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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清心倦客
龙魂血玉
作者:清心倦客

杜柯的宣言是“有美人的地方,才是江湖” 本文后宫作品,群芳斗艳,皆数推倒,不喜者慎入,谢谢 YY无罪,美人情深,徒唤奈何?





龙魂血玉 第一卷 杜家卿少 第01章 少子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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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文治今犹在,赫赫武功俱尘土。”一家大户人家的私塾门口,一位儒雅的老学究手握着一卷发黄的书页,一边手抚着花白的长须,一边悠悠地叹息着。只见他踱了两步,放下书,抬头眺望窗外,已是深秋时节,影影青山层云深处,依稀可见是西汉王朝孝文皇帝刘恒的霸陵遗址,而今早就物是人非,不免让人感慨世事变迁如白云苍狗,那些百战功成的千秋霸业早就沧海桑田灰飞烟灭,只留下后人无限的怅惘兴叹。
“褚老先生,我家小姐有请。”说话的是一位年及二九的妙龄少女。
“好的,知道了,褚某马上就到。”老先生应到,放下书卷,便迈开步子出了书塾。一阵微风吹来,掀起那书岸上的那卷书页,泛黄的封皮纸上写着“史记”两个篆体的大字。
“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一声轻如绣花针落地的叹息传入耳中,褚老先生不禁一愣,旋即清醒过来,推开镂空的木制阁门走了进去,抬眼望见一个挽着妇人髻的年轻女子,着一身月白色的缎面长裙,一只纤纤素手轻握着一卷《李太白诗选》。问得有人推门而入,从若有所思中回过神来,展颜便是一笑。褚老先生年及花甲,早已没了男女之欲,亦不免呆了,心中喃喃自语:“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自有佳人倾城绝世,古人诚不欺我啊!
“褚老先生,柯弟快要从嵩山少林寺艺成回府爷爷尚在军中料理公务,我一个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你跟着吴管家一起去城外的驿站接下他吧。”那名女子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确如玉珠坠地般清亮。
“太好了,老朽即刻动身。”褚老先生有些激动地说道,眼中以是异彩连连。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子也是会变些的吧。褚老先生,你是柯弟的启蒙恩师,自小便看着他长大,此番一别近十载,不知是否还能认得出他来?”
“能的,能的。”
“那就好。车马之类的吴管家已经备好了,你这就随他们一起上路吧.”那女子说完,微闭着眼睛,靠着敞开的窗子,养起神来。
“老朽告退了。”褚老先生说完,反身退出了房间,却没有注意到那女子脸上浮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本是端庄的面容竟显得有些邪异,确是更增妩媚,令人望之目眩神迷。
转眼已是午后,长安城外,一辆油壁马车正缓缓行走在青石板的栈道上,驾车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着一身深青色劲装,相貌平平,神情却是非常坚毅,一看便知是能生死相托的义士。车帘向上卷起,两个读书人打扮的六旬老者正并肩坐在车里,交头接耳的,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时时有几声爽朗的笑声飘出车外。没多久,马车便以驶至驿站门口,只见那青年停下车来,回头微笑着对车内的两位老者说:“吴管家,褚夫子,驿站到了。”
“哦,到了啊。”那名被唤作吴管家的老者应道,与褚夫子携手下了马车,虽说是上了年岁,看身姿倒还硬朗。三人放好了马车,走到驿站的接待处,一身棕褐色锦袍的吴管家开口询道:“京兆杜家的二公子杜柯何时才到?”“快了,约莫着一刻钟吧。”“哦,谢谢兄台。”
转眼之间,一刻钟就过去了,三人只听得一声马鸣,一匹毛色如雪的骏马映入眼帘,马上是一个年方及冠的少年郎,只见他矫捷地跃下马背,牵着马儿向驿站走来。忽的,那少年停下了脚步,对着一旁的褚夫子和吴管家激动地说:“老师,吴爷爷,你们来接我啊!”“哎,小少爷都这么大啦!真是天可怜见,老爷,夫人,吴某不负你们所托,小少爷长大成人了。”语罢,眼中隐隐有了泪光。“好了,老吴,别磨蹭了,快上车吧,小少爷一路劳顿,大少奶奶也还在家里等着呢。”褚夫子插嘴说道。“是,是,是,先上车再说。”吴管家边说边拉着那个少年上了马车,朝城外疾驰而去。
“大嫂这几年可好么?身子可曾康健?”一上车,那名唤杜柯的少年便急忙问道。
“嗯,都好,都好。诶,这倘大的杜家这些年都靠她一个外姓的媳妇主持着大局,可苦了他了,近年来吐蕃又在惷惷欲动,老太爷军中公务非常繁忙,经常是半年都不回家的,再加上年岁大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说话的正是杜柯的幼时老师褚夫子。
“世人只知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富贵和荣耀,谁又知道我们的辛酸苦楚?老太爷一生戎马,劳为国,年过六旬还要披挂上阵,老爷又英年早逝,大少爷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二少爷你自幼体弱多病,若不是承蒙慧明禅师眷顾远遁清修,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现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偌大的一个京兆杜家,就只剩下大少奶奶一个当家人了,幸好她出生太原温家,家学渊源,自幼便随她父亲冠霖先生学习诗书礼乐,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又生得貌美,云英未嫁时是公认的大唐第一美人。自嫁入杜府,天不怜见,大少爷在新婚之夜,刚刚拜完堂,便被圣旨传去军中效力,随即战死在无定河畔。大少奶奶未有一句怨言,勤勤恳恳持家务。哎,要她一个弄花嚼蕊的世家小姐经营那些茶铺丝绸铺,支撑这个花销庞大的家族,真是……”
吴管家话语未停,杜柯就忍不住说:“这一切,大嫂都是为了我啊!这些本是我这个杜家少爷该劳的事。记得那年,家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向来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的爷爷也是春风满面。我虽平日里久卧病榻,那日也由随从扶着,跟大家一起去接新嫁娘进门。我抬头间,便看见我那平日里木讷的大哥笑得像个孩子,挽着一个身子窈窕的妙龄女子进来了,凤冠霞披明珠宝玉,施施然就交拜完毕,刚要给爷爷敬酒,听的外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着:“圣旨到,镇国大将军平靖侯杜商、骠骑将军杜荣接旨。”众人脸色大变,跪倒成一片,我虽年幼少不更事,也静静地跪着,听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内侍宦官宣读圣旨,那时不懂那个旨意为何,事后才知是吐蕃越境,边疆又起战事,德宗皇帝大急,以传国虎符急招爷爷大哥回边疆抗敌。爷爷一脸无奈,大哥也是垂头丧气,这样的大喜日子,遇见这种事,总是心存怨怼却无处宣泄的,是为人臣子的无可奈何。大哥没办法,脱掉新郎的大红锦袍,换上一身戎装,随爷爷连忙远赴边疆去了,从始至终,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跟才进门的大嫂说。”说到此处,杜柯声音已是颤抖,众人知是他念及亡兄情不自禁,连忙安慰。杜柯抚平了下激切的情绪,继续说:“无定河一战何其惨烈,爷爷他们虽然打退了吐蕃人的数次冲锋,也是损失惨重,后来吐蕃前军主帅裕德亲王受流箭所伤,才撤了兵。收编俘虏时,大哥一时大意,竟被一个愚忠的降俘一刀刺中腰间要害,伤重不治而亡。嫂嫂在家里接到前线噩耗,当即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一言不语,大病不起,直至先师慧明禅师来家里挂单,跟她说了整整一下午的话,才恢复了生气。爷爷回到家里主持了大哥的丧仪之后,也自闭在房间里,一个月不见任何人。父母早逝,大哥是爷爷一手调教出来的,是他保家卫国的精神的延续,而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伦惨剧,不外如此。”这段话旁人听来惊心动魄,杜柯却似说着寻常的往事一般,语气非常寻常,只是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心里想着些什么。
“我本就身子羸弱,受此打击更加病入膏肓,像是随时都可能奔赴黄泉一样。那时我虽病重,脑子却是清醒的很,一心想着去下面找爹爹妈妈和大哥。爷爷见我如此模样,心如死灰脸色煞白,忽的一声佛号传来,犹如世外纶音,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缓缓而来,后面跟着的是我那才苦命的嫂嫂,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等我醒来,已在一架简朴的马车上,身边时一个眼神好奇的小沙弥,年岁跟我相仿,旁边还坐着一个入定的老僧,看样子很是熟悉,使我生出与生俱来的亲切感。”说到这里,杜柯抬头望向车外,眼神迷茫,像是在怀念一个非常重要的故人。
杜柯说了好长一段话,犹未有停的样子,等了没一会儿,开口又说道:“吴爷爷,你来我们家最久了,曾是我爷爷年少时的贴身随从,可知我京兆杜氏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自然知晓的,我虽非杜氏子弟,杜家的历史渊源却是一清二楚的。京兆杜氏,发迹于东汉末年三国争霸的乱世,先起以治世能臣而出名。杜氏先祖杜恕字务伯,随魏武帝曹南征北讨,建立曹魏基业,跟荀文若贾文和等齐名,为曹手下有名的良臣。其子杜预字元凯,魏晋名将,司马炎统一天下时,正是他挥兵南下,灭了割据江东八十年的东吴孙氏。“千寻铁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便是说的此公的功绩。至此后的两晋南北朝以来,杜氏家族累世高官,京兆杜氏也和清河崔氏荥阳郑氏等名门望族一样,威名远播。本朝太宗朝的名相如晦公更是深受李唐皇恩,封莱国公,陪葬昭陵,何等的荣耀。”说及杜氏的历史辉煌,吴总管神情满是仰慕。
“是啊,杜氏世代深受皇恩,不管怎么改朝换代,都承蒙帝皇家青睐有加。爷爷曾告诉过我,杜氏子弟,若有才者当‘文以安邦,武以定国’,此为宗族遗训,现在看来,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是无限的怅惘和悲凉。”杜柯不知想起了些什么,神情落寞地说。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褚老夫子也略有所感地吟道。
“我自得慧明禅师青睐,在佛门圣地疗养近十年,自娘胎里带来的痼疾已经痊愈,更学得佛门不传之秘的《易经经》心法,早就不是那个病恹恹的懵懂稚子了,此番先师坐化圆寂往生极乐,遗命要我出了佛门,回到红尘之中来,我既回来了,自当担起振兴杜氏的重则,以慰亡父亡兄在天之灵。”杜柯语气很是平常,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坚毅,让人肃然起敬。
“少爷有此决心,也不枉大少奶奶这几年的勤苦劳了。”吴管家说着说着,以是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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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 第一卷 杜家卿少 第02章 叔嫂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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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言谈不止,不经意间已到了杜府门前。“公子,吴管家,褚夫子,到家了,请下车吧。”驾车的青年停下马车,说道。
“终于回来了,十年了,真是恍如隔世,就像做了一个春秋大梦一样。”杜柯喃喃自语,随着两位老者下了马车,就听的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谁如此嗜睡?一个梦竟做了十年?”话音未落,一抹月白色的靓影以至身前,望着眼前的身影,杜柯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读起曹子孝的《洛神赋》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微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
问得他这般毫不掩饰的溢美之词,温婳脸色不由得红了,微嗔道:“何处学来的词艳曲,到来欺辱自家嫂嫂?”
杜柯听得这一声嗔怒,忙回过神来,对着眼前的女子作揖道:“嫂嫂在上,受小弟一拜,小弟这厢有礼了。”
“这还差不多,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公子。”听得小叔子满嘴恭维,温婳也难免心生旖旎,微笑着答道。
“姐姐近年来辛苦了,小弟好生歉疚,真是对不住。”忽地,杜柯一改先前轻佻的神态,一脸的郑重,眼神却仍是灼灼地看着丽人,不经意间,已是改了更亲密的称呼。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温婳神色如常,继续说,“走吧,先进府。”说完一众人等皆入了杜家大宅。
“这是你以前的房间,我让他们帮你留着的,一切都没变,每天都有人来打扫。”进府后,温婳把杜柯领到一个熟络的房间门口,不紧不慢地说。杜柯心中一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抬眼环顾四周,果真一切如记忆中那样,儿时爷爷亲手扎的风筝还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仿佛这流逝的十年岁月跟它没有任何关系似得。杜柯转身,看着身旁语笑嫣然的嫂子,眼神愈加热切,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温婳似乎觉察到这个小叔子心境有了变化,忙低头躲过他的目光,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缓缓道:“我先出去准备午膳,你有事可以找吴总管。”说完,径自走了出去,一转身,离开了杜柯的视线。杜柯痴痴望着她袅袅动人的背影,直至消失良久,才猛地回过神来,俊脸涨得通红,自言自语道:“杜柯,你这是怎么了?她是你尊敬的大嫂,怎么可以轻薄她?就是思想也是不行的。”摇摇头,似要挥去脑中旖旎。
杜柯独自一人在房间发呆良久,听到门外有人唤他,才知已到午间用膳时刻了,便神色如常地走出屋子,直往厅堂而去。刚才内心里强烈的心理斗争,终究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来,二少年,这位是你幼时的奶娘林嫂,还记得吗?”话音未落,只见吴管家带着一名中年妇女走到身前。杜柯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看着那个仿若熟识的妇人,就是想不起来。见少爷皱眉,一脸歉意,那民妇不由得心中失落,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说道:“一别十年,忘了也是常事,少爷无需自责,小妇人乡野村妇,无足挂齿。”“就是林嫂每日里到扫你的屋子。”温婳走进厅堂,说出惊人。闻得此言,杜柯如梦初醒,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名妇人,口里喃喃道:“林姨,对不住对不住,我竟没想起来。”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那名妇人伸手拭去杜柯脸上的眼泪,语音哽咽道:“没事没事,小柯长大了,林姨也老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原来,那名唤林姨的女子是杜柯幼时的奶娘,杜柯生母体弱多病又早逝,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虽无血缘关系却着实情逾母子。
“好了,好了,相见了就好,来日方长,相遇本是喜事,别搞得像是离别似得依依不舍。来,都坐下,吃饭吧。”温婳见状,打破沉寂道。“嗯,吃饭吃饭,少爷,来,坐。”林姨忙拉着杜柯坐下。
待众人一齐就坐,杜柯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在欢声笑语的插科打诨中结束了回家后的第一顿饭。饭后,正值秋高气爽,众人兴致勃勃,未曾散去,加上今天少主人回家,更是欣喜异常,就趁着午后这段时间闲话家常。杜柯抬头四顾,忽地看见不远处窗台上一株雏菊开得正艳,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闪着金光,不由心中一喜,顺着光线瞧过去,却是一抹再熟悉不过的靓影,此时已换下了月白色的素装长裙,穿着一件样式寻常的红色上衣,料子却是极好的上等缎面,迎着阳光微微发亮,衬托着一张颊带红晕的芙蓉娇靥更加光彩照人。
杜柯瞧着呆了呆,口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诗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使君王带笑看。”“公子今日兴致真的不错,连连咏出佳句,大少奶奶当无愧此句,李太白若还在世,也当如此说。”褚夫子大笑着接下杜柯的疯言疯语,却把温婳恼了,“老夫子莫要学某人油腔滑调,小女子蒲柳之姿,怎能得先贤盛赞?”“嫂嫂莫要妄自菲薄,弟弟句句出自肺腑,太白说杨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岂不知姐姐‘借问唐宫谁得似?可怜玉环倚新装’么?”温婳脸色又红了几分,横眉斥道:“小混账,莫言胡言乱语,若是在六七十年前,你早就命丧黄泉了。皇家之事,岂是旁人随口议论的么?”“姐姐息怒,小弟随口而来率性而为,请见谅”,杜柯言语中带着歉意,口气却似浑然无事,接着道:“他李家坐拥天下近两百年,还不许旁人说两句么?相当年,则天武皇帝驾崩,整个李唐皇室乱作一团,中宗李显懦弱无能优柔寡断,纵容韦后和安乐公主染指朝堂乱宫闱,天下有志之士莫不为这太宗皇帝留下的大唐江山痛心疾首,若不是韦后弑君夺位,妄图效仿武则天却又没有能耐,他李隆基哪有机会荣登大宝?虽有开元三十年盛世,也当归功于姚元崇和宋憬。年岁渐增,他就难免心骄意满,更色令智昏,夺了自己儿子的王妃,放任李林甫杨国忠之流祸患朝堂贻害天下,终至安史之乱爆发,八年战乱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自己也丢了皇位仓皇西逃,锦绣江山一去不再。待到其子孙肃宗代宗继位时,虽肃清了乱党,却因兵权外放而落下了藩镇割据的隐患,更因倚重内侍宦官而至皇权旁落朝堂腐败。幸今上宪宗皇帝励精图治,踊跃改革,肃清吏治,政绩斐然,更有雄心要重现大唐盛世,这江山才算有了些展望。”杜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言词间对皇家名讳不以为意,实是年少轻狂。
“二公子久居佛寺,青灯黄卷暮鼓晨钟,仍未忘了这家国天下事,老夫真不知是杜门的幸还是不幸了。”褚先生缓缓摇头道。
“京兆杜氏是天下士族冠首,数百年来后深受皇恩,每代人都已安邦定国为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祖如晦公在太宗朝位居尚书右仆射,位极人臣,深受太宗皇帝器重。他老人家临终有遗训,要我杜氏后人世代守护大唐江山,以报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爷爷年少时恰逢安史之乱,他老人家毅然投笔从戎,跟着郭令公南征北讨,大大小小不下千战,才有了今日平靖侯府的无上荣耀。先帝在世时,对爷爷恩宠有加,更加他最钟爱的小女儿章宁公主加入杜家,便是先母了。我记得六岁那年,久病不起的母亲撒手人寰,父亲哀痛欲绝,于一年后一病而终……”说及亡父亡母,杜柯声音渐低,直至悄落无声,众人知他心中哀痛,亦都沉默不语,整个大厅气氛很是压抑。
良久,还是褚老夫子开口,却是转了话题,说道:“哎,太宗皇帝雄才伟略,贞观之治千古留名,昭陵依旧,斯人远去,徒唤奈何。”或许是想转移杜柯的注意力,沉默良久的温婳一边顺着老夫子的眼光望向窗外,层云深处又见那已历经千年风雨的霸陵,一边缓缓说道:“这是霸陵吧,记得年幼是随家父读《史记》,太史公对孝文皇帝刘恒推崇备至。周有成康而汉有文景,古之明君总令天下臣民心向往之,叹生不逢时,不能一睹千古明君风采。”杜柯似是从自我的哀思中恢复过来了,也跟着抬头望向窗外,用寻常的语气说道:“先师在世时,谈及历代君王,除了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之外,最敬佩的便是汉文帝了,对他悲天悯人、贵为天子却简朴尤胜常人的的德行赞赏不已。他因为一个叫缇萦的小女孩废除了有着千年历史的肉刑,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文帝宽仁爱民,后世之君谁又能及?”“孝文在代,兆遇大横。宋昌建册,绛侯奉迎。南面而让,天下归诚。务农先籍,布德偃兵。除帑削谤,政简刑清。綈衣率俗,露台罢营。法宽张武,狱恤缇萦。霸陵如故,千年颂声。”褚老夫子慨然诵起了太史公的原句来,脸上满是憧憬。
众人说得兴起,谈笑风生之际,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大少奶奶,有请帖到。”原是看守大门的门童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温婳接过神色自若地看完,转头对杜柯说:“等下记得去沐浴下,换身得体的衣裳,带上爷爷留给你的杜家祖传佩剑,跟我去韦府赴宴。”“哦,知道了。”杜柯应下了,心中却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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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 第一卷 杜家卿少 第03章 豪门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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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冬时节,日短夜长,片刻间已是傍晚,西下的夕阳似是过于留恋这人间美景,恋恋不舍的,不肯落下去。昏黄的余晖下,杜府的护院首领杜林驾着马车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个人缓缓走来,连忙迎上去说:“少夫人,一切准备妥当。”“礼物可曾齐了?韦家是大族,与我们时代交好,不能有任何怠慢。”温婳上了车,神色郑重地说。“嗯,都已准备妥当,少夫人放心。”杜林应道,扶着后面的那位少爷上了马车,驾车扬长而去。
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杜柯忍不住心中疑问,询道:“嫂嫂,这韦家有什么事么?怎的就宴请我们呢?”听得此言,温婳一脸轻松地说:“这是士族之间最寻常不过的应酬罢了,以后多了去了,这次去你要好好适应适应。记得祸从口出,要谨言慎行,别像在家里那样说不完借古讽今的胡言乱语。”“嗯,小弟记下了,我尽量不说话就是,只管给别人行李便是。”杜柯连忙应道。“少夫人言之有理,当朝皇帝虽宣称言论自由,可各中厉害是说不清楚的,二少爷你才从禅林归来,很多东西你不知道。”说话的是那个驾着车的杜林。杜柯连连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些郁结,很是不快。
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韦府到了,两人施施然下了车,向着对面的高墙朱户走去。杜林安置好马车,拿着礼物找韦家的管家去了。“温姐姐,你来啦!”一声悦耳的女音传入耳中,温婳笑容满面地向着不远处的人群走去,欢愉地说:“姐姐来晚了,妹妹勿要见怪。”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一身缁衣的明丽少女走了出来,蹦蹦跳跳地拉着温婳的手,言笑晏晏,忽地,脸色一变,对着温婳身旁的杜柯不悦地说:“这里是私人的宴会场所,闲杂人等不欢迎。”杜柯听得一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到这里,向来温婉淑仪涵养极好的温婳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姐姐,你笑什么?小妹说错了么?这里哪是他一个纨绔子弟来的地方?”
“哎,柯弟弟,这回你认栽了吧。”温婳笑完,转身对着杜柯幸灾乐祸地说,脸上还带着适才的笑意,接着又对穿着那个缁衣的妙龄少女道:“欣妹妹啊,你何时能耐心一点啊?他是你们请来的客人,你真不懂礼数啊!你听好了,他姓杜名柯,京兆杜家的少主人,平靖侯爷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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