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之冬暖,未之夏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雪沐鑫的小说
艳粉拉着她走了几步,见她跟上,便马上松了手,上前几步满心欢喜地挎住仁赫的胳膊。
他有些不耐,怕人误会似地忙甩开,可她依然满面带笑地跟在他的身边,甩也甩不掉。
苏朱拉拉未雪,两人走在后面,看着仁赫与艳粉的背影,相得益彰,宛若一对壁人。
“晓云教得怎么样?还好?”未雪低声对着苏朱。
想当时晓云面试家教时,尹苏朱还弄了个极其正式的仪式,他指着一份厚厚的都市晚报,上面有一大段千字以上的文章,虽然自己听不懂,但非要让单晓云用正宗的普通话诵读一遍。
好在晓云向来对浓眉大眼、长相魁梧而憨厚的男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难以抗拒的好感,原本说话吊儿郎当、带着一股东北特有喳子味儿的口音,硬生生把一篇文章声情并茂地朗诵下来,整个一正儿八北的中央电视台新闻播音员,一级甲等的普通话。
听得未雪心肝胆颤,更加坚信色本是生命的原动力,完全有扭转乾坤的定力。
“还好,有趣。”苏朱掩嘴笑,“东北女孩很有趣。”
“没吓到你就好。”未雪提起单晓云习惯性地滔滔不绝。
“她家是本市的,对h城熟悉得不得了,有时间让她带你到处逛逛,能把任何一个边边角角都讲出花儿来。”
“讲出花?”他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什么意思?”他突然拍着脑袋:“比喻?对不对?比喻?”
未雪做了个绝顶聪明的赞,二人开怀笑起来,苏朱说:“你和我们一起去?”
“我可不去,单晓云肯定嫌弃死我了。”
“嫌弃死?”尹苏朱一知半解,“什么意思?”
“就是烦,讨厌,看着就想弄死。”
“哦?为什么?”那浓眉大眼闪着更是迷惑的光
“灯泡,懂吗?大灯泡,我是你俩的大灯泡。”
未雪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苏朱连猜再蒙,嘴象个白痴似地张了半天。
她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让他终于懂得了三人之行,必有一嫌的道理,见他终于懂得了,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恨不得掐上自己一把,活活浪费了十五块钱的口水,她无奈地伸手在空中抹了抹。
“这又是干什么?”那韩国小子一脸接一脸的惊奇。
“灯泡还画在上面,不擦掉,一会儿有人撞上,怎么办?”
尹苏朱顿时石化,随即大声爆笑起来,他指着她“你、你……怎么和单晓云一样的。”
接下来,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人畜不分。
未雪在一旁冷眼旁观,一个中国老祖宗都嫌笑得过时的梗,怎么就让高丽人笑成这个样子?
前面的两个人迅速回过头来,特别是权仁赫,一道冷光一闪,眉头深皱,怨怼更深起来。
未雪无奈地冲他耸耸肩,用手拉了拉尹苏朱,那厮还笑得合不拢嘴。
“还有什么?你们还有什么?说来听听。”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路上,两人欢声笑语、相谈甚欢,完全不在意前面那个挺拔而惆怅的身影,几次回头,眉头皱得紧紧地。
“林未雪,你吃什么?”
站在电影院的柜台前,权仁赫阴沉着脸转身问她,一脸真正的嫌弃。
“水,要瓶水吧,讲得口好干。”未雪嘶哑着嗓子,干咳了两声。
苏朱也哑着嗓子说,“我也要。”
“我先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进去好了。”未雪有些着急,便向洗手间走去。
“我等你啊。”
苏朱在她身后抻长脖子喊,却被一瓶强塞过来的水及狠狠的眼神堵住了嘴,他瞬间深切地理解到什么叫“嫌弃得要死。”
未雪收拾停当出来的时候,只见权仁赫一人拿着电影票站在检票口。
“苏朱呢?”她四处张望。
“我让他先进去了。”他表情别扭,又硬生生地把一瓶水塞进她的手里:“怎么从没见你跟我说过这么多的话?”
未雪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眨眨眼睛,
“原来你对单晓云也感兴趣啊?”说完,咕嘟嘟喝了几大口水。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示意她进场,她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象一团热热的小火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四处张望。
他几次想去拉住她的手,可还是强忍着,咬着牙进了观影厅。
“中间那么多位置都空着,干嘛坐得这么偏?”
未雪看着自己竟被安排在最靠墙的位置上,仁赫坐在她与艳粉的中间,再过去才是尹苏朱,她不满地嘀咕道。
这是权仁赫特意选的座位,她怎么知道这四壁围堵、无路可退的位置,是他故意留下来给她的。
他嫉妒尹苏朱,嫉妒李艳粉,她能陪着他们做的事,好象一件与自己也不沾边,好象唯有老老实实地把她堵在这里边,无处可去的时候,才终是他一个人的。
他低眉看她,“不愿意?”
灯光昏暗的影院里,可以看得见她娇嗔灵动的模样,
“没有,没有,挺好的。”她忙咧嘴,没心没肺地。
他递过一小桶爆米花,手指轻轻抵到她的指尖,那柔软而温和的热度,竟让她手一抖,爆米花没有接住,洒了小半桶。
“呀,可惜了,可惜了,对不起哦。”她有些歉疚,忙从身上将洒落的还算干净的爆米花,捡回桶里。
艳粉一只胳膊伸过来拍她,“不要了,不要了,没关系的。”
那胳膊轻轻拦在仁赫的胸口,有些故意摩擦到他健硕的身体,他微微后仰,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了。
未雪手不稳,还未拧紧的水瓶也跟着倒下来,好在仁赫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他无奈地看她。
“没关系,没关系。”
艳粉继续帮她收拾散落的爆米花,苏朱也从那一边咧着嘴看过来,只见灯光已经暗下,她缩回胳膊,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准备观影。
未雪忙乱得稍稍安定些,却感到身旁的热度一点点靠过来,一个声音伴着一股淡淡的茶香,低不可闻道。
“林未雪,和我看电影,就这么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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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知不知道,已经想了108条理由来约你?
【未雪】呃……这是第几条?
【赫赫】109!狠的还在后面……
赫之冬暖,未之夏寒 七、你的淡出这样简单
前尘往事,过往云烟,就象昨日之事,今日竟已物是人非。
林未雪想着过往,不无伤感,想想仅仁赫已去了北京,更觉得恐怕再无见他的可能,于是黯然销魂地问单晓云。
“李艳粉他们去北京做什么?”
“hsk呗!听说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选择考试的时间。”
晓云随手打开电脑,让王菲空灵的歌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宿舍,她跟着哼了几句,“反正你也不在乎,他走了倒清静了。”
未雪的心一沉,没想到自己在听到他的消息之后,会变得这么烦燥,只感觉整个人陷在泥沼中,越挣扎陷得越深。
她靠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本书,但实际上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只听得那歌里,空灵得没有了灵魂,整个魂魄都象出了窍一般。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莫里
……”
她看向远远的留学生公寓,想起以前权仁赫曾经说过:“林未雪,你知不知道从我的窗户可以看到你们的宿舍楼?你住几楼?”
未雪当时根本没理他,只是顺口胡说:“我住在楼的另一面,你看不到的。”
他脸上是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那你可以看我,我的灯亮着,我就一定会在。”
“我为什么要看你?”林未雪白了他一眼。
她从未想过要透过窗子来找他,就象现在他住在四楼最左边的房间,那里已经漆黑的一片,就象他说的,灯亮人在,灯不亮人已离开了。
原来透着窗,可以更加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心。那里的黑暗,就象希望已经生生地被按熄了。
“唉,未雪,我还忘说了,今天我路过体育馆,那里有校园招聘会,你猜我看到了谁?”
未雪强打精神,转身过来,“谁?”
“欧阳文笛呀,我看见他从里面出来,脸色有些难看,估计不太顺利,前一段不是还在传系里要保送他去读研究生吗?怎么现在出来找工作了?”
未雪摇头,她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晓云啧啧了两声,见她没有兴趣,也就不再言语。
未雪感到心烦,拿起书,:“我要去图书馆,一起去吗?”
单晓云连忙闪到一边,跟着音乐摇晃着身体,向门外摆了摆手。她无语,只好一个人走出门去。
外面的天依然很冷,凛冽的北风,象薄薄的刀刃刮在脸上有些许的疼痛。
她抱着书站在长长的校园甬道上,这里扫得干净,路两旁是堆得有些发黑的雪。
她又想起了权仁赫,这里就是他上次在鹅毛大雪里将自己找到的地方,那暖暖的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温暖依然还在,那停在自己头顶的柔软也依然还在,唯唯是他,已经看不到了。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唇,那暴戾而粗重的感觉,已没了最初那令人厌恶的抗拒,好象混着茶香的甘甜还在嘴边。
原来他已撕咬了自己的心,让失神哀伤、想念牵挂,不可抗拒的不约而至。
她有些害怕,好象这种感觉是对欧阳文笛的背叛,可她又知道这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自讨苦吃。
她又再次看向留学生公寓的方向,四楼最左边的窗前几天便已悬挂了一面浅蓝色的窗帘,她不记得权仁赫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面窗帘?
不免心中戚戚然冰冷起来,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回来了?不知道是否和李艳粉在一起了?不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考hsk?
那些促膝而坐,音容笑语,可以近到感受他呼吸的一起学习的日子,一去不回了。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放手了,如今再想找回,却已是生生地将他丢掉,想到这儿,她竟难受起来。
这时,远远的走来一个人,玉树临风、清新俊逸,熟悉而又动人,她定睛一看,竟是欧阳文笛。
他瘦了很多,原本就很瘦削的身影,更显得孱弱。
他也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但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大踏步地来到她的面前,两人之间是默默呼啸而过的风,冬意正浓。
未雪冲他微笑:“欧阳。”
他也笑,但笑得有些疲惫。
“最近……很忙?”
“嗯,我在找工作。”
“怎么不读研了?”她早就知道他之所以留在学生会,就为了那个保研的名额。
欧阳沉思了一下,“还是早些立业,早些成家的好。”
“为了……她?”
许屯那个瘦瘦的身影,依然象把刀深深划过她的心。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上次借着扶贫的名义,他是有意带她回了家乡,他是在故意告诉她,她已经再无机会可寻。
他没作声,未雪有些心酸,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这良苦用心还是让她长长叹了口气,“工作找到了吗?”
“有两家,一家在北京,一家在深圳,我还在考虑。”
“都这么远的。”她突然有些难过,不外乎感情,而是觉得原来就此一别,天涯陌路,竟来得这么快。
他要走了,权仁赫也不在了,原来那么纷繁复杂的世界,这么快就要安静了。
“她怎么办?”她强打精神问了一句。
“带着走,我去哪儿,她跟去哪儿。”
“可是……”未雪完全想像得到他们日后的艰难。
欧阳却淡然地说:“既然选择了,多苦都得走下去,而且也未必就有想像中的那么难。”
未雪定定地看过去,好久才伸出一只手,“欧阳,我真心希望你过得好,一定要比我们任何人过得都好。”
欧阳脸上是纠结而难耐的表情,他看着未雪,迟迟不愿伸出手去,好象一旦碰触到,就再也无法松开似地。
他低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便用脚踢着路边的雪沫,“我还有事,先走了。”
未雪想张嘴叫住他,可却发不出声来,直到自己在他消失的身影背后,感到浑身的神经都已麻木,才知道他已经在慢慢地淡出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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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还敢说心里没我?
【未雪】…………再说,我买票去深圳……
【赫赫】嘶……怎么就看上你?怎么就看上你?
赫之冬暖,未之夏寒 八、原来我是如此在意
一个星期后,在图书馆,她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妈妈略有低沉的声音,缓缓传过来:“雪儿,我刚刚给你转了些钱。”
她忙捂着话筒小声地说:“干嘛?我还有呢。”
“你不是不做家教了吗?怕你不够花。”
好心的一句话,顿时勾起那俊秀的模样,她赶紧甩了甩头,生怕自己再想起他分毫来。
“奶奶病了,病得很重。我和你爸今晚就回老家去看看,她年岁大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挺过来?”
“那我也回去看看吧?”未雪有些担心。
她从小到大很少见奶奶,因为她一直生活在黄土弥漫、偏僻深远、缺水干旱的陕北。爷爷在爸爸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
后来爸爸考学来了d城,又留下工作、成家。虽然一直要求奶奶搬来同住,可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农村人,年纪又大,又不懂规矩。怕是离了老家,就象离了根。
连未雪小的时候,她都没来城里带过她几天,只是一直一个人生活在偏僻的乡下。
那漫天都是黄色的粉尘,四野八荒,惟有黄色的西风带,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一来一回都要好几天,未雪从小到大,也只是随着爸爸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回家去看过。
印象里那苍老而清癯的老人,每每一咧嘴,都是黄褐孤伶的牙齿;每每一伸手,便已是树皮样的皱褶。早几年见她,便已是风烛残年的样子。
想想如今,更不知要老成什么模样?
“你还是别去了,那么远,还有二个多月就要放寒假了,到时再说吧。奶奶那里的信号不好,我们这一去,估计要呆上一段时间。你要是联系不上我们,也别急,我到了那边,找个固定电话打给你。你看看钱够不够用?不行,妈再给你寄点。”
“不要,不要了,先给奶奶看病要紧。”未雪眉头微皱,感觉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接踵而来。
妈妈微叹了口气,“原本咱家楼上着急搬走,在卖房子。本想凑些钱,买下来。等你毕业回来,在d城找个工作,再找个人嫁了,结婚以后可以住在我们楼上,就是生了孩子,我们也照顾得上。这下可好,奶奶这一病,估计手里这些钱,得先紧着给她治病。你爸在这方面可是个大孝子。”
“妈,你扯得也太远了。我离毕业还早呢?再说我在准备考研,回不回d城,还不好说?……而且,现在哪有女方买房的?你还想着招个上门女婿呀?”
未雪哭笑不得,父母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看了很多医生才有了自己,而且八个多月时,未雪便早产了,这让父母更是对她宝贝得不行。
上大学以前,背着抱着抗着,宠得溺得当个祖宗样地供着。当时要不是未雪执意要考外省的大学,估计自己这辈子也离不开家。
好在当时父亲还算有些理智,不然妈妈早就辞职来h城陪读了。父母二人最怕的就是未雪毕业以后不回d城,每每电话打来,都要强调一下毕业回家的事。
“考研?”那边哽了一下,马上说:“既然考研,为什么不考回家呢?d城的大学和专业也蛮好,离家还近,我们也好照顾你。”
“可是我不想考回去,在h城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有男朋友了?h城人?”
“你想哪儿去了?”
“没男朋友?为什么不回来?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姑娘,我们不需要你有多出息,还是早些回来得好,这边工作,我都想好了……”
“妈……”未雪不耐地打断了,毕竟是在图书馆里,她拿着电话聊了半天,已经有许多同学侧目而视。
她赶紧说:“我正学习呢。你们快去看奶奶吧,有什么事,早点来电话说一声,别总惦记我,我挺好的。”
然后说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她的心里马上乱成了一团,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书,突然在想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考了研又有什么用?自己再努力,也不可能走多远,因为总有一根线是牢牢地牵在父母手里的,回老家,找个安稳的工作,找个老实人嫁了,这一生也就如此。
她想到欧阳,想到权仁赫,觉得他们都不可能是那个将来会走进自己生命里的人,未来的一切连个轮廓都没有,模糊得什么也看不见。
她想想无趣,继续翻着眼前的书,好象忘带了英文字典,又翻了翻书包,不知怎的?竟在一个不起眼的夹缝里翻出一张hsk的卷纸。
她不由得一怔,想想这好象是最后一次家教快结束的时候,权仁赫塞进自己包里的。
当时他神情不满:“林未雪,教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迟钝?”
她不解地随便一看,没注意有什么特别。
可现在,她再次将它打开的时候,看着满纸遒劲有力几乎破纸而出的字迹,犹如昨日的熟悉,竟有些要抓狂了。
她一点点看过去,终于发现原来满纸自己批改过的痕迹旁边,竟都有一个小小浅浅的铅笔印迹,轻轻写着,“未雪”,就象一份印章,印刻了她曾经一笔一笔所有在卷纸上停留过的痕迹。
她立时呆住了,她想到,那还是他们第一次做hsk题库的时候,他答得飞快,心不在焉。
之后她看着满纸数不胜数的错误,痛心疾首:“权仁赫,做题认真些好不好?错得这么多,怎么能通过hsk考试呀?”
他不以为意地塞只笔给她,“你来改。”
“为什么要我改,自己改。”她把卷纸扔到他面前。
他立刻诡异地笑了,整个身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无所谓惧的样子:“我改也行,那你每天来的时间再加一个小时。”
“为什么?”
“因为hsk过不了了。”
“有钱没地方花吗?我可是计时工。”
“我愿意。”
未雪吐了口气,“可本小姐不愿意搭那么多时间在你身上。”说完,本着授之以鱼不如授之渔的教学态度,帮他边改边讲起来。
其实,他的汉语水平,赶超一个高中生都不为过,何至于此,不过是他的伎俩罢了。
他只是想在自己的身边多留些林未雪的印记。看不到她人的时候,看到她的字,已是一种安慰。
未雪看着那许多混在黑色深重笔迹后面的“未雪、未雪、未雪……”,好象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唤,却无人倾听。
她心里徒然一酸,手指摸索着那些浅浅的字迹,心象掉在深渊里,找不到一点出路。
身边的女生估计是被刚才的电话声打扰到,又被她东翻西找的样子吵到,不免转头看看她。
这让未雪有些不好意思,她胡乱地把手中的卷纸往书包里一塞,却笨手笨脚地带掉了桌上的几本书,“哗啦”一声,更是引来一小众的斜眼旁观。
未雪吐吐舌头,赶紧弯腰去捡,旁边的女生无奈地看了看,也好心弯下腰,帮她捡了几本,突然她拿着一本写着名字的英文书,愣住,不禁奇怪道:
“你是林未雪?中文系的林未雪吗?”
未雪连忙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还从未见过如此气质超群的女生,象是工笔细端轻轻描摹出来的眉目如画,周身散发的绢秀绝对是青蓝晕染出来的佳品。
她也奇怪地回问道:“你认识我?”
“哦,不,不。”她非常仔细地看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是权仁赫以前的家教吧?”
未雪顿时对“以前的家教”这个词敏感起来。
“不是吗?”那美女笑起来:“我听权仁赫说过,他以前的家教叫林未雪。”
未雪吃了一惊:“你是……?”
权仁赫生冷高傲,从不愿与中国学生为伍,就连韩国学生也只有一两个谈得来的,性格不是很讨喜。什么时候认得这美若天仙的女子,难道也是动了凡心?
她抿嘴一笑:“我现在教他呀,他偶尔会跟我提到你,他说你比我有趣多了。”
教他?未雪的心猛地收紧,象一只大手紧紧地快要把它握出血来。
他上次雷霆万筠地拒绝新家教是什么时候?原来他并不是不要一个新家教,只是未见到心仪的罢了。
她不禁心底酸酸的,还以为他的拒绝是对自己的不舍不离不弃,实际上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她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女,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地生出几分喜欢来,何况是他呢?
她费尽全力地牵拉了一下嘴角,故意装作不在乎地说:“原来他从北京回来了?”
“嗯,有几天了,我就是在他回来之后,开始教他的。”
未雪不免戚戚然,原来他已经回来了,原来自己存在的痕迹这么快便已经被人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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