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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夜流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凌伊丶
白辉聪明懂事,瞧出他心情低落,也就不再追问为什么,任他抱着,轻声说,“学长,我找条毛巾给你擦擦水吧。”
周朗夜声音有点哑,说,“不用,你别走。”
抱了好一阵子,总算把白辉松开了,他径直上楼去书房,白辉拿了条毛巾跟在后面,劝他,“学长,你先洗个热水澡,这样容易感冒。”
周朗夜走到书房门口,白辉仍是亦步亦趋,他转身从白辉手里拿过毛巾,“我先处理些事情,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吃饭。”
白辉有点不允地看着他,两颊微微鼓起,像只生气的小动物。周朗夜和他同处了几个月,对他的感情早已不同初时,尽管自己身上有些不适,仍然笑着哄他,“我先换身衣服,等下就洗澡。”
白辉只能由着他了,下楼时还再三确认,“你说的等一下就只是几分钟噢。”
但是过了一会儿,白辉不放心上来查看,隔门听见周朗夜讲电话的声音,知道他还在忙,只能悻悻地回去继续做题。
等到白辉再次上楼,书房里已经安静了,浴室也没有动静。白辉不放心,敲了敲书房的门,问,“学长,你在里面吗?”
等了片刻无人应他,白辉便推门而入。周朗夜坐在书房窗边的沙发里,看样子已经睡着,穿的仍是先前那身西装,只是外套脱了扔在脚边,半干的衬衣贴在身上,拓出精悍的胸肌轮廓。
白辉轻手轻脚靠过去,有点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再看周朗夜眉间微蹙,似在忍耐着什么。白辉伸手探了探他的前额,发觉他体温偏高,立刻着急起来,出声把他叫起。
周朗夜烧得有些迷糊,听见耳边飘飘忽忽地声音,“学长,我们回卧室睡吧,我去给你找片退烧贴。”
周朗夜很少生病,觉得发烧也不是什么大事,站起来的一瞬却眼前发黑,被白辉一把拉住。好歹挪了几步回到卧室,浑身的酸软都涌起来,就势往床上一倒,昏昏沉沉间觉得有人在帮自己脱衣服,睁眼见白辉半跪在床边,已经替他把衬衣扣子解到了最后一颗。
他忽然觉得自己偶尔病一下也不亏,抬手捏住白辉的一只手腕,逗他,“发烧的是我吧,怎么你脸这么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反而会把它压垮
周朗夜和白辉都没想到,这次看似普通的淋雨受凉,最终演变为一场持续三天的重感冒。
当晚周朗夜发烧到39度,白辉被他抱在怀里睡了不多时,也跟着捂出一身薄汗,迷糊中睁开眼,发觉周朗夜烫得吓人。冷气充足的室内他好像烧着一团火,摸哪儿都烫手。
白辉整个吓醒了,慌乱中起来找药。他没怎么做过照顾人的事,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堆药盒无从下手,又全部抱回卧室,蹲在床边一个一个查看说明书。
周朗夜被他弄得半醒,哑着声叫他,“给我拿瓶水。”继而眯起眼,看着白辉守着那一地的小纸盒面露难色,抬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别看了,布洛芬给我吧。”
他吃药时白辉坐在床边,难掩担心地问,“要不要叫司机来送你去医院?”
周朗夜喝了半瓶水,靠着床头,说,“睡一觉就好了。倒是你,今晚去书房凑合一下吧,当心被我传染。”
白辉不肯,说什么也要同床守着。周朗夜平时专断惯了,这时成了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人,无奈劝不动他。过一会儿白辉把满地的药品收走,又拿了个保温壶装些热水上楼,回来继续躺在周朗夜身边。
两米宽的大床,周朗夜有意睡得离白辉远些。白辉自带被子,主动去蹭他,“学长,你不是说我体温低,抱起来舒服么。趁现在我不反抗你多抱抱。”





朗夜流光 第10节
周朗夜也不是什么痴情良人,可是这一晚身陷病中,总归比平常要脆弱些。况且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来势汹汹的高烧多少是受了情绪影响。自从顾婵走后,他被很多不能摆脱的心结折磨着,又在繁复人心之中来回地试探、斡旋,每走一步都要掂量再三,虚虚实实活得太累。
而白辉大概是周朗夜这个表里不一世界里,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人。不管周朗夜拒绝多少次,或是表现得多么无动于衷,只要他一伸手,白辉始终在他身边。
白辉已经钻到他那床绒毯下了,周朗夜没再拒绝,把人环入臂弯。
抱着睡觉这件事,抱人的那一方往往很舒服,如果怀中人不多翻动,温顺又轻软,就好似一个抱枕,随时随地提供依靠和安全感。而被抱的那个,由于长时间被禁锢着不能舒展,难免不太好受。
周朗夜在后半夜醒过一次,发现他们还维持着刚入睡时的姿势,白辉蜷缩在他怀里,呼吸轻缓,仿佛处在一种随时会醒来的浅眠状态。
周朗夜感觉自己烧得不如先前厉害了,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却变得混乱错杂。
他的一条手臂被压得有些酸麻,于是试着从白辉身下抽回那只手。只收到一半,白辉醒了,带着轻微鼻音叫他,“朗夜哥...?”
紧跟着就去摸周朗夜的前额。
因为白辉翻过身,他们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周朗夜看着黑暗中的少年,大概因为太热的缘故,白辉的双唇比平常红润,裸露在睡衣外的皮肤显得异常白滑,流露出一种不自知的情/欲气息。
周朗夜不明白自己下腹倏然窜起的燥热从何而来,白辉还在和他说话,他却只是盯着他一开一阖的嘴唇和那颗漂亮诱人的唇珠出神。
这或许是发烧引起的幻觉,又或许不是。
周朗夜漫不经心地应了白辉一声,“好些了。”
白辉从被中伸出一条细嫩的手臂,拿起手机看时间,周朗夜的视线又转移到那条手臂上,越看越觉得撩拨难耐。
白辉算着上次服药的时间,和他说,“快到五点了,再吃一次药吧。”说着就要起身。
周朗夜按捺不住,压着他的手把他拉回被中,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揉捏。
白辉无处可躲,小声发出抗议,“你都烧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摸我...!?”
周朗夜埋首在他颈间,半咬半舔地含着他的喉结。白辉形同虚设的挣扎很快被压制下去,他喉间发出轻喘,反应青涩地在周朗夜手里微微发颤。
后来周朗夜觉得亲够也摸够了,懒洋洋哄了白辉一个字“乖”,才抱着他继续睡回去。剩下被撩得一身欲火难灭的白辉,迷蒙又可怜地躺在他怀里,盯着天花板出了很久的神。
-
周朗夜再次醒来,大床的一侧已经空着,白辉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帘幕的缝隙间渗出窗外的阳光。
周朗夜喝掉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温水,又去浴室里冲了个澡,下到一楼才发觉白辉没去上课,正在厨房里给他煮粥。
周朗夜立在厨房门口,看着白辉手拿剧本,靠在料理台边,守着那锅已调至小火慢炖的粟米南瓜粥,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在门边站了几分钟,白辉才后知后觉从剧本里抬起头,有点惊讶地看向他,“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没去学校?”周朗夜反问。
“和老师请了一天假,在家照顾你。”白辉冲他笑笑,又说,“粥已经熬好了,喝一碗吧。”
周朗夜走过去,先是揉了一下他的脸,继而两手撑着台面,把他圈在自己手臂之间,说,“白辉,以后不要对人这么好。”
白辉愣了愣,露出一种天真懵然的样子,好像不知该怎么应对周朗夜的这个要求。
周朗夜又道,“等你再大一点就会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很脆弱。你给得太多,反而会把它压垮。”
说着,一只手抬起来,摸着白辉颈间那条铂金细链,“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值得,我也担心哪一天让你失望时,会伤害到你。”
白辉垂眼想了片刻,先说,“让我把火关了,再煮粥要糊了。”——显然还是把与周朗夜有关的事放在第一位。
然后才说,“我知道了,你如果感觉好些,下午我就回去上课。”
他不傻,周朗夜的意思他都清楚。
有时候他很单纯,但这种单纯好像只为周朗夜而存在。另一方面,他也懂事而识趣,周朗夜的暗示点到为止,他没有不依不饶。
白辉微微垂头的样子,也让周朗夜感到心绪烦乱。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却没有觉出半点轻松。
他拂开白辉额前垂落的发丝,慢慢推在耳后,然后盯着白辉那张俊秀的脸,欲盖弥彰似的解释,“我觉得你很好,也想和你继续下去。但是不愿意你期望太高,怕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白辉心里扎得生疼,还是听话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但是喉间不知被什么堵住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我会改的
自从喜欢上周朗夜开始,白辉就有种模糊的预感,周朗夜会是那种来去自如的人,自己或将等待很久,才能听到一点回应。
先动心的那个总是陷落得更快,也更容易盲目地听凭内心的冲动。白辉不知道自己单恋的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固执又傻气,但他没有退缩过,也总能从一些相处的细节中感受出周朗夜的变化,变得更温柔或是更有耐心,因而受到鼓舞。
可是亲耳听到周朗夜说出“以后不要对别人这么好”一类的话,那种无声而剧烈的痛感还是汹涌起来,在白辉心上狠狠剜了一下。他无法佯作无事,这一瞬间只想逃离。
他推开周朗夜支在身边的一只手,试图走开,却被周朗夜拉住。
白辉没有控制好自己,挣脱的同时突然掉了一滴泪,垂直地落在周朗夜手背上。
两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白辉抬手抹了把脸,在周朗夜出声前打断他,说,“我没事。”
周朗夜可能没想到他会哭,一下也有点无措,“白辉,我刚才的意思是......”
然而白辉再次将他打断,装作无谓道,“我知道,学长不喜欢没有分寸感的关系。我应该叫外卖或者通知秦阿姨早些上班,而不是请假在家给你煮粥。等我再成熟一点,我会拿捏得更好,就像你一样。”
他眉心拧着,说到后来语速愈快,神情里有种难以掩饰的委屈。
周朗夜已经开始后悔,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哄人,白辉抹掉他的手,快步出了厨房。
周朗夜独自站了片刻,眼前全是白辉倔强而无助的样子。他转身给自己盛出一碗粥,吹散热气,尝了一口,又把碗放下,还是决定去道歉。
-
白辉已经装好书包准备出门,周朗夜在走廊上把他截住。
“我的烧还没退……”周朗夜的口气听来有种别扭地服软,“你不是请了一天假么,就在家陪我吧。”
白辉眼尾微涩,退了半步和他拉开距离,“秦阿姨下午就来了,你吃了粥再睡会吧。”说着,抬眸看向周朗夜,“我现在出门还能赶上学校最后一节课。”——是一种明明想要生气,却无法对周朗夜发作的口吻。
两个人之间僵持片刻。白辉拽着包带,没有让步的意思。
“今天早上一醒过来,想起昨晚对你做的事就很后悔……”周朗夜叹道,对于自己的动摇感到无能为力,但还是继续说下去,“觉得自己不该抱你睡觉,不该对你产生欲望,更不该在这个时候接受你的感情。”
白辉愣了愣,周朗夜别过头去,短促地咳了一声,又说,“白辉,人和人遇上,可能要讲求一个时机。你在16岁生日派对上见到我,还有这次我回国以后重逢,都不是很好的时候。我刚才说那些话,与其说是提醒你,不如说是提醒我自己......”
周朗夜又一次别开头,皱眉忍着咳嗽的冲动。白辉看出他的不适,心里那一点愤懑也消了,伸手拍着他的背,说,“学长,我不去学校了,我们换个时间再聊吧。”
周朗夜摇了摇头,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哑,“我母亲是吞枪自杀的,现场很惨烈。我做了两个疗程的心理治疗,才慢慢从她自杀的阴影里摆脱出来。
——顾婵逝去已近一年,这是周朗夜第一次向别人提起母亲的死。
“四年前我回到温哥华以后,也想过就在外面无拘无束地过下去。但是我母亲这件事,没办法就这么算了。周家在这里树大根深,凭我单枪匹马和他们斗,未必有胜算。”他看着白辉,神情是偏淡的,眼底却淌过不易觉察的温柔,“如果最后失手了,你跟在我身边,也许会牵连到你。”
白辉听过一些传闻,也曾设想过周朗夜回国的各种可能性,知道他与生父和整个家族的关系不如表面敦睦。但是听他道出其中渊源,还是非常吃惊。
他脑中还在消化这些信息,嘴里已经说出,“我不怕的,你不用担心我。”
周朗夜眯起一个懒倦的笑,不想说破白辉的天真,只是问他,“还去上学吗?要去我就给你叫司机。”
白辉把手里的书包放下,说,“不去了。”
周朗夜浑身也乏力,他不习惯说这么多有关自己的事。现在人哄好了,心里释然下来,他惦记着那碗粥,于是转身往里走。
白辉跟着他,走了没几步,突然从后面把他抱住。
周朗夜对于这个拥抱好像并不意外。白辉抱他抱得很紧,起先也不说话,就闷闷地收拢着两条手臂,靠在他背上。周朗夜由着他抱,心里无端地闪过几个念头,不及细思又很快消失。
他承认自己对白辉有感觉,尤其在昨晚高烧以后,那种感觉异常强烈,要不是脑子还没烧坏,他说不定会直接要了白辉。但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一则他的心思不在感情上,白辉更像是他养在身边的一个解压神器——陪他深夜喝酒看电影,为他等门,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偶尔聒噪一下讲讲戏剧学院的生活,总之动静皆宜。
再则就算周朗夜没有背负什么沉痛曲折的身世,也自认为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他没有在健全家庭里长大的机会,缺乏长情和责任心,过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白辉在他这里可以享受刺激,坠入意乱情迷,最后却不能指望周朗夜给他承诺,或者一同细水长流。
周朗夜大概良知未泯,所以一直没和白辉突破那层底线,还想给他的小朋友留条退路。
可是刚才白辉的那滴眼泪却让他有点恍惚。
他头一次生出一种亏欠的感觉,觉得自己太渣。
所以他给白辉交了一次心,这可能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跟人交心。道出他母亲离世的真相,隐晦地提及自己回国的目的,还表露出不愿牵连白辉的意思,听着有几分情真,他自己都快信了。
“学长,我不知道顾阿姨是这么走的,不该让你提这个......”
白辉又变成了那个周朗夜所熟悉的白辉,刚才周朗夜和他说过“不要对别人太好”,他好像已经完全忘了,接着说了一些诸如“以后你不要把事情闷在心里”,或是“下次你给顾阿姨扫墓时我陪你一起去吧”这类的话。
很奇怪,周朗夜也有信得过的朋友,比如沈卓,比如海外的同窗。他们都曾劝慰过他,喝酒聚会时寥寥两三语。可是同样的话经由白辉口中说出,就有了一种特别的魔力,好像真的可以安抚到周朗夜。
在顾婵自杀这件事上,周朗夜的感受一直很复杂。顾婵死前一年,精神状态已经很不稳定,周朗夜曾经被她划了两刀,至今手臂上还留有缝合后的疤痕。顾婵大概是把对周泽的恨都转移到了周朗夜身上,经常逼他给自己下跪。
周朗夜没什么可说的,他和顾婵也曾是感情深厚的母子,于是那一年里他就无数次地给顾婵跪过。最长的一次,他在顾婵的卧室门口跪了将近两小时直到顾婵睡去,起来的时候膝盖像被砂纸来回磨过,脚下根本站不稳。
反复地承受来自母亲的伤害和折磨,让他在接受最后也是最坏的那个结果时,或许有了那么一点点心理准备。某种意义上,顾婵终于从周泽的禁锢中解脱了,她把经年积月的仇恨都留给了周朗夜。
-
周朗夜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因为白辉产生这么多联想。他转过身面对白辉,无意间嗅到一阵幽淡香气。
继而想起自己买过的那瓶diptyque,就问,“你用了我送你的香水?”
白辉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周朗夜又凑近一点,尽管嗅觉不够灵敏,他还是觉得这个味道和白辉很配,“怎么突然想起用这一瓶?”
”就随手拿到了……”白辉的眼神有些闪躲。
周朗夜灵犀一点,笑道,“是不是每次我惹你生气了,你就用香水补偿一下?”
——他从白辉的神情中判断自己猜对了。
白辉不会对周朗夜撒谎,无奈承认,“学长你会读心术吧。”
这种属于白辉特有的原谅人的方式让周朗夜心里一软,他哑着声说,“以后我要少惹你生气,好不好?”
白辉愣了愣,周朗夜发烫的额头轻抵着他的一侧脸,“既然没办法和你保持距离,那我就靠近一点。以后你受委屈了不要忍着,和我说,我会改的。”
周朗夜刚洗过澡,穿着干净的长袖t恤和休闲裤,身上散发出清淡皂香。这不是白辉经常从他身上闻到的气息,但是这一瞬间,白辉觉得自己看到了周朗夜灵魂深处的另一面。
后来即使过了好些年,白辉和周朗夜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事。白辉却总是记得这一天周朗夜对他说的这番不算表白的表白。
他想,一直以来周朗夜的内心拉扯是真的,爱惜自己是真的,心意相通也是真的。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周朗夜对他的确好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朗夜流光 第11节
第17章 被你同学看见,能解释么?
可能是因为好几年没有生过病了,周朗夜这次的感冒好得很慢,去如抽丝,退烧以后又咳嗽流涕,搞得颇为狼狈。
白辉每天按时提醒他吃药,早起给他煮粥,偶尔还会去敲他书房的门,要他少看电脑多休息。
这一间专属周朗夜的书房,过去总是大门紧闭,现在则只是虚掩着。仿佛暗示白辉随时可以进去,就算是周朗夜最私人的地方,也对他没有防备了。
平州进入连绵的雨季。那场淋湿周朗夜的雨又一连下了多日,他们宅在家里过完整个周末,时间既慢又快。
白辉一面希望周朗夜尽快康复,一面又因为不舍这种相处的氛围而在私心里想多陪他几天。
周朗夜不再那么难以捉摸了,他们能像寻常恋人一样聊天,看电影。白辉也会在电影放映结束的片尾字幕时间向周朗夜索吻。周朗夜说着,“我的感冒还没好,传染给你怎么办?”
同时又很难拒绝地把他抱在怀里,只是用嘴唇和他轻轻贴近。
可是白辉会主动舔他的唇,进而探入他口中,与他深缠。周朗夜教会了他怎么亲吻,白辉学得很快很好,足以将彼此深埋的欲望都挑弄起来。
事实证明周朗夜的这场感冒不是病毒性的,白辉耍赖和他吻了很多次,还是健康如初。
周一的早上,白辉摁掉手机闹铃准备起床,周朗夜把他拉回被中,和他说,“再睡一下,等会儿我送你上学。”
白辉找不到理由拒绝,心里隐隐有几分雀跃。周朗夜在衣帽间里穿衬衣系领带时,他靠在门边观赏,很坦率地夸他,“学长好帅。”
周朗夜隔着镜子看向他,不禁莞尔。
白辉又说,“我去学学怎么系领带,以后帮你系吧。”
周朗夜随手拿起一条,走到白辉面前,把领带绕在他脖子上,手法娴熟地打了一个温莎结。然后把他拉到跟前,附身吻他。
白辉天性敏感浪漫,清早降临的这个热吻焚尽了他的理智,他伸手环上周朗的肩颈,与他贴合。周朗夜吻完他的嘴唇,又一寸一寸往下,吻过他的下颌、喉结,最后停在他的锁骨处。
白辉已经瘦到115斤了——或许实际体重比他报给周朗夜的这组数字更轻,因此锁骨线条显得分外纤美匀称。周朗夜不喜欢他太瘦,但不可否认他如今一身清俊修长的骨骼已经无限接近于一件艺术品,行止间带了几分冰肌玉骨的仙气。
周朗夜表面无谓淡然,好像对什么都不认真,内心却是深思强势的人。白辉很对他的胃口,他对他也有拿得起放不下的渴望。
敷衍的吻和动情的吻,传递的讯息是完全不同的。白辉感受到周朗夜释放的热度,仿佛带有某种实体,一丝一缕往他皮肤下渗透。他抬起一只手,插入男人的发丝间,微微仰起头,任他在自己颈间留下痕迹。
终于,周朗夜抬起头,指腹揉过自己刚吻完的地方,问白辉,“一会儿被你同学看见,能解释么?”
白辉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脸一下红了,小声说,“我去换件高领的衣服。”
周朗夜拉住他,薄唇微微勾起,白辉知道他要使坏了。
“就在这儿换。”周朗夜看着他,“我们身高差得不多,你可以穿我的。”
白辉想象过也期待过,自己和周朗夜像寻常恋人一样相处的情景。
现在他知道了。他和周朗夜根本没法寻常,这个男人随时可以让他心跳快得要爆炸。
后来终于坐进轿车副驾,白辉觉得自己一整天的精力都在这个早晨耗尽了。
他当着周朗夜的面换了衣服,穿了一件周朗夜给他选的polo衫。男人的手指从他脊骨抚摸过的感觉还未消散,白辉只要在失神的间隙回想起来,就觉得体内打过细密的电流,酥麻透骨。
轿车停在一个等红灯的路口,周朗夜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脸,“怎么不说话了,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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