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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他终于来了!
重逢之际,盈盈的泪水已濡湿了白衣少女明亮的眼睛,她面纱后的表情是何其悲伤,何其纠结。
重逢之时,他,会否还认得这个他用生命去爱的女子,会否还认得那个曾与他相约隐退,白首到老的女子。
他不认得!
当这个万众期待的翩翩美男子步履从容,沉静地迈进茶室内的时候,他与凌歌所坐的桌子已极为接近,可是,他居然没有朝她望上一眼,就像他已经完全遗忘了她,完全不曾记得她。
白衣少女凝眸一瞧,玉白的手指在茶桌上,轻轻地轻轻地,不经意地握成拳。
黎昕目光闪烁,笑容清浅。
来人是一名很年青的男子,他和他一样,一头披散的长发,一身如雪般白的长衣。
正因衣白,所以更见浸尘。
衣白渐浸尘……
最令黎昕感到惊异的,还是这名白衣来客的身上,隐然流露出的天人气度,可能寻常人家、甚至那焚香谷四君子也无法感觉。
连目无表情的残雪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来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神话气势……
白衣来客的左手里拿着一把竹制的长箫。
长箫虽然着似水流年前变得“年老色衰”、残旧非常,却并无半分破烂,可见他这些年来何等珍惜这古旧的竹箫,犹如在珍惜一个曾与他患难与共、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好知己一样……
不错!茫茫人海漫无起点终点,又有谁愿与落泊人一起风雨赶路?又有什么才是真正的永恒?
也许最重要的,也仅是亲情、爱情……友情。
而那竹箫,却是一个他今生今世最重视的知己,寂寞时聊以**,故他才珍之重之。
萧翎已经走了进来。
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焚香谷四君子,已经握剑在手,蓄势待发。
他们从没亲眼见过那个曾一剑力敌焚香谷派众的武林神话,只是从不少江湖前辈口中,得知那人一头散发,一身白衣,而且喜欢吹箫,如今这名白衣男子乍然出现,气度沉静奇特,更是今四君子无从置疑,十分肯定眼前人正是当年人,剑,已随时待发!
黎昕静静地观望,观望着那人手中的竹箫,观望着他身上隐隐散发一股神话色彩……
然,这名白衣男子,似乎并役注意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有意无意之间打量自己,他只是一直向掌柜步去,淡然一笑,招呼道:“掌柜,你好。”
他的声音沉默温润,一如往昔。
掌柜是一个大好人,并没嫌弃此人前来操琴卖艺,温然一笑,道:“啊!无名先生,你今日怎么这样迟了?我们这片茶室,没有你来说那个动听的英雄故事,商旅们可还真寂寞呢!”
无名先生?这肯定不是一个真名字!
这名白衣男子彬彬有礼地欠身一礼,答道:“掌柜,我今日有点不适,所以才会迟了一点,莫要见怪。”
黎昕闻言,随即看了残雪一眼,难怪那焚香谷四君子说“他”正在受着报应了,若他真的是当年曾叱咤一时、以一敌万的豪气英雄,如今却沦至在茶室卖艺谋生,落泊江湖。
不过,话虽如此,这名白衣男子尽管状似潦倒,却依旧敬业乐业,和掌柜寒暄两句之后,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古琴,悠然找了个位子坐下,接着就要弹奏一曲,谁知……
十指刚刚抚上琴面,琴弦尚未挑动,已有一个冷冷的声音阻止他,道:“慢着!”
“说故事的,你真的唤作——”
“无名先生?
问这句话的人,正是四君子中的老大,白衣男子虽被其出言相邀,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适才看似没注意茶室内的人,却其实早已瞧清楚茶室内有些什么人,甚至黎昕与残雪,可能亦早被他扫视了不下数十遍,他只是不需要表示他知道各人的存在而已。
但听他好真以假,淡然回答四君子的老大:“江湖卖艺,本就不需以真姓名示众,在下当然并非唤作无名,那只是乱起罢了。”
“然则,你到底姓甚名谁?”
“说真的,在下一介落泊男儿,并不想提父母所取名字,这位大侠,又何苦强人所难?”
四君子中的老四见他三缄其口,已开始显得不耐烦,扬声耻笑道:“是的!你真的很落泊,很潦倒,不过这都是你话该的!你不用再佯装下去了!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我们就是当年你重挫的焚香谷一派——‘万城’的后人,今日,我们就以我们所创的‘君子剑阵’,替师傅手刃你这个罪魁祸首……”
那白衣男子仍是淡淡地一笑,摇首回应:“抱歉!在下真的只是个说故事的,并不知道什么焚香谷,我已经很潦倒,望诸位大侠高抬贵手,别再落井下石,让我在这里好好谋生。”
四君子的老大怒声道:“哼!今日,无论你如何狡辩,也无法逃出我们掌心!兄弟们……”
“君子……”
“剑阵!”
一声号令,四君子其余三人亦不打话,猛地已抽出隐藏的剑,“伏伏”连声,四人已齐齐掠至白衣男子周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把他围困在方圆两丈的剑阵当中!
那白衣男子眼见四人动手,不禁又道:“各位大侠且别意气用事!要打出去打,若连累茶室老板茶具被毁,赔了老本,实在于心难安……”
可是,四君子的剑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那个老大复再暴喝:“哼!我们四君子剑出必见血,还顾虑他什么茶具木桌!”
“接!……招!吧!”语音方落,四君子已同时动剑!
陡然间,一直在旁观的黎昕,残雪,凌歌三人,但见剑光铺天,恍如一张天罢地纲,密不遗风,泰山压顶一般向白衣男子压去!
好一个君子剑阵!这个剑阵虽名“君子”,却一点没有君子的平和之风,反而异常狠毒凌厉,且四人合使,简直把困在剑阵中时人去路尽封,欲脱无从!
黎昕乍见这个剑阵,不由自主心中暗思:真是江山代有人材出!这焚香谷四君子的剑阵真的严密诡奇无比,若他在阵中,无论身负的内力如何深厚,只怕也需费上一番功夫,方能破阵!
可是,何以白衣男子仍不还手,难道他身负奇伤,抑或真的有不能动手的苦哀?
黎昕想着想着,正想以他比声音还要快的身手,扑进剑阵内救人之际,谁料……
身畔的残雪却蓦地一把搭着他的肩,叫他别要出手!
黎昕很快便明白残雪为伺阻止他出手,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出手!
只见于电光火石之间,仍于剑阵中端坐的白衣男子,脸上的沉静从容,蓦地一扫而空,换上的,竟是一脸剑气!
一股神话般的剑气!
一个被逼再出手的神话!
四柄君子剑已至其方圆五尺之内,可是,他犹是那样气定神闲,只是悠悠起身,对着四柄刺近的君于剑道:“唉……”
“君子之剑,你们一铸为四,剑名‘君子’,本应铸给君子所用,如今,你们却落在四个满口污言秽语、并不算温文君子的人手上,剑啊!你们四柄若真有知,可会感到怀才不遇?”
语声方歇,那白衣男子的目光猝地泛起无限同情,这种怜惜更落在逼近的四柄君子剑之上,说也奇怪,奇事,猝然发生了!
只听“波”的一声!
四柄君子剑蓦地不停自行抖动,恍如剑也无颜面对白衣男子这剑中神话的声声反问,剑,也在深感自身落在不是君子的人手中而惭愧,惭愧得全身颤抖……
剑既然蓦地抖动不息,焚香谷四君子的手竟再无法操往四柄君子剑。
突闻“铮铮铮铮”四声悦耳的轰鸣,四柄君子剑猛地脱手,一同插于白衣男子身前的地面上,插地后剑锋犹在抖动不休,俨如在向可能是剑中神话的白衣男子认错,剑锋,亦登时黯然无光!
焚香谷四君子啊了一声,变脸失色,居然无法拔剑再上。
“铮铮铮——!”
四柄君子剑,剑光紊乱,抖动不止。
他们发觉一股力量自四柄剑柄传至他们虎口,再由虎口直透丹田,把他们四人体内的真气震得七零八散,四人骤然双腿一软,登时“唉”声迭起,本来应是深具气节的所谓君子,赫然己与四柄君子剑,纷纷跪于白衣男子跟前,且因体内真气逆乱,一时间根本无法挺腰再站起来。
这一变着实相当惊人!
白衣男子皱皱眉,叹道:“哎……”
“我本不欲出手,想不到,今日还是破戒了……”
叹息过后,又回眸望向茶室掌柜,满怀歉意的道:“掌柜,实在多谢你在这些日子以来,不厌其烦,让我这个落泊人在这里操琴维生,可惜……”
“今日我已泄露了自己的武功,此地已不宜再久留下去,掌柜,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白衣男子真的说走便走,“见”字刚歇,已然转身就走,不料就在他与黎昕、残雪、凌歌三人擦身而过时,他却不期然停下脚步……
他单手负后,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望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凌歌,不是残雪,而是黎昕。
萧翎望着的人正是黎昕。
他,在干什么?
这亦正是黎昕此刻心内泛起的疑问!然而白衣男子的目光看来却没有半点恶意,相反还有一抹温暖的笑意,但听他对黎昕道:“谢谢你刚才想出手救我。这个年头,愿意路见不平的人,已愈来愈少了……”
他适才身处令人眼花绕乱的剑阵之内,仍有瞧出黎昕曾想出手相助,这份修为,恐怕连残雪及黎昕亦自叹不如。
那白衣男子的目光又徐徐落在一直不语的残雪身上,陡地,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精光,一丝像发现宝藏的精光,又像是发现了一颗令人瞩目的流星,但听他满含深意的对残雪道:“真奇怪!”
“我,竟然看不透你。”
他看不透他?原来,他一直也在留意残雪?
“坐在你身畔的这名长发少年,应是你师兄吧?他习武的优厚潜质,我一眼便能看透,而且亦隐隐感到,他全身笼罩一股无形的刀气,想必,他所习的武功,有一半是用刀的!”
他说得一点也不错!黎昕虽以“如沐春风”饮誉日月神教,其实在这些年来,他也时常会习练当年黎青云传授给他的画影刀法,身负刀气实不足为奇!
白衣男子顿了顿,又对残雪道:“但你,我也可瞧出你浑身笼罩着一股剑气,只是,这股剑气却令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种如见故人般的感觉,可是,你这么年轻,为何会拥有这么强盛的……剑气?”
残雪皱了皱眉,眼神冰冷,不语。
白衣男子笑容清闲,却不再多说什么,一扬头,径自走了出去。
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凌歌一眼。
他彻底忘了她?!
萧大哥!
白衣少女胸口痉挛,双目失神地盯着消失在茶室门外的背影,慢慢地,她含泪的目光里泛起了大片大片的荒芜,空洞洞的死寂像一层层阴影重重地笼罩了她。
岁月无情,他这么快就忘了她!
她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在逍遥派首徒萧翎接替师父独孤无敌成为新任掌门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
雪山双雄江枫和萧翎在此之后却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逍遥派的弟子也不再纵横于中原。连南方的巫月神宫也在宫主冷月逝世后偃旗息鼓,那一场山崩地裂的灾难之后,以毒针暗器著称于江湖的巫月神宫已经名存实亡了,损失大半宫中弟子,实力明显削弱,冷月的女儿凌歌重返巫月神宫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几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江湖上议论纷纷,多有揣测,却百思不得其解。
至此,属于昆仑逍遥派和巫月神宫的动荡时代已经过去,而由沐清愁统领的风云堡和日月神教拉开较量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蝶舞风云 第84章 成亲
——
烟花三月,春寒料峭,梅影粉淡,柳梢金软,正是江南好天气。
扬州城,落英街,风云堡!
高大的门楣上悬挂着红彤彤的大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天是风云堡堡主沐清愁成亲的好日子。
前来道贺的宾客很多,门内的丝竹声不绝于耳!
风云堡是近两年风头最劲的门派,虽然对于它未来的走向,武林中感到茫然和未知。但是在接到请柬的那一刻,多数受邀之人还是从五湖四海欣然赶来,参加婚宴。
清晨的空气中居然隐约有了极细的流霜飞舞而下,挂在的一株株琼花玉树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霜气里闪着灿烂的金光,极尽奢华。一轮圆日静静悬在上空,将清冷的辉光洒落大地。
所有前来道贺的宾客,无论是江湖豪侠,还是达官显贵,人人满足,莺啼燕语、灯红酒绿,一片歌舞升平。
猩红的地毯沿着庭院中央的大路一直铺设到了喜堂顶端的明镜台前。
大堂内,两只红烛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瑞脑的香气,有提神之效。
宾客们纷纷拥挤到了两位新人即将走过的大道两侧,驻足观望。
听闻沐清愁要娶的女子貌美如花,生性温婉贤淑,是中原难得一见的殊色。
只是对于她的来历却没有人知道,风云堡的门徒,弟子,侍婢只知道堡主出去打猎,就带回来了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子,文静得很,几乎不怎么说话,似是有千愁万绪压在心底。
只有几个跟随沐清愁一同前往断魂林围猎的属下记忆犹新!
这个女子曾经出手伤过沐清愁。
可堡主对她一向是疼惜有佳,每日嘘寒问暖,关乎备至。
…………
绿油油的树叶在冷风中孤独摇曳,枝桠繁密的树林间驳下凄冷的七彩阳光,有白雾飘荡在树林中,空气是潮湿清新的。
片刻后。
杂沓的马蹄声呼啸而来。
两侧的树木吱呀吱呀的在晨风中猛烈摇晃,荆棘遍布两旁的林间小路上,一匹白色的骏马飞奔而来,敲碎了这片空灵的寂静。
奔驰的马背上,披风飘摇的男子一手控缰,一手握弓,顾盼间英气非凡。
而在他的身后,有一大批随护打马扬鞭,快速追赶了上来。
“驾——!”
“驾——!!!”
马儿狂嘶,旗帜飘扬,烟尘滚滚如浪,冷清茂密的树林里,急促稳健的马蹄声如雷声般急卷而过,裹着冷冷的风声,震碎了树林中静谧的白雾,那声势浩浩荡荡,振人心弦。
茂密的灌木丛中,浓雾渐渐散去,旭日东升,婉约的晨光洒在一缕美丽的身影上。
女子温婉地蹲在翠绿的草丛中,她穿着素白的衣裳,面上照着粉色的轻纱,颀瘦的背脊上挂着一个金黄色的小竹筐。
此时此刻。
她的玉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刀锋朝上,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一株泛着银光的祁连草。
女子的神态是无比小心谨慎的。
美丽的晨光照耀在她洁净如玉的脸上,她娇弱的身躯蜷缩在那里,像一只白光闪闪的玉狐。
霎时。
“嗖——!”
一根修长的青铜翎箭,刺破晨光,向她直射而来。
女子闻风抬头,明眸惊骇地睁大。
金色的箭尖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冷艳的光环。
向她飞射而来。
女子来不及躲避,惊吓了喊了一声,然后双手抱住头。
然而,那支凌厉无比的长箭卷空而来,却并没有射中她,而是擦过她的肩膀,声势夺人的射中了她身畔的乔木。
大片大片的枫叶晃晃悠悠,从她的头顶落下,一片又一片,轻盈而完美。
嗡嗡不绝的轰鸣声从箭身散发出来,萦绕在她的耳畔。
女子浑身惊栗,眼眸惊恐地抬起。
她看到。
她看到不远处的林间小道上有一匹白色的骏马在原地踢踏。
马上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在朝这边观望。
那人的表情先是惊疑,然后是思忖,最后是郝然和微笑。
然而,秦清的面色却由惊吓变得苍白,再由苍白变得愤怒。
她玉手抬起,向前一挥,精致的匕首闪着幽冷的毒光,毫不留情的向那人飞射而去。
变生仓促。
沐清愁却没有想到要闪避,他只是望着她笑,似乎很好奇,更多的,是他根本没有料到这个女子会向他下手。
很快。
锋利的匕首刺中了他的左肩,鲜艳的血花很快流裹了他的肩头。
直到疼痛的意识抽醒了他。
他才低吟一声,闷闷不悦地低下脸,右手抬起,按住流血的伤口。
身后不远处的随护眼见堡主受了伤,惊了一跳,催着马儿拼了命的赶上来。
“来人,给我将那放肆的女子拿下!”马蹄声杂沓紊乱,领头的小高一手控缰,一手握剑,大声叫嚷。
“得得”的马蹄上在树林间窒息地敲响,晨雾四下散去,阳光撕裂一般透射下来。
草丛中的女子很快被马队包围。她蹲在原地,心跳如雷,慌乱的目光幽幽地环视四周。
小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冷冷地怒叱,“哪里来的,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行刺!”
“抓她回去治罪!”在他的身侧,有七八个同样服饰的男子轻吼出声,一脸的愤怒。
陷入了包围圈,秦清扬起眸子定定地眺望,不说话,唇齿间呵出的气体刷白了她的唇片。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
沐清愁在圈子外面,他呆了呆,才平平静静的骋马走上前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间的阳光如丝如织,窸窸窣窣,风云堡的堡主勒住马头,清风压住他漆黑的眼睫,他定定地问,目光极其柔和。
秦清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左肩上流淌的血花,她眼神一黯,苍白的神色霎时更加紧张。
沐清愁却剑眉一轩,淡淡地笑了。
下一刻。
“噌”的一声,他威凛凛地拔出了自己的长虹剑,静静地指向她。
“人,我要了,带回去。”眼神坚毅而温柔,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入夜,傧相唱礼的声音悠扬地响起,一盏盏水晶绣球灯在夜中飘摇,鞭炮声劈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撒花的彩衣侍女在前头领路,鲜艳的各色花瓣从指间滑落,在风中飘扬了片刻,落至地面,甚是美丽动人。
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的新人缓缓从红地毯的顶端走了过来,众人皆屏息凝神,静静地观望。
沐清愁年方二十有七,是非常俊美的男子——墨黑色的眼眸闪着自信从容的光华,脸部的线条干净利落,齐额勒有额环。在额环上宝石辉光的映射下,这个武林兴起的神话焕发出令人震惊的光芒。
周围的空气是芳香馥郁的,秦清在大红的盖头下,几不可闻地轻吸了一口气。
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稳稳地向前走着,连接着她和沐清愁的是一只火红的绸缎大花球。
下定了决心要嫁,就不要再犹豫不定了吧!
跟小师妹相比,她算是幸运的吧!
可是一想到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她的心头还是蓦地一紧。
然而很快,她就摒除了内心深处不该有的想法,因为她知道从此以后,她为人妻子,相夫教子是她应该做的。
一切都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和巫月神宫或者是逍遥派的人扯上什么关系,那样只能徒增烦恼。
况且沐大哥对她很好,如果没有他,她一介漂泊无依的弱女,还不知在世间的哪个角落流浪。
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回赠他的一刀,秦清的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原来这是一种缘分!
凤冠上的珠帘在低垂的眼帘前来回晃动,身上的霞披在风中婆娑作响。
蒙着盖头的秦清只能看得见脚底下一尺见方的地面,一只手握着喜帕,一只手执着红绸的花球,被引着走。
脚步是轻盈而羞涩的,却清楚地叩响在她的心坎上。
“秦清,前面就是门槛了,小心!”耳边,忽然传来风云堡堡主低沉的声音,同时她被搀扶了一下,跨了过去——对于丈夫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体贴与关怀,秦清的身子陡然剧烈的一震!
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还想着另外一个人,她忽然感到莫名的惭愧和自责。
大堂之上,宾客争相庆贺,喜乐融融。
“一百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漫长的如同几百年的仪式终于到了尽头,秦清在大红盖头下宁静地微笑。
沐清愁留在大堂里酒宴宾客,而她被几个贴身丫鬟提前送回了卧房休息。
重重的绮罗纱帐将房间里掩盖得不见天日,这是一个银色的华丽的世界,红烛静静地燃烧着,紫金炉里的冰麝香散发出了一股清香的气味,甜艳而美妙,让人闻了昏昏欲睡。
秦清端坐在垂吊着珠玉的床边上,耐心地等待着丈夫的归来。
她一动也不动,双手无力地绞在一起,流转的眼波萦绕出了一泓浅淡的幸福味道。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
房间的门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了,踉跄的脚步声随即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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