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十夜灯
先前外面都传言睿哥儿不是父亲亲生。
玉姐儿隐约猜到了些,不知如何是好。
陈令安一时语塞,良久后道:“姐儿起身罢。”
玉姐儿终归还是听她的话,她过去取出帕子帮玉姐儿拭了拭泪:“姐儿何必为了此事烦忧……”
和离之后(H) 要变天了
陈令安扶了玉姐儿起来,拉着玉姐儿在案前,将画收起来,又转交给她。
“姐儿,这画母亲送你,为人子女孺慕之情是应当,不过我于你是母亲,对外祖母而言却是仍要操心的女儿。你懂母亲的意思么?”陈令安问道。
玉姐儿懵懂地摇头。
陈令安笑道:“以后你总会懂的,外祖母说我这母亲当得极不称职,玉姐儿也聪慧,总能想明白的。”
在玉姐儿面前,有些话陈令安终归说不出口。
幸而她这女儿懂事也贴心,不是刨根到底的性子,被她半搂在怀里,轻拽了拽她的衣裳额,道:“母亲,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与您置气。”
“母亲知道。”
小娘子期期艾艾半晌又小声说:“母亲,我很爱您和睿哥儿。”
陈令安“嗯”声,从这书房匣子里取了件东西握在手心,又揉着她的发道:“我帮你梳发吧,刚才有些乱了,出去可要叫人笑话的。”
但她这辈子自己的发都从未梳过,哪里会帮女儿弄,玉姐儿扭头看着一脸赧然的陈令安,道:“母亲,您唤人来罢。”
陈令安松了口气,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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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安并不懂朝堂之上的事,因上次宫中皇后试探,京中又传了阵流言,她在府里的时候比往常都多。
待到热天过去,陈元卿却特意来与她说了番话。
“前日朝堂之上,官家忽无故晕倒,后太医诊治苏醒过来。”陈元卿看着她道,“如今已令贤王代议朝政。”
陈令安不以为意,瞥向他:“二郎特意来跟我这话作甚,我个妇人,又不懂朝堂之上的事。”
“这天要变了。”陈元卿道。
据说嘉佑帝被所谓丹药伤了身子,如今每日只靠药汤吊着,宫中有份位的嫔妃和皇后轮流照顾着他。
依着陈元卿前世记忆,明年叁月嘉佑帝崩,并留下遗诏令贤王继位。贤王作为嫡子,本就名正言顺,国公府自是站在赵邺这边,只是如今多了陈令安和哥儿。
“天变不变的再说,人总归要活着。”陈令安轻摇着团扇,“陈二,你我无论如何,总归是血脉相连,到时你会帮我的罢。”
陈元卿怔了瞬,上辈子她不知如何跟袁固讲,睿哥儿的事闹得可比先前厉害,害得国公府颜面扫地,他为了国公府声誉,本想将她从族谱中除名。
后来因为母亲和宫中皇后发话才作罢。
她虽是他长姐,但他所顾忌的却不止她一人。
良久后,陈元卿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的,我做不了主。”
他未受祖上荫庇,正统科举出身,也曾做过谏臣。但他身后是高门绮户,族人不知凡几,万般学不来那些文人拼了命与天家作对,动辄以死觐见的把戏。
陈令安轻笑:“罢了,我与你说笑而已,你何必一副悲戚戚的样子,好了,你若无事便回去吧,下回这种话莫要来与我说。”
和离之后(H) 交好
陈元卿看着她,面无表情道:“陈令安,我跟你说是因事关国公府,你真当人人都如你一般,诸事不放在心上,你当你这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上回她们进宫,听说皇后娘娘抱着希姐儿,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纵然是他疼在心尖上的女儿,到时若由不得他做主,他怕是也只能听从。
陈家自本朝以来,数百年的荣华,不能断送在他手上。
陈令安一怔,道:“随你。”
陈元卿便不再说话,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男人回去后面色不虞,让幼金瞧见不免问了句:“这是怎么?不是寻长姐去了?”
莫非这姐弟俩又掐架了不成。
“无事。”陈元卿摇头,牵着她的手道,“希姐儿呢,我们同去看看她。”
“方才喝了奶已经睡下。”幼金见男人不愿意多说,也没有追问,“她也一岁多,该要断奶了罢。”
陈元卿应声:“你看着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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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除夜,京中大多世家过得都不怎么安稳,连爆竹都无人敢放,毕竟官家病了,据说也就两叁月的事,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摆出个高兴的样子来。
赵邺带着顾氏和恒哥儿进宫侍疾,贤王府看似比往年更冷情了些。
不过府里剩下的两个侧妃虽面上不显,心情却比往年轻松。就连平日里不声不响,生了赵婵的胡氏,也忍不住多喝了两盅。
“这大过年的,你可不要喝醉了。”沉氏看了她眼道,“若明日圣人娘娘召我们入宫可不妥。”
其实当时她们叁人前后入府,这胡氏最受王爷喜爱,否则也不会让她先生下王爷子嗣,可惜她没那福气,生了个姐儿。
打那以后,胡氏在府里就不声不响,跟隐形人差不多。
胡氏只将跟前酒喝完,婵姐儿来年就十二岁了,走上前来扶住她道:“姐姐,我送您回去罢。”
胡氏颔首,步子踉跄任由女儿将自己搀扶回去院子。
她这院子王爷已许久没来过,毕竟婵姐儿不像哥儿,王爷常要教导。她生在皇家,以后自然不愁嫁人,寻个好夫婿便是。
“可笑她还在做着春秋美梦,以后若王爷登上的帝位,还不知道要如何……”胡氏忽低低笑道。
这笑却像是在哭。
婵姐儿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好在屋里除了胡氏的贴身丫鬟并没旁人。
“姐姐……”婵姐儿唤她,依着规矩是不能唤她母亲的,“您醉了,这话可说不得,我让人帮您去煮醒酒汤。”
这话婵姐儿听得糊涂,胡氏却又问:“上回听你说与陈家那小娘子处得不错……暇时也好请她来府里做客。”
“姐姐,如今恐怕不妥,这外头不大安稳,她也鲜少出门,以后再说罢。”婵姐儿扶了她上榻,亲拧了帕子帮她拭脸。
胡氏道:“也是,是我糊涂了……你与她交好,你爹爹也高兴些。”
赵婵点头,她当初会跟陈玉相处,除了性子相投,自也有陈玉来自国公府的缘故。
再看扭头看向榻上,胡氏已阖着眼。
和离之后(H) 新帝
婵姐儿没打扰她,与胡氏身边丫鬟道:“伺候好姐姐【1】,醒酒汤等她醒来再喝罢。”
今年不单是府内,整个京师都比往年安静许多,婵姐儿往自己屋子走,后头跟着她的奶嬷嬷。
“嬷嬷,都说胡姐姐因生了我惹爹爹不喜,这才失宠了么?”婵姐儿轻声道。
那嬷嬷听了忙道:“姐儿这话如何说的,王爷这样疼姐儿,可从没因您是女儿冷落过,快莫说这话了,说出去要遭祸的。”
赵婵默不作声,低首回了屋子。
待到叁月初十那日,陈元卿休沐在府,他与幼金成婚后,在府里的时日比先前多了不少,今日却有些特别。
一早起床在院子里练完了八段锦,连早膳都没用。
幼金觉得奇怪,问他道:“可是病了,胃口不好么,好歹用一些。”
陈元卿却摇头,只在屋内枯坐着,约莫一两个时辰后,京师内钟声忽然响起,接连响了数十下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希姐儿没遇到过这场面,被吓得直哭,乳母怎么哄都不管用,姐儿已一岁九个月,磕磕绊绊唤着陈元卿,想要他来抱:“爹爹。”
陈元卿往日都会来抱她,今天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道:“希姐儿,让嬷嬷陪你去玩罢。”
陶幼金也终于觉出不对来,虽说她以前住在永安,离京师千里远,但这持续响着的钟声叫人听得心里发麻。
“夫君?”她刚唤了声。
外面丫鬟就匆匆进来:“国公爷、夫人,宫中派了人来,圣上宾天了!”
陈元卿换了朝服便要出门。
陈令安那儿自也是早知道,她唤了玉姐儿和睿哥儿近前,只嘱咐了他们几句。
当朝宰相夏廉于大庆殿上宣读嘉佑帝遗诏:“……嫡子赵邺仁孝明政,天意所属,可于柩前即皇帝位。文武同僚,齐心辅佐……”
赵邺跪拜而受,众臣谒见新帝。
陈元卿一直未回府,等到第四日,嘉佑帝遗体移至欑宫,举国上下依着礼制着成服,服丧,他才从宫里头出来。
林氏不放心,令人唤他到长柏苑说话,陈元卿人眼见着瘦了一圈,她忍不住拭泪道:“二郎可是辛苦,幸而以后日子能好些。”
新帝与国公府交好,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且国公府并无女儿嫁给新帝,这关系反倒更纯粹些。
陈元卿看了眼坐在对面圈椅上的陈令安,道:“您说的是。”
姐弟两个前后脚出了长柏苑,陈元卿特意走慢了些,与她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二郎上回责备我诸事不放在心上,完全不管国公府死活,你说我去寻赵叁,让他允了我皇后之位如何?”陈令安笑道,“赵叁勉强可称得上对我言听计从,你说他会不会应。”
陈元卿皱眉,道:“胡闹!”
陈令安顿时止住了笑,冷脸与他道:“那么陈二,你是打算把你姐姐送给赵叁做妾么?”
陈元卿不说话了。
陈令安嗤笑一声,自他身边绕过去。
服丧期间规矩颇多,幼金也是闲的无事,便来寻陈令安说话,有时也会请陈令安去她院中,姑嫂两个倒处得不错。
陈令安知道她这弟媳妇来自南边儿,便问了两句:“那地儿听说水多的罢,不像汴京,干燥得很。”
“我家铺子前就有河的,我们出行都撑船呢。”幼金不知想起什么,又道,“长姐你坐会儿,我去取个东西。”
却是拿了副画来,还是幼金亲手画的:“你瞧,这是我们永安……八月十八钱塘江潮涨,大家都会出门去瞧……”
话说到一半,幼金自己倒红了脸。
陈令安也只作没看到,听说二郎当初就是在江边救了二郎媳妇。不过她看其中猫腻大得很,就她家二郎那性子,要不是早惦记上,哪里会去管人死活。
“倒是没见过。”陈令安看着画道,“若有机会,亲眼见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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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嘉佑帝驾崩后二十四天,大祥日,新帝身着直领布襕衫与百官共同祭祀,祭祀叁天后便可除服。
新帝将仍留在潜邸的妻儿接进宫中。
【1】虽然是架空,但还是披了宋朝的壳子,宋代庶出子女称呼生母为姐姐,至于官人一类的称呼灯觉得太别扭就没有用。
还有的“相公”在宋代是对男人的尊称,不是老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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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似乎争议都比较大,灯觉得还是尽量不把人物写崩,人性总归是复杂的。么哒,爱你们。
和离之后(H) 心思各异
司天监算好吉日,新帝登基大典便定在四月十六,新帝后宫空置,除了一正妃两侧妃再无旁人。
按理来说,立后也该提上日程,多有官家爱重皇后,登基与立后大典同时进行。
可偏偏赵邺不提,叁人如今连份位也没有,旁边伺候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便一律都唤作娘娘。
顾温茹家中失势,她父亲顾徽是先皇亲自罢免,赵邺便是有意起复顾徽也寻常,当儿子的难不成还能与老子对着干不成。
恒哥儿今年八岁,已到了知晓些事的年纪,母亲纵然在他面前不曾说过什么,但他心里隐约清楚几分。
这两日,沉侧妃说是身子抱恙,连到母亲这儿请安都不曾。
都知道沉侧妃来自沉家,那陈国公的嫡亲外祖母却也是沉家的。陈国公是爹爹至交,且确有才能,否则祖父在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恩赐了他从叁品礼部侍郎。陈国公年叁十,比爹爹还要小上两岁。
“娘娘,爹爹曾与我说过,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爹爹并非拎不清的人,您莫要忧心了。”赵恒与顾氏道。
顾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她自幼念四书五经,知孔孟之道,更觉叁纲五常为立身之本,她唤了赵恒近身,笑了笑道:“我心中并没有事,只大概换了地方,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平白叫恒哥儿担心。”
倒是她自己想岔了,她与官家成亲十数载,虽不说了解官家,可他为人却还是清楚。夫妻情分暂且不论,恒哥儿是他事无巨细,悉心教导着长大的,如何会在这上头让恒哥低了一头。
且她并无过错,当初又是先帝主婚,官家岂会不顾伦理纲常。
如今朝中宰相夏廉、薛文素,夏廉家大娘子曾与陈元卿相看过,要不是先帝敲打,险些成了陈元卿岳丈。至于薛文素,他曾为帝师,在赵邺跟前分量自然不少。
这两人同时递了折子,恳请皇帝立后,后宫稳固,方能安民之心,却都让赵邺留中不发。
旁人只猜测着皇帝许不那么喜顾氏,想立侧妃沉氏为后。
然而王守英最是了解赵邺的心思,官家这心里,怕真正想立的是国公府的那位。可这非但于礼不合,太后娘娘那儿也不会同意,否则今儿上午也不会特意来垂拱殿与官家说了好些子话。
官家贵为天子,虽说可随性行事,但他如今刚继位不久,立后乃是大事,无故贬妻为妾,恐要遭人诟病。
那大庆殿里头的柱子怕都不够那些谏臣来撞的。
连太后娘娘都说,假以时日,将那陈娘子迎进宫来,官家想宠着也行,想立为贵妃,甚至以后立后也无碍,只当下不行。
太后娘娘一心为了官家打算,连王守英都觉得这便再好不过,况那位贵人生的小主子,以后怕是造化不浅。
王守英站在一旁伺候着,发了会儿呆,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官家已站起身往殿外走。
“官家。”他忙追上前来。
赵邺脚步未停,只与他道:“我要出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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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小可爱们,晚了会儿,晚上大概9点还有一更哒,灯会粗长点的
和离之后(H) 我不愿意
王守英一愣,这大半夜的,官家要出府,万一出了点事哪个能担待得起。
“官家,您要去哪儿,奴婢令人备辇。”
却让赵邺瞪了眼。
他立刻反应过来,改口道:“那奴婢伺候您更衣罢。”
夜色已浓,国公府正门紧锁,几个门房在后头打着瞌睡。
赵邺仅带了王守英一人,只身骑马过来。等赵邺在府门前站了会儿,他才紧赶慢赶从后头过来。
“爷,奴才去敲门。”王守英气喘吁吁道。
那里头门房听到敲门声,只将门开了个小缝,道:“这么晚了,谁啊?”
“还不快去请你们国公爷出来迎驾。”王守英扭头看了眼站在风中的赵邺道,这天还没有完全热起来,夜里湿气重,爷这若是有点闪失可如何是好。
王守英去了势,嗓音比寻常男子尖一些,那门房原本觉得他眼熟,再乍听了这声,往外一看,忙跪下叩首。
“还不快去!”
那边陈元卿已搂抱着幼金歇下,外头守夜的丫鬟匆匆过来敲门,陈元卿披了衣裳下床,片刻后去而复返。
“怎么了?”幼金衣裳不整,刚才两人才厮混了回,她肩处还留着红印子。
陈元卿走过去帮她把中衣理了理,思忖须臾道:“幼娘,这会儿你且去长姐院中,请她去园子里看花,如今桃花可是正盛。”
幼金狐疑地看他:“这会子长姐早歇下了,又不是疯了,谁黑灯瞎火喊人起床赏花的。”
“你只将她带到留亭那儿,四周窗棂掩了,你自回来。”陈元卿又道。
听他这话,幼金更觉得讶异,夜里无故搅人清梦就算了,邀人赏花还自己先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元卿却已在自顾自更衣,道:“回头我再与你说罢,你先去长姐院中,我出去迎驾。”
他虽语焉不详,但话里话外这意思,容不得人多想,幼金念及官家说是和陈元卿自幼交好,与长姐也是认识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去看,陈元卿却已出了屋子。
陈令安果真已歇下,她直接让婆子将幼金领进屋,见幼金过来,笑着道:“幼娘怎这会儿来我这儿,可是与二郎拌嘴了?你莫理他就是。”
幼金语言又止地看了她眼,她有些说不出口。
“长姐,我不大睡得着,这……园子里桃花开得正好,我让人温了酒,我们去留亭坐坐吧。”幼金低着头,轻声道。
陈令安盯着她笑了笑:“幼娘,你委实不大会说慌,不过我陪你去就是。”
便要唤人来更衣。
“长姐。”幼金又唤了她声,道:“我不想瞒你,刚才我们已歇下,门房来禀告说官家来了,这会儿夫君已去迎了……你若不愿……便不去……”
陈令安已起了身,牵了她的手叹道:“可真是个傻丫头。”
幼金容貌又生得好,今年才二十二,比陈令安小了一轮,但陈令安站在她身边,只着中衣,鬓发散着,竟半点也没被比下去。
幼金看着陈令安眉心那点红,竟不由自主地脸红了,愣愣地由她牵着手。
宝珍伺候陈令安梳洗完,陈令安帕子掩着打了个哈欠,与幼金道:“幼娘你回去歇着,我自己去就好。”
幼金闹不懂究竟什么情况,不过还是听她的话回了箬山院。
国公府里“留亭”,以前赵邺幼时来府上倒是来这儿过,陈元卿默不作声领了他来。
赵邺指着那亭子下面的假山石洞笑道:“陈二,你可还记得,我那会儿顽劣,差点从上头掉下来,还是安娘从楼上窗棂爬下来把我拉住的。”
陈元卿抿唇想了想点头。
“如今虽除了服,但陵墓尚未修好,先皇灵柩当要再停五六月才能下葬,我也算是有孝在身。”赵邺看了他会儿忽道。
两人都是聪明的人,赵邺这话说得莫名,但陈元卿听懂了。
陈元卿虽是清楚两人纠葛,但身为帝王,深夜来到臣子府中私见外眷已是极大不妥,若再做出些过分的事,丢的可是陈家的面子。
如果叫林氏晓得,只怕要将陈元卿骂死,明日就能穿着诰命服去太后宫中哭。
他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臣先告退。”
陈令安独自在亭子二楼吹了会儿冷风,走过去欲将窗棂掩上,一低头,就瞧见赵邺人站在窗下看她。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似笼了层薄薄的纱,这人如今大权在握,当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站在那处,轻唤了她声:“安娘。”
陈令安关了窗。
那人带着满身夜露而来。
他顺手掩了门,在她面前石桌坐下。
陈令安却突然起身行了跪拜之礼,赵邺忙去将她扶起:“安娘你这是作甚?”
她抽出帕子轻掸了掸裙上灰尘,又随手将帕子扔在一旁,道:“官家夜里来我陈家已是极不合规矩,难不成不是以权势压我们就范的?”
她上回说,等你真能奈何得了我再来说旁的,这人不就来了。
“不是。”赵邺却道。
陈令安看了他眼,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赵邺怔了片刻又道:“安娘,我今夜前来,只想问你,若我立你为后,你肯不肯嫁我。”
闻言陈令安一愣,她手无意识在石桌上敲了几下,方才道:“赵叁,依你的性子,断然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孰轻孰重,你当比我分得清。”
“安娘,你只要应声就好。”他道。
她与赵邺认识近叁十年,果真是不大一样了。他如今当了几天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这语气虽是温和,话里话外却透着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帝王气。
她摇头道:“赵叁,你明知道我的答案。”
“你说。”他盯着她道。
陈令安唇角含笑:“我不愿意。”
和离之后(H) 妇人未必就要嫁人才好
赵邺不说话,她又重复了遍。
“我不愿意,赵叁,你回去罢,当好你的皇帝。”
他神色未变,好似这些日子来的奏折,还有娘娘的劝说他都未曾真正地放在心上,他来寻她,就是为了她一句话。
“安娘,你当这京中有几家干净的,那些个人前脚敢在殿上撒泼,后脚我能就让他无颜去见祖宗。”赵邺道,“旁人也只会以为我娶你是因为陈二。”
陈令安盯着面前这男人,他比自己小两岁,她见过他幼时、少年的模样,后来两人断了,再见时他面上青涩早褪去。
她向他招了招手:“赵叁,你坐过来。”
赵邺看着她,起身坐到她身旁,她叫他低头,他也照做了,鼻尖顿时入了股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在他发顶摸索了会儿,却是拔了根银丝出来。
陈令安拍了怕赵邺的肩示意他来看:“你瞧,你都生了白发,我家姐儿今年十叁,都快到了能议亲的年纪,你家那小娘子也不小了罢。你我若还执着于这点子情爱,以后当了祖父母,也不怕以后小辈们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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