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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柚一只梨
第5章 他不认得这手帕啊。
“百日宴……你为何能……”
谢窈低头瞧见了那张帖子,与母亲给她的那封一模一样。她默了片刻,淡淡笑了,“如此便好,妹妹也能去宫里见见世面了。”
她原以为谢汝会畏畏缩缩地拒了这份请帖,毕竟她认识的二妹妹,一向皆是遇事便躲,唯唯诺诺。
怎料谢汝不好意思地回了她一个笑,转头又对柳愫灵的婢女道:“代我谢过她的好意,三日后必定赴约。”
谢窈:“……”
传话的婢女离开后,这桌上的人大多都不再有聊天的欲望。
谢汝此时却并不着急离开,她在谢父与二位公子先后离席后,才叫玖儿和莲月抬了一箱东西进来。
谢窈看到这箱子,顿时变了脸色。
“这是何意。”谢母王氏放下茶盅,淡淡道。
谢汝道:“有些东西要归还姐姐。”
她走上前,将盖子掀开,里头露出了不少首饰、珠宝,还有些一看就十分精贵稀有的上等布料,满满当当塞了一箱子。明亮的日光照射在那些珍宝上,让周遭显得愈发刺目、亮眼。
王氏目光微凝,疑惑地看了一眼大女儿谢窈。
谢汝将鬓边碎发绾至耳后,柔柔笑道:“前日归家时,下人们收放行李时我都盯着呢,什么东西装在什么箱子里,我心里都有数。单这一件,看样式便知这不是我的,我思来想去,姐姐应当也是前日从外祖家归来,想必是那时候下人搞错了。”
谢汝的一席话,轻飘飘地将谢窈方才随口而道的谎言戳破,她顿时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火辣。
谢汝都知道!知道她不是今日才从外祖归家的,更知道什么迫不及待去看望都是鬼话。那还装模作样地看着这一出“姐妹情深”,又有何意图?看笑话吗?!
她总觉得谢汝的话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夹枪带棒,可她看着谢汝和煦的笑容,想着她这个二妹妹的脾气秉性与一贯的温吞作风,又一时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复杂的心思飞速绕了好几道弯儿,谢窈怒道:“母亲治家严明,没想到还是养了些办不好差事的废物,幸好妹妹你心细如丝。”
谢汝浅浅笑了笑,没接她的茬,很快将此事略过,不再谈了,仿佛这场误会半点都没放在心上似的。又关切了几句谢母的身体,便礼数周全地福礼拜别,离开了正院。
**
三日很快过去,转眼到了小公主百日宴这一天。
辰时未到,谢汝便梳妆打扮完毕,由西北侧门出了府,上了停在巷角已久的马车。
车内坐了一位美貌的夫人,她身旁依偎着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
谢汝撩起轿帘那一瞬,微微晃神,原先平静的心湖上似是被人投了块小石子,荡起了涟漪。
前世她回到谢家,未曾有机会再见眼前的少女,如今重逢,当真是恍如隔世,好似跨过了一辈子那么遥远。
“来的这样晚,你再磨蹭下去,我都要去敲门了。”
这妙龄少女便是平南大将军之女,柳愫灵,是谢汝在京中仅有的好友。
她穿着一身明黄色金缕月华丝织长裙,头上插着碧玉金簪,耳戴赤金垂珠耳坠,清新秀丽,活泼灵动。她嘴上虽娇声抱怨,手却亲昵地挽了上来。
谢汝拍了拍她的手,笑了笑,又转头看向那貌美妇人,“夫人安好。”
柳夫人明氏宠溺地看着两个小姑娘,应下她这句问安,关切道:“可与侯夫人交代好?”
“娘,别提她家好不好,她家才不愿意让她进宫呢,我为何约这一大早啊,就是不想撞见那晦气。”
“胡说八道什么呢。”明氏嗔道,面上却是纵容的笑。
谢汝:“……”
柳家母女回回提到她的嫡母和长姐,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好似在谢家受委屈的人是她们。
谢汝与柳家母女的缘分来的巧,她原先在慈明寺时,某日恰好遇见了前来上香祈福的母女二人。
那日正是晌午日头,庙里没什么人。
柳愫灵不信佛,找了个小院子看花去了。柳夫人一个人在大殿里跪拜,她从蒲团上起身时,眼前突然一片黑,身子晃了晃便要栽下去。
那蒲团前面便是香案与香炉,幸好谢汝当时在一旁,适时搀扶住明氏。谢汝解释说自己略通医理,为明氏诊了脉,这一号脉不要紧,竟是查出了喜脉!
不仅如此,谢汝发觉明氏身体虚弱,还伴有热症,她怕对方觉得自己医术浅薄,也并未冒然开方子,只叮嘱她回去后要找大夫好好瞧瞧调理一番。
明氏和柳愫灵都心有余悸,若当时没有谢汝在身边,摔这一跤,腹中胎儿恐难保全。
原本只是举手之劳,怎料三日后柳愫灵又找上了门感谢她。
她们回去后找了大夫,那大夫所言皆是谢汝说过的,从那日起,柳愫灵将谢汝当成了神医。后来几年都未曾断了往来,自然也知道一些谢汝的家事。
“阿汝,那日婢女传完话回来都告诉我了,没见着他们吃瘪真是太可惜了!这些年她们对你不闻不问的,我帮你出的这口气才是个开始呢,瞧着吧!”
谢汝:“……”
她哭笑不得,“这些年好吃好喝,也没冷着饿着我,平平安安长大,怎得到你嘴里他们就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有前世逼婚那段记忆在,谢汝的确生不出什么原谅的心思,但她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恩恩怨怨她分得很清。
谢家供养她长大,不曾在吃喝穿戴上委屈她,此为恩,不可忘。
她生母身份卑贱,她天生八字硬,命不好,谢家人嫌恶她,怕她牵累家族因而从未亲近过她,此为怨,她都受着了。
将她关入房中数月,强迫她远嫁,致使她与阿寄相爱不能圆满,此为恨,她亦记得。
一桩一件,得分开算清楚。
柳愫灵才不管那些,不屑地哼道:“这也算好吗?你看你三妹谢妗,同样是庶出,待遇比你强了不知几何……”
“阿灵。”明氏唤了她一声,微微摇头。
柳愫灵一下闭上了嘴,讪讪道:“阿汝,对不住啊,我……”
谢汝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叽叽喳喳的,快赶上早起的鸟儿了。”
柳愫灵见她当真没往心里去,松了口气。
谢家离皇城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宫门前,此处已有沈贵妃派的宫女太监在此等候,一行人换了辆马车,入了宫门。
百日宴设在枫云宫,一个专供贵族们消遣玩乐的地方。宴席正式开始是在午时,她们来得早,柳夫人闲来无事,便转去明熙宫,去探望她的亲妹妹明妃娘娘。
柳愫灵拉着谢汝,在偌大的宫殿了转悠了起来。她向谢汝介绍起如今的京城,从街边小摊说到御膳房的美食,从市井小贩讲到皇子公主,谢汝听得入神,没留意她二人已经偏离了宫殿的方向,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花园中。
柳愫灵突然话音一顿,眼睛捕捉到不远处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她嘟囔了一句:“他怎得会在此处,是出事了吗……”
“谁?”谢汝顺着望去,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6节
眼见着那影子逐渐远去,就要消失在视线里,柳愫灵咬咬牙想要跟上去。可她们为了方便说私房话,适才便遣走了宫女,此时孤立无援的,一时间也寻不到人。
人马上就要走了!
柳愫灵顾不得了,着急跟了上去,“阿汝你就在此处等我啊,等我!很快!马上!莫要自己乱走!等我回来!”
谢汝看着一溜烟就跑远的好友,“……”
她叹了口气,当真听话,一动不动就等在原地。
可等着等着,周遭的气氛渐渐不对劲了起来。
她被一圈梨花树围着,看不见太远的地方,只能依稀听到不远处好似有人在说话。
鬼使神差一般,她望声音处走了两步。
恰好听到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她的灵魂都与之共颤了起来。
只是那声音却比几日前初见时,还要冰冷。
男人问:“为何不能。”
另有一道女声饱含怒气,“沈长寄!你莫要乱来!若是搞砸了百日宴,陛下也不会轻饶你!”
男人没说话,谢汝莫名地能想到他的表情,那眼里一定也是冰冷的。她没忍住,再次往前挪了几步,手指拨了拨梨花枝,透过缝隙望了过去。
“如今你坐上了这个位子,想要与沈家脱离关系,你做梦!你生来姓沈,便一辈子都要倚靠我沈家!这些年你的所为本宫都看在眼里,你父亲管不住你,将你纵容得愈发不成样子了!”
本宫……沈家……
她想起来,沈贵妃是他的亲姑姑。
“今日请来的皆是权贵世家的人,你若有案要办,也给本宫等到宴席结束,不许在本宫的百日宴上闹!你声名狼藉,莫要也毁了本宫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谢汝听得直皱眉,这是何道理,有福时便想以姓捆绑,有难时便退避三舍,恐沾染分毫。
沈贵妃不知为何,显然已处于盛怒中,她痛骂了许久,终于慢慢平息了怒火。
过了许久,男人终于愿意施舍只字片语。
“是与不是,你又能奈我何。”
极尽嘲讽的一句话,可男人的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讽意与轻蔑,他只是极为平淡地讲述实情。
咔嚓——
沈贵妃将茶盅砸了过去,男人微微偏头,茶盅擦着他的发丝飞过,茶水洒了他一身,瓷片碎了一地。
他眉梢都未动一下,微垂着眼睛,一副要睡没睡着的懒散模样。
沈贵妃最终还是被气走了,周遭又恢复了清净。
谢汝知道,她该离开的,阿灵不知何时便会回来,若寻不到她,只怕还要着急,可她就是挪不动步子。
双脚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近乎贪婪地望着男人的脸,心中百感交集,最终都化成了难过。
她扪心自问,谢汝,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她出神太久,以至于男人何时走到了她面前她都未曾察觉。
等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停在了梨花树前。他没有绕过花树,只是隔着白茫茫的花海,静静伫立。
谢汝被惊得后仰了身子,退了半步。
她进退两难时,男人终于开口:
“出来吧。”
他的声音有点哑,语气很低,没什么情绪,有些像住持所说的,“佛”之音,无喜怒哀乐,无贪嗔痴妄。
见她不动,他慢慢退了几步,离得远些。
他重复道:“出来吧。”
他这是……这是以为,她在怕他吗?
谢汝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她拎起裙角,慢慢地从梨花树后绕了出来。
视野渐渐开阔,他们终于第一次真正地见面了。
谢汝飘忽着眼神,目光没个落点。隔着障碍,她能肆无忌惮地看他,此时面对面,相隔如此近,她反而近乡情怯般不敢看他。
她垂着头,福了福身子,不知如何起这个话头,只能生疏地问安:“大人。”
沈长寄微低着头,看着少女的发顶,鼻间萦绕着梨花香气,让人有种似在梦中的错觉。
他没有问她是谁,也没有问为何来到这里。
只道:“皇宫内院地形繁复,莫要乱跑。”
谢汝头垂得更低,“是。”
“我……”男人微微皱眉,艰涩开口,“并非在训斥你。”
他从未说过这些话,头一次为自己辩驳,有些力不从心。
其实他早就察觉了有人在偷听,若是旁人,恐早已身首异处,或是被玄麟卫带走好好审问一番。可方才,他头一次听之任之,没有一个暗器飞过来,要了她的小命。
“可还识得回去的路?”
这话一落,二人皆是一愣。
有湿润的潮气漫上了谢汝的眼眶,她险些方寸大乱,前世的回忆瞬间塞满了她的脑袋。
沈长寄眸光微闪,微眯了眼睛仔细瞧着少女的反应。他不知为何会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脱口而出,好似他笃定少女不识路一样。
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此女的回应叫他明白,他们当真有些渊源。
谢汝在此时抬头,对上了男人审视的目光,他眼里没有她熟悉的柔情。
她咬了下唇,鼓起勇气试探:“您的衣服湿了……可要擦一擦?”
沈长寄没管胸前被茶水沾湿的那片深色污渍,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谢汝险些被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压垮,她忍着心颤,一鼓作气,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大人,擦一擦吧。”
他没接,她也不动,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
她像是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眼神执拗地盯着男人的脸,试图从他完美的面具上找到一丝裂痕。
男人抬起手,指尖轻轻搭在帕子垂下来的一角上,然后手指动了动,将手帕抽走。
他低头端详,女子的手帕,淡黄色的丝织绢布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白色梨花,倒是颇为应景。
谢汝不错眼珠地盯着男人擦拭的动作,看他始终平静、冷淡,被期待填满的心再一次落了空。
他不认得这帕子啊。
这是前世,他们私定终生时交换的信物。
“时辰不早了。”
谢汝闷闷地“嗯”了声,正打算接回帕子,福身告退。
男人却理所当然地将染脏了的帕子揣进了怀里,他偏过头,不去看少女诧异的眼睛,转身离去的同时,撂下了两个字:
“跟上。”
谢汝:“……嗯?”
带着潮气的夏风吹散了满园梨花,身姿挺拔的男人衣角翻飞,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她:
“不识路便跟着我,莫要乱跑。”
“……”
“嗯!”
第6章 “最好是沈长寄这厮快要死……
沈长寄毫不留恋地转身折返,谢汝看着他原路返回,直到看不到背影,才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
出了拱门,谢汝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人,好几个。
她看到谢母与几位相熟的夫人并肩走远,而后有几个妙龄少女朝着留在原地的谢窈跑去。她们围成一团,正嬉笑着说着什么。
谢汝正思忖着要不要过去,谢窈先一步发现了她,朝她招手,“二妹妹,这边!”
谢汝只得走上前,“姐姐。”
“咦,谢窈,这人是谁啊,她叫你姐姐啊,”一位身穿火红襦裙的姑娘道,“是你的远房亲戚?”
谢窈笑着拉过谢汝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家二姑娘,这些年在寺中长大,你们小时候也见过的。”
一时间,众人神情各异。有摸不清谢窈意思的没吭声,只有那红裙少女吊起眉梢,“哦,原来是你啊,小灾星。”
话音一落,四周更是鸦雀无声。
倒是谢汝却好似没听到那挖苦一般,回以微微一笑。她没忘记自己的庶女身份,在场的诸位,她都得罪不起。
谢窈最瞧不惯谢汝这软包子脾气,别人都踩到她脸上了,她竟还要给人家揉脚,真是卑贱!她横了那少女一眼,“冯轻罗,你会不会说话。”
再如何说,谢汝也是侯府血脉,出门在外俱是侯府脸面,她还不至于这般拎不清,叫人当众打谢家的脸。
冯家与谢家向来不对付,谢家是个有名无实的花架子,冯家却是有名又有实权。二人平日无事便是表面和气,但凡出现分歧都会吵得不可开交。
“谢窈,你这妹妹邪门的很,我劝你躲远些,”冯轻罗低声道,“听说她生母便是那种地方的贱奴,血里指不定多煞——”
“都聚在此处,说什么好玩的呢?”一略带笑意的女声插了进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众人纷纷垂首行礼,恭恭敬敬,“贵妃娘娘。”
沈贵妃抬手,“免,快开始了,诸位早些进去吧。”
数名宫人簇拥着贵妃远去,她身边的六公主仓促地跑回来,拍了拍谢窈的肩膀,又走远,“待会我再来找你玩啊。”
冯轻罗顾及六公主,没有再故意招惹谢窈。她倒不是冲着谢汝,毕竟无冤无仇,虽然这女子长得格外扎眼些,好生不顺眼,但她只要能找了谢家人的不痛快,便是什么话都不忌惮说了。
她的眼睛在谢汝的脸上转了转,心道真是个美人胚子,正打算进殿,就见柳愫灵慌慌张张从远处小跑了过来,一下扑到谢汝的身上。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7节
“我的祖宗,你怎的乱跑,让我瞧瞧可还好?”
谢汝:“……”
她又不是掉进了豺狼虎豹窝里的兔子。
“我找了你好久,你个小没良心的,叫你别动瞎跑什么?”
谢汝四向不分,曾数次独自外出而在山间迷路,就在半月前,柳愫灵最后一次陪着明氏去上香,发现庙里的小师傅们和玖儿已经找了她一天一夜都没找见人,众人急得不行,后来人是被一匹马背回来,当时已然不省人事。
柳愫灵被她吓了个半死,絮絮叨叨地道歉:“都怪我,不该抛下你的,我本就是去看一眼的。”
她追到了人,只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再回去就见不到人了。
冯轻罗看明白了,突然冷笑了一声,“原来小灾星和柳姑娘这般熟。”
她们一直站在殿前,此时就快要到时辰,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有不明所以的贵女或公子看这边的热闹。
“冯轻罗!你好歹也是高门贵女,如此没有礼数,这便是你的教养吗?”
柳愫灵与冯轻罗也有些旧怨新仇,柳愫灵随了他征战沙场的父亲,性子泼辣得很,向来什么亏都不吃。原先卷入争斗的谢窈此时作壁上观,看她们斗嘴。
这边的人都快要吵起来了,被议论的中心人物却突然怔愣,有些心不在焉。
谢汝朝拱门的方向看去,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信步走来。
“我家阿汝顶顶好,莫要满口胡言,泼人脏水!”
“我又没说错,喂,你还要争下去?在这个地方撕破脸不好吧?家丑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抖落出来,也不知最后是谁受委屈。”
柳愫灵瞬间哑声,她看到谢汝正失魂落魄地望着别处,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对上了十数双眼睛。她闭了嘴,牵住谢汝的手腕,想要逃离这里。
她怎么总是把事情搞砸呢,阿汝的出身本就是她的软肋,她怎能一再揭好友的伤疤呢。
冯轻罗像只斗胜的鸡,偏偏不依不饶了起来,“贵妃娘娘这场宴席是给小公主和陛下去晦气的,可这晦气不请自来……”说完捂嘴笑着,转身进了大殿。
众人见没了热闹,纷纷散去。
柳愫灵丧气地低着头,手去拉好友的袖子,“我……”
她突然汗毛竖起,警惕地抬头。她幼时跟随父亲在边关待过几年,对危机天生有灵敏的预感。
只见换了一身白衣的首辅大人目不斜视从她们面前走过,擦肩而过时,只留下低而轻的一声:
“进去吧。”
谢窈顿时红了脸,拉着一众姐妹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殿,谢汝却怔然望着,没动弹。
她又不免想多了些,总觉得,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宴席开始。
“无聊的应酬总是十分繁琐,我最受不了这种场合。”柳愫灵已然将方才的摩擦忘了干净,她端坐在明氏身边,仪态大方,嘴里却在小声嘟囔抱怨着。
富丽堂皇的殿内,男宾与女客列坐两旁,不知是有人可以安排还是什么,她的位子在最末,而她对面,却是那位权势滔天的大人。
他不该坐在首位吗,为何会坐到她的对面。
男子换了身衣服,白衣的装扮是他前世的最爱,眼前的人像与记忆中那个影子重叠后又分开,分开后复又重叠,如此来来回回,就是无法合二为一。
还是不同的,她再次确认,气质和感觉俱不相同。
“阿汝,阿汝!”柳愫灵撞她肩膀,“你想什么呢?”
谢汝猛地回神,掩饰般低下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是有些困倦。”
“唔……那你再忍忍啊,以我经验,不出一炷香,娘娘便会遣散了。”
小公主还在贵妃的宫里午睡,过不多时便要醒了,婴儿恋母,贵妃每日都会陪在身边等小公主醒来。
“嗯……”谢汝心不在焉地听着,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对面人的身上。
沈长寄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坐在位置里,安静得像个假人。他周围自带屏障似的,身旁的年轻公子皆不敢与他搭话。
他与亲姑姑沈贵妃全程无一个眼神交流,无只字片语的恭贺,疏离得像是陌生人,在场的人皆是心中有数。
席间气氛正热闹,平瑢顺着门边,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沈长寄的身边。
平瑢单膝跪地,压低声音回禀:“大人,查清楚了,方才在殿外的争执是因广宁侯家的二姑娘而起,谢二姑娘她……”
沈长寄打断:“不是问她。”
“那您……”平瑢诧异,他认出了这位姑娘便是客栈的那位。
“查为难她之人。”
平瑢:“……哦。”
平瑢守着下属的本份,敛神继续道:“是敬义侯四女。冯姑娘出言不逊,先是与谢大姑娘争辩,后又与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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