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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今天掉马了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皇叔
放虎归山,后悔莫及。
周云棠微蹙的眉头又皱紧了些,半晌无语,握着酒盏的手微微发颤,不知不觉中酒液洒到了手背,惊得她忙放下。
“殿下是想怎么做呢?”她恍然有些不认识对面的男人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父亲所为不过是为秦昭在做嫁衣罢了。
她冷冷地笑了。
秦昭触及他面上的笑意后心中忽感一阵落寞,道:“云枯子道长的事是巧合,若无你,我无法识破。都是巧合,亦或是天命如此。”
他是太子,自该是受了天命。
“周云棠,回到从前,周家依旧在东宫的庇护下。”
周云棠垂眸,避开他炙热的视线,这个时候恍然觉得喜欢两个字太小渺小,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秦昭的话更像是警告。
“陛下下旨,我自然会嫁。”





太子妃今天掉马了吗 第87节
秦昭观她神色冷漠,唇边更有诡谲的笑意,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你似乎不满?”
无端间,俊眉秀目中笼着一股冷厉之气,方才的自信也跟着淡了几分,但沉稳的气度让人看不出他的戾气,周云棠凭着感觉看向他,直言道:“殿下让我想到了吴晚虞,费尽心思就想嫁入东宫,细细想来,为的是太子妃乃至将来国母的荣耀。说得矫情些,我很幸运,与殿下从小一起长大,你知我,我也知你。将来的阴谋诡谲,乃至刀光剑影,我都想过。今日才发觉,我依旧逃不了那些世家女子的命运。殿下,你我之间的仿若只剩下算计了。”
秦昭听出些名堂,看她一眼,道:“明日你去东宫,我有些东西给你,早些休息。”
丢下莫名一句话后,就直接离开。
周云棠想问,却抓不到人,只觉得苦闷,又独自喝了几杯。
****
赐婚的圣旨下达后,长安城内依旧很平静,并没有带来风浪。
太子之前有言一年不纳妃,亲事就不能急着办,最快也要等一年后。但亲事一定,周家姑娘有主,其他人就不好再登门。
秦暄屡次从侯府面前打马路过,俊秀的眉眼上终究忍不住多了些戾气,一眼可见,没有遮掩。
周云棠没有赴约,在侯府里安静过着自己的日子。
隔了两日后,鲁国公府的世子亲自去陛下面前请罪,言及去年太子妃被刺杀一事是他安排。陛下震怒,夺其世子爵位,流放漠北。
月底的时候,两国商议好每年的贡礼,比萨出乎意料地要娶周家二房的姑娘。
这次皇帝没有再拒绝,亲自封了公主的封号,令礼部办嫁妆,欢欢喜喜地将人送出城。
没过两日,库勒在刑部牢房自尽。
到了五月,安羽下帖请周家姑娘与元蘅辞到府游玩,周云棠依旧没有去。
下旬的时候唐氏旧疾复发,病中还念叨着周云渺的名字,宣平侯回京后就得了闲职,唐氏病后就一直留在府里照顾。
与此同时,肃王一党与太子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而肃王得了不少助力,就算不是嫡出,也有不少人追随。相反东宫失了吴家不说,鲁国公府也不得盛宠,相比之下,显出几分劣势。
过了夏日后,宣平侯府使人去解了周云棠与元蘅辞的婚书,元蘅辞也在秋日里搬回了昭平侯府。
冬日里的时候,昭平侯与夫人回京叙职,周云棠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两府间的交易。
过了腊八节后,唐氏的身子就愈发差了,每每梦魇都会喊着云渺的名字,就像是邪魔入身,宣平侯特地让人去请道士来相看。
熬过年底,就是周云棠嫁人东宫的日子。
皇帝封笔这日,秦昭领着东宫侍卫浩浩荡荡地来到宣平侯府,侍卫抬着数十只箱子进入侯府。
宣平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样子,闲置在家一年,都闷出了病。
翁婿二人见礼,就进厅堂说话。
一坐下,宣平侯就显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来,“我想回军营。”
“您回军营,天翻地覆。”秦昭轻飘飘说一句,这一年来陛下日日令人盯着宣平侯府,就连他都不敢随意过来。
宣平侯心中有数,也未曾再提,只说一句:“云枯子来传话了,陛下近日身体很好,夜夜临幸宫妃。”
秦昭也道:“那是云枯子道长的药好。”
“赶紧滚。”宣平侯不耐烦,早知道这么煎熬,就应该带着周云棠回西夏。
秦昭整理好衣袍,淡然地离开。
回到东宫的时候,云枯子早就久候,他推开殿门,吩咐李晖:“看好了。”
李晖颔首。
****
周云棠足不出户,每日里过得也很自在,只是唐氏依旧不待见她。
眼看着婚期渐近,没来由地多了一股烦躁。
礼部定的是正月十八的时日,正月里的日子都很好,十八这个时日便是更好的。
元蘅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对着刺绣发呆,自己悄悄走过去,却见是一男子的衣裳。
是给太子殿下的。
周云棠没有什么精神,见到她来后也是一副懒散的神色,让人调了一杯蜂蜜水给她,道:“你怎地过来了?”
“看看你,你同殿下还不说话呢?”元蘅辞在她身侧坐下,望了一眼她绣制的暗纹,针线功夫比以前好了很多。
之前的周云棠被迫学苏绣,针线大有问题,如今安静下来,都能做一件衣裳了。
可见,心中有了人就不同。
接过湄月递来的蜂蜜水,喝过润了润喉咙,又道:“怎地连我都不搭理了?”
周云棠不为所动,她继续朝着对方挤了挤,悄悄告诉她:“听闻陛下近日有些荒诞。”
周云棠侧眸:“如何荒诞?”
元蘅辞莫名红了脸颊,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宠幸许多后妃。”
周云棠没有听出明堂,元蘅辞又悄悄说了两个字,她也跟着红了脸,道:“少听这些。”
“我就是听到了,说与你听听罢了,我议亲了,你给我看看?”元蘅辞拉着她,心里也是一片烦躁,“这次议亲,有些艰难。”
本就成过一次亲,这次就有不少人看着笑话,她扯了扯周云棠的袖口:“你帮我忙,成吗?”
周云棠没说话,低眸看着手上的袍服,心中思量一番,“我一人帮你不成,你去找太子,或许成算大一些。”
“对哦,太子肯定能帮我,不对、这么一来,我不就欠了太子的情分,周云棠,心里不在意他,怎么还为他打算?”元蘅辞后知后觉,眼中多了些疑惑,“你与太子是不是暗地里来往?”
“没有。”周云棠否认,宣平侯府就在陛下的眼皮子下面,哪里还敢胡来。
那夜一别后,两人至今没有说过话。
元蘅辞犹豫不决,思考了会儿还是不肯听她的办法,“我再想想。”
“你再想想,我明日去东宫见殿下。”周云棠气定神闲,将衣裳整理好好就放在一侧。
元蘅辞上当了,急道:“去东宫对你的名声不好,不如去昭平侯府,不行、侯府也是不成……”
周云棠就不理会她了,慢悠悠地走到窗下,萧索的冬日里安静了不少,她想了什么事情,回头道:“肃王可曾插手你的亲事?”
贵妃心思不简单,必然会插手的,眼下东宫步履维艰,昭平侯府这条线最好的办法就先搁置。
想到元蘅辞方才说的话,心中不禁狐疑,云枯子这是动手了?
第98章 九十八 高兴了?
这一年里皇帝身体愈发强壮, 早些年为身体着想就听了太医的话要远离女色,如今大有将以前的缺憾弥补回来的趋势。
宫廷门禁森严,使得人不敢随意议论, 然而嘴巴不说,心里都亮堂得很。
时日久了依旧, 贵妃宠妃的位置难以保持,皇后倒乐在其中,不仅不去阻止, 反而给皇帝选了数名佳人陪伴。
短短一年内后宫添了不少宫妃,姹紫嫣红,冬日里瞧着也很热闹。
年底封笔这一日, 皇帝与宫妃去梅林里赏梅,两人闹腾了半日后, 皇帝终究是倒下了,惊得太医院倾巢而出。
消息不胫而走,这个年都过得不踏实, 宫宴取消不说, 就连十五的上元节都不许办。
长安城内冷冷清清,过了年后,皇帝意识清醒了些,尚可握笔, 但不敢同后妃胡闹了。
十八这日,太子大婚,周氏嫁女,因在皇帝病期,一切从简,不如上次热闹。
明德殿内目光所及, 皆是一片红色,与宫廷的森严相比较,更显得温馨。
周云棠坐在铜镜前将自己发髻拆散,今日成亲就像是走一过场,皇帝不能出行,皇后虽在却容色淡淡。
不久后,秦昭从外间走来,身上冕服显出几分太子的气势,温润如玉,丰神俊朗。
“陛下方才召我,阿棠,我今夜无法留。”
周云棠无甚感想,将木梳放下,眉梢眼角上并无几分喜色,但妩媚的容颜上多了几分笑意,“殿下,云枯子近日如何了?”
皇帝荒淫无度,仗着自己身子强健,大冷天地里去梅林里闹腾,这些都不是秘密。
但关键在于,皇帝的身子是如何在短时内恢复的。
面前身量修长的男子正在静静看着她,许久不见的脸庞上洋溢着喜色,“你管那些做甚,还记得上次成亲吗?”
周元棠拧眉,“殿下该走了。”
秦昭不肯,反倒在她身侧坐下,“怎地,想忘了?”
同样的衣衫下风韵不同,上次的周云棠羞涩心虚,眉眼还有几分稚嫩,郡内来的小姑娘胆小而怯弱,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今日妩媚娇艳。
半晌后,周云棠抬眼,眼窝泅出一抹羞意,僵硬道:“忘了。”
秦昭伸手去捏她的鼻尖:“周云棠,你记性真差,短短两年时间就忘得一干二净,回来再同你计较。”
站起身之际,他又低眸看了一眼她,微微有些不舍,道:“陛下身子比之前更差了,这几日我若不回来,你就在这里莫要出去。皇后不会主动召你。”
皇后因办太子婚事才解除禁足,经过这一件事后吃足了教训,在中宫也鲜少出门。
周云棠没有说话,低低应了一声,李晖在外面催着,秦昭不情不愿地离开。
大婚之夜,她再度独守空房,都已经学会平静下来了。
太子一夜未归,东宫内还有几位良娣,除去钟晴后剩下的都不会惹事,清晨天色一亮,孙良娣就领着人前来请安。
孙良娣的父亲是东宫詹事,近水楼台才得以入东宫,但多年来太子从未踏进她的寝殿,久而久之,她就慢慢被人遗忘。
孙良娣的容貌算不得上成,只是看着清秀罢了,就连今日穿着也很朴素,相比之下她身后两人衣着华丽。
行礼过后,周云棠令人送了些自己的小礼品,三人都收下了。
孙良娣瞅着这位与先太子妃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后心中发憷,两年前先太子妃入宫之际,皇后有言在先,不必去给她请安。
因此,她们只得装作不知情,好在先太子妃不与她们计较。
听闻新太子妃心思深,陪伴太子殿下多年,两人心思契合,只怕是个难相与的。
她们不敢有所怠慢,天色一亮就赶了过来。
茶品过后,周云棠先道:“我在东宫长大,比你们熟悉很多,这里的每一间殿宇都去过。太子对我敬重才迎我入宫,你们大可放心,只要安分守己,我就不会苛待你们。原地待着,你们衣食无忧,下面的人也不敢慢待你们,但凡你们朝前走一步,就去陪伴孤独寂寞的钟晴。”
三人心中一惊,新太子妃确实刚强了几分,她们不敢违背,立即颔首领命。
“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周云棠吩咐道。




太子妃今天掉马了吗 第88节
三人起身退出明德殿。
眼看着三人离开后周云棠微微呼出一口气,时至今日,就像是一场梦境,自己都分不清梦里梦外。
没过多久,李晖就回来了。
“娘娘,殿下请您去中宫给皇后请安,他已经过去了。”
“晓得了,你先回禀殿下,我随后就去。”周云棠揉着自己酸疼的眉眼,纤细的手指在发间穿梭,秦昭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去中宫,为何不一道呢?
一侧的云氏高兴道:“您这次不用害怕皇后娘娘了。”
皇后惯爱找麻烦,一次又一次,偏偏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让人听起来都没劲。
周云棠没有动弹,倚靠着绣云软枕,脑子里想着后宫的局势。之前皇后与贵妃相争,每回都是贵妃胜利,如今不同。
宫里开了百花,就没有一枝独秀了,也就是说皇后与贵妃之间的冲突变小了很多,同时意味着贵妃也失宠了。
云氏拿着熨烫好的衣裳,红色宫装添上大片的金丝牡丹,娇艳而不失典雅,周云棠慢悠悠地穿好,手腕上又多了一只银丝镶着红玉的手镯。红玉少见,质地又是上成,戴在周云棠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尤为好看。
收拾好后,周云棠坐上车辇往中宫驶去。
一路上景色如旧,高墙下宫人形色匆匆,墙壁上斑驳的痕迹更深了些许,岁月的消逝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到了中宫外,隐隐可见秦昭颀长的身影立于宫门口,李晖远远地跑了过来。
“娘娘,太子殿下在等您。”
车辇停下后,秦昭步步走近,朝着车辇上的人伸出胳膊。
周云棠盯着那只手掌一时间略有几分恍惚。
秦昭就这么静静等着她。
几息后,周云棠将自己的手放置在秦昭的手掌心,倚靠着他的力气慢慢走下车,望着中宫的宫门恍若隔世,她扭头看着秦昭:“殿下今日有些张扬了?”
“喜欢与张扬是平等的。”秦昭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往宫内走。
宽袖恰好将两人紧握的手笼罩起来,在旁人看不见的情况下,秦昭的尾指在周云棠的手腕内处拨了拨。
周云棠不为所动,就连落脚的脚步都很沉稳。
秦昭的手继续往上探,沿着手臂嫩肉继续‘攀爬’,最后落在了周云棠的敏感处。
周云棠浑身一颤,恼恨地看着他。
然而秦昭根本无所畏惧,手劲反而大了些,当着宫人的面,周云棠紧紧咬住牙齿。
“殿下,皇后就在殿内。”
“她等你去给她请安,自然在宫里。”
简单对话后,两人一道跨过门槛,秦昭这才慢悠悠地松开手。
周云棠兀自松了口气。
皇后见到熟悉的面容后心中隐着一股郁气,远山淡眉,娇嫩妩媚。但当着太子的面,她没有为难周云棠,反而关切道:“太子妃昨夜睡得可好?”
大婚之夜独守空房,可想而知是有多难熬。
周云棠笑意盈盈,“东宫里的床睡得很舒服,与从前一样。”
皇后登时说不出话来了,她忘了一件事,周云棠是在东宫里长大的,嫁过来也像回家一样。
“昨夜父皇病得糊涂,拉着儿臣的手说着小时候的事,一时间脱不开身,太子妃可见谅?”秦昭眉眼带笑,不见了那股阴郁气息,话语也有几分亲密,听得人心口暖暖的。
尤其是主动道歉的话让皇后哑口无言,她没有再说话,相比较而言,周家如今炙手可热,她不好得罪的。
“殿下说笑,圣意不可违,妾自然不会怪您。”周云棠很给他面子,语气娇柔中添了两分亲热。
“时辰不早了,你二人退下吧。”皇后并无说话的意思,出口让两人离开。
周云棠笑意深深,站起身朝着皇后行礼,“皇后娘娘脸色似乎不大好,您可寻了太医来诊脉?”
“不需太子妃牵挂,本宫的身体很好。”
“如此妾就安心了,听闻去岁前太子妃的忌日是您安排的,妾代周家感谢娘娘了。”周云棠郑重行礼,可落在皇后眼中却是十足的碍眼,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疼又不敢拔。
当着太子的面上,她只得大度令人起来,还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两人这才悠悠离开中宫。
一出中宫,周云棠的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步履生风,身影蹁跹。
春日里景色好,绿意盎然,秦昭瞧着行走的牡丹花,唇角终于露出一丝弧度。
果然,还是喜欢暗地里同皇后计较。
两人一道上了车辇,帷幔落下后,秦昭立即将人揽入自己的怀中,深幽的眸子里映着周云棠姣好的面庞,“高兴了?”
“殿下说什么?”周云棠装作不明白。今日并未说什么,稍微提起忌日,皇后就受不住了,那以后每回见面都会提上一回。
云渺的死与皇后脱离不了关系。
秦昭凝望着怀中的女子,手抚上她的下颚,浓情蜜意间,外间传来李晖的声音:“殿下,速去崇政殿。”
第99章 九十九 驾崩
太子赶去崇政殿之际, 肃王已在殿外等候,两人正面遇见,都没有说话。
殿门紧闭, 并不让两人进去,渐渐地, 朝臣都闻讯赶来。
秦昭皱眉不解,这是谁散出去的消息?
肃王站在人群中显得镇定自若,甚至与朝臣不时说话, 神色虽有愁绪,但不见一丝慌张。
秦昭不动声色地按下疑惑,等了许久, 殿门依旧紧闭。
黄昏之际,宣平侯慢悠悠地走来, 说话的人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宣平侯穿着一身常服,站在朝臣中格格不入, 他走一步, 其他人的眼睛就眨一下。
“来迟了、来迟了,今日出城狩猎,不想出现这等事情,罪过、罪过。”
听者都没有去辩驳的想法, 尤其是肃王等人,昨日周家嫁女,今日就去狩猎,说来谁会相信。
等到天色擦黑之际,皇帝还没有醒,太医都不敢下药。
皇帝身体外强中干, 重.欲过后掏空得尤为厉害,他们几乎束手无策,药效轻与重都拿捏不准。
群臣不敢离开,太子肃王入殿守候,其他几位皇子也站在人群中,没过多久,众人发现宣平侯不见了。
他们各自疑惑,内侍长闻声而回道:“宣平侯爷身子不好,先回府去了。”
一语毕,雅雀无声。
****
明德殿内的红绸都撤了下来,就连榻上的红色锦被也被换成了颜色清淡的,锦帐换为素色。
昨日的喜色都被清理得干净,放眼看去,与寻常异。
东宫内的侍卫加了几重,李晖就侯在殿外,随时听后吩咐。
云氏心里担忧,“您说殿下今夜又不回来,会不会出事?”
“不会,您且安心些,时辰不早了,您去歇着?”周云棠安静如旧,坐在铜镜前卸下发髻,将步摇一一取下,又见云氏在殿内来回走动,自己无奈道:“早些安置。”
“闭眼也睡不着,您想想,前面传来消息,听说所有大臣都来了。”云氏停下脚步,心里憋着一句话:指不定一夜醒来就翻天了。
“嗯,那也要歇息。”周云棠起身回榻,躺下来感觉周身都舒服不少,“乳娘,您就歇着,父亲在,就不会翻天。”
云氏听不进去,搬了凳子在她面前坐下,“娘娘。”
“不听不听。”周云棠不管不顾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今夜不知为何,她尤为安静。
安静到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
云氏没有办法,还想再开口,外间出来湄月的声音,“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云氏登时就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过来必然不安好心。”
“那又如何,您去歇着。”周云棠重复道,语气夹杂着一丝不宁。
贵妃在前,云氏只好退下。
周云棠在湄月的服侍下起身,简单披了外袍,满头亲丝垂在雪白的寝衣上,扶着湄月的手就漫步走出去。
贵妃坐在她往日的座位上,手中把玩着红色珊瑚手串,身着玫红金缕牡丹软烟罗对襟,胸口齐领,脖子上戴着玲珑滴水的坠子。
深夜盛装而来,来者不善。
周云棠在她下首坐下,软软地笑了笑,“贵妃今夜怎地过来了?”
“与你说说话罢了,没有茶饮?”贵妃语气和善,笑着讨茶喝。
周云棠朝着人湄月颔首,湄月领命退出去。
“太子妃容貌倾城,与你的妹妹样貌相似,一时间令我眼前恍惚,竟分不清你是新太子妃还是先太子妃。”贵妃将珊瑚手串从自己的胳膊上取了下来,一颗一颗摸着珊瑚珠子。
对面的周云棠懒散地打了哈欠,“贵妃娘娘今日是想不开还是怎么了,妾都已经歇下了,您来说什么新太子妃先太子妃,您不累,我挺累的。不如改日再说,再者陛下身子不好,您该去伺候他才是。”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周云棠太过从容,好像并不关心外间的事情。
贵妃也不焦急,手中不停地转动着珠子,眸色映着黑夜,“陛下驾崩了,你不知晓?”
“驾崩了?”周云棠微微一怔,为何太子没有传话过来,简单的思考后她选择漠视贵妃的话,“娘娘诅咒陛下,好像不大好?”
周云棠粉面嫣然,贝齿莹亮,灯火下的杏眸盈盈生辉,就像是春日里牡丹花,一开就惊艳满城。
她太过年轻,今年也只有十七八岁,年轻人的肌肤好,雪白莹润,就连满头秀发都是乌黑发亮,贵妃看在眼中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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