落在女孩身上,从头到脚细细打量。那目光,险些要将人剥光了置于日头之下。
林卿卿忍住恶心作呕的本能,又忍不住一巴掌挥上去的冲动,轻声回应:“怕的。”
“那还义无反顾留下?”方才那情形,四皇子可是看得清晰。若非这女子坚决,甚至可能连带着摆了陆安之一道,陆安之为了她,大杀四方也未可知。而他带来这数千兵士,便是真要派上用场。
“我有得选?”林卿卿轻飘飘反问。
四皇子一时卡壳,默了默,忽然扬声笑起。
那笑声肆意偏又莫名令人惊骇,尤其他正笑着,声音飙到高处,戛然而止。林卿卿险些被他吓了一跳,悄然抚平心跳,才听他蓦地发问:“下山前,月折与陆安之说了什么?”
“啊?”林卿卿下意识疑惑,当时她正面对四皇子,哪知身后之人说了什么。
然四皇子却是笃定,脸色亦是陡地暗下:“我辨月折的唇形,她似乎提到你,卿卿。”
第38章 皇子
卿卿?
上一次有男子这般叫她, 除却林昌邑,便是陆安之,还是喝醉微醺的陆安之。那时她听着心尖微颤。这一次, 依旧是一颤, 却是颤得发慌,整个人明明避之不及偏要硬生生扛着。
林卿卿竭力压制, 尽量不在面上显现出来。略思索了会儿, 便是应声:“大约是说,这件事过去,我要他明媒正娶。”
她喜欢他,一下子变得天地可鉴。
四皇子原没指望林卿卿能说出个所以然,没成想, 她倒是坦诚。可这话, 实在令人发笑。
四皇子又是大声笑起,笑罢又是冷哼:“堂堂楚国皇子, 娶一个残花败柳?呵!”说罢, 脸色猛地沉下去,猛地掐住林卿卿的脖子。“你这番苦心,倒叫我有些羡慕他。”
卿卿呀(重生) 第38节
说得像是自我奉献皆是有所求。可正因有所求, 才是特意让陆安之走得心安, 甚至舍弃她,都不必徒增负担。
这样的温柔缱绻, 真是可叹。
林卿卿被掐着脖子喘不过气来,眼见得眼睛都要翻过去,四皇子终于才松开她,又是言笑晏晏地质问:“现在可是怕了?”
林卿卿猛烈地咳着,心下只觉得此人定是有病。她明明说过怕了, 他仍是要问,偏还差点掐死她也还是要问。
怎的,她说不怕他便会放过她?
林卿卿快速喘匀了气,便道:“怕呀,很怕。但是无妨,本就是我欠他的。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还,如此看来,倒该谢谢你。”
四皇子冷冷地睨着她:“我予他十日,足够他做成此事。”
“我知道。”
“但你挨不过十日。”
“我知道。”林卿卿依旧应着,转而又道,“你不是说,让我喘着气。”真没了气,陆安之可不知会做出什么。
“喘着气,也有喘气的不同。你能这般好好地站着,那叫喘气。能身上一刀一刀……”四皇子说着,一面忽然抽了剑刺向随意一个男子,似与林卿卿演示一般。最后,又是将那人一脚踹到一旁的河里,血水瞬时染红了那一片河面,而周遭之人似是见怪不怪,连喘气声不曾有变。
林卿卿静静瞧着,心下慌乱如麻,面上却还维持着镇定。不妨下一瞬,忽然被人捏住下颌,下颌不得已扬起,四皇子一寸一寸凑近她,眼见鼻尖就要相碰,林卿卿甚至能从他眼中看见自己。
四皇子这才挑眉感叹:“啧啧!我竟不知陆安之竟还有这等艳福。可惜了。”说罢,便是猛地甩开她。
林卿卿终是没抗住这股力道,整个人跌在地上,幸得是墨色的衣裳,染了脏污也不甚明显。
然四皇子瞧着尘土扬起,她身上倒似还是干净不染污浊,当即与身侧道:“去,将她方才穿得衣裳取来。”
这墨色,实在碍眼。
林卿卿自个起身,默了默,那一身摆放整齐的衣裳,到底是用到了。
原本,换下之时,她便想着下山之前多半要换回去。结果酒香进入陆安之口中,他还在拼力隐忍,她便没了那个时间换回原来的衣裳。
此后接连七日,林卿卿便被困在马车里,偶尔倒能掀开帘子瞧一眼外头,但却是不得下马车一步。
直至外头风景愈是繁盛,林卿卿便知,他们这是到了都城。而陆安之,现在应当也在都城,他们策马狂奔,比着四皇子一行慢悠悠前进,当是快了许多。
这日晌午,林卿卿便自侧门由着两个嬷嬷一人一边挽着手进了四皇子府。
她拎得清,没有四下张望,却是知晓单是入目所见便是无尽奢华。然是奢华,也是冷清。嬷嬷们力气大,若是再蛮横些,便是架着她行走。
两人带着她一路不知走了多远,走得林卿卿已然记不住路,几乎迷在这层层院落里,两人终是一道门前停下。随后,颇是克制的扣了扣门,听得一声“进”,两位嬷嬷当即便是离去。
林卿卿立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方才进门。
然她走至四皇子面前,还未及站稳,一道掌风便是袭来,大掌甩在她的脸上毫无预兆,且他袖摆带风,林卿卿当即便被甩到地上。
火辣辣的感觉登时在脸颊弥漫开来,林卿卿双手撑在地面,憋住因太过惊慌与疼痛汹涌而来的泪意,缓缓起身。
林卿卿思索了一路,每日心惊胆战,不知这个怪人何时会对她动手,会怎样动手?可她小心了一路,不过是不被允许下马车。
结果到了今日,第七日,忽然便是一掌袭来。
林卿卿起身,想说些什么,偏又无从说起。她从不知这四皇子是何人,更不知他有何软肋。
四皇子见眼前女子的脸颊迅速肿胀,似乎心底终于舒缓些,紧绷的面色也略有好转。他冷冷道:“我竟不知皇兄去了何处?咱们慢悠悠走都已然到了都城,他却是还没到。”
“林小姐,你说他不会弃你而去了吧?这等姿色的美人,他怎么舍得?”
林卿卿抿着唇,没有应声,也不知如何应声。他们兄弟之间的斗争,她不过是个牺牲品,牺牲品哪有发言的权利?
然四皇子见她低眉垂首,愈发恼火,当即便是掐住她的脖子,手上偏还留了一丝力气。仅是钳住她,不曾顷刻要了她的命:“说话!”
林卿卿无可逃避,他非要答案,她只得开口:“如此,甚好。”
“什么?”
“他丢下我,是最好。”林卿卿仰着脸,艰难道,“于他而言,左右不过一死,倒不如折身往返,换路前行。”总归救不救她,他自个都难逃一死。不如直接弃了便宜。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四皇子仿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把将她甩到地上,忽而又是弯下腰睨着她:“我不信!他这个人,打小也算是过了苦日子,我可从未见过他将谁看的这么重。一场婚事而已,他竟能亲自上阵,替那世子娶你。怕是旁人走了一趟过场,他看着心里都要冒了酸水。”
“林小姐,你该盼着他来,他不来,你就得死。还会死得很难看。”
林卿卿听他说着,自个默了默,这不是废话吗?然凡俗之人,还是不要与疯子计较。
林卿卿默默爬起身,这么跌倒两回,裙摆终于如四皇子所愿,虽是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沾不到脏污,却也满是褶皱。
林卿卿瞧着四皇子那眼光,像是瞧一朵终于衰败了的花,他眸中终于有些悦色。林卿卿便趁着这个档口,与他道:“四皇子,不妨我们做个交易。”
四皇子又似听了笑话一般:“囚犯也配同我交易?”
“那我便不配成为你的囚犯。”
“本殿下要江山,要太子之位,你给?”四皇子朗声说着,当真是在自个府中,全然不怕隔墙有耳。他一面说着勾起她的下颌,“不过有样东西你倒是能给我。”
“……”
“来人!拖下去洗干净。”
林卿卿终是无望地呼出一口气,果然无法与疯子交易。
然她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在被丢进那个汤泉池子时,仍是不住地发颤。明明水那么热,她却觉得自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都那么冷。
林卿卿坐在池子一侧,拼尽全力动着脑子,偏又一片空白,无从下手。那日四皇子来得太急,她甚至没有时间问一问有关四皇子的过往。
面对只知对方是一个疯子的人,林卿卿除了小心应对,半点法子没有。
关了门,汤泉池子的热息缠着周遭的轻纱很快袅袅上浮,门外不多时又进来几个婢女,其中两人走到她的身侧,轻柔地托过她的手,而后以柔软的帕子一下一下擦过她的身体。
林卿卿素未被人这般对待,便是从前在家中,莺花与素秋也只是在帘外伺候,可曾这样近前。
直至其中一名婢女小声道:“呀。”
另一人瞧过去:“这皂角脱手可不能再用了。”说着又道,“你再去库房取一块新的,就在第三排的格子下面。”
那婢女随即应声而去,如此,林卿卿身侧便只余一人。亦是到了此时,那人才在她身侧低声道:“林小姐,我是宫主的人。”
林卿卿心下一惊,却以防旁人看出,耐住没动。
“宫主着人与我说,若要林小姐信我,二字即可。”
二字?林卿卿愣了愣,只听身后婢女道:“野猫。”
婢女说着自个都莫名的词,入了林卿卿的耳,却是心头猛跳。野猫一词,还是林卿卿最初与莺花提及,后来陆安之微醺非要缠着她,方才又说过那句。
这二字,足以证明身后之人的身份,也令林卿卿在溺水颠簸中,陡然抓住救命的木帆。
林卿卿身子没动,只听得身后之人又道:“林小姐,宫主还说,请你万勿放弃。那本画册他已然看过,绝不会让你死。”
林卿卿赫然怔住,那是她从不与人见的画册,月折不过是看过一页,是大刀险些砍在她的身上,陆安之忽然挡在她的身前。
前一页,是陆安之站在船头,滚圆的月亮就在他脑袋一侧。
再前一页,便是她躺在地上,陆安之紧紧地抱着她,手指发颤,眸底泣血。
林卿卿最后一次见那本画册,是在三辰宫的枕下,后来昏昏沉沉睡了两天,便一时不曾顾及。约摸便是那时,陆安之瞧见了那册子。
林卿卿定下心思,以手撩过洒满花瓣的水面,温热的汤泉水洒过嫩白的肌肤,林卿卿一面悄然一手掩了掩唇,低声道:“你与我说说四皇子,捡紧要的。”
“嗯。”那女子低声应下,随即缓缓道来。
第39章 画活
“四皇子的母亲是当今的应贵妃, 亦是陛下的宠妃。”
林卿卿静静听着,不由蹙了蹙眉。既是宠妃,合该四皇子也受陛下器重才是, 怎么养成了这样的脾性?
女子似明白她心中疑虑, 解释道:“咱们楚国的皇子并非养在生母身边,自出生便有专人看护, 若非重大宴会, 皇子公主们能远远瞧一瞧自己的母妃,其余时候是见不着的。是以,也谈不上什么母子之情。”
“但做母亲的,多半也是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为他筹谋。”
“起初, 陛下为四皇子定了尚书府的千金做皇子妃, 可是四皇子喜欢的偏偏另有其人。为此,四皇子还特意托人与应贵妃传话, 求她务必求一求陛下, 收回成命。”
“但陛下之命哪有收回之理,最后,四皇子照旧是娶了那千金入府。原想着, 最不济让心爱的女子做了侧妃, 至少也是在他身边。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四皇子中意的那女子死了, 四皇子自此便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卿卿心下惊骇,尽量唇瓣未动,小声道:“死了?”
“嗯。”身后低声道,“这事四皇子事后反复追查,结果幕后真凶落在了自己的母妃身上。”
应贵妃?
林卿卿惊异了一瞬, 随即便懂了。以母亲的考量,为子计深远,当是要他心无旁骛专心政务,哪能轻易为一个女子就乱了心神?
女子徐徐道:“自此,母子本就生分的感情愈是疏离。”
“这却是得不偿失了。”林卿卿小声道。为了一个女子,伤了本就微弱的母子情分,便是日后四皇子登基,应贵妃做了太后,这太后做着只怕也不舒坦。
不妨女子又道:“林小姐有所不知,四皇子心仪那女子乃手握兵权的忠勇大将军的独女,陛下在未定下太子之前,是万万不能让四皇子此时就拿了兵权。”
那便是怪不得。
不论陛下是否知道两人是真情,单是有所勾扯就得让人疑心。到那时,便是父子的情分要生分。母子之情生分了,不过有些隔阂。父子生分了,便是无望于帝位。孰轻孰重,自能抉择。
不对!
林卿卿忽的心念转过,四皇子要陆安之的拿的兵符,应是就在这大将军府上。然兵符不是陛下与大将军各一半吗?那陆安之岂非还要再潜入皇宫?
林卿卿心下愈是不安,只轻声问:“那他与陆安之有何仇怨?”
“自是为了皇位。”
林卿卿拧眉:“仅是如此?”若仅是为了皇位,四皇子大可不必。原本,陛下早就弃了陆安之,他何必非要找陆安之的麻烦?如此,说不准又引得陛下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
“陛下子缘薄,如今除了刚刚出世的十皇子,合宫也就宫主与四皇子。四皇子多年得陛下宠爱,可纵是如此,陛下仍不能决断,不能不令四皇子多想。毕竟,活人哪有死人来得方便?”
“是以,四皇子每每寻了机会便要弄死宫主。如今忽然生变,或许是四皇子注意到了小姐你。”
“呃?”此事与她有何干系?
“四皇子对心爱女子求而不得,怕是见不得宫主在此事之上过得顺遂,才将小姐你掳来为质。”
这……倒也算个由头,毕竟,常人哪能揣摩疯子的想法?
林卿卿静静盘算着,直听得身后传来开门声,忙低声道:“那女子死于何时,怎么死的?”
“大婚之日,在出嫁的路上,一把剪刀戳了心窝。”身后之人说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一紧,赶忙趁那刚进门的婢女还没走近赶忙道,“小姐不可冲动。”
林卿卿最后的时间,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只道了一个字:“去。”
卿卿呀(重生) 第39节
四皇子未被刺激时,已然是个疯子,倒不如试试刺激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卿卿换好衣裳时,瞧见女子满目担忧。林卿卿知晓,这一身鲜红定是四皇子的忌讳。然此刻屋内没有旁人,林卿卿便是与她道:“四皇子行事太过诡谲,无从下手。索性是撑不过十日,倒不如与试试。”
顿了顿又与她道:“你即刻出府,我的命或许还能被他留下个一时半刻,若知这一身红衣是你给我送来,怕是顷刻要了你的命。”
“小姐?”女子怔怔地望着她,她潜在四皇子府上多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曾想,到了今日竟有人还要为她寻一条活路。
“不!”女子迅速摇头,“奴婢得到的命令便是护你周全,决不能先行离去。”
“你就与陆安之说,是我的意思,他不会为难你。”林卿卿说着,忽而想起什么,“这府上仅有你是陆安之的人?”应是不止吧!
“还有念露姐姐。”
“这便是了,你走就是,留下也不过白白搭一条性命。”
女子这才松了口:“奴婢多谢小姐。念露姐姐日后定尽力护小姐周全,对了小姐,念露姐姐手背有一小痣,可做相认。”
“好。”林卿卿待那女子离去,方才又将四皇子早先着人送来的衣裳草草套在外面,也幸得她身子单薄,这样一层层也不曾显得臃肿。
随后,林卿卿便是由着两名婢女将她带到另一间屋子。
进门,关门。林卿卿踩在木质光滑的地板上落下轻微的声响,四皇子背对她,正专注地望着一副画像。
与林卿卿构想不同,她以为四皇子喜欢的女子,怎么也是个清丽佳人,不曾想,竟是英姿飒爽的模样,眉目飞扬,手握大刀。
也是,长于大将军府,长成闺阁小女儿的形态才是稀奇。
只是,若是如此性情,当不至于嫁于别人便是想不开非要寻死,且还是用的剪刀。除非,其中另有隐情。
思及此,林卿卿忽然惊觉,内里一身红衣,或许令她连今日都难以撑住。
林卿卿默默咽了咽口水,眼见得四皇子满目温柔顷刻变得冷冽,他大步向她走来,走近了便是扯了扯她的衣襟,一脸嫌弃道:“果真是贫瘠之地的女子,连衣裳也穿不好。”
林卿卿沉默不言,她方才草草换上,只想寻着时机令他看见红衣,自不曾穿得太过妥帖,眼下看来,却是要命。
果然,四皇子不耐烦地扯着她的衣襟,下一瞬,便瞧见内里那一抹鲜艳的红。至此,不由分说,便是一手将她摁在墙上,另一手将她穿着在外的衣裳撕碎。
顿时,红衣似火,女子眼中像嗪着微弱的泪光。
四皇子有一瞬的闪神,仿佛望见了太久不见的故人。
可是不对,不对!他猛烈地摇头,随即将林卿卿摔在地上,却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赶忙又是去扶,生怕将人摔坏了。
如此往复,林卿卿只觉得不等四皇子发话,她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终于,四皇子还是忍耐住被过往侵袭的痛楚,将林卿卿一身红衣撕了干净。此刻,林卿卿身上便只着了一层单衣。
她小心着一步步后撤,趁四皇子捂着脑袋发疯之时,终于站在那幅画前。
林卿卿细细瞧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之处。待她看过,心里终于了底。然那端四皇子早已恢复如常,他大步走来猛地锁住她的脖颈。
林卿卿再度被摁住,只不过这一次,换做一根柱子。她一层单衣抵在上面,只觉得后背发凉,而脚下一寸寸离地,终是完全被人扼住咽喉,性命转瞬即逝。
林卿卿赶忙趁着还能言语前立即道:“褚和儒,褚和儒。”
她拼尽全力只能发出气声,四皇子恨不得掐死这女人,到底是念着护符还未到手,且这不过才第七日,不必这么快将这女人弄死,遂是将她放下,却不曾松开手。
只睨着她:“你说什么?”
林卿卿竭力平缓着呼吸,尽力使自己能够发出声音来:“四皇子可听过褚和儒?”
四皇子这才了然,原来她方才所说,竟是褚和儒。这位丹青大家,他自是听过。只是听闻先生云游四海,再难见着。亦有传闻,说是先生已然仙逝。
林卿卿的嗓音渐渐清晰些:“他是我的师父,教我五年丹青。”
四皇子不屑地瞧着她:“那又如何?”他又是冷笑,“凭你师父有些名声,便能救了你的命?呵!”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