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希飞飞
“……是。”
…
风泉巷,又名黄泉巷。
听名字便知,这是京中著名的下九流场所。一入巷子口,你就会看到赤果的肌肉大汉、脖套皮围裙的屠夫、精光鼠目的猥琐小贩……以及风姿犹存的妇人。
你若打量他们,他们则会施以你阴沉的注视;你若是神色自若,他们则会只专注自己手头上的事物,看都不看你一眼。
巷子口虽窄,穿梭的百姓却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宋朵朵背着小手,闲庭若步,偶尔遇到小乞丐,还会递上几个铜钱。
恒子晋就是在这个时候登场的,不讲道理的从小乞丐的破碗里夺下一枚铜钱,拇指一弹,铜板上天,最后又被他抓进了掌心。
“你们几个猴崽子是不是皮痒了!”
刚刚还围着宋朵朵的小乞丐们一哄而散。
恒子晋顺势还敲了一下队伍之末小孩的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这话是对宋朵朵说的。
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59节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宋朵朵系好荷包揣进怀里:“我要的药可有消息了?”
铜板在恒子晋的手指来回滚动,闻言,下巴一努:“这边。”
一路七拐八绕,道路越来越窄,宋朵朵都记不住这是两人穿梭的第几条胡同了,终于在一处暗门前,恒子晋弹飞了手上的铜板,一个漂亮的弧线,铜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一张方桌上。
三个正吃酒的大汉抬眼一瞧,见是恒子晋后便将视线落在了宋朵朵的脸上,而后,纷纷露出了一个暗昧不明的笑意。
宋朵朵无视打量:“你在这似乎很吃得开嘛?”
一路前来,不拘男女老少,他们对恒子晋都能报以微笑。宋朵朵可不相信这里的人是热情好客!
恒子晋谦虚道:“脸熟,脸熟而已。”
暗门之内,便是地下,此地空气阴冷,光线昏暗,但人来人往的不少,且闹哄哄的。
宋朵朵顺着喧闹声望过去,竟然是一处□□拳的场地。
恒子晋看她眉头紧锁,颔首轻言:“这是鬼市,专卖一些见不得光的物什儿。你要的东西哑巴刘那一定会有,不过此人脾气怪的很,不喜欢话太多的客人,你一会儿到了,只管把你的要求写下来交给他,切莫对他多言其他,否则……”
宋朵朵歪头看他:“否则怎样?”
恒子晋看着不远处被抬下擂台的人:“瞧见那小子了吗?此人若是医治好了便也罢了,若医不好,便是那哑巴刘养的狗的晚餐!”他话音一顿,神经兮兮道:“哑巴刘的狗可是凶残的很呢~”
宋朵朵脸颊一抽,忍不住想给他一拳:“你拿我当三岁孩子糊弄是吧?扯谎也不扯的靠谱点!这是天下脚下!岂容胡来?法盲!”
恒子晋:“……”
恒子晋揉揉鼻子,灰溜溜的前头带路。
十余步后,宋朵朵忽闻一阵犬吠之音,恒子晋也停下了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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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也许是为了贴合‘鬼市小贩’这个人设,哑巴刘本刘看起来阴鹜而古怪。
身披一件破破烂烂的大斗篷,后脊微驼,与巫婆相比,只差了—把笤帚。
宋朵朵进店时,他正将几根生骨棒子扔入狗圈,凶神恶煞的三头巨型犬得以安抚,纷纷叼着手臂粗的骨头,啃的涎液直流。
小店内空气谈不上好,甚至臭的有些熏人。
恒子晋将宋朵朵护在身后,与哑巴刘先打了—个照面,哑巴刘抬手审视了宋朵朵一眼,粗糙的手叩了—下案板,示意她写下所购之物!
宋朵朵写好后,哑巴刘只瞄了—眼,抓了—个价码牌扣下。
【二十两】
宋朵朵:“……”
他当她是什么人?印钞机啊!
不过来之前恒子晋再三叮嘱,鬼市的规矩:明码标价,不讲不议;银货两讫,童叟无欺。
卖家讲究一口价,买家可以选择买或者不买,虽然肉疼,宋朵朵还是掏出了两个银锭放下。
哑巴刘十分痛快,取了银子递了药,便又专心忙自己的事了。
药粉是用一张黄纸包裹而成,连个基本的说明书都没有,宋朵朵自然提笔索要,谁料哑巴刘又抓了—枚木牌扣下,上面只写了四字:【问事百两】宋朵朵眉头一蹙,脱口道:“坑爹呢吧!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哑巴刘抬头看了宋朵朵一眼,宋朵朵这才注意到此人的脸上竟纵横交错着几条大疤,并在宋朵朵的注视下,脸上缓缓扬起了—个可怖而又诡异的桀笑。
“不好!”
恒子晋大惊,拦腰愈将宋朵朵扛起;与此同时,哑巴刘—拍手掌,正在啃骨头的三条黑狗登时停止啃骨举动,后腿一蹬,三犬接二连三的跃出半人高的铁栅栏,直冲宋朵朵而来!
宋朵朵整个过程都是懵的,待双脚落在实处时,她已经被恒子晋带出了哑巴刘的小店。
而那三条黑狗因脖颈上束着铁链,只冲到了门外便被迫停下,但依旧不放弃对宋朵朵肆意狂吠,模样凶残至极,似要把宋朵朵生吞活剥了似得。
直到行在阳光下,宋朵朵仍旧心有余悸,黑犬看上去无比矫健且凶残,刚刚若不是恒子晋拉了自己—把,她的脸怕是不保了。
恒子晋安抚她道:“别怕,他是看我在,所以吓唬你呢。”
吓唬?
宋朵朵不敢苟同,翻腾着手里的小药包,眉头紧锁。
—个人的性命,在哑巴刘的眼中,只值二十两银子。这种只管买卖,不管杀害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不在乎买家的身份、目的,用在何处。
“想什么呢?”
“我在想,”宋朵朵将药包收好:“天子脚下存在这样的—个鬼市,朝廷到底知不知道?”
恒子晋暗暗—笑:“你猜呢?”
宋朵朵懒的去猜,如今东西既已到手,她也该打道回府了,正想着如何与恒子晋告辞时,又被他—句话成功带跑偏了。
他说:“带你去个比昨天还要好玩的地方。”
宋朵朵并不是玩心很大的人,只不过初来京中,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登月楼原是京都一奇景,—年前莫名烧起了—场大火,楼内死伤无数。再次修建好后,生意便大不如前,因为有人说,这楼中闹鬼。
与此同时,另一栋‘摘星楼’拔地而起,登月楼便慢慢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恒子晋豪横的包下了三楼最大的雅间:“如果是从前的登月楼,我这种低贱的草民便是进都进不来的。”他感慨道。
登月楼以高得名,立在窗前可以俯瞰大半个京都,宋朵朵偷偷看了他—眼,却不想被他察觉。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恒子晋问。
这小子带她来此,肯定不是单纯看风景这么简单!
他刚刚着重提到了—年前的大火,以及这场大火里惨死了数位如花似玉的歌舞伎。那么按照宋朵朵的理解,这些歌舞伎中定然有—位是恒子晋的相好。
所以,他是要她帮忙查出一年前火灾真相,为他的相好报仇血恨!
要说这恒子晋这小子也着实惨了—点,师父、女人相继遇害,前半生注定要活在仇恨中了。
身为朋友,宋朵朵是很愿意帮他这个忙的;但是,她很快就要同萧淮北回北部了,怕是有心而无力啊。
念此,宋朵朵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时放不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放眼望去,这世间还是有很多值得你发现和热爱的人和物的。所以别总将自己拘泥在仇恨的壳子里,因为太不值了。”
恒子晋:?
什么仇恨?她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虽然没听懂,但有—点她说的没错,他确然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她还让他放眼望去看……他的眼前之人不就是她吗?
恒子晋粗糙的指腹碾着酒杯,脸上缓缓漾起—个微笑:“行,都听你的~”
宋朵朵:(⊙o⊙)…
不知为何,依稀感觉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果不然,—秒前还在痴汉笑的恒子晋也突然神色一凛,猛地回过头去,竟见萧淮北就在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的盯着两人。
恒子晋暗道不妙,只留下—句:“改日再聚!”语落,—跃踏上窗台,如同—只飞鸟纵跃而下,不过—会儿,人群里就没了他的影踪。
这身手,倒也绝了。
萧淮北此时端在桌前,先为自己斟了杯酒,凤眼斜睨,见宋朵朵站在窗前盯着自己发呆,问:“想什么呢?”
宋朵朵似乎在琢磨着什么,须臾片刻,几步走到萧淮北身侧坐下,郑重道:“大人,我突然发现朱鹏义之死有不妥之处,想再去一趟朱家。”
萧淮北慢条斯理的饮下了—杯酒水:“不去。”
宋朵朵:“为什么?”
萧淮北放下杯盏起身:“本官要去出去找乐子。所以,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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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宋朵朵以为,萧淮北在北部那个穷乡僻壤当了快两年的鹌鹑,如今好不容易回了趟京,是该好好消遣消遣,奈何顶着一张王爷脸,去哪都小心翼翼的,委实憋屈的很。
遂连忙拉着他上马车,打算回府替他好好修饰了一下妆容,毕竟她在乔装一事上颇有心得,怕他不同意,再三承诺,这次绝对要将他打扮的玉树临风。
从登月楼到宋府路程不远,萧淮北端端正正坐在车上,狭长丹凤眼直直落在她的小琼鼻上,声音不冷不淡的问道:“本官出去找乐子,你看起来好像比本官还开心?”
宋朵朵一本正经道:“按理说,我是该陪着大人一起的,不过这朱府的案子我突然发现了疑点,若是不过去看看,怕是玩也玩的不尽兴。”
萧淮北意味深长的‘恩’了一声:“师爷如此尽职尽责,说的本官都惭愧了。”
宋朵朵放下小本本,急道:“那大人可以先陪我一起,等案子结束再出去玩。”
“不!”萧淮北凤面无表情道:“听闻香春楼新到了一批异域舞姬,各个貌若天仙,本官要去欣赏美人,一刻都不能多等!”
宋朵朵愣了愣,这才察觉到他今日好像阴阳怪气的。
萧淮北的喜好和旁的富贵子弟很不相同,既不贪图美色,对金银钱帛的兴趣也是泛泛,只喜欢拉着人下棋聊天谈人生,再不,就是去茶楼找个地理位置好的雅间坐下,听堂下说书人讲一些离谱又大惊小怪的故事,一坐就是一天。
如今萧淮北这身份入京尴尬,爹不疼、娘死的早、兄弟姐妹同他也不亲厚,明明想家了,也只敢偷偷回来看上一眼,可回来了又不敢抛头露面,每次出门都鬼鬼祟祟的。
真是可怜。
作为他唯一玩伴的宋朵朵,竟然抛下他跟别人逛街喝酒?他这心里该多孤单失落啊?
宋朵朵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萧淮北有什么好事都想着自己,自己却嫌他麻烦,出去玩都不带着他,她这个人品格得有多恶劣啊!
马车还在晃晃悠悠的前行,纵使车外熙熙攘攘的叫卖声、马蹄声以及车辙声不绝于耳,萧淮北依旧感觉空气安静极了,他看着面前的女子,低着头,抠着手,一语不发。
萧淮北只觉心头阴云被风驱散,转瞬间,广袤的心田被骄阳普照,丝丝喜悦情绪破土而出,仿佛空气都变得清甜可人了。
唇边也不自觉的漾起了笑意,萧淮北屈指叩了一下车板,只听马儿一声鸣叫,车头就调转了方向。
宋朵朵不由疑惑,稍稍抬起眼,见萧淮北不知何时捧了本书再看,倒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按耐下性子端坐着。
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60节
萧淮北瞄她一眼:“你那会儿说,发现了朱鹏义之死有不妥之处?”
提及案子,宋朵朵瞬间来了精神:“大人知道鬼市吧?”
萧淮北淡然翻页,不冷不淡道:“厉害了,竟然还知道鬼市。”
宋朵朵不理会他的态度,只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展开,取出那一小包价值二十两的药物:“这药是我从鬼市哑巴刘那所购,药效如何还有待考证。如若是真,那便说明此次的流言案,却为人为主使构成。”
从西街铁匠桑宏胜、东街苗翠莲;再到北街渔夫郑海、和南街厨师邰伟彦。
四则由民事纠纷案引发的人命案子,偏偏应验了虚无真人的断言后,故事的画风便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若换个角度去想:这场流言案的设定,其实并不高明。
真相其实很简单:幕后之人只不过提前选定出四个死者,再让他们在‘他’规定的时间内遇害。如此一来,案子就会变得玄而又玄。
萧淮北:“目的呢?”
宋朵朵:“目的是要扰乱我们的视线。”
流言案中,除了四个方位的预告,还以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四点加以佐证。
幕后之人如此做,就是想要达到给众人洗脑的目的,前四起案子都得以认证;那么,发生了第五起案子后,众人自然而然的就会跟着‘预言’提及的‘不悌’去思考。
悌:敬爱顺从兄长之意。
不悌:不恭顺。
在根据流言案的逻辑:预言中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指的是凶手,而非死者。
那么,第五起案子的死者无论是谁,凶手一定是不敬爱兄长之人。
而朱家,别的不多,弟妹一堆。
萧淮北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你怀疑朱鹏义就是第五名死者?”
宋朵朵默默了片刻,斟酌道:“是第五名死者的几率较大。”
第一,朱家人丁兴旺,又有庞大的财产纷争,想要引发家庭内乱,差的只是一根导、火、索。所以:弑父,便是最好的引子!
第二,流言案最初牵连四个死者,幕后之人既要提前选定死者;又要在选定死者后,命人(虚无真人)将此事宣扬此事;最后,还要又要让这几位在规定的时间内死去。原理看似简单,可若实施操作起来,对幕后之人的财力要求可谓极高,而朱家,最不缺的除了儿子,就是银子。
以上两点,让宋朵朵不得不怀疑朱鹏义就是第五位受害者。
萧淮北:“那么朱鹏义为什么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也就是预言中的五日内的第五日遇害?”
宋朵朵道:“前四起预言,皆是在上一个死者的遇害后的第十日流传开来;唯独第五个预言,提前了一日。由此可见,第五起案子,很有可能出现了不可抗力的因素,导致预言提前,死者也相应提前。”
“那么你又因何断定,前四起案子有人主使?”
“其实是恒子晋……”
萧淮北‘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本,看起来神色如常,不过手指却开始有节奏的轻敲。
宋朵朵知道他这是心情不愉的信号,故而挠了挠头,小声解释道:“我今日问恒子晋因何事得罪了大人。于是,想到了幕后之人如何完成了这四起杀人案的关窍。”
鬼市之中,有处招工窗口。
此招工非彼招工;所谓的工,也绝非单纯意义上的工作,大多涉及人命官司。
恒子晋当年初到京中,为了挣快钱,便在招工处接了一个‘工’:陷害萧淮北。
中间过程恒子晋说的含糊,宋朵朵只知他失败了,还被萧淮北下令追杀。恒子晋那段日子过的可谓狼狈至极,甚至为了苟命逃窜离京,隔了大半年才敢悄悄重回京都。
他回京之后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鬼市被萧淮北一窝端了!
而今,萧淮北被贬北部不过两年,鬼市便又悄悄复苏,而且蒸蒸日上。
鬼市这种不合常理之地,竟然能在京城复燃且屹立,不仅否定了萧淮北过往的努力,也间接说明了它背后的支持者不是寻常人。
宋朵朵当然不会不自量力的想要打探。
她只不过明白了,杀死流言案中前四名死者的人,并非大理寺狱中关押的五人。
下药、挑拨激怒死者,而后,让死者死于争执之中。
看似失手误杀,实则呢……
也许死者不与人争执,也会意外身亡,就像在睡梦中突然没了性命的朱鹏义一样,死于‘猝死’之相!
宋朵朵垂眸盯着小药包,朱鹏义是否死于这种药,还要回去验证一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第五位死者就是朱鹏义,那么,这起看起波诡云谲流言案的幕后真凶,就是朱府中人!
萧淮北点点头,又问:“如何判断朱鹏义到底是不是第五位死者?”
宋朵朵道:“最简单直效的验证方法,就是等待五日之期过去。”
萧淮北:“还有呢?”
还有?
宋朵朵蹙眉沉吟片刻,忽而眸色一闪:“虚无真人!”
‘驭——’惜念的声音传入车厢之内:“大人,到了。”
宋朵朵掀开车帘一看,眼前正是虚无观!
她先是愣了愣,旋即起身下车,谁料刚行至车门处,一双手将她强力扯回。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宋朵朵猝不及防,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跌倒在了萧淮北怀抱中。
宋朵朵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萧淮北紧紧固在怀里。
“大人?”
萧淮北不知何时系上了面具,双眸穿过面具与之凝目对视:“宋朵朵,你如果再敢背着我,跑出去跟其他野男人鬼混——”
他言此,突然空出一只手,极尽温柔在她的小脸上来回轻抚。并在宋朵朵一脸呆滞时,突然掐住她小脸蛋用力一蹬!
‘咯噔~’
这一响,q弹清脆,掐的宋朵朵半边脸宛若火烧、疼的她龇牙咧嘴。
还未等她大发雷霆,萧淮北语意沉沉的警告声先一步落下:“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直至萧淮北下了车,宋朵朵整个人还是懵的。
惜念不放心的撩开车门看她一眼,只见宋朵朵委屈巴巴的捂着脸,呆滞的小表情里,充斥着不可置信和迷糊茫然。
“……师爷?你没事吧?”
宋朵朵依然呆愣愣的,久久之后,突然爬到惜念的跟前:“惜念,如果有一天我被吊在城墙上暴晒,你会来救我吗?”
惜念一瞬间比她还茫然:“师爷为什么会被吊在城墙上暴晒啊?”
宋朵朵:“哎,这可能是王爷逼迫王妃道歉的统一招术吧!”
“……”惜念:“王妃?”
“你还没看出来吗?”宋朵朵重重的叹了口气:“萧淮北他想泡我!”
惜念正想问一问泡乃何意,双手竟被宋朵朵一把拉住:“惜念啊!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可一定要救我啊!千万别和莫成那个智障一样!明明我在第二天就已经死了,他还在三天后傻不拉几的去问萧淮北要不要继续!”
惜念:“……”
虽然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还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答案的惜念:“师爷放心吧,惜念永远站在你那边!”
宋朵朵大为感动,一把抱住了惜念:“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对了,”她凑在她耳边小声问:“萧淮北身边是不是有暗卫?”
惜念:“啊?”
“肯定有!”宋朵朵松开了她:“野男人的话我只和你说过,你肯定不会背叛我!那么萧淮北又是怎么知道呢?”
惜念凝目看着她,郑重道:“那肯定是暗卫说的!”
宋朵朵又是叹息:“防不胜防啊!”
语落,一脸慷慨赴死的坚毅之态跳下马车,直奔着萧淮北小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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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午时一过,我在门外唤师父起身,可怎么唤师父都得不到回应,于是我顺着门缝一看,就见师父……师父他……”
小道士正是宋朵朵昨日见过的空然,十五六岁,长身体的年纪,看起来还很新的道袍短了一截。说到此处时,他抬起袖子准备抹去眼泪,不过袖子太短,只能拉着袖口。
空然本是个流民,被父母扔在了虚无观。
万幸,虚无真人看他可怜,便收养了他,彼此相依为命的过了这么多年。这看似师徒的关系,实则称之为爷孙也不为过,虚无观的香火零零星星,除了逢年过节,便也只有些许几位乐善好施的百姓过来接济师徒二人,日子过的拮据又紧吧。如若不是流言案,怕是这对师徒的日子始终得不到改善。
如今虚无真人名声大噪,虚无观的香火也随之旺了。
终于过上了好日子,虚无真人竟悬梁自缢?空然再怎么不济事,也绝不接受这一结果!他抽抽泣泣的诉清了前因后果,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决了堤,最后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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