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入怀阿罗昭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佚名的小说
那衣裳鞋袜,一瞧便是用了心思的,针线无一处不妥帖,就连这么些年,母女二人都未相见,
太后心中百感交集,捧着那件精致的百鸟朝凤衣,想起了十几年前,高义公主还未出嫁的时候。
大抵是人老了,心肠也比从前软上许多,她一直不曾与昭昭说过往事,此刻却带着些许怀念开口说起了往事。
“你阿娘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哥哥求她亲手做个荷包做二十岁的生辰礼,结果她呀,绣了大半年也没绣完。她哥哥一瞧那荷包只绣了半片叶子,一着急,就让宫人连夜帮忙绣完,生辰那日,让你阿娘佯装自己绣的送去。”
谁人没有过年少时的无忧时光呢?
当年的高义公主,也是被母亲和兄长娇惯的小公主,她便也以为被宠爱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年岁渐长,单纯的快乐会被世俗沾染上灰尘。
太后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衣裳上的花纹,“过了二十年,哀家竟然还能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裳。”
昭昭笑道:“昭昭在家时,阿娘也常说,当年出嫁前,最后悔的便是没能为您亲手做一身衣裳,没能多在您跟前尽孝。”
“这回,您的寿礼本该自昭昭从凉州启程那日一并带来,只是阿娘身子不好,缝制新衣一针一线皆要亲历亲为,是以如今才派人送来。”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但她好像对面前的晚辈多了一份亲近之意,“你且同哀家说说,你阿娘在凉州,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她虽常写信报平安,说的都是些叫哀家安心的话,若是受了委屈,也是不肯写信告诉哀家的。”
昭昭来长安已经快有月余,太后虽疼爱她,也常会问凉州风土,但提起她阿娘的次数少之又少。
她便欢快的应了一声是,开始讲起了高义公主在凉州生活的这十几年里的日常生活。
“凉州气候干燥,我听阿娘说过,她刚到凉州时,很是不适应凉州的天气,每日都要饱受脱水之苦,卧床休养了好些日子都未曾痊愈,只能待在屋中哪儿也不能去……”
太后从不知晓这些往事,那些个跟着去往凉州的宫人也无人传信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后来呢?”
昭昭娓娓道来,“后来呀,阿爹想了个法子,让人在阿娘所经之处,都提前洒上水,又叫人专门去做了……”
昭昭入怀阿罗昭昭 她不愿意
高义公主这回派人送来了太后的寿礼不说,又送了一封手书到皇上手中。
这些年来,高义公主除了时不时给太后传信和送东西以外,从未给同胞哥哥写过信,送过任任何东西。
昭昭将信送去御书房后,皇上许久没说话,只挥手让她先出去。
等出了御书房的大门,天色已经暗下来,抬眼看去,天空像是一块块切开的深蓝色布絮贴成的,叫人觉着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送她出来的王公公在一旁叹道:“看这天象,没准儿一会儿又是场大雨。”
王公公躬身道:“天黑路滑,奴才让人准备了两把雨伞,您且带着,回宫路上可要仔细着脚下。”
昭昭感激道:“多谢您。”
她走在甬道上,皇宫太过安静,只能听见她与随侍的宫人的脚步声。
到底是太冷清了些,不够热闹。
却也足够让她能静下心来,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来长安月余,朝中局势和她来前所想的差不多。
她的亲舅舅,当今皇上,宣帝,还未立下东宫太子。
这是如今,朝野最关心的事情,几位皇子已经长成,皇后常年礼佛不问世事,贵妃盛宠不断,宫中无一妃嫔能像她那般得宠,宣帝有时还会同她商讨朝中事务,宣帝病时,贵妃还能代批奏折,有权处理朝事。
贵妃这般得宠,可她的儿子,四皇子在宣帝面前,却称不上最受宠的儿子。
大皇子居长又是嫡出,却因为腿疾而早早的就封了王,领着闲差,这辈子只要不造反,做个安乐王爷便也够了。
二皇子是贤妃所出,为人低调,前两年已经迎娶了皇子妃。
三皇子同四皇子,年岁相近,一个是得宠的贵妃所出的四皇子,一个是恩宠淡淡的陈嫔所出,却很得皇上喜爱的三皇子。
这三人如今都入朝当差,分领的差事分量都差不多。
宫中剩下的几位年岁尚小的皇子,还未长成,身后也没有强硬的势力支撑他们争夺太子之位。
而她之所以被召进长安,也只有一件事,值得被旁人放在心上。
就是她的婚事。
这世上,若用一个男人要用一个姑娘的婚事作为筹码,去拉拢岳家成为自己往上爬的筹码,那这个男人想必是将这姑娘当成了一个物件,想要的时候,她便是无价之宝,等不想要的时候,她恐怕是连顽石都算不上。
其他姑娘愿不愿意如此,她管不着,毕竟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可她不愿意。
子桑采抱着绘了喜鹊踏枝的油纸伞安静的走着,忽而她鼻子上一凉,她刚想伸手摸摸看,那凉意却密密麻麻的落在了她的头顶、额头和脸上。
她一惊,忙撑开伞举高,遮住了走在前方有些心不在焉的人头上。
她们相伴多年,就算是不交流,她也知道她家主子当下是什么样的神情。
只是,她家主子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她却没有办法了解更多,在一旁连忙都帮不上。
眼前突然多了一把伞,昭昭下意识抬头看,脑中灵光一现。
她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我倒是还忘了一个。”
她舅舅长成的儿子当中,可不止这四个,还有一位五皇子。
只是这位五皇子,也不知该说他是不幸,还是有幸,刚出生时因为与贵妃相冲,被宣帝给抱养给了禹王做养子。
“主子,你说什么呢?”子桑采没听明白。
“无事,我只是突然想起阿娘送来的礼物,礼单上的名字合该再对对,若是出了差错可就不好了。”
“婢子晓得了,回去之后就把礼单拿来给主子再看看。”
“嗯。”
头天夜里下了雨,第二日倒是难得天晴。
昭昭吩咐了宫人,将礼物按照昨日重新拟的礼单,分送给她同辈的表亲们去。
青眉知道其实她不该多嘴,毕竟她不是郡主的人,只是她又觉着若是不说,恐有失职之处。
昭昭正穿着外裳,见她有些犹豫不决,“怎么了?”
“郡主,往五爷那儿送的礼品,是不是有些不妥。”
原来是为此事,昭昭笑了笑,“这有何不妥,都是表兄,合该送一样的礼。”
“我心中有主意,青眉你不必担心。”
外头又有人前来回话,“郡主,马车已经备好。”
昭昭便简短的吩咐了一句,“你只管安排人送到各处去,若外祖母问起此事,等我从相府回来,会同外祖母解释。”
青眉只好应了一声,“是。”随后送昭昭一直到长寿宫门前,等昭昭远去,她再三犹豫,到底还是去过太后寝殿,将昨夜昭昭告知白女史。
白女史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了青眉一个问题,“调你去伺候了一个月,你觉着郡主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青眉仔细想了想,方道:“大人,婢子以为郡主是个心里极有主意的人。”
白女史点了点头,“行了,你回去吧,伺候郡主时要仔细些,日后像这样的事情,你不必特意前来禀报,你安心在郡主身边伺候,总能奔个好前程。”
青眉心中一惊,好前程?却来不及细想,便被白女史打发走了。
*
御书房平日里很安静,皇上身子不好,伺候的宫人恨不得连呼吸都不发出一丝声音,恐扰了皇上的清净。
宫人原以为今日也会如同往日那般,皇上在御书房里头批奏折,他们安静伺候着,皇上这两日心情不错,他们的日子也就能好过许多。
刚同人轮值的小太监,连站姿都比往日里活泛许多,他正乘人不注意,想要捂嘴打个哈欠,刚抬起头来,却见宫道上遥遥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就快要到嘴边的哈欠,便这般活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局促地用手拐碰了身旁共同当值的伙伴一下,短促又急切地提醒了一句,“五爷,五爷来了。”
伙伴霎时也警醒起来,二人站直了身子,紧张的等着远方那位五爷走来。
等人走近了,二人忙请安,又笑道:“五爷,您今个儿怎么有空入宫?”
小五斜斜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浪荡之意,“五爷自是因为孝顺,所以要入宫来给皇上请安。”
小太监心苦成了黄连,脸上还要带着赞同的笑,“五爷,您稍候,奴才这就进去传话。”
说完这话,小太监转身就疾步朝内走去,那背影瞧着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传话道:“皇上,五少爷求见。”
宣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神色淡淡,“可有说他为何入宫?”
“五少爷说,他是特意来给您请安的。”
宣帝面色微缓,“让他进来。”
“是。”
御案上还有未批的折子,宣帝命人将折子分作了两堆,无甚重要的,让人送去了贵妃处。
小五与宫人擦肩而过,忍不住笑出了声。殿中原是极安静的,这笑声便显得格外突兀。
笑声传进了宣帝的耳中,宣帝瞪了他一眼,“作何失笑?”
小五笑着上前,敷衍的行了一礼道:“臣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
宣帝最见不得的便是他这副太过轻狂的模样,只是他们这对父子,从成为父子那日,有亏欠,有恩宠,有那么一两分父子亲情,从前还能折腾一番,如今宣帝却也无心折腾这回事,只要他不闯出大祸来,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作没瞧见。
“你今日怎么舍得入宫?”
小五笑嘻嘻道:“臣想请皇上为臣赐婚。”
宣帝一愣,随机要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赐婚?你又在外头干了什么混账事?”
“皇上,这您就错怪臣了,臣这些日子在家中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最多不过与阿晏品酒喝茶,何来混账?”
宣帝狐疑看向他,心中却想着自上回这不孝子大闹一回,被罚闭门思过之后,确实不曾有人来报他又做了什么荒唐事,心中略安了一分,又想若是他娶妻倒也不错,能够有人管着他,免得让他一天到晚胡闹。
于是,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宣帝的心情转了几个弯儿,到最后竟诡异的升起了一股欣慰感,“不错,你到底能做件靠谱事,行,朕让礼部拟名录……”
小五微微一笑,“臣心中已有人选,臣想求娶阿罗郡主。”
短短一句话,却犹如平地一声雷。
先前要砸的茶杯,这会儿宣帝顺手就砸了出去,殿中跪了满屋子的人,小五诧异道:“皇上,臣这回说错了什么话,您这般生气?”
宣帝怒不可遏,“逆子,还不滚出去。”
小五依旧嬉皮笑脸,丝毫不慌,“皇上,您总要给臣一个理由,臣这么多年,就只相中了她,您不愿意赐婚,那臣这辈子也只能同阿晏一处过活了。”
“反正阿晏身子不好,恐是不会娶妻,臣也不娶妻,倒也算全了臣与他自幼相识的情分。”
宣帝只觉着胸口一闷,无力道:“还不快滚,来人,将他押回禹王府闭门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准外出。”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小五被宫人请了出去,听着屋中王公公着急让人传太医的声音,心情又好了几分。
昭昭入怀阿罗昭昭 出了家贼
宣帝用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太医施针结束后,苦心劝告,“皇上,您需得静心养神,万不可再耗费心神……”
宣帝已经听了不知多少这样的话,他摆了摆手,“不必讲了,下去吧。”
太医欲言又止了好几回,王楼站在一旁递了眼色示意他离开,太医方才躬身告退。
宣帝抬手揉着眉心,疲倦的唤道:“王楼。”
王楼忙上前来,“主子,您吩咐。”
“刚刚成珩说的事,你怎么看?”
王楼跟了宣帝一辈子,若要说这世上最了解宣帝的人,他敢称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
他也从不在宣帝面前藏话,此刻便道:“五少爷尚且年幼,还不知事,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宣帝哼了一声,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他哪里是不知道其中利害,朕看他,是太知道其中利害,恨不得闹得人仰马翻才痛快。”
“整日里没个正形,不知所谓。”
知子莫若父,这儿子虽然是抱养出去十几载,宣帝却还是能一猜一个准儿。
王楼知趣,附和道:“奴才想,主子若是能给五少爷安排一份差事,五少爷肯定能懂事些。”
宣帝半眯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你说的不错。”
王楼略松了一口气,五少爷到底是宣帝的亲儿子,当年宣帝一念之差将亲儿子抱养给了禹王,如今五少爷长大了,又生的和宣帝年轻时有七八分像,在所有的儿子里头,这倒是独一份儿。这世上的人,就没有不爱长相与自己相似的后代,这大抵就是血脉的延续。
就因为五少爷越长大,越长得像宣帝年轻时的模样,宣帝心中不免起了悔意。
王楼想了想,又道:“太后娘娘的千秋就快到了,主子,不妨让五少爷来操办千秋宴?”这算是一份美差,既轻松体面,又不会出岔子。
宣帝思考了片刻,也觉着这差事甚好,“不错,他是该做些正事,学着为朕分忧了。传朕的旨意,明日起,让他去礼部办差。”
王楼应了是,也没提醒先前宣帝才罚了人闭门思过一事。
出了宣明殿的大门,赵成珩便对寸步不离‘押送’他的禁卫说道:“你们不必送了,难不成我还认不得回家的路?”
“是。”禁卫也不为难他,目送他上了马车。
常鸣见这被押送出来的阵仗,就知道出了事,“五爷,皇上这回又罚您闭门思过了?”
赵成珩闭眼,哼着小曲儿,“没意思,回回都是如此。”除了让他闭门思过,待在那座只有他自己的王府里,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常鸣知他这会儿心里有气,眼珠子一转,“奴才这记性,主子,方才奴才等您的时候,听说忠义侯府出了个家贼,偷了世子爷的东西,连顾侯爷都惊动了,忠义侯府正热闹呢。”
赵成珩来了几分兴致,“是吗?走,去侯府探望阿晏……”
*
昭昭是第一回去严相府上做客,相府掌家的严大夫人亲自出来迎她。
刚一见面,昭昭便行了个晚辈礼,“原是该一早来给夫人请安,只是未曾得空,还请夫人莫怪。”
严大夫人是位娴静秀美的夫人,这是第一回相见,却待她尤为和蔼可亲,亲切的挽了她的手,眼中隐隐藏着激动,先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真像,真像。”带着几分怀念之色。
而后又忙问:“公主可好?”
昭昭便笑道:“我母亲身体康健,一切都好,时常提起您来。”
这位严大夫人,与她母亲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这些年来偶有书信来往,却碍于朝堂之事,不过是三言两语的问候。
她来长安前,也被她母亲叮嘱,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上门请个安才好。
这回,严家三姑娘设下赏花宴,宴请长安闺秀,也不免有为让她同严大夫人相见的意思。
果不其然,严大夫人一听这话,眼中就泛了些许泪意,可又很快压下去。
有些话此刻说也不合适。
她身旁的年轻姑娘,适时的上前一步与昭昭见礼,“沁雪见过郡主。”
年轻姑娘周身气质恬静,长相颇为秀美,叫人一见可亲,便是严家三姑娘严沁雪了。
昭昭笑道:“严姐姐称我昭昭便好。”她比严沁雪小上月余,两家的长辈又是至交好友,唤一声姐姐倒也不差。
严大夫人也未曾阻止,严沁雪便顺口改了称呼。
严大夫人笑道:“你们小姐妹自去赏花玩耍,我去厨房瞧瞧。”
严沁雪应了声,便与昭昭并排走着。
她笑道:“我比昭昭大不了多少,你也别叫我姐姐,叫我阿沁就好,好友皆是这般唤我。”
昭昭也道:“好。”
严沁雪身上有股莫明的力量,短短一路,交谈不过只言片语,却叫人忍不住亲近。
到了设宴的地方,前来赴宴的闺秀们正三五个的聚在一处说话。严沁雪将人一一给昭昭介绍过。
这时,昭昭才发觉了这位严家姑娘着实是个妙人来。
这些姑娘家,出生、喜好看上去全然不同,严沁雪根据每个人的喜好来安排茶具、座位,这算是待客的基础。偏偏严沁雪同每个人聊天的话题,也都不一样,这需要花费极大的功夫去做准备。昭昭扪心自问,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她便安静坐在一旁,听着旁人交谈,倒是听了不少事。
晌午前,赏花宴结束,宾客散尽,严沁雪便带着昭昭去她的住处先休息一回。
二人走在挂满了紫藤花的长廊上闲聊着。
说话间,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人朝她们走来。
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会遇见她们二人。
倒是不好避让。
年轻男子停下了脚步,许是他生来就是个冷淡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他同严沁雪打了个招呼,很是简略的唤了一声,“三妹妹。”而后也只看了一眼昭昭,便避开了目光。
严沁雪介绍了一回二人。
“二哥,这位是阿罗郡主。”
“郡主,这位是我二叔家长子。”
对方也并未有过多寒暄,很快双方便各走各的路。
只是昭昭多看了一眼对方腰上的佩刀。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腰刀,刀鞘上暗刻了一个图案,那应该是某种标志。
这柄腰刀,莫名让她有些在意。
严沁雪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边走边解释道:“我二哥如今在北镇抚司任职,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这会儿会回来,许是探望我二嫂。”
*
赵成衍到忠义侯府,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守门的奴仆要去通报,也被他拒绝,直接就往顾淮院中去。
刚走到顾淮的院子外头,就听见里头又哭又闹。
他了解好友性子,虽会与他一起去勾栏瓦4听戏曲,平日里却是个喜静的性子,是断不会让人在他的院子里头哭哭闹闹。
这怕是又一出大戏。
他挑了挑眉,将那院门边儿正要偷偷摸摸溜进去传话的随从给喊住,“我与阿晏什么关系,不需要你传话。”
顾侯爷苦着一张脸,他才是老子,可这会儿却要向儿子低头说软话,“阿晏,为了你妹妹,还有家中的名声,将这些蠢奴发卖了便是,何必送官府。”
“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饶是在室内,顾淮也披着一件青羽大氅。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
听见顾侯爷的话,他只觉着好笑,眼角眉梢便带上了些许笑意,一场风寒还未痊愈,他的脸色在青羽大氅的映衬下,越发显白,那笑也带上了瘆人的味道。
顾侯爷看着他的笑,心中就有些发怵。
他原是在宣明殿当值,府上却急急忙忙让他回府,说顾淮要将他继妻所出的幺女身边的婢女嬷嬷送去官府,因为这几个奴仆偷了顾淮的东西。
他没仔细问到底偷了什么,只想着赶紧回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淮勾了浅薄的唇,笑了笑,“父亲说的是。”
顾侯爷松了一口气,正要让人将跪在地上痛苦求饶的几个奴仆给堵了喉咙拖出去。
坐在一旁的中年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些圆场话。
顾淮又开了口,“若她们没有偷那支太后娘娘从前赐给母亲的凤钗,此事儿子听您的也就算了。”
这话一出,顾夫人脸色一僵,在她身边一直抹眼泪的年轻小姑娘抖得像是筛子一样。
顾侯爷脸色大变,转身踹翻了跪在他脚边的仆妇,“谁给你们的胆子。”
书房大开着,外头的寒风一股脑的往屋中吹,顾淮抿下了喉间的痒意,看向顾侯爷,“父亲还觉着儿子做错了吗?”
顾侯爷铁青着一张脸,瞪了一眼顾夫人,却还是想耐着性子劝顾淮。
赵成珩一脚踏进屋中,“哟,今个儿怎么这么热闹。”
他一来,顾侯爷脸色就更难看了,这活祖宗怎么跑来了。
“五爷,您怎么来了。”顾侯爷瞪了一眼跟在后头进来的奴仆,“五爷来,你们都不知道通传一声吗?”
赵成珩摆了摆手,“顾侯爷,你这话多见外,我和阿晏是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通传。”
他目光扫过屋中众人,慢悠悠道:“我这是来的不巧了。”
昭昭入怀阿罗昭昭 青鸟送信
一连三日,昭昭夜里都睡得不安稳。
夜里睡不安稳的代价,就是她在白天越发没精神。一来二去,连太后都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宣了太医来给她看过,也只开了安神补气的药方。只是这药方喝了两副,也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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