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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入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皮皮
可是,若他老去,长安也老去。
史书上会有他的一笔,并不光彩的书写。
许是看够了星河,宣帝终于开了口。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带着些许怀念。
“此处名叫摘星阁,是你母亲十三岁那年,朕送给她的生辰礼。”
“朕与你母亲岁数相差七岁,她出生时,朕已经是东宫太子。朕有五个兄弟,各个年纪都比朕大,朕这太子当的并不稳当。”
“朕二十岁的时候,终于斗过了所有的兄弟。”
“那一年,你母亲十三岁,朕送她摘星阁,许诺她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朕都可以给她,朕要让她做这长安城里最快乐的姑娘。”
“朕二十三岁的时候,继承了皇位,成了皇上。”
“那一年,你母亲出嫁,从长安远嫁到凉州。”
“从此,朕再也没见过她。”
今夜的夜空实在太过明亮,他缓缓转过身,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威仪的光辉。
他眯了眯眼睛,想要将那年轻姑娘看的更清楚,想要从那年轻姑娘身上,看见另一个当年同样年轻的影子。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你同你母亲,生的并不像。”许是随了阿罗怙,那是个身材魁梧,容貌粗犷的武夫。
“你也比她聪明。”
昭昭只安静的听着。
到了他这个年纪,总有说不完念不尽的往事,往事不可追,也不必讲给后来人听。
宣帝静默了片刻,方道:“你既然聪明,便猜猜看,朕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些?”
昭昭低声应道:“母亲给臣女讲过许多长安的故事。”
“也同臣女说过她年少时,您待她极好,比外祖母待她还要好。”
“那时,您是世上最好的兄长。”
“后来,您是大余的皇上,大余风雨飘摇之际,是您一手撑起大余的天地。”
宣帝嗤笑了一声,“小聪明可没用,你并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昭昭抿了抿唇,才道:“您是想要教导臣女,帝王一诺千金,也可毁之,更别提臣女人微言轻。”这句话何其僭越。
宣帝叹了口气,握拳抵住了唇边咳嗽着,王楼想要上前,又被他用手势止住。
他笑了两声,像是肺上破了个大洞似的,笑声里都带着风。
“聪慧过了头,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这世上的聪明人,可不止你一个。你会算计人心,难道旁人就不会算计你吗?”
昭昭微微捏紧了手。
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宣帝的眼睛,宣帝想,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再聪慧过人、热血果敢,还是不够镇定自若。可是,眼前的小姑娘,才十六岁,这是个多么年轻的生命,她的人生还很长。
“你可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朕此刻可以谋逆定你的罪,朕可以顺理成章的出兵凉州,夺回阿罗怙手上的兵权。阿罗部众,皆会因为你而丧命。”
“你会成为阿罗部的罪人。”
昭昭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眼睛比今夜所有的星光加起来还要明亮,“那您会如此吗?”
宣帝看着她,眼中轻视渐渐散去,满是慈爱。
昭昭轻声道:“若是您想,您当年就会如此。”
她的声音飘渺远去,就像是顺着时光飘到了二十年前。
*
长寿宫的灯,长烛烧了大半,白女史拿着挑子轻轻的将灯芯挑起。
太后还未下榻,宫人也都恪守其责。
打更的梆子敲到了第三下,外头响起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郡主被皇上关进了摘星阁。”
太后睁开眼,眼中是一片清明。
宫人还等着吩咐,太后缓缓开了口,“都去歇着吧,哀家也乏了。”
她担心的事情,到底不会再次发生。
*
阿罗郡主,生辰这日,皇上原是赏赐了无数珍品,又赐下封号,后头竟又将宫中那座精致华美的摘星阁赏给了她。
又让工部在长安修建郡主府邸,让她可以长居长安。
这件事传遍了整个皇宫,也传出朱雀门,满长安的人都说,阿罗郡主定是十分得皇上宠爱,这份殊荣连公主都不曾有。
有些人知晓,那一日阿罗昭昭在长乐宫跪了很久,却不知道她为何会跪。
皇上不说,旁人也就不敢提。
太后也不提,只是目光轻飘飘落在坦然面对她的外孙女身上时,有几分凛冽。
“姑娘家,胆子是大到想要捅破天不成?”
昭昭老实的垂下头,“外祖母教训的是。”
她认错的时候,向来是十分真心诚意,她也做好了被太后责罚或者是厌弃的准备。
太后没问那句,日后你还敢不敢。她心里头都已经有了答案。
“罢了。”
“千秋宴前,你便在佛祖面前静心抄佛书,问问佛祖,你做错了什么。”
昭昭诧异的抬头,眼中迷茫一闪而过。
太后气笑了,“怎么,嫌罚的不够重。”
昭昭忙摇头,她可不爱抄佛书。却也不想在此刻顶撞长辈,“您教训的是。”
“行了,回去收拾行李,今日你就动身去寺里,戒斋抄佛经。”太后此刻十分不想要看见她,话都没说两句,就将人给打发了。
昭昭屈膝告退,刚一出太后寝殿,便瞧见她的小婢女,肿着一双红眼看着她,要哭不哭的。
子桑采抽着鼻子红着眼眶,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忍不住道:“主子,婢子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昭昭接过青眉递过来的膏药,挽起裤腿,挖了一块膏药在红肿的膝盖上揉散开来,手上刚使上劲儿,就疼的她微微皱了眉,却还要笑着安慰小婢女,“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子桑采虽然委屈,却已经将行李收拾完,“主子,你明明说你只是去去就回的。”
青眉在一旁,目光中满是不赞同。
子桑采在她眼里实在不像个称职的婢女,太过天真,不够聪明,也不够冷静。
白女史挑开了门帘,走了进来,笑道:“外头马车已经备好了,郡主若是行李收拾好了,此刻就动身吧,免得待会儿落了雪,路上就不好走了。”
“您说的对,我已经收拾好了,这就可以走。”
昭昭放下了裙摆,从暖炕上起身穿鞋,昨日跪的时候不觉着有什么,今日却快要站不稳了。
青眉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她却摆了手,满是不在乎道:“我没事,不必扶我。”
白女史将一切看在了眼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回连她也看走了眼。
显然为阿罗部,为她父亲,为她母亲,为整个凉州的安稳,在她舅父面前争得一线生机,这如何都算不上是错。
她的外祖母,也不会觉着这是错。
那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昭昭长这么大,甚少有迷惑不解的时候,此刻脑子里面转了几个弯儿,都没有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子桑采还在一旁絮叨。
“主子,您下回,一定不要再这样了,婢子担心了一晚上,以为主子会活……”不成这两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昨日是主子的十六岁生辰,却差点儿丢了性命,这是一件多么不吉利的事情。
昭昭回过神来,还得安慰她,“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若是提前告诉你,你只怕会被我所累,先丢了半条小命去。”
她在心里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演算过一回,自然也要将她的小婢女还有亲兵的性命也都算在其中。
子桑采还是很伤心,“是婢子愚笨,半点儿忙都帮不上。”
昭昭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告诉她这种事,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外头开始热闹起来,是已经出了朱雀宫门,行在朱雀大街上。





昭昭入怀 第10节
她撩开了毛毡制成的帘子,往外头看去。
她如今,终于算是在长安能够立足了。
她不是从凉州来的阿罗郡主。
她是阿罗昭昭。
第11章 见之如故 那是位极其漂亮的姑娘,让他……
长安庙宇无数,太后下旨让昭昭佛前抄经书的普渡庵坐落在长安西边,是处极其僻静祥和,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
不知不觉,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落在地上融化成了水,却又立马冻成了冰,踩上去就直打滑,路上行人脚程慢了下来,交错而过的马车也都慢了下来。
头一辆马车刚在街角拐了弯儿,就瞧见有牛车失控撞了上来。
被撞的是一位拉着一车炭火的老人家,木炭落了一地,老人家摔倒在地,半天都没能起来,子桑羽忙上前查看,一看方道不好,这位老人家的腿,许是因为摔在冰面上,小腿骨摔折了。
过了片刻,子桑羽轻叩了昭昭所在的马车,“主子,那位老人家腿折了,属下安排了人送他去药馆。”
昭昭点了头,“记着得好好让大夫给老人家看诊,再好好将老人家送回家去,若是老人家有不便之处,就留下一人照料着些。”这样的天气,那样的年纪还在外头做买卖,想必家境普通,伤筋动骨要养上百日,这些日子又没了收入,日子恐是不好过的很。
“是,属下明白。只是还有一事……”
子桑羽犹豫了片刻,方道:“主子,那位老人家是给顾家别院送木炭的。”
说来,他并不太想自家主子同那位顾世子有太多的牵连。
之前也就算了,如今怎么就能这么巧,刚好撞上了给顾家送木炭的商贩。
这样一来,岂不是又有了牵连。
“顾家的别院?”昭昭念了一回,忽而恍然,“顾世子可是住在那里?”
虽然不想说,子桑羽还是低声答道:“是。”
自忠义侯府上出了一回家奴盗窃先侯夫人遗物之事后,顾淮就搬出了侯府,独自去往顾家别院住,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搬回去。
别人家的家事,昭昭自然是不会过问。
昭昭又想起来,那个人可是个美人灯般的病秧子,听闻一到冬天,对方就会隔三岔五的生病,这样冰天雪地的天气,那人府上缺了木炭,可别又冻病了去。
她吩咐道:“那你让人赶紧将木炭送去顾家别院,他若冻病了,岂不是我的过错。”
她又想了想,“罢了,你亲自送去,若是木炭不够用,你再去买些送去。”
子桑羽面露古怪,昭昭不免问他,“你还愣着做什么,还有别的问题?”
子桑家两兄妹同昭昭一起长大,昭昭有些小习惯,昭昭自己都察觉不了,子桑羽却看的明白。
明明从第一回 相遇时,那位顾世子已经被昭昭自己认定并非所寻之人。
可子桑羽在旁冷眼瞧着,他家主子分明对这位顾世子已经开始有了在意。
这份在意俨然不应该存在。
子桑羽从习武那日开始,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他要为了主子扫除一切危险。
那位顾世子,让人看不透。
可是此刻他也不知从何劝说,只好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终于处理好了这一场意外事故,马车方才缓缓驶向前方。
*
普渡庵三个字,不知是出自何人的手笔,字迹苍劲,隐隐透着慈悲的味道。
庵主是位极其和蔼的中年女子,已经在庵中等候多时,见着昭昭从马车上下来,便道了一声佛号,迎她入了庵堂参观。
昭昭自去佛像面前,诚心的给佛祖敬了一炷香。
若让旁人来看,定会感动于她此刻是那般的虔诚。
但其实她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眼前的佛像只是一尊用石头雕刻的冰冷之物,向它祈愿、给它供奉香火,其实都是信徒们的一厢情愿。
她从没抱有希望佛祖会保佑她,会听见她的祈愿,实现她的愿望。
可她还是会在路过庙宇,遇见佛像时,点上一炷香,然后诚心的叩拜。
人好像就是这样,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理智冷静却又保留一丝幻想。
就像她的梦,那是一场梦,她的理智告诉她,梦终究是梦,偏偏她又存下了一丝幻想。这丝幻想仿佛可以摧毁她所有的理智。
过了许久,她从蒲团上起身,总是清澈明亮的双眼里,渐渐起了困惑。
外祖母让她在佛祖来思过。
可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想出来,她到底错在哪儿。
她看向佛祖,佛祖眼中尽是悲天悯人的慈悲,石像不会说话,也并不会给她一个答案。
*
在普渡庵里,伴随着佛前檀香,昭昭熟练的默写着经文。
她如今抄经文,抄的是六根清净,清心寡欲,连梦也不做了,日日都能安稳入眠。
这日,好不容易老天爷终于露了个晴脸,庵堂的比丘尼,拿着扫帚正扫着院中的落雪,唰唰声不停响起。
子桑采提着一篮子糕点走进了昭昭抄佛经的静堂。
糕点是子桑羽送入庵堂,他在里头放了一封信。
是那把昭昭让他去查的腰刀终于有了消息。
北镇抚司,如今能用上以精铁打造刀身,淬火炼石,刀鞘以鹿皮削制,刀身上刻下北镇抚司的暗纹标致的佩刀之人,需是千户以上官职者,不提如今北镇抚司指挥使年岁已高,甚少露面。如今的北镇抚司由六位千户大人负责,自然就有六把这样的刀。
子桑羽并不敢太过窥视北镇抚司之事,只先从这六把佩刀入手,调查了六位千户的家世背景。只是很可惜,这六位持此佩刀的千户,有五位已经娶妻生子,定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剩下那一位未婚的千户,岳长翎,他出生并不显赫,却因为天资过人,年仅十六岁就在北镇抚司崭露头角,二十岁的年纪,便被北镇抚司指挥使破格提成了千户,独掌东三卫所。
子桑羽着重调查了此人,不止画了一幅小像,甚至还查到了这位岳千户,今日会与同僚在城西的某处茶楼相见。
昭昭读完了信,便顺手扔进了火炉中,看着火焰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她方收拾了一回桌上经文,起了身,“走,今日不抄经了,出去逛逛。” 她倒要看看,这位岳千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桑采喜出望外,庵堂可不是个好待的地方,主子能一日一日静心抄佛经,她在一旁研墨,都无聊的只打盹,“婢子这就去取衣裳。”
*
冬日里,人人都愿意窝在暖和的地方。
街上茶楼酒肆,生意兴隆的很。
茶楼人来人往,喝着热茶闲谈着,谁也不会在意往来的客人都有谁。
昭昭坐在茶楼雅间里,她点了壶清茶,心不在焉的品着,子桑羽走进来,低语道:“主子,那人已经到茶楼外。”
她似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起了身伸手推开窗,装作不经意地往下看去。
窗下,有个男人正翻身下马,这样的下雪天里,他穿了一件褐色大氅,却也掩不住他颀长的身姿,行动间,那把跨在腰间的佩刀不经意露出。
昭昭双手不自觉扣紧了窗栏,想要将人看的更清楚些。
习武之人感官都很敏锐,不过一息,岳长翎就捕捉到了一束正打量他的目光。
他抬头看去,看见了一位姑娘。
那是位极其漂亮的姑娘,让他眼前为之一亮。
很但快,邀约他前来喝茶的同僚就发现他到了,出来迎他,“岳千户,快请进。”
岳长翎收回了目光,冲着同僚淡淡点头,“嗯。”
二人走进了茶楼,一路走到二楼定好的雅间。
他进门前,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房门紧闭的雅间。
那位姑娘,就在这间雅室之中。
同僚许是有事要求人,巴结道:“岳千户,今日可算是将你约了出来,我们兄弟两可得好好叙叙。”
岳长翎也卖他的面子,“一定。”
二人走进了雅间,也隔绝了一切声音。
等他和同僚谈完了事情,出来一看,隔壁房门大开,先前的客人已经离去。
他将店小二叫来,“刚刚这里的客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12章 成了邻居 岳千户怎么会来慈姑庵?(捉……
“主子,您觉着那位岳千户,可就是要寻得那人?”子桑羽犹豫道。
昭昭靠坐着在车窗旁,正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发呆。
方才于茶楼见过岳长翎,她便一直都是如此。
子桑羽原以为他家主子会因为见着那位梦中人,会很欢喜。毕竟,他们找了这么久的,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位符合主子的条件。
但此刻,情况好像同他所预想的有些不同,主子脸上并不见欢喜之色。
他不明白,若那位岳千户就是主子要找的梦中人,主子应该会高兴才对。主子从小到大,就是个随性之人。唯独因一场梦境,就对梦中人起了执念。
听见子桑羽的问话,昭昭回过神来,茫然之色逐渐淡去,她朝子桑羽笑了笑,开始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父亲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信,接下来我们在长安住的日子还长着呢,找人的事情不着急。”
生辰那日,她已经同宣帝达成了一些无需言明的共识。她留在长安,旁人以为她是质子是棋子也好,只要凉州太平,她也不在乎。
子桑羽也没有点破她转意话题的小心思,只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那位岳千户,属下会再仔细查查。”
昭昭随意应了一声,也没说行不行。
只有子桑采坐在一旁打量了一番外头街景,忽而提起,“主子,郡主府好像离这儿不远,昨日宫里送东西来,青眉姐姐问过一嘴,说郡主府就要修好了,等千秋宴过了,咱们就能搬进去住了。”
虽然长安不是他们的家乡,但到底单独别府居住,比住在规矩众多的皇宫舒服多了。
想到这里,子桑采就有些兴奋,“主子,要不要去瞧瞧?”
“也好,去瞧瞧。”昭昭随口应道。




昭昭入怀 第11节
子桑羽又露出了些许古怪神色,似是有难言之隐纠结于心,不知该如何同昭昭述说。
只是昭昭被子桑采拉着瞧街上的热闹,没有瞧见。
无论宣帝如今对阿罗怙是个什么态度,至少对昭昭有几分上心,赐下的府邸虽说离皇宫远了些,规格却是比照着公主在扩修。
工部派的工匠连日修缮,如今就剩下刷漆阴干这一项活计。
他们到了那儿,工匠正给大门和门柱上漆,味道有些大,便也没过去瞧,只远远地打量了一回。
长安地贵,此处地段也不错,比邻而居的也都是长安显贵。
与郡主府相隔了一条巷道的院落,瞧着并不大,却打院墙上冒出了一枝红梅来,这枝红梅在青砖绿瓦上就显得格外惹眼。
昭昭抬头刚好看见,觉着那梅花长得极其不错,随口问了一句,“阿羽,隔壁是谁家?”成了邻居,总要知道邻居是谁才对。
子桑羽竟没有一时回答她。
昭昭觉着奇怪,偏头唤他,“阿羽?”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子桑羽了解她,她自是也同样了解子桑羽,她问道:“怎么,旁边这户人家有何不妥?”
子桑羽神色变了好几回,方道:“主子,那处府邸是顾家别院。”他说完这话就有些懊悔,甚至有些埋怨宣帝,为何要将郡主府选址选在此处。
子桑采对顾淮颇有好感,便欢欢喜喜道:“呀,那咱们不是同顾世子成了邻居?”她刚说完,就被她兄长给瞪了一眼。
子桑羽说完这话,就盯着昭昭看,昭昭面上也瞧不出喜怒,只说了一句,“那确实挺巧的。”
昭昭盯着那枝红梅看了半晌,这梅花开得倒是不错。
子桑羽眼尖儿,远远的就看见一辆青釉马车驶来,驾车的,他也识的,是顾淮亲随。趁着昭昭还没瞧见,他忙道:“主子,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
昭昭点了头,“你说的没错。”
子桑羽忙护着她上了马车,赶马离去。
*
飞廉赶着马车,瞧了一眼工匠正在给郡主府府邸刷漆,回过身问道:“主子,这郡主府马上就要修好了,咱们是不是也该避避嫌,搬回侯府去住?”
侯府三天两头的派人过来请顾淮回去,言语间的意思都是眼瞅着要过年了,顾淮一个人住在别院,旁人都在看顾家的笑话,顾夫人如今都还不好意思带着女儿出门到处走动。
话里话外间,都是要顾淮为了顾家的颜面,早些搬回侯府住才好。
就连一向对顾淮疼爱有加的贵妃娘娘,今日召见,也含蓄提过顾淮要不要搬回侯府住的话。
车厢内传出来一阵轻咳,片刻后,咳嗽声听了,顾淮终于开口,“如今搬回去,不妥。”
飞廉等了半晌,都快到顾家别院了,还没能等到顾淮的下文。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困惑。
*
转眼间,冬至就快到了。
普渡庵的庵主,向来是不会来打扰昭昭,这日却早早的请她前去佛堂。
庵主是个慈悲心肠,一直在救助无父无母的流浪儿。甚至庵主还专门为了收留流浪儿,而在长安城外修建了慈姑庵。
庵主很快表明了来意,“老衲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郡主的亲卫帮忙搬东西去城外的慈姑庵?”
原来是庵主这回准备的过冬之物有些多,庵中的比丘尼们人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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