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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亡妻诈尸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参禅
闻鱼睫毛颤了颤,在闻池打上来之前朝他做了个手势,转头对着游烬挑眉:“在下并非断袖,大人莫不是认错人了?”
“为何诈死?”
“这位大人,您若是精神不济,不若回府请大夫好生看看,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
闻鱼心道,大人还是如此聪慧。
不问她到底是谁,只问当年缘由,若是答了,岂非就是承认她便是闻鱼?
拦住她的手被一只清瘦的胳膊挡开,闻池挡在她面前,仰头看游烬:“再动,打你!”
游烬看着面前矮他大半头的少年,气血翻涌。
难不成三年不见,就是这少年陪在她身边?
此子何人?!
自小习武的他清楚自己不是这少年人的对手,可是让他就这么放闻鱼离开,绝无可能!
他退后两步,恢复平日的温煦。
“本官乃顺天府少尹游烬,方才将姑……公子错认成‘亡妻’,还请见谅!”
游烬盯着闻鱼,说话又重又缓,宛若下一瞬就要把人带回顺天府大牢审讯。
闻鱼心中嘀咕: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哪个男人会乐意被人当成女子?
他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换成有点血性的男字,怕是会冲上揍他两个血窟窿的。
可偏偏他态度恭敬,语气诚挚,让人挑不出差错。
闻鱼:“好说好说!那大人不若回府多喝些明目清热的决明茶,否则下次怕是会有血光之灾。”
游烬:“……”
拐着弯骂他眼神不好?威胁他?
三年不见,他的夫人倒是真长本事了!
闻鱼不想在这跟他打机锋,也不确定游烬信了几分她的话,带着闻池便离开了霍家。
灼灼的视线落在后背上,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霍邕捏着自己的膝盖,意味深长地看他:“你和那位鱼公子认识?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游烬云淡风轻:“认错人了。”
“原来如此!不过这位鱼公子的针灸之术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这么多人想要将他收归麾下。”
游烬敛眉,慢吞吞地问:“许多人想将她收归麾下?”
“嗯,她在南方一带非常有名!想将女儿嫁给他的更是不胜枚举!”
“果、然、厉、害!”游烬一字一顿,指腹摩搓。
钟陵宵禁的时辰晚,等闻鱼带走街串巷给几位重症的病人看诊完回到客栈时,已是入夜时分。
让客栈的伙计给闻池准备了些夜宵后,闻鱼当先上了楼。
她这一手针灸之术既是手艺活儿,也是体力活儿。
接连几日的忙碌,闻鱼几乎是精疲力尽,简单洗漱后,衣衫未退,倒头就睡。
四更天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钟陵城万籁寂静。
闻鱼忽然被腰间的重量惊醒,正欲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匕首,忽听见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是我。”
闻鱼的动作顿了下,转而伸手去摸旁边的软丝面具。
可还未戴在脸上,就被一只冰凉削瘦的手给夺了去。
将脸埋在她的发丝和脖颈间,熟悉的草药香和奶香融合,混合出游烬记忆深处的味道。
眼睛有些酸涩,游烬将怀里的娇软拥的更紧。
闻鱼面无表情地在黑暗中盯着床帐,轻轻叹息。
“想不到大人还有做采花贼的嗜好?”
“你是我夫人!”
游烬沉声叙述,嗓音里带着一丝难掩的沙哑,抱着她的姿势温柔又强势。
挣不开他,闻鱼索性躺着不动:“据在下所知,大人的元配似乎早已亡故。”
“本官也是昨日才发现亡妻诈尸了,还成了赫赫有名的江南名医。”
闻鱼:“……”
游烬:“原想着等过几日回京之后开棺验尸,但是又怕夫人另辟蹊径逃了去,只好连夜前来寻人!”
闻鱼:“!”
那棺椁里如今怕是不仅没有尸体,连陪葬品都少许多好。
“开棺乃是大事,大人还是慎重的好!”
“你说的不错,可是官差办案也是要讲求证据的,只有如此,我才能到衙门里告发有人偷走了我夫人不是?”
闻鱼本就是束胸而眠,这会儿被游烬连气带吓唬的,胸口起伏的厉害,生生把自己脸都疼白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清隽冷疏的大人竟然还有如此无耻的一面?
趁他不备,闻鱼一把掀开游烬坐起来:“大人到底想做什么?深夜擅闯寝房,以为在下不敢报官不成?放手!”
游烬躺在床沿边儿上,一只胳膊盖住横盖在眼眶上,另一只手牢牢抓着闻鱼的胳膊:“不放。”
不能放!
闻鱼“死”后,他已经鲜少回府。
明明还是原来的府邸,只是少了个嘘寒问暖,挑灯等他回去的人,竟变得难以适从。
福叔和余嬷嬷虽然嘴上不说,可他知道,他们心里都觉得他活该!
“夫人,医治完霍邕,你便跟我——唔!”
闻鱼闲闲地弹了下他关节上的银针,软声提醒:“大人还是莫要强人所难的好,不是告诫过您么?再认错人可是会有血光之灾的,今日在下心情不错,便只收利息了!”





世子的亡妻诈尸了 第 6 章
游烬哑然,眼珠子跟着闻鱼的动作转动。
他的夫人向来温顺乖巧,没想到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她偷袭!
闻鱼从床脚绕下去,点亮蜡烛,坐到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背对着游烬,闻鱼微微皱眉。
如今身份被游烬识破,倘若他真的告到官府,她还真是无计可施。
杀朝廷命官?
她是个大夫,这双手和那套银针是拿来治病救人的,怎能杀生?
更何况……那是游烬。
客栈的条件并不好,房内布置简陋,门窗陈旧。
夜风吹进来,烛火跳动,闻鱼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游烬看着她纤瘦窈窕的背影,微微抿唇。
她比三年前瘦了不少,虽是男装,但那长发如瀑地披在身后,更衬得腰肢不盈一握。颈项雪白的肌肤和从前并无二致,总能轻易勾起他心中的绮念。
侧首回望的时候,纤长的眼睫微翘,唇瓣轻启:“大人既是喜欢这处,那便在这歇着吧!”
取下他身上的银针,闻鱼在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小包裹,便准备开门出去。
游烬心下暗急,强行欲起。
“大人还是好好歇上两刻吧!若是强行用力,怕是会落下什么病根呢!”
闻鱼合上房门的时候淡淡嘱咐。
“你去哪?”游烬话说的很是吃力,舌头都是木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扎了什么穴位。
闻鱼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若是大人还想让在下医治您那位友人的腿疾,还请勿要再扰。”
脚步声渐行渐远,游烬懊恼地蜷起了手指。
客栈粗糙的斜纹粗布上还有她身上的味道,被窝里还有她睡过的余热……
一切都是他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
等等!
现在城中还未解除宵禁,她出不了客栈,这房间她不住了,那她去了哪里?
难不成是白日里那个少年房中?!
“阿嚏!”闻鱼一个喷嚏险些将闻池房中刚点着的拉住给吹灭,她讪讪地摸了下鼻子。
闻池:“姐姐,不生病!”
闻池依旧是白日里的装扮,一身湖蓝葛布飞肩束腰长袍,手腕处用皮料裹住扎紧,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葛布绵软亲肤,对于他这种好动的男孩子来说,再合适不过。
“没有生病!不过,姐姐今夜怕是要在你这歇上一会儿了!”
“好啊,我守夜!”闻池说完就从抱着枕头从窗户上蹿了出去,看上去倒是十分迫不及待。
闻鱼失笑。
她当初捡到闻池的时候,少年身上多处鞭伤,手骨和脚骨都被人打折后扔在荒山里。若不是她采草药路过,怕死当夜就被山里的凶兽叼回去打了牙祭。
后来两人相依为命,风餐露宿更是常有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闻池虽然没有男女大防,却每次都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规矩地坐在远处替她看守,一直到她睡醒才会靠近。
闻鱼其实早就不在乎名声了,更何况她问心无愧。
可架不住闻池执拗,而且相比柔软的床榻,他似乎更喜欢睡在树上或者屋顶之上。
为了改掉他这坏毛病,闻鱼可没少下功夫!
眼下天气还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睡外面,闻池简直不要太兴奋。
她将叠放整齐的被褥扯开继续睡回笼觉。
隔壁的游烬妒火中烧,几乎要将房子点着!
挨过两刻钟,身体稍稍恢复些知觉,他立即挣扎着起来去找人。
“给我查和地字丁号房一同入住的客官住哪里!”
守夜的小二被他那张绿的吓人的脸惊得睡意全无,擦了把嘴角的口水,磕巴道:“客、客官,小的不能——马上帮您查!”
柜台上前,游烬慢条斯理似将令牌收回,压着脾气等结果。
小厮战战兢兢地报了房号,擦擦额角沁出的冷汗跌坐在椅子上,心说:“这是哪位官爷,好生吓人!脸绿成那样,莫不是来捉自家逃跑的小妾?”
游烬冷着脸上二楼,正欲推开闻池的房门,忽然被人扯着腰带往后拽了一个趔趄。
转头看见闻池的时候,非但没有生气,脸色还稍稍舒缓。
“睡觉,别吵!”
游烬往后退了几步,问:“你一直在外面?”
闻池抱着怀里的枕头脑袋点了几下:“守夜,不让打扰!”
游烬身上的冷意稍缓,提议:“跟我去楼下坐坐?”
闻池摇头:“要睡觉!”
游烬低笑了一声,回想了一下自己幼年时候,娘亲都是怎么哄他的,再次邀请:“我让人帮你准备卤牛肉和鸡腿,不去?”
闻池犹豫了。
“她不会知道的。”游烬给了他最后一剂猛药。
闻池欣然跟在他身后,叮嘱:“不说!”
游烬再次浅浅地勾了唇角,应了他。
本以为这少年孩子心性,若是自己有心套话,定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他没想到只要他问到跟闻鱼有关的事情,这小子就三缄其口,似乎是专门被人叮嘱过。
从他简短的回答里,游烬知道他们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心头微酸,继而又有些恼怒。
她竟是宁愿食不果腹,也不打算回去找他!
回到自己在霍府所居的院子,他传来贴身护卫怀仓:“去查查那位鱼公子这些年的经历,越详细越好!还有她身边那个少年,一并查清楚!”
怀仓不问缘由应下,递上一份卷起的宣纸:“自您离开府中,霍家一共飞来两只信鸽,后来又飞出去三只,内容我已经抄录下来了。”
游烬接过来迅速浏览,清润的嗓音带着潜藏的冷意:“暂且先盯着,不必打草惊蛇!”
“是!”
翌日,闻鱼准时来到霍府,因着闻池早起眼底的乌青太重,被她勒令在留在客栈里休息。
霍府的管家第一次见面就将人得罪狠了,这回早早地在大门口等着。看见她从街道拐角出现,忙小跑着上前请罪:“老奴见过鱼公子!先前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老奴在这给您赔罪了!”
向他这样趋炎附势,攀高踩低的人,闻鱼见的多了,也就看的淡了,不甚在意地颔首道:“无妨无妨,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那还是有问题啊!
管家见她一身月白绵绸长衫,气质温润洒脱,心中后悔:这回可真是马失前蹄了!
这样气质打扮的人,即便不是大富大贵的世家大族子弟,想来也是人中龙凤。
那日纵着护院慢怠他,倘若是此人真治好了孙少爷的腿,怕是要自己的这条老命泄愤,家主也会双手奉上!
管家越想越心慌,往霍邕院子走的路上不停地打量。
闻鱼心下不喜,眉头轻蹙。
霍府建造布置是典型的南方风格,曲水蜿蜒,奇花琳琅。通幽的小径更是阡陌交错,若不是有人带着,只怕很容易就迷了路。
就在闻鱼耐心告罄前,斜前方的小道上忽然走出一道身影:“想不到霍府的管家竟是如此清闲!”
“老奴见过游大人!”管家恭敬行礼。
游烬确实越过他,站到闻鱼面前,清润儒雅道:“公子甚是守时!本官刚好也要去找霍邕,不若让本官给公子带路?”
管家哪敢劳烦这位京城来的祖宗!
“游大人贵人事忙,还是老奴带鱼公子过去吧!”
游烬淡淡看他一眼,管家心中一寒,立即改口:“老、老奴想起来前院还有些事儿没安排,既然大人和公子同路,那便有劳大人了!”
然后不等闻鱼表态,就匆匆折返了回去,看的闻鱼再次对他欺软怕硬的脾性有了新的认识!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游烬身姿挺拔,窄腰长腿在前带路,想打破和闻鱼指尖的岑进,主动开文问。
只是一偏头,发现旁边根本没人。
游烬眼神微冷,正欲转身便看见一双小巧的黑靴迈入眼帘。
再看那对他而言秀气到不行的小步伐,游烬:“……”
闻鱼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人身量高,步伐大,走路比她快很正常。
可偏偏这人居然走一段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眼神温煦地等着她算怎么回事?
好歹她现在也是男儿装,这可真是很直白的歧视了!
闻鱼脸黑了些许,拎着自己的小药箱木着脸从他旁边经过,连个眼风都没留给他。
游烬以拳抵口,清了清嗓子。
给霍邕用针的时候,霍家众人照例回避。
游烬闲适地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中,对霍二老爷解释:“在下对于针灸之术颇为好奇,想留下来观摩一二,鱼公子想必不会介意的。”
“这……”霍家二老爷转头看向闻鱼。
闻鱼知道他这是欺她不敢当众反驳,藏在软丝面具下的葡萄水眸闪了闪,道:“在下并不介意,刚好霍公子这腿疾断需要一味新药,不知大人可介意为好友以身试药?”
游烬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道:“可。”
霍邕对此感动的差点儿落泪,玩笑说他若是女子定要以身相许!
游烬用手将他从自己肩膀上推开,冷淡拒绝:“大可不必。”
霍邕戏谑:“为何?游兄是嫌弃我了?”
游烬撩起眼皮看了眼正在烫针的闻鱼,意味深长道:“我对亡妻至死不渝。”
霍邕败了!
“我能跟男人争,也能同女人斗,但是你让我跟个已故之人怎么比?”
游烬:“若是真有心,从棺材里扒出来也是能比的。”
霍邕推着自己的轮椅后退:“打扰了,告辞!我怕真这么做了,你先把我送进棺材!”
闻鱼黑着脸端着一盏烛灯从旁边过来,幽幽道:“霍小少爷,您会不会躺进棺材在下不知,但是您若是再不坐好让在下施针,你怕是真的会一辈子坐在这轮椅上。”
※※※※※※※※※※※※※※※※※※※※
闻鱼:我信了你个鬼的至死不渝!




世子的亡妻诈尸了 第 7 章
霍邕疼的青筋猛跳,闷哼出声。
若非是看到鱼公子依旧清隽温和,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哪里得罪这位神医。
旁边椅子上的游烬同样捏着膝盖,脸色惨白。
却执拗地盯着闻鱼,一声不吭。
闻鱼收好银针后交代:“好生休养,在下七日后再来。”
霍邕摸着自己已经能感觉到疼痛的小腿,惊喜之余也松了口气,感激地说:“有劳鱼公子!”
“客气。”闻鱼低软的声线疏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将自己的药箱整理好,闻鱼拱手辞别,早在外面候着的小厮忙上前来给她引路。
刚走出院子,他们便与一位满头朱钗,淡粉色撒花绡纱褙子的女子擦肩而过。
鼻间飘进一缕暗香,闻鱼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小厮殷勤地介绍:“方才那位是孙将军家的外孙女邱岚姑娘,平日里深得我们老夫人喜欢,想必又是来探望我家少爷的。”
他话说一半,不过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霍府这样的诗书礼仪之家,能纵着此女进霍邕的院子,想来是真在婚事上替孙子着急了。
闻鱼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这位小姐看上去可不像是长寿之相。”怕是配不上霍邕的。
不过她声音太低,小厮没听清:“公子说什么?”
“没什么。”
等她回道客栈的时候,闻池仍旧未醒。
她随便用了些午膳,给闻池留下张字条,拿上工具和一个小背篓出了城。
钟陵地处大晋东南,雨水丰沛,草木种类相较别处更加繁多。
而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有座长隐山,城里的许多稀有药材几乎都是在那儿采的。
爬到半山腰处,闻鱼的背篓里已经装了不少药材。
用镰刀把挡路的枝蔓拨开,她寻了一处稍稍宽敞的地方,绕着块石头撒下一圈儿药粉,站在圈儿内停下来喝水。
“人在那边!”
“快追上,抓活的!”
闻鱼一口水堵在嗓子,有点不确定的想自己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躲?来不及了!
不远处,捂着腰腹衣衫褴褛的男子已经看见她了。
闻鱼原以为他会向自己求救,却没想对方比她更诧异,顿了几息后,脚步一转,竟是绕道了别的方向。
这可真是个高风亮节的人!
收回指缝中的银针,闻鱼重新坐回到石头上。
片刻后一队黑衣劲装,带着面巾的人追了上来。
一行人看见坐在石头上,表情惊恐的男人,心中嗤笑,问:“采药的,你可能看见有一腹部受了刀伤的人从此经过?”
闻鱼表情依旧愣怔,似乎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为首之人吩咐:“看这怂样儿估计是吓傻了!留下一个人将他解决了,其他人顺着血迹继续找!”
其他人走了,先前问话的男人被留了下来,嫌弃地抱怨:“你说你他娘什么地儿采药不好,非要来这儿?耽误老子办正事儿!”
说话间,银光一闪,刀刃就逼向了闻鱼细白的脖颈。
同一时间,刀刃上叮得一声轻响,而男人的脖颈间一根银针摇晃。
急促的脚步声中,天青锦袍的男人发冠微乱,气息不稳。
闻鱼伸手将银针从男人的脖颈间取下来,从小背篓里的某种草药上摘下一片叶子轻轻擦拭。
持刀的歹人摇晃了两下,朝着闻鱼的方向要栽,被人斜出一脚,直接踢到下坡的位置,咕噜噜地往下滚去。
“为何不躲?”游烬声线很冷,一只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
闻鱼抿唇将银针收好,转身拿起自己的背篓,朝着另外那些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她不想和游烬牵扯,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接触。
钟陵非他治下,想来到此也定是为了公务,说不定过些天就离开了。
从此他依旧是京城高门显赫前途无量的游大人,娇妻美妾……唔,也许是独宠表姐一人在怀。
但是身后跟着的人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闻鱼不得不驻足回头,认真地看着游烬道:“大人,民女还有事要办。”
所以您老能不能不跟着我了?
“赶我走?”
闻鱼:“……”其实不用这么直白的。
“既然不是,那便一道吧!”
闻鱼:“?”
论装疯卖傻,在官场多年的游烬虽然棱角犹存,却也是将此术精髓修炼入骨了的。
闻鱼不由得瞪了下眼睛——温柔如水,似嗔非怒,配上那张因为活动而略带粉润的脸颊,着实令人惊艳。
可惜这种美一闪而逝,见他不应,闻鱼径直埋头赶路。
走了好一会儿,游烬才眯眼:“你在找这血迹的主人?”
闻鱼点头:“他方才帮了我。”
虽然他没靠近也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但闻鱼觉得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事儿一码归一码。
况且如今她和游烬伤了人,只怕接下来的事情就算她不掺和也没那么容易善了。
“大人若是后悔还来得及,毕竟现在他们还没发现你。”闻鱼觉得自己还是该提醒一下他,免得出了什么事儿,游家的人把她从坟里掘出来。
“嗯。”游烬跟在她身后,走的不急不缓:“不悔。”
闻鱼:“……”总觉得话里有话。
鉴于此,接下来很长的一段路,闻鱼都不再开口。
游烬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是强势地从她手中夺走了那把镰刀走道了前面。
从闻鱼的角度看过去,只有一道挺阔的背影。
顺着脚印追踪了近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听到说话声。
闻鱼从旁边折了两片大蒲叶,一片盖在自己脑袋上,一片遮在游烬头顶处。
游烬撩起眼皮看自己头顶绿油油的颜色,薄唇紧抿,将闻鱼的手腕推开:“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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