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蝶舞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吱”一声,房门再度被关起。
秦清的心跳忽然漏了几拍,双手手指蓦地握紧,她低垂着眼帘,等待着对方走近。
沐清愁显然是喝多了,身子摇摇晃晃的,远远地望着床边端坐的新娘子,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走到了桌前。
秦清听到了酒水“泊泊”倒出的声音,她的身子又微微颤了颤。
盖头被轻柔地掀起,掉落在身上的床上,她依然不敢抬起眼睛看,忽然间心乱如麻。
修长的带着热气的手指轻轻探了过来,拂开了妻子的珠帘,沐清愁神色恍惚地笑了,“清儿,来,我们先喝一杯合欢酒。”他微笑着说了一句,想要伸手拉起床边的女子,然而脚下的步子散乱不堪,立足不稳,晃荡的身子便向后倒了下去。
“沐大哥!”秦清心底一急,也顾不上什么,急忙起身扶住了他,生怕他跌倒。
“我真的是喝多了!”摆了摆手,沐清愁含糊不清地笑了笑,在她的半扶半拉下蹒跚着走到了床边坐下。
看着丈夫神志不清的样子,秦清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至桌前,倒了一杯热茶。
倒好了醒酒的热茶,她轻吁了一口气,过了半响,才转过身走了过来,压着声音,轻轻道:“喝一杯热茶,这样身体会舒服一点。”她温婉地对丈夫微着。
看着新婚的妻子,沐清愁眯了眯眼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接过她玉手上的白瓷小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在伸出手接过空杯子的时候,沐清愁却扬起了手,不给她。
“砰”一声,雕瓷的茶杯掉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了轻碎的声响.
“啊……”秦清低低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拘谨地低下了头去——不知道为何,她总是喜欢低着头。
沐清愁看着她,那双明澈如同湖水的眼睛,含着点点羞涩慌乱的璀璨光芒,他微笑着,出手如电,将她拉了过来,揽坐在膝盖上,“秦清……我是真心待你的,以后整个江湖都是我们的?你说好不好?”他抱着她,眼睛里闪着别样幽邃的光芒。
秦清惊诧的抬起了头,一抬头便看见丈夫眉目间的深情笑意,登时脸上飞红,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过了半晌,沐清愁不见她说话,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她。陡然间微微一惊,看见一颗泪珠扑簌簌的从妻子丝绸的衣襟上滚落下去。
“怎么了?”他握住了她的手,低柔地问。
秦清笑着,眼泪一连串地顺着脸颊落下,打在他的手臂上,滚烫的,潮湿的。
他感觉手心里那只柔软的手有些颤抖,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只有更用力的将她的手拉紧:“秦清?”他轻声唤。
“嗯……”她虚弱地应了一声,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臂弯内,忽然无比依恋地说,“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巫月神宫的宫主冷月收养了我!除了师傅和小师妹,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沐大哥,你知道吗?”
听得她那样的话语,沐清愁怔了怔,一直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忽然有什么晶莹的亮光泛起。他揽着她的肩,无比低柔地说:“你嫁给了我,从此以后就是风云堡的女主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走南闯北,上天入地我都会给你。”
耳边传来男子轻声的保证,看着那双深邃迷离的眼睛,秦清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有了依靠,心底一直积累的感情漫了出来,她幸福地笑着。
看到妻子嘴角露出了甜蜜而温润的酒窝,沐清愁蓦然俯下身去,吻了吻她樱花般洁净的俏脸。
“啊——”秦清只来得及轻轻惊呼了一声,莹润的红唇就被堵上了。
凤冠轻轻地跌落在了地板上,上面的珍珠泛着圣洁的光华,在红烛的映照下熠熠跳动。
床前的绮罗纱帐被一只素白的纤手缓缓放了下来,斑驳闪烁的喜烛被一阵微风吹灭。
四周安静了下来,黑暗的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温暖祥和,有缠绵的香气,有如醉的低喃……





蝶舞风云 第85章 优昙花
——
日子过得很平静,江湖纷扰暂时隐去。
中元夜的夜市上,张灯结彩,行人络绎不绝,欢声笑语声此起彼伏,有吟诗,猜谜,对对子的高亢之声,还有叫卖的吆喝声。
扬州城的大街上人山人海,家家户户都带着孩子出门游逛,一片繁荣昌盛的安乐之象。
沐清愁陪着怀有身孕的妻子在热闹喧哗的人群中穿梭着,身后五米处,几个黑衣侍卫暗地里小心翼翼地护着。在一个波斯人的摊子前,风云堡的堡主听见了妻子惊喜的叫起来——他微笑起来。真是难得,秦清似乎从来都对于金钗首饰这类东西不感兴趣呢。
他送给她成打成打的珠宝翡翠,金银珠佩,她很少戴的。
他们成亲半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一件小物品如此喜欢?
“三十两。”那个黄褐色眼珠的小胡子商人看着貌美的女子爱不释手的样子,竖起三根手指。
“啊?那么贵……”秦清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把银色镂花的玳瑁簪,沐清愁从她手里拿过来,端详着发簪上那朵瑰丽的镂花,瞳孔紧抽了一下,又看了看簪尖,笑了一下——不过是普通的簪子,只是做工精致了一些。
“十两。”他将木簪子扔回摊子上,淡淡道。并不是他掏不出银两,只是他不想被这个古怪的西域蕃人宰上一刀。
“三十两。”波斯商人看着他身畔那个女子热切的眼神,便是咬了不肯松口,“多漂亮的簪子啊!吹毛断发,杀人也不会留下血痕的。”
听到那样莫名其妙的吹嘘,风云堡堡主感觉掌中妻子的手猛然颤了一下。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把普通的簪子……
沐清愁叹了口气,重新俯下身去,将簪子拿在手里——他平日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但是为了心爱的妻子,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那么就三十两罢。”他刚要从怀里找银票,却感觉秦清用力的拉着他的手——
“我不要了。”她忽然咬着牙,轻轻的说。
他惊诧的回头看她。这个文静的女子,心思为什么总是转的飞快?那个小小的脑袋里,到底想的都是什么啊……
“我不要了,反正买了也没什么用。”秦清低着头,静静地笑着,语气坚定,“我又不缺这些东西,你送给我的冰玉簪可比这个好看多了。”
“哎呀,其实这么漂亮的东西,挂在墙壁上看看也好!像一朵盛开的千年优昙花呢!”波斯商人见风使舵的很快,马上看出了这个女子态度的变化,生怕错过了这一票生意,忙忙的转口,“或者我吃点亏,二十五两卖给你们好不好?”
“不要了——买回去,也没有地方挂。”秦清却似乎是铁了心,安静地挽着丈夫的手,轻轻拉着他走开,“又不是真正的优昙花,有什么用啊?!”
优昙花——沐清愁身子一震,忽然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秦清是在为远在巫月神宫的小师妹凌歌担心——
这么久了,她竟未能真正放下过去的事情。
只是不知那雪域华佗萧翎找齐那三件宝贝没有?
——
今天是它盛开的最后一天,如果不快点摘下来,等到天黑之前它自动合拢凋亡,那时就彻底晚了。
红色的雪,落在闪着金芒的剑刃上。
血的腥味让两日两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说起来,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医者来说,这次杀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闯过了12道天堑,本以为可以顺利地拿到那朵两百年才开一次的优昙花,谁料居然有人先他一步在那儿守候着。
萧翎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手臂僵直,保持着一剑插在峭壁上不至于跌入万仞冰川的姿势。
那些日月神教派出的伏击手们在经过这样绝杀一击后,残留下来的三个黑衣傀儡也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一个个悬挂在他的身旁,半死不活地喘息不止。
荒凉的雪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无休无止,巨大的峭壁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
萧翎小心地喘息,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却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不让自己在对方跌落之前倒下。
胸口的血花在溢出的那一刹那,即被冻结成清冷的红色冰粒。
他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才爬上了这座高高的崖顶。在这场雪原血战上,孤身单挑魔宫七煞,即便是号称武林神话的萧翎公子,身上也留下了多处重伤。
不赶去巫月神宫,只怕凌歌的容颜就彻底难以恢复了。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一寸一寸地落了下去。那朵遥不可及的闪着荧光的白花在雪顶上讥诮地对他招手,风雪凄迷了白衣男子的眼睛,他的心脏忽然快要彻底冻裂开来。
奔波数载,踏遍五湖四海,染上一世沧桑。
南海龙宫的九尺血珊瑚,九州焚香谷的九珠连环,天山故道的圣池金莲,这三样东西,武林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拥有一件,便可以号令武林。
带着三件武林宝贝,去见夜冥,本以为一切灾难都已经过去,他可以带着凌歌远走高飞。
夜冥的笑声回荡在光明神殿上,傲然地说:“萧公子果然重情重义,一言九鼎,既然你已经帮本座找齐了三件神物,本座自然说话算话,我可以让你们走,但前提是,凌歌得愿意跟你走!”
少顷,夜冥的神情变得复杂,幽然道:
“她在巫月神宫等你!”
当他一路策马狂奔,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巫月神宫,门口瞩望他的女子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和冰冷仇恨的眼睛另他陡然怔住。
“江枫不要我了,你狠心地将我送到了我娘手上,我这个样子都是拜你们所赐,我恨你们!娘说的对,你们逍遥派没有一个是好人!”
凌歌在风雪中哭泣,身子瑟瑟颤栗。
他翻身下马,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凌歌在他的怀里拼了命地挣扎,她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肩膀,挥泪如雨下。
他黯痛不说话,只是怔怔然,反反复复地抱紧了她,再也不肯放手。
“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你。”凌歌嘶喊哭泣,娇小的身躯在他的臂弯内一阵阵发抖,然后她拼命摇头,狠力推开了他。
“凌歌!”他望着她。
一头雪白的长发随着风雪飒飒地在纤丽的身后浮动着,白衣女子的神志是悲怆苍凉的,眼底漫溢着掩盖不住的恨意和绝望之气,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
看着凌歌那样陌生而骇人的模样,雪域华佗的心里蓦然一冷——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枯荣轮回大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生无死之术?!
要救她?
要怎么救她?
他的凌歌!
——
一别又是两年,难道,再也回不去了吗?要永远被她误解吗?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
萧翎脚下步法一变,身形稳如磐石,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向上飞爬而去。身侧的魔宫弟子始料不及,冻僵的嘴巴艰难地翕动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以风一样的速度略上了绝顶。
他一定要带着优昙花回去救她!!
白色的身影在陡峭的雪域绝壁上擦下了一道血红。
“咔嚓!”在他顺利的爬到峰顶的刹那,身下的壁沿却忽然裂开了。
萧翎骤然一惊,心跳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调整呼吸,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让自己的身子轻轻地飘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在他的身下簌簌地下坠着。
眼看着裂痕越来越大,“唉……”他叹息了一声,身子如惊鸿一般翩然飞起,已然连续裂开的峭壁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声,在他的足下慢慢地深陷了下去,如收拢的油纸伞一般顷刻间变成的一条冰白的玉柱。
绝壁上悬挂着的魔教弟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瞬息间消失在深不见底的白雾中。
回望了一眼那些无辜的人,萧翎忍不住蹙起了眉,蜻蜓点水般的身法却丝毫不差的缓缓向前横了过去,向着那一朵虚幻的白色花朵掠去。
在他的手指刚触摸到了那片冰凉洁白的花瓣时,它却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着雪壁的崩塌向下掉落。
冒着冷气的冰雪在手指下飞速的下坠,萧翎几乎是倒坠着身子,以加速下落的速度伸出手指去采摘那一朵救命的奇花。
冷风在耳畔呼啸着,他的手指寒冷刺骨,是僵硬的,离那朵花越来越近。
凌歌,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蝶舞风云 第86章 决裂
——
满天飞雪洋洋洒洒,飘至地面。
天幕漆黑一片,大地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宛若阴阳相隔的两界。
广浩无边的雪地上有一个飞驰而过的身影。
一手控缰,一手握剑,马上的白衣男子紧抿着嘴,迎面而来的雪花洋洋洒洒掠上了他额边的发丝,他的面色苍白失血,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裂开了一道血缝。
深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骏马摇头晃脑地哀鸣了一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它想提醒自己的主人不要再前进了。
怀里揣着那一朵舍命夺来的优昙花,仿佛没有意识到前方的危险气息,马上的白衣男子没有丝毫动容,“驾!”他低吼了一句,加快了马速,踏上了南天门的石阶。
前往巫月神宫正天门的沧冷青石道上,阴森森冷清寂寥,只有“得得”的马蹄声沉重的敲响着。
白茫茫的一片雪川,这一座深宫显得异常荒凉,凄清,门口的两只石兽在风雪中依然凶猛地张着嘴吼着。
那道重新筑建起来的天门高大华丽,上面的弯月浮雕闪着幽幽的冷光,比以往多了一丝肃杀沉闷之气。
——
巫月神宫内,一片死寂。
幻月阁内热香浮动,银灯飘落,药炉里的汤药沸腾地吐着泡泡。长长的白发披散在肩膀上,伏案而坐的白衣女子静静地抚摸着案上的那把墨色古琴,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宫主!”一个七八岁光景的童子掀帘走了进来,站在了她的身边,语气胆怯而惶恐,轻轻地报告说,“逍遥派来人了,好像是萧翎公子。”
乍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白衣女子的眼睛里闪过复杂不明的炽光,然后只是一瞬,她的神色又阴冷了下来,泠泠地扬起嘴角,纤指微微挑动琴弦,顿时悲凉郁悒的曲调缓缓从指尖散荡出来。
“宫主!见还是不见?要不我出去打发他走!”黑衣童子又轻轻问了一句,神色悲悯而虔诚。伏案弹琴的白衣女子没有一丝反应,玉指快速连弹,银乳色的琴弦在她的拨动下发出了惨烈而悲壮的音律。
为什么还要来?难道不怕她杀了他吗?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彻底做个了断吧!
片刻之后,“叮”一声脆响,一根琴弦在她的指下断裂开来,嘴角扬起了捉摸不清的笑意,凌歌抬手按了一下琴面,猛地站了起来。
一拂长袖,双眸再无软弱斟酌之色,披上了侍女双手递过来的红色斗篷,她沉默地向外走去。
雪一直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天空阴暗无光,仿佛被一张无比沉重的大网笼罩着。
威严肃穆的天门外,几个面罩轻纱的白衣女弟子手握宝剑,排成了一行,郑重其事地拦住了骋马走来的白衣公子。
不能以真相貌示人,这是巫月神宫新宫规的首条,就是为了杜绝一切思凡的隐患。
“兮律律——”萧翎在三丈以外勒住了马头。
英俊的容颜上沾染着连日奔波的风霜和疲惫,然而他的眼睛却是清醒执着的,诛神剑在手心里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又骤然握紧。
“我找到了优昙花,可以恢复你们宫主的容颜,麻烦诸位让一下,在下不想伤及无辜。”行风马原地踢踏哀嘶着,脸色苍白如纸,萧翎紧皱着眉心,低沉平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容反对的戾气,他现在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误。
女弟子们互相看了看,半信半疑!
两百年才开一次的优昙花真的被他找到了吗?
“让开!”眼底乍然流露出烦乱之色,雪域华佗对于她们拦道的忍耐程度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不想杀人。”心神凛冽了下来,萧翎挥剑一指,清冷的眼底杀气狂涌。
“我们宫主没有发话,你绝对不能踏进宫门半步!”看到他动怒,一名心高气傲的蒙面女子厉声叱道。
白衣公子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峻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表情,他轻笑了两声,“恕在下冒犯了!”他脚尖一点,从马背上飞掠而起,光剑出鞘直刺出去,巫月神宫的女弟子们大惊,后退了几步纷纷拔剑飞掠而上。
“叮叮叮”几声华丽的交响,数把宝剑在流光的金色光芒下嗖嗖嗖脱手而去。
丢剑的白衣女子们齐齐倒退了几步,一时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来人非等闲之辈,欲抽身却已迟了。
“小心啊,师姐!”一名女子惊声大喊,眼看着诛神剑即将截断大师姐手中的宝剑。
“叮——!”两剑交集瞬间,一道冷光闪过,最后一把宝剑从手心里飞了出去,诛神剑闪电般直劈白衣女子头顶,幻剑术无人能敌,更何况使出的是夺命狠招。
“噌——!!!”
霎时,一袭七彩的霞光从门内飞略而出,当空拦住了下劈的剑。
“休得无礼!”巫月神宫的宫主抓紧了手中的凤尾鞭,下垂的白发随风起舞,绝世清丽而飘逸。萧翎笑容怔然的看着眼前的一袭白衣,手中的诛神剑颓然落下。
“哗——!!”
五光十色的凤尾鞭飞快收入衣袖中,凌歌拂袖而立,漠无表情地看着疲惫不堪的白衣男子,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是再也看不到光明的人。
“宫主!”几个女弟子扶着受伤的大师姐走到了她的身后,垂手站好,不再言语。
晶莹剔透的雪花静悄悄地从头顶飘落了下来,空气中流动着宿命的冷风。
“凌歌……”萧翎目光复杂地轻唤了一声,眼底浮起了疼惜而心酸的气息,他微微上前两步,似乎想要急切地说些什么,却一时激动得难以启齿。
看着他跳跃着熹微光华的眼眸,白衣女子的神色是冰冷的目光也毫无温度,她轻轻地瞅着白衣公子,淡淡地笑了笑,说:“逍遥派的掌门此番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她扬起秀眉,语音轻如浮冰。
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敌对之意,萧翎无奈地苦笑了两声,心绪渐渐镇定了下来。
他缓缓将手探入怀里,颤颤巍巍地取出了一株沾染着血花的白色花朵,看着她,黯然而绝然地说:“优昙花,可以解你身上的寒毒,你的容貌可以复原。”
看着白衣公子手上闪着荧光的花枝,凌歌的神色一连变了数变,冷郁的眼睛里蓦地一阵灼热,但是她很快就眨掉了那些滚烫的液体。
她不允许自己哭泣,那一夜,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闭了闭眼睛,手指渐渐握紧,空气彻底凝结成寒冰。
“曾经我以为能为你而死也是幸福的,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和你白头到老,曾经我以为会和你生死不弃。”
“两年前,在天山故道的茶室里,我曾期盼你能带我走,可是你没有,如今,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心底流过的暖流重新被冰雪覆盖,她淡笑着,微微侧身,避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
“凌歌,那时我因一己私欲,身边树敌无数,各个想取我的性命,我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故没有与你相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你周全。”萧翎发出了无意识的破语,他疾步上前,似乎想要拉她的手。
白衣女子却在他靠近的瞬间,霍地后退了几步,重新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凌歌,你要相信我,我在天山脚下隐姓埋名数年,就是为了拿到这朵花给你治病。”萧翎心如刀割,低哑地说,目光里陡然腾起了一汪水雾,“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带你离开这个冰冷的宫殿,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江湖纷扰,凌歌,跟我走?”
听到他那样执拗的黯然话语,白衣女子怔怔地笑了,泪水从洁净的素颜上长划而下,凝成冰珠,整个人仿佛一株冰上怒放的雪莲。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她惨淡无比地摇摇头,脸上却焕发出了欢欣而绝望的笑,“心死了是不可能活过来的,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一样。”她抬起手指凛凛的拂开了额前的一撮银色的发丝。
“不——!”萧翎刚欲急切地说些什么,却在瞬间定在了原地,再无丝毫动作,整个人呆了一般,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以剑撑地,方才站稳了身子。
凌歌的眉心已然刻上了象征着日月神教圣女身份的火焰纹章。
她已经——
在昏天暗地的虚弱中,白衣女子的声音蓦然响起,冷诮而高傲:“夜冥没有告诉你吗?我身上的剧毒早就已经解了,我现在不仅是巫月神宫的宫主,更是日月神教的圣女,教主待我不薄,我是不会背叛他的,我不会跟你走。”
那一瞬间、萧翎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看不见的巨掌捏紧,透不出一口气来。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重量忽然如此突兀切实地压下来,几乎要将他的心智和脊梁压碎。无数声音在心里呼啸、挣扎、怒吼,那样激烈的争夺在刹那间几乎把他的心撕裂开来。
“凌歌,你不能!”微微睁开了眼睛,他艰涩地喘息一口,方才从唇齿间吐出了几个字,“不能入魔教啊!”
1...2728293031...4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