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他的世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滴水之惠,定当涌泉。
就像八年前樱花树下那个男人握住我手心的温暖。
爸爸却是这般看待我,他认为我别有居心,对小妹是一种施恩心态,又可以成全我放荡的借口。
我走到纪叙梵面前,夏静宁蹙眉道:“苏小姐?”
我朝她笑笑,看向纪叙梵:“如果你没什么嘱咐,我想先回去。”
凌未行替我处理伤口的时候,纪叙梵冷冷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此时终于赏脸看我:“去哪里?”
“家里有点事,我想回去一下。”
纪叙梵微微一笑,突然一把执起我的手,径自将我拉到会议室的一角,留下众人一脸错愕。
他语气不善,很是冷硬:“苏晨,那份契约,你还想继续吗?”
几乎毫不犹豫,我点下头。
“那么,对于你犯下的过错,你必须弥补。如果你做得好,我可以加你一千万。”
一千万?呵呵。
我低声道:“钱我不要,你想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
他淡淡道:“不要报酬,你会后悔。”
我说:“你说。”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管仲修似乎对你兴趣甚大,想来要爬上他的床并不难。另外,若你能同时也爬上他侄子沈亦儒的床,到时新闻将有趣得紧。”
是因为沈亦儒要和夏静宁订婚?
如果此刻有块镜子在面前,我想,我必定会看到自己一生最狼狈的模样。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是瞬间的事情。
我慢慢抬起头,盯着眼前英俊邪魅的脸,一字一顿问道:“这是你希望我做的?”
想来是我的神情过于认真,纪叙梵微微一怔,末了,冷漠地道:“是。”
耳边还隐约回响着夺门而出时方琪焦急的声音,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跑出去的,又是怎样来到这个热闹无比的商业区街道。
不愧是宁遥最繁华的商业区,人群如梭,似乎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以留住他们的脚步。
不过生活本来如此,任你的世界天翻地覆,别人依然谈笑风生。
我止住狂奔的脚步,惊觉自己无路可逃。
我不懂父亲说那番话时是怎样的心情,也不懂,纪叙梵回我“是”时眼神的淡然。我也是人,我也懂得疼,我也会疼。
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我环抱着自己,一片惶然。
景物陡然变化,多年前,被人围殴的情形仿佛便在眼前。
我看到那个小女孩掩缩在一旁,衣服上尽是肮脏泥泞,脸上、臂上、腿上全是斑斑血迹。
原来我一直是一个人,只有自己一个人,方琪有严白,我呢?
围聚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我将自己抱紧。
人们窃窃私语,目光里有惊奇、有漠视。
“别打我,别打我……”
我低低叫着,跌撞着,直到臂上被人一拽,跌进一个怀抱。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将我紧紧搂住,力道之大,像要把我揉进他身体似的。我一惊,使劲挣扎,却被搂得更紧。
猛然抬头,却落进一双淡褐色的眼眸里。
本是清雅英气的容貌,此刻,眉峰紧锁,像万年积雪流不过泉涧。
那人低声道:“苏晨,没事了,别怕。”
“行。”
怔了半晌,我方才喊出这个名字。
他的肩膀宽大而温暖,将所有目光都隔断,这一刻,我知道,我安全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苏晨,如果再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声音里竟似隐隐压着一丝沉痛。像陈年之酿,浓烈得化不开。
肩上微凉,不知何时停了的雪,竟飘然而至。
于是,在最熙攘的街道上,在全市最高、有着百层建筑的天域大厦畔,在时代广场外巨大广告挂幅旁,在人们或诧异或惊叹的目光里,他将我抱住前行。
藏不住他的世界 23、狭路相逢
走了好一会儿,凌未行方才慢慢放开我,柔声道:“心情好点没有?”
我点了点头。
在这个男人身边,心情出奇地平静。
凌未行道:“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与你一道去。”
“不,车子在天域,那个地方我不愿意你再踏进一步。”
本来温柔的语气变得冷凝。
他转身而去,旋即似乎想起什么,又快步折回来。我还愣着,他探手到我头上,为我掸去发上的雪,而后脱下外套披到我身上。
“行。”
忍不住出声唤住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
凌未行站住,却没回头。
喧闹的街道,无数车辆被绿灯隔开,安全岛斑马线上,行人更迭。
隔着人海。
我傻傻问了一句:“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温润的声音静静传来:“我问方小姐你有什么地方去,她说你可能去市一医院探望你妹妹,这里只有两条路,一条往市一医院方向,一条往别的地方。”
“可这条路并不去市一医院。”
“你是个倔强的人,不会愿意别人看到你的眼泪。”
我不觉一怔,他懂我,方才擦干的眼眶又微微湿了。
背影一动。
凌未行突然转过身。
我又是一怔。
他也许是觉得自己失仪了,轻咳一声:“以为你又哭了。”
双眸中溢着淡淡的心疼。
我一颤,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这时,绿灯闪烁,红灯瞬间明亮起来。
“我这里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
身影湮没在人群中的一刹那,他抬手按到胸前。
那是……心脏的位置。
他很快把车开过来。
幻影系的劳斯莱斯安静地泊在路边,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窗外又下雪了,车里却是另一个温暖的世界。
凌未行并不急着开车,反而在车上的储物格子里找着什么东西。
末了,他道:“苏晨,手给我。”
我这时才看清他手上拿的是棉花、药水和绢布等东西。
“伤口还没清理完。”他淡淡说着用棉花蘸了些药水,动作利落。
难为他还惦记。
我心中一震,手放到他朝我摊开的掌心上,他轻轻握住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
“行,在天域的时候,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似乎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他一顿,反问:“嗯,自执掌凌氏起,我就不易动怒,可看你的样子是要将这只手废了才甘心,我怎能不生气?要别人珍惜你,首先得自己珍惜自己。”
我一震,良久,有些调皮地道:“不是还有你吗?”
凌未行也是一怔,目光透出一丝无奈,抬手敲敲我的头:“好吧,我输了。”
当完成最后一步包扎的时候,他淡淡道:“只可惜这并不是你想要的,你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因为我……不是梵。”
眼皮一敛,他转向窗外。
我愣住,心跳加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已发动了车子。
他车上为什么会有这些疗伤的东西?那股紧张感让我突然不敢再问什么,只看着窗外的雪出神。
后来才幡然醒悟,自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见面后,他车里就一直备有这些东西。他似乎觉得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他在有备无患。
我们去了医院。
明明是一家人,竟有种狭路相逢的感觉。
奶奶、爸妈、小弟、本家伯母叔婶、大姐、大姐的男朋友孙毅……我家最亲的人,除去大伯,几乎都过了来。
父亲冷冷看着我,几个叔叔面色阴沉,婶母们则窃窃低语,眼中透出几分不屑。
我微微苦笑,只道:“奶奶,爸,妈,我来看小妹。”
父亲说道:“去吧,我们刚出来。”
奶奶却突然上前,啐了我一口:“孽障!我苏家家门清白,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畜生?”
我心中一痛,缓缓看向大姐。
父亲极重面子,这事我相信他绝不愿意人知道,除非和他觉得稳重的大姐商量。
大姐眸光一缩,随即又不甘示弱地看着我,她身边的男人这时嗤笑道:“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说。”
“不是总比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好吗?”我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
父亲大怒,手掌扬起。
大姐微微冷笑,嘴角挂起几分得意,孙毅却是嘲弄地看着。
我仰起了脸,原本就不打算躲。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音,只是,预期的疼痛却并没有落到脸上。
我愣住。
凌未行不知何时侧身挡到我身前,这一巴掌竟是落到了他身上。
众人吃惊地看过来,包括过道里匆匆而过的医生、护士、病人和家属。
凌未行自小出身高贵,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可他却一言不发,默默生受了这巴掌。
他护在我身前,岿然不动。
父亲不比他高大,这一记他本可轻易闪开,又或是架开父亲的手,他却没有。不是不能,那就是不想。
我彻底怔住。周围鸦雀无声,直到父亲猛得退后一步,指着凌未行惊疑不定道:“你是什么人?”
“还要再打吗?都冲我来!”
那么温柔的人,此时目光却是十足冷冽,声音冷冷回荡在医院的过道上。
藏不住他的世界 24、怒
凌氏是大企业,员工上万,在业内极负名气,作为凌氏的掌权人,不说一身考究的穿着,那气度已是慑人的,看得出他质问一下,各人都是一惊。
可孙毅怎么说都是一家公司的小开,惊也只是一时,他一步上前,冷笑道:“哪来的疯狗乱吠,这是苏家的事,轮到你插手了?呦,你该不会就是这小婊子的野男人吧?”
谁也不能这样说行!
我道:“听说孙少爷祖上是清朝遗贵,孙少爷系出名门,不知道这消息可真?”
孙毅动动嘴皮子:“算你识趣。”
“这般说来还真是好笑了,既出身富贵,却连女朋友妹妹的手术费也拿不出来,我倒有个问题想向孙少爷请教,我这种人是婊子,不知道像孙少爷这样的又是什么呢?”
对孙毅我是有些了解的,一来,大姐怕他父母说她贪图他家的钱,并没有开口;二来,即便大姐开口,孙毅也未必会出这钱。他虽是公司小开,却也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还有个哥哥,负责公司事务,他为人纨绔,公司的事他父亲也不怎么给他管,怕他坏了事,每月拨他的几万零花钱,他也是大手大脚地用,哪有什么剩余?
大姐脸色迅速一变。
几个叔婶都看向孙毅,看样子,本以为手术费是这男人出的。
孙毅也是脸色大变,眸中闪过残光,扑了上来。
却被凌未行一把抓住手臂,无法动弹。
孙毅额上青筋乍现:“你敢?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利丰集团的少东!是你这样的人惹得起的吗?倘若你这次能全身而退,我孙毅的名字倒着来写。”
凌未行眸光一冷:“利丰,什么东西?”
他说着,手微微往后一缩,接着一推,孙毅立刻便被他掼了出去,跌到地上。
凌未行一语不发,仍朝他走去。
孙毅惊恐地看着他。
父亲又惊又怒,厉声道:“畜生。”
他一双眼狠狠看着我,我头脸旋即被狠甩了一记耳光,力道之大,我半张脸顿时肿起。又一阵锋利的指甲抓下,嘴角被划破,血肉的腥气漂进我鼻里。
这下却是大姐的杰作,她正无比狠毒地盯着我。
“小瘸子,”她森然道:“我让你得意,你这烂婊子!”
凌未行照顾不及,见状立下回到我身边,一双眼睛已是厉色遍布。
母亲脸有不忍,却终究别过头。
二伯和四叔连忙过去将孙毅扶起,问他可有伤着哪里。
奶奶说苏家家世清白,却原来是这般清白。
孙毅猛地甩开他们,咬牙看着凌未行。
父亲冷冷看着我:“活该,先撩人者贱。”
他是指我方才的言语揭了孙毅的底?
爸爸,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那张照片的事情,我从来没跟其他人提起过,尽管里面的女人是……大伯母。
我突然听到凌未行的笑声。
惊觉他的声音都变了。
顾不得疼痛,我焦急扭头。
那俊毅的脸上竟是我全然陌生的表情。
“行。”
我心惊地唤了他一声。
他半声未出,只伸手将我揽进怀中,那怀抱紧窒的,如钢似铁。
“我不曾还手,只因敬你是她的父亲,却原来以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凌未行嘴角一扬,淡淡笑道。
只是,这笑意着实叫人心寒。
他掏出手机,按了个键,说道:“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二十分钟内,我要利丰集团全数清盘!”
孙毅却是放声大笑:“你们看这个疯子。哈哈,清盘,你知道清盘是什么概念吗?这可算是我长这么大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也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思考,今天你不跪下来向我道歉,你刚才哪只手动的我,我就让人剁了它!”
他神色残虐兴奋,甚至拉住四叔的手说话。大姐微微颤抖着,退到他背后,自她将我的脸抓破后,凌未行冷冽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她。
父亲不屑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大话倒说得好听。苏晨,立刻向孙先生道歉,然后带上这个人,滚!”
我索性不理他,打算进去看小妹,方才说话牵动嘴角,疼得厉害,大姐这手下得可真够狠。
凌未行手轻轻抚上我的唇瓣,低声道:“很痛吧,别动。”
不期然,目光碰上他的。
我看到我的模样深深印在他的眼中,那目光一半冰冷,一半温柔。
这样的行,华丽邪魅。心跳竟莫名地一窒。
“我带你去找你妹妹。”
他叹了口气,抚了抚我的发。那语气,那眼中的爱怜,让我有种错觉,仿佛我就是他心爱的女人。
我点了点头。
他携着我越过众人,对早便站立在一旁又惊又讶的一名医生道:“烦劳带我们去找一下今晚即将动手术的苏小姐。”
他声音温柔低醇,那刚好是个年轻的女医生,脸上竟微微红了。
背后,叔伯婶母在低声说着我们什么,孙毅冷笑,他似乎在打电话,要找些什么人过来对付行。
孙毅这人,从来就非善类,我却是不怕,身边这个男人让我安心。
数番周折,终于见到小妹。
我最后还是没有进去,透过玻璃窗看看就好。
长大后的小妹,不甚喜我,未必愿意看到我。钱的事,家里大抵也没跟她说,我也不在乎他们说还是不说,顺水人情送了给大姐就送了吧。
看到小妹形骨委顿地深陷在苍白的床单上,我鼻子有些酸涩,不管怎样,她都是我妹妹。
她在沉睡着,为即将到来的手术储蓄能量。
“什么病?”
这时,凌未行适时地插了句话,有意分散我难过的情绪。
“乳腺癌,她还年轻,谁也没想到。”我低声道,“如果可以,我情愿折点寿命换她健康。”
良久,都没再听到凌未行的声音。我一怔望去,却见他眉峰紧皱,隐隐透着丝不悦,却又强自压着。我有些彷徨,叫了他一声。
他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用力的。掌上薄茧摩过我的肌肤,那种微微的粗粝,却让人安心。
他微微沉声道:“晨,刚才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我不爱听。”
我一怔,心里一暖。
正想对他说句什么,陡然间,妹妹苍白的脸竟突然在我眼前放大,她本来沉睡的眸突地睁开,幽幽地看着我。
有血在她眼中沁出。
我一惊,揉揉眼睛再看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她依旧在床上安静睡着。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不安情绪,一圈一圈在心底荡开。
凌未行见我神色不对,有些焦急:“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是我大意了,我带你去找个医生敷敷你脸上手上的伤。”
我未及回答,便听到背后传来极大的骚动。
凌未行眉头一皱,挡在我前面。
过道上,父亲与众人赫然入目。
他们来了。
不愿多生事端,看了妹妹,我已满足,正要唤凌未行离开,却发现众人神色慌乱惊疑。
父亲吸着烟,看看我,又看看凌未行,大姐在一旁不断颤抖。
而不过一会儿工夫,孙毅竟然血红了双眼,他指着凌未行,颤声道:“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
藏不住他的世界 25、勾引
“凌未行,凌氏集团的主人。”
远远有人说着话,走了过来。
五六十岁的男人,名贵西装,相貌并无特别之处,却浑身透着一股沉着稳重。
他走到凌未行身边,谦恭道:“凌总,接到副总的命令,真是吓了一跳,你从来不使这些横手,几位操盘手幸不辱命。”
凌未行颔首,淡淡道:“有劳王叔了。”
孙毅眼眸暴睁欲裂,狂乱道:“凌未行,你是凌未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对,不对……你乱说,方才的电话是假的!我爸的公司没有破产,怎么可能?”
他掏出电话似是想打给他父亲兄长,却数度打不通,他又惊又慌,却又不敢再向凌未行询问什么,一咬牙,自己奔了出去,大姐想追过去,却被他狠狠一推推回来。
父亲嘴唇嚅动,却错愕得无法成言。奶奶,众人,甚至医院里的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们,小弟还只有不到十岁,见势不对,吓得躲在母亲怀中。
大姐大笑,厉声道:“苏晨,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像凌总这样的人的垂青?凌总,你看清楚你身边这个女人,你以为她是真要救我妹妹,她不过就是披着羊皮的狐媚子,你可知道她曾勾引过我男朋友,我亲眼看到过他们衣衫不整在床上……”
这话投下的震撼可想而知,众人顿时目定口呆。
父亲暴喝道:“畜生!”
凌未行依然沉静不语,只是伸手握住我的手,很紧,很紧。
我不禁苦笑,他相信了大姐的话?竟不想去辩解,亦不敢去看这个男子的眼,怕看到他眼中的鄙夷。
“你在害怕什么?”
声音透出一分暗沉,他忽而将我揽住,大步离开。
我眼中医院最后的景象是父亲依旧不屑愤怒的眼睛,倒是奶奶与二伯他们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四叔和五叔甚至弯着腰说凌总慢走,有空和小晨到家里坐坐。
凌未行的脚步却越来越快,出了医院,终于在一个拐角对王叔道:“你先走吧。”
这话语气极轻,但宛然就是命令。
那王叔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凌总,你做事向来让人放心,只是有时还得注意,莫要让有心人……”他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王叔,你为我凌氏做事甚多,凌未行是极为敬重的,只是这话,我不希望再在你口中听到,好吗?”
凌未行淡淡道,语气的坚决却毋容置疑。
王叔苦笑,离开了。
凌未行却突然将我推压到墙上。
他力气恰到好处,我倒并未感到疼痛,我咬唇,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
他一手将我肩膀定在墙上,突然又皱住双眉,手指抵到我唇上,道:“要咬就咬它吧,别再伤害你自己了。”
他手指的热力透过唇传来,我不知所措。
他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为什么不说话?”他深深看我,眉眼幽暗。
“行,你到底想听什么?”
我苦笑。
他道:“只要你说没有,我便相信。”
“你相信姐姐的话是吧。”我低声道。
“不,苏晨,我信你,可我在乎。”他说。
灼热的气息因他微俯的弧度落在我额上。
我不禁一颤。
如果他这话中的心情我还没有觉察出来,那么,我是装疯卖傻了。
他有疑虑,却没有全盘否定,甚至对他忠心的下属说了重话。
可我要不起他的在乎。
手在颤抖,我握成拳头,我贪恋他的温柔,可是我不能让任何人去伤他,包括我自己……
如果八年前那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春日里,我没有遇上纪叙梵,那该多好。
可是,我却偏偏先遇见了他。
洁白的衣衫,温暖明亮的笑容,就像雪地里的荧火,极夜里的流光。
虽短,于一个人,却足以意义非凡,因短而弥足珍贵。
在他以前,我不明白温暖的定义。
樱花树下他清澈明亮的笑,就像给我下了咒。
如果没有那时的他,便不会有今日的苏晨。
今日的苏晨,只是地洞里的老鼠,瑟缩可怜。
这样的苏晨,行还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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