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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金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剑吴钩
“属下明白了。”
风蔚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南城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副将道:“暂时没有什么更多的动静,不过这消息多半也是瞒不住的。”
“我明白。”风蔚点了点头,“我并不担心这些,父亲尚在城中主持大事,而我明日便可回到城中,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能够趁虚而入的地方。”
“那么少城主担心的是?”
“中原,”他道,“我担心的是,中原的商会之中有他们的人,如此一来难免让人无从防备。”
“少城主可有打算?属下们会尽力而为。”
“你们守好高阙关便是,另外……”风蔚顿了顿,又道,“我会修书一封,劳烦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交与洛都商会。”
“是。”
他重又极目远眺着荒原的尽头,却看见了隐隐的尘土飞扬之象,风声之中似也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喊杀之声。
风蔚蹙眉:“那是什么?”
“那是——西羌与宁朝交战的军队。”
而几乎与此同时的洛都郊野之中,也出现了类似的场面。
汝南王在军营之中眺望着官道之上飞扬的尘土:“那是谁的军队?”
“回禀殿下,那是楚王入京朝觐了。”
……
风茗翻来覆去地看着此前在缀玉轩买来的那一幅画,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这幅画乍看来并无特殊之处,细细推敲起来却是充满了别扭之处。
这画若说是仕女画像,画中的女子容貌神态却勾勒得颇为写意,若说是风景画,却也只是一间十分寻常的大家院落。
再仔细端详这个女子的神态,也不是寻常的面带微笑或是端庄慈悲,而是在平静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悲戚之意,仿佛在哀悼着什么。
而她的动作也有几分不协调:乍看来是倚着阑干径自绾着长发,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她抬至头顶的双手中只有左手正常地弄着钗环,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指着一个方向。
那是院落之中的一间厢房。
整幅画和它的标题《清明雨》似乎没有任何的关联。
这画中何来清明?又何来雨?
思绪纷乱之间,一个十分突兀的念头突然进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既然作画者应岚是当年意园“二十四友”之一的惊蛰,那么……
清明是谁?
……
城外的华林苑行宫之中,层层宫阙的飞檐斗拱与雕梁画栋在奇花异草与清溪流水的映衬下,更显得并非人间所有。
而主殿玉宇殿的地下,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圆形的地宫之中,八方角落的蜡烛被依次点燃。地宫的正中间是一尊黑衣的女神像。这神像看不出究竟是何方神圣,她的五官眉眼与飘逸华服均是雕刻得柔和而无棱角,面上的神色深沉悠远,带着超拔于人世的孤寂之感。
衣着华丽的女人一步步地走到正中间的神像前,看起来颇为虔诚地跪拜了三下。
神像之中响起了机关转动的声音,女人却是不为所动。
神像的动作开始出现变化,从最开始肃穆而立的模样,渐渐地转变为双手托举飘然若舞。而神像双手之中托着的,却是半块玉符。
女人这才起身上前取下了那块白色玉符,试着将它与自己手中的半块形状相似的玉符拼合起来。
二者完美地契合了起来。
玉符正面雕刻着的,赫然是一只虎躯猊首、白毛黑纹的异兽。
……
东市口观刑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刑场之上是高悬着的狰狞头颅,和满地模糊的血肉。
玉衡抱剑倚着墙,远远地眺望着路口处的刑场,淡淡的血腥味在风中弥散着。
她似乎在看着那两颗高悬的头颅,又似乎是透过它们看见了天边什么更远更虚渺的东西,一向华光潋滟的眸子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迷蒙的烟雨山雾,空远而寂静。
良久,她轻叹了一声回过神来,转头却正看见了一旁贴着的悬赏布告。
玉衡不由得嗤笑起来,且不说时隔九年去找谢家一个生死不明之人,连大致的画像都没有,这悬赏未免也太儿戏了一些。
他们想借着谢家的名号做什么呢?
从这里望去,东市来往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连日光的光影也有些迷离。身后酒馆热烈飞扬的乐声之中,醉酒者的呓语声时隐时现。
不论他们昨日是否顺遂,明日又是否能开怀,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无忧无虑的。
好不容易就这样玩世不恭地醉了几个月,她却在这短短的几日里迅速地又清醒了过来。
高台已经筑好,她必须去成为那些登台唱戏之人的一员。
只是布局之人不会明白,天下人都在看戏,却也都是戏子。
酒馆之中的乐声愈发地激昂急促,夹杂着珠翠相击之声。舞姬们妖娆地舒展着柔若无骨的四肢,血色的罗裙翩然如蝶。她们翻转着手中摆放着数个琉璃杯盏的盘子上下偏飞,而杯盏却无一掉落碎裂。
看客们在舞姬曼妙的舞蹈与歌声之中纷纷高声叫好,亦有兴致高昂之人一面击节一面随着那些舞姬歌唱着:
晋世宁,四海平,普天安乐永大宁。
四海安,天下欢,乐治兴隆舞杯盘。
舞杯盘,何翩翩,举坐翻覆寿万年。
天与日,终与一,左回右转不相失。
筝笛悲,酒舞疲,心中慷慨可健兄。
梅酒甘,丝竹清,愿令诸君醉复醒。
醉复醒,时合同,四坐欢乐皆言工。
丝竹音,可不听,亦舞此盘左右轻。
自相当,合坐欢乐人命长。
人命长,当结友,千秋万岁皆老寿。
……
——长生乐·完——





洛城金粉 第六十三章 玉山颓 引
一片黑。
浓稠无际的黑,却不是寂静。他之所以能确定自己还活着,便是听见了这一片黑暗之上窸窣的埋土声和细碎的人声。
“……小少爷就这么死了?”
“……那会儿确实是断了气。”
“……夫人这么做未免也太草率了,虽说看起来像瘟疫……”
“……让你埋你就埋,哪来这么多事儿?我看他那亲娘也是一副命不长的样子——走了走了,去给个交代……”
细碎的人声渐渐远去,他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一口棺材。
一口埋进土中、剩不下多少空气的棺材。
他睁眼看着这一片漆黑,却只是静静地躺着——其实挣扎与否的结局,其实或许也不会有很大的区别,但他总归不能就这样死去。
而他现在已经有了些微的窒息感。
他放缓了呼吸,在确认了头顶的那几人不曾复返后,摸索着碰到了棺材的顶盖,屈起手指一下一下规律地敲击着。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样是会得救,还是会被杀死,一切更像是他的本能。
有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及近,踏过他头顶的封土。
似乎是听见了这奇怪的敲击声,脚步声围绕着四周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有窸窸窣窣的挖土声。
他没有停下,敲击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因为那窒息感更重了一些。
在头顶的棺盖被揭开的一瞬间,他被猛然灌入的阳光刺得闭上了眼。
他听见了青年人难掩讶异的惊呼声。
得救了。
……
一幅画。
蘸着血绘成的画,笔法算不得多么出挑,却也是上乘。
少年双手撑着案桌端详着,甚至能够看到几处尚未干透的笔触。
“还是慢了一步。”
将画送来的青年人叹道:“深宅大院岂易插手?事发突然,清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少年将作画的用具一一取出,又将这幅画展平:“我明白,只是……兔死狐悲罢了。”
“你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清明的死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有何依据?”
“直觉。”
“……”
“听说你要回丹阳郡了?”
“是,家中有变,我不得不先行返回。何况清明的嘱托由我完成最为稳妥。”青年斟酌着说道,“看来近日的雅集只能失陪了。”
“我知道你这一去山高水远,其实再难有相逢之日,不必顾忌什么。”少年细细地描摹着,笑得散漫,“你看,二十四人倏忽便去其二,我也难免会有些感慨。”
“……”青年一时无言,便索性看着他行云流水地挥毫。
“一年。”少年又道,“一年为期,如果一年后一切如常,便算是我杞人忧天了。”
“但愿如此。”
少年兀自垂眸看着画卷:“凶手呢?”
“自然是‘她’。”
“目的?”
“那个几乎人人皆知的‘秘密’。不过看起来,东西没有丢,连我们也不知道在何处。”
“或许她的这幅画便是线索。”
“这便是你对它做此修饰的原因。”
“自然,至少……”少年的笔微微顿了顿,笑道,“让它看起来像一幅普通的画。”
“你不打算找出它?也是,‘她’对此物势在必得。”
“不错。”少年点了点头,“若是一年后一切如常,我自然会去寻找一番,但若是……那么清明留下的秘密,便交给她的家人吧。”
“……我明白了。”
说话之间,少年已落定了最后一笔。经由他的一番伪装,原本血色的画卷此刻已变得与寻常画作无异。
“你何时动身?”
“明日寅时。”
“好,”少年笑着收好了画笔,只留下那幅画铺在案桌上晾晒着,“到时我和霜降来送送你们——我去寻他了,明天见。”
待得少年离开后,青年才走上前仔细地端详着伪装过后的画作。
画中庭院深寂幽静,女子闲然地倚阑绾着发髻,宁静的神态之中莫名地带着几分悲戚。
画卷一旁的空白处题着一行肆意飞扬的行书落款:
清明雨,平康十七年二月,应岚。




洛城金粉 第六十四章 玉山颓第一折上
兴平八年八月十三,秋高气爽,中秋节渐近。自上月楚王入京朝觐后,便得了长秋宫之命常驻于京郊,正与辅政汝南王的军营遥遥相对。
除却赵王因年迈而领太子太傅衔留居京中外,洛都两位年轻力壮的藩王颇有相持不下之意,朝堂上下,顿时多了几分一触即发的肃杀之气。
“近来绣衣使对洛都各处商户的监视弱了不少,故而上个月至今的几桩生意也好做了许多。”风茗将近日与洛都其他大商户几场生意往来的明细记录交给了沈砚卿,“自从千秋节前的那个连环案告破之后,倒是安稳了好些日子——先生过目。”
沈砚卿取过手札记录翻阅着,笑道:“这几桩生意谈得确实不错。不过绣衣使渐渐放开对商户的监管,可不是近日才有的事。”
“先生这却是从何得知?”风茗有几分疑惑,“我看过这几日的一些消息,裴绍似乎正着手于京中两王和北疆战事,想来是因此而暂且搁置了其他。”
“或许你不曾留意,早在祁少府一案前后,绣衣使便已有这样的态势了,算起来,最早应当是从西羌使团案开始。”
“这么早……难不成是长秋宫的意思?”风茗问道,“使团案绣衣使确实牵涉其中,且此案至今也是悬而未决。”
“但这之后呢?长秋宫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这么大的人力。”沈砚卿放下手札,摇了摇头,“无论是祁少府案还是如今的北疆战事,都断然与绣衣使无关。”
“祁少府那案子事发之时我不曾留意,不过依照先生所言,如今裴绍或许是……”风茗沉吟了半晌,“得了监视楚王与汝南王的命令,而又借此暗中调查起了北疆——但他背着长秋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担忧战事。”
“背着长秋宫……”沈砚卿也难得地未能立即答上来,他眸光明灭思忖片刻,道,“看来这一次是我猜错了,还错了如此之久。”
风茗不解:“什么?”
“自裴绍接任统领以来,洛都商会一直因裴氏为旧党骨干而认为他是坚定的长秋宫党,但若是他对这京中诸事另有看法呢?”
“另有……看法?”风茗倏忽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也对,京中世族以裴姚陈常四个官宦世家为首,韦氏依靠长秋宫及其父方才跃入显赫世家之列,彼此若说了无嫌隙,也未必可信。”
她这样想着,又说道:“不如我择日安排些人手去查查?”
“这又何必着急?”沈砚卿见此,不由得笑了笑,“虽说他和长秋宫未必是一条心,但对于风城的态度可都是相似的。你即便派了人去,也未必能查明,这岂非打草惊蛇。”
“……是我疏忽了。”风茗也觉得在理,叹息了一声,“且若想调查并州战事,还得与太原郡的商会磋商一番,弄不好甚至要请示风城,确实不该妄动。”
沈砚卿看出了她的顾虑与不放心,笑道:“放心好了,绣衣使内部同样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不查也自有不少人惦记着。”
不少人?风茗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秦江城。她正打算开口再问的时候,沈砚卿却转而问起了其他。
“听说今日定襄伯的府上将廉贞使请去了?”
“不错,”风茗不明所以,据实答道,“据说是承袭了老定襄伯爵位的那位公子失踪了。”
沈砚卿挑眉,不无促狭地调侃了一句:“竟然只是因为‘失踪’?定襄伯的这位夫人可真是不像她长秋宫的姐姐。若是过了几日在那秦楼楚馆里找见了人,岂不是贻笑大方?”
“先生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风茗笑道,“想来这位夫人是因为今日早晨东郊的一场命案,才难免紧张起来。”
“命案?难怪没有去麻烦廷尉寺。”沈砚卿说着,又随口问道,“不知是谁家的命案?”
风茗答道:“死者还真是我们熟悉的——崔尚书那刚纳了不过三四个月的妾室,轻鸿。”
看来洛都权力中心之外的官员,生活也同样并不太平。
……
“令郎常活动的几处房里均无异常之处。”玉衡向着座上华服的女人一揖,说道,“不知老夫人可否告知他失踪前几日的行踪?”
虽然被阖府上下尊称为“老夫人”,但这位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其实也不过三四十岁。她似乎是苦恼地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他从十一日早晨离府后便没有了消息,故而不可能是因为公务,若非如此,太常寺官署之中便也不会生疑。”
玉衡听着,微微颔首:“太常寺是个清水衙门,少有急事,这样便也排除了不少可能。老夫人,令公子以往可有夜不归宿的经历?或者说在外可有什么落脚之处?”
“并无,不过若说落脚之处……”韦氏夫人瞥了一眼屋中的侍从,他们立即向着她一拱手,退了出去,“他和今日崔府里遇害的那个女人,一直有些来往。”
玉衡听了这么一番话,心中着实尴尬地讥诮了一番,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那人是今日才被发现遇害的,那么在这之前老夫人可曾去找过?”
“派人去问过,但那女人矢口否认他们有什么更深交集,也没有见过他。”老夫人说到此处,不由得有几分愠怒,“口口声声说什么‘君子之交’,呵……”
玉衡轻咳了一声,老夫人似是回过神来,立刻不再深言,转而道:“这也便是我私下请绣衣使来调查的缘由,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若是他与此案脱不了干系……来日捅到上面也好有个转圜。”
“老夫人放心,廉贞自有把握。”玉衡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不过为了查案,可否冒昧请您告知一番府中人的情况?譬如令公子是否有兄弟姐妹,何人所出、今在何处?”
“这倒也简单,”韦夫人道,“独孤氏忝列四世家之一,如今大多皆在云中故地,唯有定襄伯这一支留在了京中。我膝下无子,而先夫的妾室林氏与苏氏也已过世。林氏的长女如今已出阁,苏氏的三子幼时染病夭折,府中小辈仅有与长女同出一母的他一人。”
府中妾室皆亡……这么巧?
玉衡心怀疑惑,却也并不表现出什么:“多谢老夫人告知。如今我或许还需去那命案发生之处打探一番,还请老夫人稍安勿躁。”
“京中皆知廉贞大人协助破了那连环案,想来你不会做无故之事,也不必请示我什么,只是……”韦夫人顿了顿,又道,“这方才的有些话,也不便说与廷尉寺知晓。”
“廉贞明白,”玉衡笑了笑,拱手道别,“那么老夫人,容我先行告退了。”




洛城金粉 第六十五章 玉山颓第一折下
东郊案发的宅院之中。
苏敬则看着被衙役带来的几人:“说说看,你们今日早晨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这几人虽然衣着颇为考究,但也一眼便能看出皆是仆从打扮。这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者的仆从赶忙应声,答道:“我是奉了老爷的意思,今天来接轻鸿娘子回府,到了宅子外见了门口守卫着的婢女还寒暄了几句。谁知道进来之后发现这里有些太安静了,气味也有些奇怪。我们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之后就穿过院子去推开了里屋的门,结果就看见了血还温热的……我们一时也吓懵了,好半天才被提醒着要去报官并通知老爷。”
“这宅子门口有人守卫?他们人呢?”苏敬则思索片刻,问道。
“其实平日里轻鸿娘子只是偶尔会让宅子里健壮些的婢女守着点大门。”领头的仆从道,“我们来廷尉寺报了官,那两个人自然是回城去通知老爷了。府上的琐事平日里都是交给轻鸿娘子去搭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这样啊。”苏敬则听罢笑了笑,对这几人道,“看来你们运气不错,凶手没打算对你们动手。”
对方悚然一惊:“这……少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既然发现血还温热,就该知道凶手那时候还没有走远,或者说,”苏敬则正色道,“凶手根本没有离开。”
“……”仆从们面面相觑,皆是有些脊背发凉。
“你们那时可曾看清了那两人的相貌身材?”
“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太过平常了,我们谁也没太注意。”为首的仆从恭恭敬敬地答道,“他们穿着的是我们府中婢女的衣裳,戴着帷帽也看不清五官,只记得其中有一个身形大了不少,如今细细想来,几乎接近于男子。”
“罢了,你们回去吧。”苏敬则听罢,反倒是笑了起来,“这时再追也为时已晚,不如去知会崔尚书一声。”
那几人一面称是一面离开了这座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宅子,正与跨过门槛走入宅子的玉衡擦肩而过。
“想不到苏少卿这么快便定下了凶手,”玉衡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看那几人,笑盈盈道,“看来是我的猜测错了。”
“这样的案子绣衣使也有兴趣?”苏敬则笑了笑,走上前问道,有意无意地拦了一下。
“算不上什么兴趣。”玉衡便也暂且驻足,“只不过要替定襄伯府寻一个人……这里的主人与他有些交情而已。”
“寻人?”
“原本也并非大事,不过京中的大事既然交不到我的手上,做些什么总比守在绣衣使官署要好。”玉衡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绕至他身侧,看似无意地低声道,“何况对方是长秋宫的亲妹妹,如今这时候,到底不能拂了面子。”
苏敬则偏过头看向玉衡,眸光沉黑笑意不减:“听闻京郊两营正着眼于制造劲弩,看来绣衣使也参与其中。”
“哦?这倒是一件趣事。”玉衡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旋即又神色如常,微微牵起嘴角问道,“不知是何等的劲弩?”
“听闻射程可从衣冠里直至——阊阖门。”他没有给玉衡思考作答的时间,便又笑道,“当然了,此等市井传闻原本也不甚可信。玉衡姑娘既然已经来了,可需要看看案发之地?”
衣冠里,自然是京中诸王与公侯的宅邸所在。
玉衡虽然面色波澜不惊,心下的思绪却早是几经变换,半晌才重新开口道:“那便多谢了。”
说罢,她便径直上前几步,推开了里屋虚掩着的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墙上交错着血液喷溅的痕迹,而血肉模糊女尸被人放在了案桌后的座椅上,面目全非的脸上依稀可见自额角蜿蜒的纹身。
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这出血量……是虐杀?”玉衡见此情形,当先便走入里屋,站到了尸体的对面细细地端详着,“看起来自从凶手破门而入之后,死者便在搏斗之中一直处于下风,行凶者分明有能力一击毙命,却偏要与她‘搏斗’这么久,像是……”
“像是在玩弄猎物一样。”苏敬则接过了她的话,在屋中一一地看过因搏斗而一片狼藉的陈设,“看起来,多半是受到了仇家的报复。”
“胸口的这一刀扎得倒是很准,似乎还绞了一下,有些看不出刀刃的走势了。不过很奇怪,轻鸿从前也是会些武戏的生角,为何竟是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玉衡说罢,又仔细查找过尸体四周,并未发现凶器的痕迹:“看来凶器已经被带走了。”
“未必。”从她开始调查尸体时便不曾说话的苏敬则终于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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