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入怀阿罗昭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佚名的小说
长寿宫外,有人着急的走来走去,终于见着长寿宫门开,有人走出来,他忙迎了上去,“阿晏,如何了?”
来人徐徐走近,像是知道两旁宫人都在偷看他,便朝着那些人笑了笑,笑容晃花了两旁宫人的眼。
他站定,朝着眼前人笑道:“殿下所托,臣自是会尽力而为。”
三殿下松了一口气,感激道:“阿晏,这回多亏了你。”他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此刻却对一个朝臣之子如此,却无人觉着有何不妥。
“走,去我宫中,我前些日子寻了些好酒,你这些日子在家养病,可无人陪我喝……”
*
陪着太后用过午膳,昭昭刚回房坐下,还不曾说什么,便听的自家小婢女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她面前絮絮叨叨。
“婢子方才同紫玉姐姐她们待在一处时,她们一直都在谈论世子爷,平日里婢子和紫玉姐姐她们待在一处,她们可从来不会轻易在婢子面前开口议论旁人,紫玉姐姐头一日教婢子规矩时便说宫规森严,头一条规矩便是要管住口,不能议论各宫主子,不能议论朝中大臣……”
“紫玉姐姐还说,每回世子爷入宫时,各宫主子都会对宫人擅离职守偷跑去看世子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让宫人将世子爷当日的穿着装扮都给细细的说上一回……”
“紫玉姐姐还说,世子爷……”
子桑采学旁人的话可谓是兴高采烈,昭昭嗤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你难不成也同那些宫人一般,对这位顾世子芳心暗许了?”
子桑采见她神色淡淡,便压住了小心思,心虚道:“婢子这不是见大家都是这么说,所以想告诉主子。”
昭昭便问她,“那你说说看,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旁人才这样喜欢他?”虽然顾世子着实是只靠一张脸也能俘获了姑娘芳心之人。
子桑采满脸都是‘不然呢’。
昭昭笑着摇了摇头,“世人心悦美人固然没错,可美人若只有皮相,却也不够。”
顾世子连太后的心思也能轻易改变,那可不是简简单单靠着一张脸就能办到的。
陈家是三皇子的外家,而顾世子又是贵妃的外侄,贵妃有亲生儿子二皇子,而三皇子同二皇子前些日子才因为朝堂政见不同而起了争执……
昭昭忍不住用手指轻叩在桌子。
这世上哪有完美无缺之人呢?
这位顾世子倒是个妙人。
子桑采像是还憋了许多话,昭昭无奈,此刻她也无事可做,“行了,你还想说什么,就说吧。”
子桑采获得了恩准,便迫不及待道:“主子,你可知顾世子其实是双生子,他本来还有一个同胞兄长……”
*
长安富饶,又是皇城,钟鸣鼎食之家自是世代累积的富贵,府邸只是无一处不布置的精致,处处都能体现房主的性格。
某处府邸院落中,布置的极其讲究,处处都收拾的一尘不染,唯独临窗前的棋台,尚有一盘还未下完的棋,棋子仍旧散落在棋盘之上,仿佛下一刻,房间的主人便会执棋落下一子。
这还是白日里,
青羊香炉燃着清新淡雅的安神香,重重青纱帐后的床榻上传来一阵咳嗽声。
很快,便有侍卫模样的少年郎叩了房门,“少爷,您歇了吗?”
床榻上那人停止了咳嗽,声音还有些沙哑,“何事?”
门外之人忙道:“您该用药了。”
屋中人静默了片刻,伸出了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撩开床帐,披上了外衣,方道:“进来。”
奴仆推开了门,屋中方才有了一丝光亮。露出了房间主人那张苍白不带血色的一张脸,他的唇泛着一丝不自然的血红,让他苍白的脸突然就多了一抹艳色。
少年郎将药放在桌上,担忧的看着他,“少爷,可要让人去请太医来,属下见您这病怎么又加重了,早知道这样,昨日您就不该答应三殿下入宫去替陈家求情。”
明明自个儿还在病重,病了快半月有余,好不容易病情渐好了,结果出了一趟门,吹了风受了寒气,这风寒就又加重了,这风寒又该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少年郎尚且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盖的担忧。
顾淮端着药,药太苦,苦的连空气里都全是苦味。
他皱了眉头,却又因为少年郎的话而忍俊不禁,“行了,我无事,再用几日药,想来这场风寒也就好了。”
虽说到了用药的时辰,顾淮却又顺手将药碗放在了桌上,半点儿没有想要喝它的打算。
少年郎还是略有不满,“少爷何苦趟这一趟浑水。”
“三皇子所托,如何能说是趟浑水,飞廉,慎言。”
他用手指抵住浅薄的唇,将快要涌上喉间的咳嗽压了回去。
他想起了什么一般,嘴边露出些许愉悦的笑意,“有趣。”
昨日入宫见了那位远道而来的阿罗郡主,倒是个有趣的人。
旁人看他,眼中藏着猜忌、爱慕、怀疑、可怜、甚至还有杀意。
唯独她的眼睛,看向他时分明带着笑意,却什么都没有。
飞廉听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少爷,您说什么呢。”
顾淮没回答他,过了片刻,他方挥了挥手,“飞廉,你先出去,我累了。”
叫做飞廉的少年郎飞快地叮嘱了一句,“少爷记得用了药再歇。”
这间寝居,又重新回到了昏暗之中。
顾淮看着桌上那碗黑的不见底的汤药良久,久到它再也没了热气,方才嫌弃的用勺子搅动了两下。
昭昭入怀阿罗昭昭 风云初现
陈家的事,就像是闹了一场笑话,在长安热闹了好一阵子。只是不光是陈家在长安出了一回名,昭昭的名声一时之间也算是在长安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有甚者,知晓了顾世子入宫为陈家求情,而阿罗郡主也替陈家求情的消息,编排了好些阿罗郡主一见顾世子便心生爱慕,是以这才会愿意原谅陈家的失礼。
流言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
偏偏所有人都觉着理所当然。
“这是自然,阿罗郡主自凉州来,凉州是个什么蛮荒之地,自是没有顾世子这般的神仙人物,阿罗郡主对他一见倾心,自是应该的。”
这样的话,人人都在说,人人都觉着没错。
这话传进了昭昭的耳朵,昭昭哭笑不得,“这算怎么一回事。”
她与那顾世子拢共就说了不到五句话,怎么就对顾世子一见倾心了?
陈家的事,她从头到尾也不过是顺着太后的意思行事,哪里就是因为顾世子的缘故了?
难不成满长安,就不能有人不喜欢那顾世子了吗?
子桑采愤愤不平道:“阿兄还说,街头巷尾的茶坊里头都在说这事,若不是主子你吩咐不要轻举妄动,阿兄都想立马将这群诽谤主子清誉的刁民给狠狠教训一回。”
“
那顾世子是个神仙人物不错,便连她那日看了一眼顾世子,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可那群刁民怎么就编排上了她家主子呢?
明明她家主子对那位顾世子可是丝毫不感兴趣。
“主子,干脆还是让阿兄好好收拾那些乱嚼舌根的碎嘴子一顿,让他们不敢再胡言乱语。”
子桑采气的不行,这些人又不是亲眼所见,怎么就能随意议论她主子。
昭昭不想多生事端,而且这流言蜚语传上两三日,若是愈演愈烈,自有人会出来阻止,“罢了,此事不打紧,你去告诉阿羽,让他约束下属,不许因此事与旁人起冲突。”
“可是主子……”子桑采还想说些什么。
“郡主,韶华殿青黛求见。”
长寿宫派来伺候的青眉撩开了门帘,进屋传话。
昭昭看了子桑采一眼,“你收收你的性子。”
子桑采哼了一声,到底将脸上怒气掩去。
昭昭方道:“让她进来。”
瞧着年岁二十左右的清秀宫女,很是沉稳,自进屋行礼后,便垂着双眸,有条不紊的说道:“陈家之事,多谢郡主向太后娘娘求情。“
“此事,我家主子感激不已,是以让奴婢送些长安时新之物来……”青黛招了招手,身后跟着的小宫女便将手中所托的谢礼放在桌上,是些糕点、首饰,倒真如青黛口中所说,是长安当下的时新之物。
“明日,我家主子会在设秋菊宴,若是郡主得空,还请郡主赏脸。”
昭昭一笑,“那是自然。”
青黛一走,她才叹口气,看向自家如今还一派天真的小婢女,“你何时能像青黛这般,我对你也算放心了。”
子桑采糊里糊涂,“主子,我怎么就比不上青黛了。”
昭昭让青眉上前来将那些糕点带下去分了,方才道:“你这样也挺好,傻乎乎的倒显得可爱。”反正有她在,小婢女傻些就傻些吧。
子桑采不服气道:“主子,婢子哪里傻了!”
*
长安以朱雀大街为主街,东西各有十二条分支,又有不知多少条宽窄不一样的街巷。
每条街巷上都是人来人往,马车牛车、挑货的小贩交错而行,热闹的很,就算是被人尾随,也是一件极难被发觉的事情。
飞廉状似无意的撩开帘子往外极快的看了一眼,便极快的将帘子合上,拢住了车内的热乎气儿。
他朝着正闭眼休息的顾淮说道:“主子,他跟了一路,要不要属下去把他赶走?”
才九月的天气,这辆马车内,却已经放上了火炉,烘的整个车厢暖洋洋的。
顾淮睁眼,随意的将手中捧着的手炉放在小几上,捂嘴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不必了,他想跟就让他跟着。”
许是方才的咳嗽耗尽了他的力气,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飞廉忧心忡忡,“主子,要不咱还是先回府,五爷那儿就先不去了。”
顾淮抬眼,他的眼中带着生生不息的光,耀眼的很,与他越发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难不成我不出门,就会痊愈吗?”
飞廉到底不敢太过管他,只能将一旁温着的汤药倒了一碗端给他,他喝过之后,闭上眼休息了一刻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是一处极其热闹的酒4。
飞廉原是想扶着他下马车,却被他拒绝,飞廉只好跟在他身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暗自担心着。
主子哪里都好,容貌好、才学好、人缘好,就只有身体不好,从小就体弱多病,这些年倒是好了一点儿,可每年晚秋入冬的时节,这身子骨就一日比一弱,吹个风就会大病一场。
顾淮站在酒4门前,抬眼往不远处的客栈前门柱看了一眼,门柱处空无一人。
许是他站在门口太久,很快就有人凑上前来,朝他行礼,“世子爷,五爷在楼上等候您多时。”
酒4二楼走廊上,有位穿着藏青圆坦领衣的俊秀郎君正朝着他招收手,“阿晏,你可总算来了,快上来。”
顾淮收回了目光,朝二楼去了。
门柱之后,子桑羽侧身走出,看着酒4沉思着。
酒4门前看着无人守候,实则暗中有不少高手,他若再靠近,定是会被发现。
*
见好友面带病容,这才晚秋时节,都已经捧上了手炉,小五忍不住道:“阿晏,你这回都病了多少天了,怎么还不见好,我就说了,太医院都是一群草包。”
好友是个病秧子,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操心,他见顾淮落了座,便让人去生个火炉来。
等屋中暖和了,他方才说起了正事。
他颇为兴奋,“阿晏,你说我明日入宫向皇上请旨赐婚,可好?”
顾淮端起桌上烫好的黄酒喝了一口,方觉着心口终于多了口热气,听见好友突如其来的想法,他笑问,“不知五爷相中了哪家的闺秀?”
小五得意一笑,“阿罗昭昭,这满长安的闺秀可都没有娶她来的有趣。”
“你在家养病,一定不知道,昨日怀玉的秋菊宴有多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人人都是戏中人,多我一个又如何?”
顾淮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皇上不会应允。”
小五又替他倒了杯温酒,顺手举杯与他碰杯,狡黠一笑,“他同不同意可不重要。”
“我只是想要这长安变得更有趣。”
他脸色一变,多了几分戾气,“凭什么那几个就能争一争那位子,我同样是他的血脉,难道就因为我被寄养在旁人家,就不能争上一争吗?”
此处是酒4,人多口杂,饶是周围都是便服随行的侍卫,也难保会不会有人将这大逆不道的话给听了去。
顾淮微微整了脸色,咳嗽着唤了他一声,“小五。”
小五“阿晏,马上就要入冬了,寒天腊月里有热闹看,这日子过的才有趣,不是吗?”
见顾淮只顾着喝酒并不搭话,小五忽然恍然大悟,“是不是那位郡主果真如同传闻一般,对你芳心暗许,她若真与我成亲,你我兄弟一场,你不想夹在中间为难?”
顾淮垂了眼眸,敛去眼中的光,轻笑道:“郡主对我毫无半分男女之情,外头人传的流言蜚语皆是胡编乱造,你又何苦来取笑。”
“你又如何知道?”小五忍不住发问,“难不成她当着你的面儿告诉了你,她不喜欢你?”
“那我就更好奇了,你快告诉我。”
顾淮被他一问,又想起了那日,那位阿罗郡主看着他的眼神。
他笑了笑,倒也没有回答。
小五想一出是一出,今日约好友出来喝酒,结果好友病未痊愈,脸色苍白看着就难受,连喝酒都不能尽兴。
他甚觉无趣,“罢了,你且回去养着,我也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入宫一事,明日你就等着瞧热闹好了。”
他是个随性之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顾淮也劝不动他。
*
看着酒4里的人走出来,子桑羽神经紧绷起来,准备等那群隐藏在人群中的侍卫离开,就抓住时机跟上。
但是顾家的马车行了一段路,却在某处街巷拐角缓缓停下。
他迟疑了一瞬间,思考着是该先藏起来,还是直接上去。
不想,马车中下来一人,直直的朝他走来,都是习武之人,他能看出来,眼前这年纪比他约莫小上一两岁的侍卫模样的少年郎身手不错。
飞廉嫌弃道:“兄台,你都跟了一路了,不累吗?”
“我家主子请你上马车一叙。”
子桑羽倒也不再扭捏,跟着飞廉上了马车。
见着顾淮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顾淮温和一笑,“阁下一路尾随顾某,不知有何要事?”他算得上脾气极好,被人跟踪,竟然也没生气。
昭昭入怀阿罗昭昭 男女之情
子桑羽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病秧子一般的顾世子,定不像他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只是此刻对方那张便是男子见了也会叹上一句俊美的脸上,满是病容。
这样的人,实在会让人忍不住放松警惕,心生怜悯。
子桑羽不由得放缓了周身气势,先告罪道:“还请顾世子恕在下失礼。”
飞廉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既然知道失礼,为何还要跟?”
顾淮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轻斥道:“飞廉,不得无礼。”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咳嗽了太久,伤了喉咙。
子桑羽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他是不是选错了时机,此刻应该让眼前这人赶紧回去休息,而不是被他拦在此处。
到底还是理智站了上风。
“在下来,是想恳请顾世子约束好顾府下人,不要让无辜之人平白陷入争端之中。”
顾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茫然,“阁下是何意,顾某府中人如何得罪了你?”
子桑羽皱了皱眉头,“这些日子,长安盛传的流言,世子难道不知?”他憋着火气,却也不想将昭昭的名号说出来。
姑娘家名节何其重要,如何能容旁人玷污?
都说顾世子有一副玲珑心思,有些话就算他不说,也应该懂。
可子桑羽犹豫了一瞬,又道:“我家主子对您没有男女之情,您不必误会。”说完这话,他又有一丝懊恼为何要画蛇添足,添上这一句。可不说这句,他又心有不甘。他想起大慈恩寺外,他家主子实则是对眼前这人有些在意的。
“在下言尽于此,告辞。”
子桑羽也不等顾淮给出什么回应,转身下了马车,不过一息,他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飞廉是目送他离开的,晃眼就没见了他身影,不由感叹道:“这人身手不错啊,怎么先前跟踪那么容易就被属下发现了呢?”先前这人跟上他们马车,没到半刻钟就被他察觉,而此刻,这人却能瞬间消失在他眼前,就这样失去了行踪。
他收起了轻视的心思,由衷的夸上一回,“都说凉州将士最擅长隐匿行踪之术,看来果真不假。”
凉州广袤无垠,与西戎交境,西北王手下将士各个都是伏击打仗的好手,保了边境多年的安宁。
只是,西北王战功赫赫,当年皇上为拉拢西北王,将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嫁了过去。当年,多少人以为,高义公主远嫁,兴许活不了两年就会病故,那时皇上就会用一个合理的借口派兵攻打凉州,收回西北王的兵权。
不想,凉州安稳了十几年,高义公主与西北王伉俪情深,甚至膝下只得一女,也从未起过纳妾的念头。
如今,为了不可言说的那些心思,西北王与高义公主的爱女被皇上一道诏书召进长安,背井离乡,远离父母,身旁都是不怀好意之辈。
飞廉顿觉那位郡主有些可怜。
可怜她的同时,却又觉着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看向顾淮,“主子,这人的意思,这几日的流言,是咱们府上传出去的?”
自那日入宫为陈家求情后,主子病情加重,这些日子他们院子是严进严出,外头发生了什么,也无人去理会。
飞廉犹豫道:“主子,郡主该不会误以为流言是咱们故意散出去的?”
这样一想,飞廉有些头大,“他这不是空口白牙造谣吗?”
“不行,属下这就去把刚刚那人找回来,他家主子要清白名声,您的名声难道就能随意被玷污……”
顾淮开了口,低低的唤了他的名字,“飞廉。”
只是喊住了人以后,顾淮又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之物。他的十指修长白皙,与刻着梅花浮纹的铜制手炉实在分外分明,他摩挲着浮纹,像是浸了冰的指尖便会泛起一丝滚烫的痒意。
这样的天气,其实还不适合用手炉。
冬天还没来,他却觉着今年的冬天必定不好过。
飞廉擦着脸上的汗珠,将马车车门仔细关好,不让半丝风吹进来。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行了一段路,飞廉才听见回答。
“回府以后,让人去查是何人所为。”
飞廉应了一声,见顾淮闭上眼似沉沉睡去,便缩在了一角再不出声。
*
被飞廉觉着可怜的昭昭,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子桑采原是在给她研墨,听见动静便将一旁温着的姜茶端去,昭昭素来不爱喝姜茶,闻着味儿了便皱起了眉头。
“我又没着凉,不用喝姜茶。”
说完这话,她又低下头仔细看着手上的信件,依旧皱着眉头。
是她母亲来的信,信中写着她父亲阿罗怙又出门巡视边境,这是多年来阿罗怙养成的习惯,每年要入冬的时候,他会亲自领兵在凉州与西戎的边境巡视一回,一为安抚边境居住的百姓,二为震慑虎视眈眈的西戎铁骑,毕竟西戎人的土地贫瘠,一到了冬天便缺少粮食,每年都有西戎将士伪装成匪徒掠夺边境百姓的牛羊和粮米。
阿罗怙年轻时是阵战沙场的将帅,落下了一身暗伤,年轻时没什么大碍,上了年纪后,这些暗伤便开始折磨起人来。后来边境还算安稳,是不用打仗了,可是每天也还总有操心不完的军务。
虽然高义公主只在信中寥寥数语,半点儿让人会担心的话都没写,昭昭心中却有些不安。
算着时日,她阿娘写这封信是半月前,那时她阿爹便领兵巡视边境,这可比往年提前了许多。
凉州距离长安数千里之远,若是出事,八百里加急函件也要十日才能送到她手中。
子桑采原是想要哄劝着让她喝下这碗姜茶,却见她紧皱着眉头,劝说的话便不敢说出口。
过了半晌,见昭昭终于将手中信给仔细收好,子桑采才小心翼翼地端了杯清茶过去,“主子,可是凉州出了事?”
昭昭抿了一口茶,“凉州一切都好,只是我心中不安罢了。”
子桑采便立刻就忧心忡忡起来。
昭昭见她如此,打起精神来,“明日不是还要赴相府沁姑娘的赏花宴,你去同青眉姐姐说一声,明日我想穿那件昨日外祖母让人送来的新衣。”
子桑采果真被这话给忽悠了过去,相府的赏花宴,满长安能收到严相府请帖的,皆是长安极有美名的闺秀,她家主子可不能被比下去,她忙道:“婢子这就去,那件晴岚大袖极衬主子呢。”她说着话,便疾步朝寝居去了。
昭昭见她离开了书房,方才沉下心思,提笔开始写回信。
高义公主这回派人来长安,也不止为给女儿送一封信,太后寿辰将近,此番送入长安之物,还有高义公主为太后亲手绣的衣裳鞋袜,昭昭亲自捧着前去呈给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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