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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 我在下 完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橘花散里
“掌什么?”叶昭从神游中醒来,看眼娇杏年纪幼小,哭得梨花带雨,心生怜惜,大度道,“小女孩子跪那么久,怕是腿也酸了,找张凳子给她坐旁边说话。”然后看向堂下跪着的章县令父子,章南华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章有德满脸老实巴交,就好像受了委屈的老黄牛,眼角泛出泪光涟漪,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待娇杏被扶去旁边坐下后,她又问蒲师爷:“章狗官真没贪赃枉法的事迹?”
蒲师爷虽畏惧将军,可是和章县令同污合流不少事,拔出萝卜带着泥,若是招供,怕章县令也将自己供出,到时候更讨不了好,只好硬着头皮,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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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 我在下 完结 将军在上 我在下 完结_分节阅读_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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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腰道,“在下在章县令手下做事,对他私下的所作所为并不敢打听得那么清楚。”他见叶昭眉毛一挑,赶紧补充,“历届知县都会收些火耗银子什么的,章知县也没有例外……这……这也是罪行。”
避重就轻,法不责众,情节不太严重的贪污受贿顶多被降职罢官,够不上大罪。
章县令为蒲师爷的上道松了口气。
叶昭问:“你的别院和汝窑杯子是怎么回事?”
章县令道:“前几年,有个大盐商全家迁居别地,临行前将院子租借给我,每年都收五六十两银子的租金呢。而且知县四年一换,我迟早要走,怎会花大价钱去买院子呢?至于那个杯子……杯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华儿几年前在街边摊子随手买的,才花了五十文。”
章南华会意,跟着道:“将军是品味高雅的京城人,和在下这种乡下泥腿子不能同日而语。在下是看见漂亮朴素,价钱便宜才买的,哪懂什么汝窑宋窑?若是真货,纯属捡了大漏。意外之喜。”
叶昭坦白:“我没品,也不懂汝窑宋窑。”
公堂审讯实在沉闷,她不耐烦和这两个家伙说话,示意让陈阿狗卷袖子扑咬,自己继续神游太虚去了。
陈阿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抱牢将军的大腿,伶牙俐齿道:“是章南华,章公子半夜将我从大牢里提出,给了三百两库银,让我藏去将军的屋子里,事成后不但免了我罪行,还给十两银子做酬劳,事不成就卖我老娘和妹妹去窑子。小人害怕,就应了,半夜偷偷潜入将军的房间,所幸将军慧眼如电,宽宏大量,及时制止,没让小人犯下滔天大错,以后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趴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
章南华不屑地扫了他眼,辩驳道:“在下不知郡王与将军身份,与他们一见如故,力邀来岫水做客,抵达后也极尽地主之谊,倾尽所能招待,与将军有何仇恨?要做栽赃陷害这等下作之事?陈阿狗却是惯偷,在大牢出入不下四五次,品行低劣,撒谎成性,道德败坏,被父亲打过板子,带过枷锁,心里深恶痛绝。现在水患连天,他又好吃懒做,日子难捱,便胆大包天去盗窃官银,又怕被人发现,便找个外地人住的屋子藏进去,若事情没被察觉,就等避过风头再取出融掉使用,若东窗事发,就插赃嫁祸,掩人耳目。”
陈阿狗扬起脖子,气急败坏顶撞道:“谁不知道你是兔儿爷?肯定看上人家郡王爷如花似玉,想搬掉将军这块绊脚石!”
夏玉瑾最恨人家说他如花似玉。
叶昭重重地咳了声,制止他不要命的发言。
章南华嗤笑道:“在下虽好男风,却不代表身边朋友都是相好,更不会乱打不是同道中人的主意。在下仰慕郡王品行高洁,一路行来都是规规矩矩,以礼相待,何曾有半点越轨之处?你就算想污蔑也应该打听清楚再说。”
陈阿狗:“你规矩?谁不知道赛家班的小青儿是为什么投河死的?!”
章南华鄙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父子牙尖嘴利,仗着做事甚少留下马脚,辩得娇杏与陈阿狗有口难言,面如死灰。
叶昭无聊地将惊堂木转到第九百九十九个圈时。
有对双胞胎姐妹花和门房通报后,闯了进来,大红衣衫英姿飒爽,脸上笑颜如花。秋华跑到将军身边,大大咧咧嚷道:“郡王爷说你办事太认真,稍微意思意思,表示这个案子有审过就差不多了,让你快点解决,回去吃饭。”
秋水揉了揉姐姐,抱怨:“明明让你私下和将军说的,怎么全嚷嚷出来了?”
叶昭对文绉绉的审案很不在行,她松了口气,揉揉发疼的耳朵,从椅子上站起,三步并两步走下大堂,急着要回去和夫君吃饭。
娇杏惊问:“将军?”
陈阿狗紧张:“就怎样?”
如果章县令不罢官免职,他们就死定了。
章县令父子见将军雷声大雨点小,自觉巧言令色逃过一劫,赶紧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擦额上黄豆大的汗珠,准备欢送瘟神。
叶昭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手中铁鞭电光火石卷起,像毒蛇般凌厉抽去。
黑影掠空。
希望过后是比深渊还黑的绝望。
章县令腰间一凉,叶昭鞭势不收,卷向章南华腰间,又是一凉。
娇杏发出比见鬼还凄厉的惨叫,陈阿狗从地上跳起,扑去她怀里,瑟瑟发抖。
海捕头及众捕快手中杀威棒落地,蒲师爷尿了裤子,直念“阿弥陀佛”。
满地血腥,惨不忍睹,哀号不绝耳。
这是在场所有人今生今世都不敢忘记的恐怖景象。
叶昭凌厉地扫了眼蒲师爷,仿佛什么都知道。
蒲师爷魂胆俱裂,晕倒在地。
叶昭已绝尘而去。
身上不留半点血污。
德宗十年,赈灾钦差南平郡王传令,岫水县县令章有德丧尽天良、贪赃枉法、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罪大滔天、罪无可赦,处腰斩;秀才章南华助纣为虐、鱼肉乡里、以下犯上、轻慢钦差,处腰斩。家财尽数抄没入官,家眷充军流放。
岫水官场震惊,上上下下对钦差言听令从,不敢违抗。
侥幸逃生的蒲师爷夜夜噩梦,梦里都是叶昭临走前那一眼,从今往后,纵使升官进爵,都战战栗栗,不敢贪污分毫,得万民敬爱,称蒲青天。娇杏在海主事仗义相助下,用郡王的银子赎身出来,与吓得洗心革面的陈阿狗同病相怜,互生好感,成就一对,此乃后话。
饭桌上。
叶昭不满:“充军?”
夏玉瑾会意:“好看和强壮的送去漠北军,难看和体弱的送去西南军。”
叶昭满意了。
自家相公果然是向着自家的。
海主事迅速带兵抄了章县令的家,却只得三四千两银子,和想象中差距甚大。
他让人抬着银子,气急败坏地来报。
夏玉瑾黑着脸,把银子踢得到处乱滚,他怒问:“那么肥的贪官,怎会没钱?搜清楚了吗?!”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没有钱,赈灾粮食不足。
没有钱,杀人师出无名。
章县令不可能是好官,可是他的钱呢?
78.大好机会
钱财先丢一边……
赈灾工作在夏玉瑾乱七八糟的监督下,由各级官员们用忍辱负重的意志和废寝忘食的精神,井井有条地执行了。
在地方开展工作,不能没有熟悉当地情况的地头蛇帮忙。
章县令除贪污外对什么都不上心,蒲师爷却对岫水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头脑聪明,素有谋略,是个能人。夏玉瑾看中这点,饶他半条命,叫叶昭把他简单训斥几句,让他自觉捐款救济灾民,至于捐款的数目是多少,则让他帮章县令安葬的时候顺便想清楚。
蒲师爷不用想都清楚。
见过腰斩的,没见过站着用鞭子腰斩的。
昔日上司的半截身子,时不时在梦中爬行。
他每次看见将军都会产生失禁的冲动。
他很上道,知道什么时候应做什么事。除了将大部分贪污的家产交出,还将功赎罪,勤奋更胜老黄牛,不怕脏不怕累,几乎吃住都在灾民群里,堪称清官表率。安置灾民、广发公告、搭建粥棚,还要开方施药、预防瘟疫,灾情过后,只要发现死人,不管是不是被水灾淹死的,尸体统统都用火化了。
乡民不愿破除旧俗,想聚众闹腾:“我家老爷子是病死的,要入土为安,否则在天不得安宁。”
蒲师爷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反问:“当年叶将军能在漠北坑杀几万敌军,能在上京用军法处死上百人,能在岫水两鞭子腰斩章县令父子,你信不信瘟疫爆发后,她能把你们几个村子锁起来,连活人带死人一起焚了?”
信!没人不信!
口口相传之下,真相总会有些偏离。
叶昭的残暴深入民心。
岫水县百姓既敬仰叶昭为民除害的英雄之举,也对她的手段极为害怕,她所过之处,再凶悍的地痞流氓会乖乖低头,改邪归正,不敢闹事,唯恐无意触了逆鳞给拖去咔嚓。
蒲师爷见大家犹豫,好心补充:“别想了,烧尸体也是为大家好嘛,反正人死都死了,土埋火烧最终还不是化灰?死人总不如活人重要吧?若是瘟疫爆发谁也跑不了,你们见过三十年前丽水的瘟疫吗?十户九绝,断子绝孙,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啊!现在事有从权,你们祖先的在天之灵也会庇佑子孙,理解子孙,而不会给子孙添乱的。”
百姓不敢再争,乖乖依令。
岫水县的赈灾秩序竟出现前所未有的好。
将军是可怕的,郡王是可爱的。
夏玉瑾亲自主持章县令的抄家事宜,他将房屋地产和古董家具折价强卖给当地大户人家,然后将一大溜的丫鬟小厮统统带过来,点评欣赏后拿去卖,可惜灾患期间,粮食危机,绝大部分人家和商户都不愿添人,只好贱价出售,有家人愿意赎的就象征性给两个钱带走,最后剩下几个父母双亡,实在没人要的,暂时丢去赈灾粥棚帮忙,等事情完结后再看表现,好的话就带回上京送人。
最好玩的是跟着章县令为非作歹的主管和狗腿子们,被绑在县衙门门口,衣衫褴褛,头上插着根草标,脸上有南平郡王亲笔题的“走狗”墨宝,价钱则按罪行大小从一文到五文不等,派小厮敲锣打鼓叫嚷“卖狗卖狗!”,让被他们欺压过的商户和百姓们把这些恨之入骨的家伙买回去往死里折腾。
另外,章县令除正室外,尚有八个小妾,六个女儿,其中第八房小妾是他在任上强抢的,进门才五个月,她父母得知章县令死的喜讯,鼓起勇气,求得里正作保,邻里为证,赶上门来,苦苦哀求海主事,要赎回宝贝女儿,海主事心软,禀明夏玉瑾后便做主将她放了回去。其余妾室等了几天,没等到她们父母来挽留,只能发卖,可惜青楼老鸨知道钦差恐怖后,纷纷关门,低调行事,暂时不采买新姑娘,普通人家也不想买这些不能干活只能看的娇弱姑娘,只好全部列入了流放名单。得知噩耗,她们觉得前途无望,在狱中哭得惊天动地,有心怀旧怨的妾室,趁机狠狠揍了章夫人一顿发泄,打得衣衫凌乱,撕胸露腿,狱卒大呼过瘾。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夏玉瑾和媳妇坐在章县令的花园里的凉亭内悠闲赏花。
凉亭下的碎石路上,跪着一溜女人,抄家太迅速,来不及藏匿财物,头上手上的珠宝首饰尽数除去,除最年幼的几个孩子外,连绸缎衣服都给剥了送灾民,统统穿着宽大的囚服,放眼望去,就像花丛中的一排面口袋,大煞风景。
夏玉瑾缓步走到轻纱帐前,郁闷地看看眼前景象,用大家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西南沼毒,漠北风沙,男人粗野,过惯了富贵生活,以后的日子如何受得?”
不说还好,说了不但不好看,还不好听了。
章夫人几乎直不起腰,她哭得趴在地上,用鸭公嗓子扯着奔丧,其余妾室和女孩有磕头求饶的,有吵闹叫嚷的,有万念俱灰的,有茫然无知的,仿佛几千只鸭子在鼓噪,闹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叶昭替丈夫挑去颗莲子苦心,温柔塞入他嘴里,然后不耐烦地看着那群人:“吵死了,统统杀了,省得麻烦。”
夏玉瑾把莲子嚼了几下,满口余香,满意地摇头道:“阿昭你太狠心了,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也要下手?”
叶昭鄙夷:“就她们?还娇滴滴?人丑心黑,没我表妹一根指头美貌。”
夏玉瑾拍案大怒:“你他妈就记得你表妹好看!”
叶昭安慰:“没有,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滚!”夏玉瑾给堵得喉咙咽了好几下才将莲子吞下,他连戏都不唱了,推开不会说话的混账媳妇,直接冲着众女,冷笑道:“我决意放了你们其中一人。”
郡王与将军闹翻,难道要用她们顶上?
所有人都不哭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几个自持貌美的还使劲朝郡王爷抛媚眼,试图用魅力迷住他,换得一线生机。奈何她们打扮标致时都没郡王爷一半美貌,如今容貌憔悴,媚眼更是难看,连骨骰蟋蟀都不想要,在暗地里“呸”了好几口。
夏玉瑾直截了当,“蒲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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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 我在下 完结 将军在上 我在下 完结_分节阅读_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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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露,章无德修堤坝受贿一万五千两银子,每年收各大商户孝顺银子四千两,还有其余巧立名目的收入等等,这些年来有最少不下四万两银子的赃款,可是这些钱统统给他藏匿了,如果你们谁说出银子下落,我便免了谁的充军之苦,再给二十两银子,从抄家资产里拨个小院子和五亩田,让她留在岫水,好好谋生。”然后他看了眼章夫人,惋惜道,“便宜你了。”
章夫人哭过头,竟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待回过神来,正欲开口,跪在她旁边的白氏不假思索,果断出手,狠狠将主母掀翻在地,趁她像乌龟四脚朝天,没来得及翻过身时,抢先爬上前两步,厉声叫道:“我知道!那狗官做的事,我什么都知道!”
79.隐瞒不报
夏玉瑾大喜,不管在旁边哭闹的章夫人,挥手让她上前。
白氏唯恐旁人抢了这差事,爬行几步,连珠箭似地说:“有两千两黄金藏在花厅的暗壁里,就是青花人物花卉花尊后面那堵墙,砸开便是。狗官这次让儿子回来,是怕灾后宵小增多,把钱留在岫水不安全,想送回老家。另外还有四万五千两银子,被他送去打点关系,说是年后调任就会下来,连跳两级,直升知州。”
夏玉瑾差点“噗”出来了,这种人还能升官发财,黄鼠狼的出生时辰肯定不对,否则哪来那么倒霉的亡国命啊?
叶昭见他一直忍笑,帮忙问话:“打点了谁?”
白氏道:“两万两银子送给祈王帮忙疏通关系,一万两银子送给江北知府,一万五千两银子给其他大小官员,让大家就算不帮忙,也别在升官路上为难他。”
夏玉瑾勾勾手指,叫来海主事:“你见过这笔银子吗?”
海主事诚实道:“下官新进吏部,立即被派往江北,随郡王爷赈灾,行贿之事尚未知晓。但路上,有个吏部派来的笔帖式出手大方,似乎发了点横财。”
夏玉瑾立即将笔帖式召来。
他年纪尚轻,吓得腿都抖了,立即跪下招供:“祈王素来出手豪阔,颇有侠名,他送来银子也没说是干什么的,下官也不好不收,”他悄悄看了眼夏玉瑾的脸色,补充,“下官家里人口众多,入不敷出,确实有点小贪心,不过生性胆小,只拿了一百两,至于其他人是否受贿?受贿多少?就不知情了。”
先帝听信谗言,官吏贪污成风,今上接任十年,战乱连连,提心吊胆,无暇他顾,官员拉帮结派,根深蒂固,上下其手,有心整治,却发现拔一个萝卜能带起一片泥,而且建国多年,保持稳定极其重要,不好像开国太祖那样下猛药,大规模开杀戒,以免逼得狗急跳墙。只能徐徐图之,吏治狠抓了几次。只好东抄家西抄家,找齐罪名后,挑肥的下手,这次赈灾的银子有部分就是抄了长乐侯的家弄来的,但旧的蛀虫下去,新的蛀虫上来,总归是难以扫清。
地方官员收了银子,帮对方的政绩说些好话,无意提起一下,夸奖一下,都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对方在任其间没出大乱子,没犯大错,没引起造反的民愤,朝中没人说他坏话,都不会阻拦升职。
官场规矩,历来如此。
夏玉瑾也没兴趣抓笔帖式这种小虾米,叮嘱他好好戴罪立功后,轻轻放过了。他转过身,和叶昭小声抱怨:“祈王叔都老大一把年纪了,头发大半花白,封地肥厚,产业遍布,连赌场青楼多涉足,他那么爱钱做什么?死了又不能带棺材里。”
叶昭皱眉:“这种话别乱说。”
“说了他又能拿我怎样?”夏玉瑾鄙视,“他母亲是个罪妃,出身低微,太后极不待见,若不是他在先帝病中孝顺得特别妥帖,能得那么肥的封地吗?幸好他还算老实聪明,除了死要钱的性子外,还没抓到特别大的错处,否则早就被今上降级发配去边疆封地了。上次我抄了他赌场,他半句话都没说,事后还派人来道歉,说是自己下属不长眼。”
叶昭叮嘱:“你回去后,把这事和皇上说声。“
夏玉瑾幸灾乐祸:“自然,开个赌场是小事,干涉吏部官员调动是大事,我看他这回要倒大霉了,等赈灾回去,看他儿子还有什么脸嘲笑我没用。”
白氏在地上跪了很久,膝盖发麻,眼巴巴地看着凉亭内小声说话的二人,不敢提醒。
好不容易夏玉瑾和媳妇聊完私己话,终于想起这群犯妇,也信守承诺,大手一挥,让人从抄没家产里挑出个最破的小院子和几亩田产给她,并免除流放充军之苦。
白氏谢过南平郡王,又狠狠磕了几个头,哀求道,“犯妇自知以前为虎作伥,罪孽深重,天理循环,应受报应。想将这小小功劳换来的恩典置换与人,望郡王爷恩准。”她说完伏地,哀嚎不已。
还有人大公无私,把好机会让出,抢着要充军?
夏玉瑾愣了:“你要换给谁?”
白氏决然道:“犯妇女儿年仅四岁,身体柔弱,受不得旅途劳累,怕会夭折路上,犯妇能吃苦去充军,求郡王开恩,将她留在岫水,找户好人家收养吧。”
白氏的女儿不懂发生何事,只见母亲额头流血,哭泣不已,便冲过去,抱着她的大腿跟着哭,叫嚷着:“不要欺负阿娘!”
她们哭得就像夏玉瑾是天下第一等狠心人。
夏玉瑾玩性已过,恻隐心动,犹豫半晌,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指,除白氏女儿外,又从女人堆里点出两个年纪幼小的孩子,吩咐:“罪不及幼童,除白氏之女外,十岁以下,无外家收留的孩子,认白氏为养母,留在岫水,免除流放株连。”
白氏见不用母女分离,喜不自禁,忙磕头谢恩。
章夫人看见自己八岁的小女儿在列,既喜她免除流放之苦,苦骨肉分离,恨白氏抢夺机会,又忧她积怨颇深,不会善待自己女儿,心里百感交集,奈何形式逼人,只得回去好好教导女儿,收起刁蛮性子,学会附小做低。
夏玉瑾见事情了结,觉得无趣,带着官兵跑去挖金子。
白氏记得柳惜音之事,见叶昭要走,想过去告知,再挣个功劳。可转念一想,活阎王杀人不眨眼,不知她对表妹是什么态度,也不知柳将军死了侄女会不会迁怒,而且人不是自己害的。但她为讨好章县令,打过柳惜音的坏主意,心里发虚。
反正她知道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死了,罪魁祸首也偿命去了,而且她是无知的后宅女人,要交代也是蒲师爷先交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没听过算了。
柳惜音入住驿站并未正式通报,贪污是章县令做主,决堤的是洪水,死亡是瞬间发生,不存没尽力救援的问题,而且没找到尸体,说不定还有一点点生存希望……
如果对方没死,他却上报死了,平白惹将军伤心,岂不是他的责任?
这事又不是只有自己知道,还是让别人去说吧。
蒲师爷畏叶昭如虎,连见都不敢多见,便装着糊涂,当什么都不知道。
一来二去的结果是,谁都没有说。
80.鱼雁来信
从水路去漠北要半个多月,柳惜音满腹怨气,路上走三天歇两天,行程拖拉,江北又位于去漠北的中间,所以叶昭压根儿没想到她走了十天还没走过江北,更没想到她没选择经秦安县回家,而是要从岫水县去古陀山出家。
她见夏玉瑾走了。
立即偷偷摸摸回房,让秋华看风,秋水磨墨,搬来大叠诗词歌赋,生搬硬抄,架着二郎腿,咬着笔杆,硬着头皮,继续给表妹写第三十四封道歉信。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是指和朋友不见面,如同秋天般寒冷吧?萧是吹箫吧?为什么要采吹箫?”表妹喜欢文绉绉的东西,叶昭写得脑袋都打结了,恨不得一把火将书房烧了,她求助地看向两亲兵。
秋华望天,秋水看地,两个女文盲默默不语,表情难看,活像上司要逼她们去上吊。
叶昭长长地叹了口气,无比想念远在上京的胡青。
东凑凑,西凑凑,时而抒情时而诉苦时而婉约时而豪放,集百家大成,终成一篇洋洋洒洒数十字的感人巨作。她耐着性子,重新抄了三次,字体还算工整。可惜没有幕僚润笔和修饰,里面可能还有不少错字,也只能凑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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