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入怀
作者:西皮皮
昭昭入怀
昭昭入怀 第1节
=========
《昭昭入怀》
作者:西皮皮
文案:
昭昭时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以血肉之躯抵挡千军万马,护住她逃离了漫天血色的战场,直到临死的那一刻,还死死地将她护在怀中。
他浑身被鲜血包裹,连容貌都模糊不清。偏偏她却能感受到那一刻他笑了笑,若满天星辰跌落。
他抬起了手,轻轻擦干她脸上的血,告诉她:跑吧,跑的越远越好,今生来世,再别入长安,留在你的塞北,做自由自在的风。
这梦一做便做到了十五岁。
塞北宽广无垠,昭昭便是塞北最自由自在的风。
有一日,长安来了使者,要接昭昭入宫去。
中原皇室式微,此番召见,定有阴谋,阿罗王不欲将女儿送入宫中。
昭昭想起了那个梦,还有那个男人,下了决心,这长安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一趟,她得去将那个男人抢回塞北。
一句话简介:愿你做自由自在的风
立意:这世上所有的不堪,只是为了让我成为能与你比肩的更好的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罗昭昭 ┃ 配角:顾淮 ┃ 其它:
=========
第1章 梦起长安 那只是一场梦,本不该太过执……
历经一月,从西北凉州启程的阿罗使团,即将抵达长安。
天色渐晚,偏又飘起了小雨,前方起了水雾,连路都有些看不大清楚。
子桑采轻叩车门,过了片刻,里头传来一声犹带睡意的回应,“进来。”她这才躬身入了马车。
马车内只有一位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正靠着矮几托腮小憩。她闭着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乌羽一般,在眼窝处投下了一道淡淡的阴影。她的鼻子生的小巧却又挺翘,粉唇抿成了一道线,眉头微蹙着,似是梦中也不安稳。
子桑采放下茶壶,边倒茶边回话:“郡主,刘大人派人来禀报,驿站正在做下榻的准备,请您在马车上稍坐。”
昭昭缓缓睁开了双眼,睫毛微颤,露出了那双像是冬日松珀般清透明亮的眸,偏生眼尾微微上挑勾出了一丝妩媚的神韵,这样的一双眼,清澈与明媚交织,让人一见难忘。若是仔细看,她的右眼眼角下,有一枚浅浅的淡褐小痣,在她睁开双眼的那一瞬,这枚小痣宛若活了过来,像是一滴欲坠的小小泪珠。
她伸手推开车窗一角,外头裹着雨的寒风直直的撞上人面,叫她睡意全无,只是方才小憩时做的梦却犹存脑海之中。
这场梦,已经困住了她好些年。
那应该算得上是场噩梦,第一回 入梦时,便害她病了大半个月。
从前年纪尚小时还会觉着梦境可怖,后来却渐渐习以为常。
甚至,当这场梦经年长久的出现,惑人心神。
只是无论那人入梦多少回,她总是看不清那人被猩红鲜血掩盖的面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听着他与她的诀别。
“……跑吧……”
“……今生来世,别再入长安,回你的塞北去,做自由自在的风……”
那人应该是在微笑的同她告别,偏偏话语中糅杂诸多情绪。绕是她年岁尚小不知事时,也能被此触动,忍不住会沉浸在那些情绪里。
她生来便是被爹娘宠爱长大,身旁人更是对她千依百顺,她长到十六岁,连委屈是何物都不曾体验过。
只有那场梦,那个梦中人,让她心中不是滋味。
所以,她一定要将那人找到,解了这一场将她困住数年的梦。
子桑采顺着她家主子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了一片茫茫夜色中,水雾越发浓郁弥漫,掩盖住了周围的一切,只留下一团又一团飘忽的黑影,模糊不清。
她忍不住往后一缩。
人对无法预测之事,总是会忍不住心生惶恐。
昭昭回过神来,瞧见她神色不安,不禁眉眼放松下来,带出了几分明媚浅笑,“害怕了?”
子桑采挑着灯芯,好叫蜡烛能更明亮一些,一边喃喃道:“郡主,一想到咱们明日就要到达长安,不知会遇见多少麻烦,阿采心里就有些害怕……”
她会害怕,也并非是空穴来风。此番前往长安的使团中,不止有王府亲卫,还有皇上派来接她家郡主的使臣和禁卫,而这群人,却各有其主,各怀鬼胎。
这一路上,虽说不至于有性命攸关的大事,小麻烦却是接二连三的不断发生。还有那些派来伺候的嬷嬷宫女,话里话外的暗示,她只是个跟在她家郡主身边的小小婢子,也知道这回的长安之行,恐怕并非是因为宫中的各位长辈疼爱思念郡主,所以皇上才会下诏派人来接郡主进宫小住这般简单。
或许她们这场长安之行,其实是一场偌大的阴谋,会将她们困在其中,任人摆布,动弹不得。
昭昭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家小婢女的肩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丝毫不见慌乱无措,甚至还能淡然安慰小婢女,“怕什么,长安难不成比龙潭虎穴还可怕?”她的话说的太过笃定轻松,仿佛对一切未知的危险毫不在意。
“等皇上放下对阿爹的忌惮……”
“还有,等我找到他了,咱们就回家。”
子桑采凝望着她,叹了口气,想要劝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郡主如今正在兴头上,旁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她家郡主这些年被梦魇所困,这两年更因此种下了心魔,一直想要到长安寻得一个结果。可如今的长安不比从前,皇帝病重、贵妃持政、皇子们年岁渐长……
长安就像是一座没有硝烟的战场,皇上此番召她家郡主前去,自是目的不简单,王爷同公主不想答应,偏偏她家郡主是一心一意想要去长安的,皇上的召见来的恰如时候。
可是她家郡主连梦中那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认定了他真实存在。
而如今郡主兴致勃勃到了长安,若一切只是一场空,又该如何是好呢?
*
申正酉初的时间,朱雀大街上依旧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朱雀大街上来往的达官贵人,宝马香车多不胜数,行人早已司空见惯,不会过多理会。
而今日,行人却无一不驻足观望那从西北而来的贵人。
当年,名动天下的高义公主被先帝远嫁给凉州镇北王阿罗怙,多少人为之叹息。而十八年后的今日,高义公主独女终于来到长安,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窥其貌。
人群中不知是谁眼尖儿的很,一眼就瞧见了那打头的禁卫,和那被掩在禁卫身后若隐若现的红色身影,“来了,来了!”
众人纷纷探头看去。
饶是街道两旁的茶坊酒肆中正交谈叙话的客人,也被外头的声音吸引,探头看去。
某间临街茶坊二楼某间茶室,有人推开了窗,带着几分兴致看向热闹的源头,他一个人看还不够尽兴,又招呼了坐在他对面正安静喝茶的友人,“阿晏,人到了到了。”
“你快来瞧瞧。”
被他称作阿晏的年轻男子不为所动,只懒洋洋地抬眼看去。他身处阴影里,那抹红色身影太过耀眼,就那么直直的闯入了他的眼底,只是一瞬,他又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道:“有何好瞧的。”
叫他做阿晏的年轻男人笑眯眯的晃扇道:“自然是因为有热闹瞧。”
那头,远方来客已经到达朱雀门前,而朱雀门前一早便有人等候,颇有阵仗。他忍不住感慨,“长安可许久没这么热闹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兴趣呢?”
“不过,这热闹才开场,日子还长,咱们呢,还有得瞧。”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听闻此言,勾了唇轻笑,他的唇生的浅薄,该是个薄情之相,偏又生了一双多情桃花眼,笑起来时风流尽显,让人忽视了他多情之下,尽是无情。
他并未搭理对方,只端了茶轻抿了一口,重新没入了阴影里。
*
长安的九月是梅雨季,说不准什么时候老天就变了脸。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走了两步,就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虽说雨蒙蒙大,到底落在身上湿了衣裳就不体面了。
大鸿恩寺香客云集,此时下雨,香客纷纷寻地方避雨,人多杂乱,也无人有心情去理会擦肩而过的路人在做什么。
人群中,有两位姑娘同撑一把油纸伞,好容易避开人群,终于寻得一片屋檐暂作避雨处。
长着一张讨喜圆脸,带着些许稚气的绿衣姑娘一边收伞,一边些许不满道:“主子,这寺里的和尚竟然如此势利眼,咱们在里头待得好好的,就因为侯府家眷要避雨,将咱们给赶了出来。主子,你说要是那和尚要是晓得了主子你是谁,怕不是也要将那侯府家眷给赶走,给咱们腾地方……”
这姑娘说的却不是长安官话,若是长安人士在此,只怕是一句也听不懂。
她身旁站着的姑娘,年岁看上去同她差不多,身量却比她高上半个头,穿着一身月白窄腰大袖,看上去身形尤为纤长,却因为腰背挺直不显羸弱。
长安城下的闺秀们,如今时兴的是腰若拂柳、身若飞燕,面若粉桃的打扮,窄腰大袖甚是能体现其身姿容貌。偏这位姑娘如此打扮,身姿更像是韧柳,不易折损。
她伸手接着从房檐上珠子串线般往下坠落的水珠,许是身旁小婢女太过聒噪,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她的小婢女,露出了她皎洁若玉的容颜,眼中流光溢彩,若惊鸿一现,右眼下那颗淡褐色的泪痣更像是浸了水一般温润。
昭昭叹了口气,拿出手帕仔细擦着手上的水珠,无奈道:“阿采,你何时也这般能絮叨了。”
这二位姑娘,就是今天便服出宫,前来大鸿恩寺上香的阿罗昭昭和她的贴身婢女子桑采,原本亲亲卫也随行其中。只是阿罗昭昭不想旁人知道她是谁,便只带了一个小婢女在寺中闲逛,入了大雄宝殿上香,又去偏殿饮了一杯佛茶。
不想,天色不如人愿,此刻竟然下起了雨,有那侯府女眷要在此暂歇,僧人将屋中饮茶的香客都给请了出去。
她们主仆二人便没了避雨的地方。
这话算不得上呵斥,子桑采对于阿罗昭昭来说,毕竟也不仅仅是贴身婢女这般简单。
所以子桑采略顿了顿,还是有些委屈,“主子,若是在凉州,谁人敢让你受这般委屈。”她们凉州可没有这般仗势欺人的。
昭昭听得耳朵疼,抬手轻轻敲了小婢女的脑袋,“行了,你阿兄自然会入寺来寻我们,咱们就在此处赏雨,又有何不可。”
雨色朦胧中,人们正为了避开雨而行色匆匆,却有一人撑着油纸伞缓缓行在雨中,伞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只露出一丁点儿略显锋利的下颌线。
昭昭不经意一瞥,怔然了一瞬,就在那人快要消失在雨中时,她的身体比脑子动的更快,抬脚就走入了雨中。
第2章 执迷所误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捉虫,……
“主子,你等等我。”子桑采没料到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她那气定神闲,就连僧人将她们赶出去都一点儿不生气的主子,会突然跑进雨中,她慌忙跟上,好容易将伞撑在她家主子头顶。
昭昭竖起手指,放在唇间,“嘘,你小声些。”她的眼神还是一错不错的落在前方。
子桑采没明白,只能一边撑着伞一边顺着她目光看去,无言了半晌,方才开口,“主子,你该不会又觉着前面那人就是要找的人?”
昭昭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抿了抿唇,“跟上去看看。”
昭昭入怀 第2节
她放缓了脚步,尽量同前方之人步伐一致,她不想让旁人以为她像是个奇怪的尾随者。只是,她自嘲一笑,此刻确实奇怪,她会跟着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只是为了见见这人是不是那梦中人。
她一路跟着,跟着出了大鸿恩寺,又走过了半条街,那人在一处茶坊停下了脚步,他收伞的一瞬间,终于得见他的真颜。
那是个男子,却有一张极其艳丽的脸,虽说不该用艳丽形容一个男子,但此时此刻,昭昭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用词。大约这人生的就格外俊朗,又生了一双多情桃花眼,连带着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流恣意。这条长街上烟雨蒙蒙,仿佛所有的事物都被罩上了一层灰,偏他格外惹眼。
给对方的容貌下了定义的同时,昭昭停下了脚步。
这人容貌极佳,身子却单薄的很,瞧着就不大康健,许是个风流倜傥的文弱书生,也从不习武。
若是不习武,那也就不是她要找的人了。
子桑采摸不着头脑,“主子,咱们不跟了吗?”
“不是他。”昭昭遗憾的叹了口气,“行了,该回去了。”
也对,长安地广人多,哪有这般容易就寻得人了呢?
昭昭转过身,她身后是不知何时已经跟上来的亲卫。
“主子,属下派人跟着他?”为首的亲卫小心护着昭昭上了马车,方才低声询问道。
昭昭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来,像是也蒙上了一层纱,“不必了。”
“是。”亲卫也没再寻问,赶着马车缓缓驶向皇宫的方向。
昭昭上了马车便没开过口,子桑采绞尽脑汁的找话安慰,“主子,长安这么大,这么多人,一时找不到那人,主子也不必灰心。”这些日子她跟着她家主子每日出宫四处闲逛,虽然主子没说,她却明白,主子是在找人。
昭昭哭笑不得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在想,明日起,恐是不能轻易出宫了。”
她又叩了车璧,外头便有亲卫答话:“主子有何吩咐?”
“阿羽,从明日起,先不用找人了。”
来长安快有半月,这半月里,宫中长辈纵容着她初来长安,是以她能天天出宫。可她也知道,凡事有度,她能一时如此,却不能时时如此。就算她不说,恐是长辈也要提点她了。
而且,想要找人又不急在这一时。
方才,她只是隐隐觉着遇见的那人同梦中人有那么一分相似罢了。
且不能急。
果不其然,她一回长寿宫,她换了身干净衣裳方才去见太后,太后笑着将她搂入怀中,“这几日下雨,你就留在宫中好好陪着哀家说话罢。”
昭昭笑道:“是,外祖母。”
昭昭没有多问缘由,只将今日在大慈恩寺求的符取出,一边同太后说着所见趣闻。
她是忘了大慈恩寺中,因为某侯府家眷要避雨,所以僧人将她同别的香客一起赶出了偏殿之事。
但这事,她不提,却有人会提。
有宫人匆匆入了长寿宫,附在太后近前白女史耳边说了此事,白女史脸色一变,进了殿中将此事禀明。
太后原是心情不错,听完此事,脸上慈爱的笑容淡去,露出了些许上位者的威严。
“小丫头在外头受了委屈,为何不告诉哀家?”
“你身边那些跟着伺候的奴才,难不成不知道护着主子?”
这话一出,子桑采慌忙跪地求饶,“奴婢知错。”
没料到这样一件小事,能惹得太后动怒,昭昭忙劝道:“外祖母,您别生气,是昭昭不想多生事端,不想暴露身份。”
太后神色却还是不好,点了白女史,“你去代哀家训话,问问陈夫人,陈家到底仗了谁的势。”
“是。”
那不过是件小事,甚至还是她自己不愿与旁人起冲突,连这事她都并未放在心上,可此刻她外祖母却因此大怒,摆明了是要将此事挑明,好让那侯府女眷来向她道歉。
昭昭心中思虑了一回,见太后怒气未消,还是要罚她的小婢女,忙又撒娇讨饶,这才求的太后放过。
太后握着她的手,满目慈爱,“你要记着,有哀家在,长安城中无人能欺负你。”
倒是好一副慈爱长辈模样。
起先不过是件昭昭不以为意的小事,不想却发展的越来越不受她控制。
入了夜,子桑采还心有余悸,“真没想到,太后让人前去陈侯府训话一场,罚了陈侯夫人闭门思过也就罢了,怎么连圣人也动了怒,听说陈嫔娘娘这会儿还在长乐宫前殿跪着为陈侯府求情呢。”
子桑采实在不明白,今日这事,原是她家主子不觉着委屈,便也就罢了,怎么除了她家主子,旁人都来替她家主子委屈上了呢?
子桑采不懂,她家主子却是已经想明白。
“行了,你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今日你为此事想不通,明日还有别的事让你想不通。”昭昭低头看着画像,这是半个月以来,她让子桑羽去寻得那些可能会是梦中人的‘对象’。
这些人都有可能会是那个人,只是她要想想该如何验证。
大慈恩寺一事,她并不在意,只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然会成为太后与皇上拿来敲打后宫的手段。
皇家人从不讲亲情,这是她阿娘提点过她数回的话,如今她亲身经历了一番,却也还是要感叹一回,这世上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样一件小事,何苦拿来算计。
不过,这事被闹大了,倒也不全是坏处。
让她做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自然也要收些好处才行。
这些时日,她乖顺应从长辈的意思,想来长辈也觉着她本性就是如此。
二日清晨,昭昭起了个大早便准备去向太后请安,如今她住在长寿宫后殿玉兰阁中,距离长寿宫主殿尚且有一段距离。
今日又是阴雨天,她撑了伞走在青石地砖上,只是不知为何,往日里那些恪守本分的宫人,今日却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年岁尚小的宫女聚在一起说着话,连手上的差事也不管。
长寿宫宫规森严,宫人怎么敢触犯宫规,犯下这样的小错呢。
快要走到太后寝殿时,便见长寿宫大大小小的宫人,都在交头接耳,脸上挂着激动的神采,瞧着就热闹的很。
昭昭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此刻也不免有些好奇。
她快要走到殿前,宫人忙向她请安,“郡主。”
寝殿中传出来一阵笑声和说话声。
昭昭笑问,“今日怎么这般热闹?”
宫人脸上也带着笑意,“是世子爷正陪太后说话呢。”
“世子爷?”昭昭诧异,长安多少勋贵世家,哪家的世子爷能逗得太后开怀大笑。
若是太后母族那些个表亲,这段时日她也见过,可没见着太后有多喜欢那些表亲们。更别提岳国公府如今的世子,她的表兄,如今在外地任职,还未调回长安呢。
宫人见她有些迷茫,又忙解释,“是贵妃娘娘的外家侄子,忠义侯府的顾世子。”
“顾世子常常入宫陪太后说话,只是这些日子顾世子一直不曾入宫,所以郡主还未见过他呢。”
昭昭笑道:“原来如此。”忠义侯府,她倒是了解了些,知道有那么一位在长安享誉盛名的世子爷,俊朗无双,风流多情,红粉知己数不胜数,就连长安不少闺秀也对他心之向往……
她了解了这些,便对此人没多大兴趣,只是不会再关注。
只是没想到,这位顾世子倒是能讨得太后欢心。
二人说话间,殿中又出来一人,是白女史,她福身道:“郡主请进。”
昭昭跟着白女史走进殿中,走过多宝阁,她抬眼看去,隐约能瞧见那位忠义侯世子的背影,对方穿着一身紫色蟒袍,长发以玉冠半束,目测许是比她要高出半头,只是瞧着有些消瘦。
这背影倒是有几分眼熟。
她一路打量着对方,一路也已经走到太后跟前。
她收回了目光,规矩的给太后行了一礼,“昭昭见过外祖母。”
太后脸上还带着开怀笑意,将她召到了跟前来,笑着拍她的手,“这是阿晏,你还没见过呢。”
她心中叹了一句,这忠义侯世子倒显得比她亲外孙女更的太后喜爱了。
既然太后都已经介绍了对方是谁,她便也打算同人见礼。
对方也已经向她行礼,“臣见过郡主。”
声音倒是听着有几分清透,像是含着一丝笑意,确实悦耳,若是旁人同他说话,只怕也会因为声音而不自主与他交谈甚欢。
昭昭抬眼看去,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却是失了神。
昨日相距不算太近,她也要评断一句此人容貌艳丽,而今相距不过三四步,也要叹上一句风姿卓绝。
这人生的极白,五官便显得尤为深刻,老天爷大抵是特别偏疼他,给了他一双含情桃花眼,就算是不言语,眼波流转见,风流尽显。
这样一个男子,好像整个长安的人都喜欢他,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得起那句诗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第3章 何其有趣 她的眼中什么都没有(捉虫)……
昭昭很快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她昨日只瞧见了这人面容的一角,便误以为对方有可能是她要寻的梦中人,得见全貌时,感叹对方容颜的同时,却也知道这人必定不是她所寻之人。
她微微颔首,回道:“世子有礼。”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位顾世子看向她的目光,着实让人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下一刻,她便想清楚,这位顾世子大抵看这事件万物都是如此含情脉脉,或许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或许是懒洋洋躺在街边房檐下翻肚皮晒太阳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