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诡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两
大概过了三分钟,也许更多,王卿终于不再抽搐了,姜沪生将她扛到里屋床上。
小姑娘赶紧跟了进来,一边爬到床上确认王卿是否安好,一边感激的看着姜沪生。
窗外风雨大作,窗内却静谧娴静,姜沪生朝堂伸出手,小姑娘瑟缩着背过手去,目光狐疑的打量他。
姜沪生尴尬的轻咳一声,目光落在右面梳妆台前摆着的一张单人照上。照片里的女孩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白色的衬衣,小碎花的裙子,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早春的太阳,温暖娴静。
“那是谁?”他指着照片问。
小姑娘防备的表情突然有一瞬间崩塌,笑的时候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我妈妈。”她快速的跑过去,把少女的照片抱在怀里。
“你妈妈是不是叫王琪?”姜沪生凑过去,目光深沉的看着照片上的少女。
他记忆力向来不错,他和小麦几次去过金足走访左春欢生前人际关系,其中就有照片中这个女孩。
小姑娘忽而抬起头,目光差异的看着他,“叔叔认识我妈妈?”
姜沪生点了点头,侧头看了眼床榻上躺着的王卿,问道,“你姥姥这样很久了么?”
小姑娘突然沉默了,她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目光看着床上的王卿,姜沪生突然觉得内心被什么碰触了一下,酸涩难平,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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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时间在风雨中缓慢的前行着,桌上茶杯里的水已经失了热气,王琪娴静的坐在沙发里,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单薄。
这时,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白夜甚至感谢这个电话的到来。
她匆忙的拿出手机,姜沪生的名字忽闪忽闪的,从来没这么可爱过。
她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儿?”
“是的。”
“你说话不方便么?”
“嗯。”
“手机不要关,还有,我找到张成的私生女和妻子了。是金足洗浴城的前台王琪。”
白夜表情微微差异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也知道了,我就在这里,嗯,就快回去了,好,再见亲爱的。”
白夜收好手机,目光寥寥的看着王琪,突然不知道哪里生出了些许勇气,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六月初开始,左春欢就没在住在家里了。你每天假扮左春欢在小区里进进出出,造成她一直住在那里的假象。可事实上,左春欢一直住在你的家里。这也解释了,一个哮喘病人,为什么她居住的屋子里没有哮喘药,因为她根本不住在那里。半个月前,张成与左春欢在洗浴城发生争执,左春欢为了避开张成,她搬到了你家。”左春欢和王琪居住的小区都是九十年代初期的老旧公寓楼,物业疏散,小区里没有安装监控,所以王琪才能这么简单的偷梁换柱。
一开始,她第一次到左春欢家就发觉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张成的尸体是被装在冰箱里的,小麦破门之后,恶臭已经传了出来,冰箱电路接触不严,已经失去的保鲜功能。
通常情况下,如果冰箱断电,24小时内里面的冻物并不会立刻化掉,而张成的尸体已经解冻融化,表面膨胀扭曲,并有大量尸斑坏死和恶臭溢出,其解冻世间绝对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显然在冰箱出现恶臭之前,房子就没有住人了。
那么,左春欢住在哪里?
租住了廉价旅馆还是住在卢辉或朋友家里?#####
白夜诡案录 第二十七章暴风雨夜
左春欢经济紧张,又被张成屡次勒索,显然不太可能住旅馆,最大的可能就是住朋友家。
白夜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所有金足洗浴城女姓员工的家庭情况,单身又独居,且家里距离金足洗浴城较近的女员工只有三个,一个叫李梅,一个叫阮元,还有一个便是王琪。
李梅与左春欢同是夜班按摩女,两人关系不太好,一个月前曾经为一个客人发生争执,左春欢住到她家的几率不太大。
另一个叫阮元的姑娘是一楼大厅的服务人员,与左春欢关系不错,但一个月前被检查出了病毒性疱疹,至今还在家中养病。
左春欢怀有身孕,且要时不时去探望贝贝,所以她显然不会让自己生活在感冒病毒肆虐的环境中,唯一的选择便是身为前台员工,又是单身,且关系不错的王琪家中。
从六月初开始,王琪便利用早晚上下班之前的时间,特意换上左春欢的衣服进出小区,照成她一直在小区居住的假象。直到六月六日早晨,王琪依旧进了左春欢的公寓,并带出来冰箱中尸体的人头。
白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王琪的表情,在说道她提着人头离开时,王琪的表情有一丝丝的惶恐,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平静。
王琪缓慢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中带着笑意,“白警官,你说笑呢吧!好吧,如果照你所说,她真的搬进来,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住不下两个人。”
“当然能。”白夜看着卧室的门,“我查过了你们的工时表,你和左春欢的工时刚好错开。你是早七点到晚八点,她则是晚上七点半到凌晨七点半。你会在下班后来到左春欢家,然后换上她的衣服离开。
第二天早上,你会在左春欢下班之前穿上与左春欢一样的衣服离开,回到左春欢家之后,你再换上自己的衣服去上班。
如此一来,你即假扮了左春欢,又能在工时上与她错开。而事实上,你们从始至终都共用一张床。我想,你能自由进出左春欢家,也是以帮她取衣服用品为由得到了钥匙,并堂而皇之的进出小区而不被她怀疑。”
白夜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在狭窄的客厅里回荡,伴随着沙沙的雨声,总让人有种破裂的阴郁感。
王琪静静的坐着,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白夜侧过身子,从玻璃上的反光看到自己那一头滑稽的狮子头,突然间有点想笑,她想起姜沪生正直威严的样子,心想,若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姜沪生,而不是自己,怕是王琪已经招认了吧!
那个大胡子实在是深谙审讯的路数,红白脸拿捏的特别好。而自己呢,除了在这里动动嘴皮子说些逻辑推测,她甚至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她有些沮丧,并希望电话彼端的姜沪生能听到她说的话,并能最快的找到这里。
“白警官。”王琪突然站起来,手里的水杯滑落,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琪,王琪,王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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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沪生右手紧紧握着枪托,雨水顺着额头滑下,渗透了衬衫的衣领。
他冲上来得那么急,甚至来不及打一把伞。
他隐匿在门口昏暗的角落里,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听筒里,白夜的声音清晰明了,偶尔抑扬顿挫,偶尔低沉沙哑。他屏息凝神的听着,握着枪托的手紧了又紧,终于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面前的防盗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白夜脸色灰白的搀扶着王琪站在门口。
“队长!”在看到姜沪生的一瞬间,白夜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整个人仿佛一条脱水的鱼,差一点便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姜沪生朝王琪看了一眼。
“她喝药了。”白夜手忙脚乱的开外层铁门,铁锁在暗夜里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快点,上我的车。”姜沪生把枪别在腰间,伸手抱过王琪,把车钥匙丢给她,“快点,去开车门。”
白夜接过钥匙,风也似的往楼下跑。
外面的风雨越发的大了,等到了医院,三个人早浇成了落汤鸡。
王琪被送进了手术室,初步诊断为氢氧化物中毒。
白夜坐在走廊里冰冷的木质长椅上,突然想到王琪从她一进门就拿着的那杯白水。
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白夜抬头,姜沪生拿着两只纸杯站在她对面,“喝点水吧!”姜沪生把水杯塞进她手里,附身坐在她身旁。
走廊里的过堂风吹得人浑身发冷,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仿佛覆了一层冰冷的皮肤。
“害怕么?”姜沪生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薄毯披在她身上。
白夜没有应声,目光对着手术室外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发呆。
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白夜机械式的掏出手机,显示屏上‘唐泽’两个大字格外的显眼。
她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有接起。
“老大。”她突然侧过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姜沪生,“她没有杀左春欢,也没有杀张成。”她低低的说道,整个人向后仰去,直到后脑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姜沪生凝眉看着她,终于说道,“她就是张成那个私生女的母亲。”
白夜已经不奇怪了,早在进入王琪家时,她就已经察觉了,王琪很可能就是张成那个孩子的母亲。
王琪在金足洗浴城留下的员工档案写着是单身,可是在王琪的家里有很多小细节说明家里时常会有小孩出入,比如卫生间的马桶套上面的图案是熊大和熊二,客厅角落里放着一个小书柜,上面除了几本杂志外,还有一两本童话故事,电视上贴了两只可爱的皮卡丘等。
“白夜。”姜沪生喝了最后一口水,把纸杯揉烂捏在掌心,过了许久才侧身看着白夜。
她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整个人缩在毯子里,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突然就产生一种想要揉一揉她发顶的冲动。可最后还是刻制的捏紧了手里的纸杯,说着比这场夜雨还要让人心凉的话。
“你不适合待在刑侦科,我已经和上头打了招呼,等这个案子结了,你就调回原单位。宿舍的事,我还是给你办,你先在值班室暂住两夜。”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破碎的执念。
白夜突然觉得好笑,可她再也没有想要搞明白姜沪生的念头了,她看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灯,突然想,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吧!
姜沪生有点不习惯她的沉默,他本已经做好了被她质问,甚至咒骂的准备,可她只是沉默的看着手里的纸杯发呆,许久,才讷讷的抬起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暗黄色的小纸条放在长椅上。
姜沪生拿起那张纸条,是一张有些泛黄的发票的一角,虽然看不清全貌,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市内某家纹身店的标致。
“阿妹从张成那里偶然得到的。”她始终低着头,讷讷道,“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明天我就退出这个案子。”她想姜沪生那么聪明,已经足够了解一切了,而她,最好赶紧消失在他面前为好。
她自嘲的苦笑,把头更往膝间缩了缩,整个人缩成一个巨大的球体。
是谁说过的,人在受伤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做出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借以寻求温暖和慰藉。
姜沪生捏着发票没有说话,身子歪了歪,离白夜更远了一些。#####
白夜诡案录 第二十八章替身
“来来来,小白,行啊,我听老大说,这次能这么快找到重大线索,都是你的功劳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神探啊!”一大早,白夜一进队里就被小麦拉进茶水间。
昨晚王琪虽然被抢救回来了,但一时间还没能清醒,更重要的作案细节都无从得知。
姜沪生在王琪手术后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很费心的在医院给她弄了个陪护病房,直到今天早晨,一对祖孙俩相继来到病房,她才知道,这是王琪的妈妈和女儿,本案重要的证人。
根据王琪妈妈的证词,王琪的手机号码是用她的身份证申请的,所以,六月五号中午给宏达打电话的就是王琪。
“小白,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死在左春欢家的人不是张成的?”小麦一脸兴奋的拽着她的手臂,“尸体经过解冻腐烂之后,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本来面目了,再加上没有人头,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张成的?”小麦兴致勃勃的问道。
早些时候,姜沪生一身狼狈,风尘仆仆的冲进办公室,一进来就开始部署抓捕计划,要抓的人竟然是本案的第二个受害者。
这被害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杀人犯了呢?
小麦百思不得其解,偏巧姜沪生一句话也不透露,只说线索是白夜找到的,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白夜挣扎了一会儿,挠了挠蓬松的狮子头,一屁股坐在软椅上。
这时,邱雪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牛皮纸袋。
“小白。你的。”
白夜想,这调令下来的也真是够快的了。
自嘲苦笑,接过牛皮纸袋,继续对小麦说,“我也是偶然间碰见了去左春欢家闹事的宏达前妻李丽,原来宏达和李丽离婚后每月给李丽一笔生活费和孩子的抚养费,可是六月初,本来该给抚养费的日子,宏达却离奇失踪了。手机失联,踪迹全无,一开始李丽以为他是和左春欢私奔了,所以去找左春欢。
可事实上左春欢已经确认死亡,并一直没有离开华阳市,那么宏达又是和谁离开的呢?五金店的伙计说宏达在离开之前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我猜这电话跟他的失踪是有关系的。
后来我又去过李丽家一次,在她家发现了这个。”她把手机拿出来,找出在丽丽家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小姑娘眉开眼笑的站在墙壁下,身后的墙壁上是一排排的奖状。
“这里!”白夜指着角落里的一张相框,里面是宏达一家的全家福。“宏达手臂上的纹身,你会不会觉得很眼熟?”
小麦张大嘴巴看着白夜把张片放大,宏达手臂上的纹身越发的明显了。
“天,真的一样。”
白夜咧嘴一笑,“我们从现场找到的尸块上也有一样的纹身。你还记得金足洗浴城的那个监控录像吗,录像里的张成穿着短袖与左春欢在门口争吵,摄像头正对着他的手臂拍下了他手臂的纹身,我们也是通过这个纹身断定死者就是张成的。事实上这不过是张成和王琪故意给我们设下的一个套而已,就像很早以前,王琪便开始假扮左春欢出入左春欢家一样,这才是开始。
张成故意找左春欢闹事,一来是为了故意把纹身露出来,而来是想恐吓左春欢,我想,他一定去过左春欢家恐吓她,逼着她从家里短时间内搬走,并住进王琪的家中。”白夜侃侃而谈,好似一切都亲眼所见一般,“然后,在确定左春欢不在家中的时候,王琪打电话给宏达,用某种原因将他约了出来,并在六月五号晚上将宏达杀死并分尸。第二天,王琪假扮成左春欢的模样出现的左春欢家中,将尸体的头颅带走。”白夜又言简意骇的把整个推理过程,包括酒吧里的棕色连衣裙女人,阿妹的那张纹身发票,以及在王琪家发生的一切一一说了出来,听得小麦目瞪口呆,为了,猛地一拍她的肩膀,羡慕道,“真没想到,就这么一晚,你和老大就分头行动把案子给破了。真是没谁了。”
白夜尴尬的笑了,目光不经意撇过走廊里急风聚雨般走过的姜沪生,拿文件袋的手越发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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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沪生按照纹身发票上的标记搜索了全城的纹身店,终于在繁华的浦东街找到了这家名叫‘映像’的纹身店。
经过老板和店员的证实,张成确实在六月一号那天来纹身,纹身图案与宏达一模一样。
一样的纹身,消失的宏达,法医又经过了dna比对,已经彻底证实了在左春欢家发现的尸体是五金店老板宏达,嫌疑人张成在逃。
由于嫌疑人王琪还在昏迷当中,警方无法获得更确切的信息,姜沪生紧急召开了一个小组会议,整个刑侦科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连一直在跟别的案子的吴虑也在案子告破后迅速归队。
有鉴于重要嫌疑人张成外逃,姜沪生明确的给出几个建议。
1,张成虽然外逃,但是他从卢辉和盛文手中分别勒索的巨额金钱却存在王琪的一张银行卡中,而两天前,王琪突然提出了这笔钱。
2,张成杀宏达的动机不明,但很明显是蓄意谋杀,并从一开始就打算嫁祸给左春欢的。
3,张成既然已经大费周章陷害左春欢,让宏达做了自己的替身,那么,他后来又杀左春欢的目的是什么?
4,搞清王琪和张成之间的关系。
5,张成是否还活着?
“现在我们的首要目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张成。”姜沪生合上档案袋,目光炯炯的扫过在坐所有人的脸,最终落在对面墙上高挂的警徽上。
忙碌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快要解开它的神秘面纱,每个人的情绪都十分亢奋,可要找一个人,而且是刻意躲避警方的人,在偌大的中国,甚至是华阳市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它耗时耗力,往往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并且短时间内都不会轻易找到。
姜沪生大抵上比谁都了解一旦全国通缉将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当下决定兵行险招,利用张成爱财的弱点,进行诱捕计划。
“也许王琪已经把钱交给了张成。”小麦咬着笔头提问。
“不会。”姜沪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大,你不会是知道那笔钱的下落吧。”小麦一脸跃跃欲试。
姜沪生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右手边的吴悠,大家这时候才发现,从会议一开始,吴悠就频频的看着手机。
这时,吴悠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朝众人笑了笑,接通了电话。通话时间大概只有三分钟,等他挂断了电话,姜沪生脸上的表情已经越发有了几分胸有成竹的意思。
“钱和宏达的人头都找到了。”#####
白夜诡案录 第二十九章诱捕
进入六月末,天气越发干燥起来,整个城市仿佛一条被放在烘干机上的鲜鱼,灼热,难耐,缺少水分,让人忍不住怀疑,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变成一条蒸发了水汽的咸鱼。
从华阳市开回博阳市的大巴缓慢的进了站,车上的旅客已经整理行李,准备下车。
靠车位的位置坐了一名穿棕色长袖t恤的男子,他带着顶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从上车到现在,除了打了一通电话,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车载音响里正重播着昨天下午华阳当地的一则新闻,前段时间轰动一时的雷霆酒吧谋杀案和单身公寓分尸案已经告破。
凶手系某洗浴城的一名女工作人员。
日前警方已经惊醒了抓捕工作,嫌疑人却在昨日凌晨服毒自尽。
“先生,到站了。”车子平稳的开进华阳客运站,售票员小姐走过来,狐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男子。
天气已经进入六月末,气温灼热,该是穿短袖裤头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穿着一件长袖t恤。
汗水顺着男人的鬓角滚落,他换换的抬起头,露出一张略微有些凶恶的脸。
他生硬的道了一声谢,从座位下面拉出一个行李包,下车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车载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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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刑侦一大队里,姜沪生已经带着除了邱雪和白夜之外所有的队员参加了对张成的布控。
昨天傍晚,警方已经借由媒体向外公布了左春欢案和碎尸案的最新进展;
近日来,在我城发生的两起恶性凶杀事件屡屡受到大众的关注,今天凌晨,警方在官方采访时发布了关系本案的最终结案信息。
凶手系某洗浴城的女性员工,在抓捕过程中,该嫌疑人服用氢氧化物自杀身亡。另,据警方透露,该嫌疑人手中一笔巨额赃款不翼而飞,希望有线索的广大市民可以勇于提供线索。
“这新闻都重复播放一天一夜了,你说张成真的会为了钱潜回来?”邱雪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对着电视发呆。
白夜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办公用品,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来这里的时间也短,还没来得及彻底融入这种每天与凶案肩并肩的氛围中,人就要被调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不舍了,心里莫名的酸酸的。
今天早晨姜沪生布置任务的时候特意把她排除在外,她心里真是恨不能推门冲进去,一把抓住姜沪生的领子问问他,为什么非要把她弄走才甘心?
可她也就是想了想,她还真没那个胆子和姜沪生做对。
“小白,小白?”邱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还难过呢?其实,离开这里也挺好的,这种成天跟着尸体打交道的地方哪里有户籍科清闲自在啊!”
白夜愣愣的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气,口无遮拦的便说道,“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调走?”
邱雪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白夜隐约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可话已经出口,又怎么收得回来?
“对不起,我。”
“没事。”邱雪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狮子头,笑眯了眼睛,“我只是有些事需要了结罢了,以后,或许我也会申请调到户籍科吧!到时候咱俩还是同事。”
白夜没问她要了结的事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不能说的秘密,邱雪是,姜沪生也是,当然,连她自己也一样。
到了下班的时候,距离姜沪生的诱捕计划放饵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张成仍旧没有现身。
白夜打包好了自己所有的行李,本来还打算好好和大家道个别的,没想到诱捕计划遇阻,大抵要守到明天早晨才能收队。
告别了邱雪,白夜拿着姜沪生连同调职报告一同放在档案袋里的宿舍钥匙离开警局,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人潮涌动的街头。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还弥留着泥土的芳香,她沿着步行街一直走,走着走着,突然有些想家,想那个朴实的舅舅,还有偶尔喜欢贪点小便宜,却刀子嘴豆腐心的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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