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流放生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狐珠子
玉米的生长周期比谷类和小麦短,而且可以与红薯间隔相种。若得推广,定能改善目前的困境。
“看来表哥与王爷定很投缘,少见王爷这么开心。”陆沉菀笑道。早上见他时,他还愁眉不展,如今却难掩喜悦了。
安王的感情其实很内敛,他的性情向来平和淡然,就连喜怒都是淡淡的,带着克制。
不过这一刻,他的喜悦之情却没那么平淡克制,连眼底都是满满的欣喜。
他与楼星承投不投缘,这个有待验证,但楼星承带来的种子意义深远。
“楼公子将门之后,确实是不凡之辈。他还记挂着你,等你的唇消肿了,我便带你去见他。”顾君瑜心情愉悦,他又看向陆沉菀的唇瓣,“抹了药,可有好些?”
陆沉菀有点不自在地嗯了声,“好多了。”
顾君瑜还要忙着开垦山地种花木,和陆沉菀闲聊几句之后,便出门去了。
因赈灾和惩处贪墨有功,皇上赏了他千顷之地。不过符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良田太少,荒山荒林居多,凑不足那么多良田,顾君瑜让萧牧给他丈量了几座连着的荒山。
他打算在这些荒山上种花草果木,到时候花开一片,场面也很壮美。
这些荒山上长着杂草和灌木,顾君瑜让人将这些山地锄出来,枯草灌木等则晒干后焚烧用以沃肥。
这两日顾君瑜都在这几个小山头忙着,除了开垦山地,他还得找适合蓄水的地方,以方便今后灌溉。
符阳的夏天炎热,若没水,花草果木容易死,好在这个地方的地下水资源似乎还不错,顾君瑜很快便找到几处可以蓄水之地。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在他面前停下,马背上的人动作利落,翻身下马,“你果然在这里。”
楼星承今日穿了一身窄袖锦衣,腰间一条玉色束带,衬得他这人飒爽威风,俨然有一番少年将才的意气风发。
顾君瑜:“楼公子找我何事?”
楼星承大咧咧道:“倒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玩玩。你们这里连个校场和马场都没有,到处都是庄稼地,可把我给憋坏了。”
他的言下之意,顾君瑜也算听出来了,便笑道:“确实是我招待不周,我这里还有多余之地,楼公子选两块去建校场和马场便是。”
楼星承:“我看你们开垦的这块就不错,开阔,地也算平。”
顾君瑜:……
他看楼星承是贪方便吧,毕竟可以省去清理灌木杂草的麻烦。
不过现在萧牧手下加上楼家之人,算起来也有近一千的青壮年。萧牧那些侍卫都是禁卫军出身,本是将才,不该荒废一身本事。
楼星承实力如何,顾君瑜不知,不过裴钧却曾是征战沙场、功名赫赫的少年将军,建个武场让这些人切磋并无坏处。
“楼公子喜欢,那这片建成马场和校场便是。”顾君瑜慷慨道。
楼星承一只手肘搭在顾君瑜肩上,“那在下便多谢王爷了!王爷可要去跑两圈,我这次带来的可都是一等一的良驹,性子野,跑得快。”
顾君瑜:“我不太会骑。”
楼星承有点意外,安王以前是太子,皇宫还有专门的武师,怎不会骑马?
不过他也听说安王初来符阳时差点病死,莫非是身体不好,所以没学?
楼星承倒没纠结,反而义气道:“没事,我教你。把青霜给王爷牵过来!”
须臾,护卫便牵来一匹高大骏马,楼星承道:“王爷,你要是能将它驯服,那这青霜便归王爷。”
“那我便先谢过楼公子了。”顾君瑜也不与他客套。
楼星承:“你一口一个楼公子,叫得都生疏了,叫我阿承或星承即可。”
于是,顾教授在楼星承的指导下,被折磨了一个下午,终于将青霜驯服。
其实他前世也去马场学过,不过那种马跟楼星承提供的这种战马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楼星承这次带了二十个贴身随从,同时也带了二十匹宝马,这些马儿都是北方外域的战马,确实很野。
日暮,兜了半天风后,楼星承和顾君瑜各骑一匹高大骏马,任由马儿慢步走在乡间暮色中。
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半天相处下来,两人关系拉近不少。
楼星承挑着眉,琥珀色眸子里泛着浅浅星光,“怎么样?这马儿是不是够猛?”
顾君瑜不想看他过分得意的表情,不咸不淡道:“还成。”
“话说我那小表妹到底还有多久才好呀?你们这折腾得也太夸张了点吧,当真三天下不了床?”
顾君瑜瞥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倒是给个准话呀,我这千里迢迢赶过来,人还没见着,我家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外甥女,想念得紧,我得赶紧回他信。”
顾君瑜:“我今晚去问问她的状况。”
“好像不用特地问了,喏,人在那里。”楼星承朝远处扬了扬下巴。
顾君瑜循着他视线看去,果真便见陆沉菀和红儿正在晒场边。
马儿走到晒场,顾君瑜翻身下马,他第一次驯这么野的马,大腿内侧现在火辣辣的,下马时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楼星承见状,赶紧扶他一把,还不忘笑侃一番,“看来王爷还需多加锻炼。”
在自家小姑娘面前出糗,顾君瑜也感觉自己的老脸有点绷不住。
论体格,他确实比不上马背上长大的楼星承,即使他们身高相差不多,但块头没法比。
陆沉菀的视线快速掠过楼星承放在安王腰侧的手,莫名有些羡慕他们的亲密。
顾君瑜为了挽回脸面,忍着酸痛的腿,强作镇定地站到陆沉菀旁边去。
“王爷,表哥。”
“原来还认得我呀!”楼星承吊儿郎当地笑看着她,“哥哥都到两三天了,你还躲我,真是白买了那么多糖给你吃。”
陆沉菀被他三言两语羞得满脸通红,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顾君瑜:“妹妹被欺负亦不知,这种糊涂哥哥不叫也罢。”
楼星承被堵得一噎,“原来找到靠山了,难怪不要哥哥了。”
陆沉菀只好弱弱地辩驳一句:“我没有,还请表哥不要乱说。”
楼星承甚是开心,“一看你这少年老成的模样,就知是陆家养的,还是小时候可爱。”
陆沉菀:……
顾君瑜:…………
三人一同用晚膳,楼星承和顾君瑜喝了点酒,不过鉴于上次喝醉的经历,顾君瑜不敢多饮,楼星承倒也没像裴钧那般相劝。
楼星承话多,讲了一些陆沉菀小时候的事,羞得陆沉菀连头都抬不起来。幸而有顾君瑜给她撑场,才让她好受些,安王偶尔一回合还能让楼星承吃瘪。
楼星承虽是爱开玩笑,但对长信侯府阻断陆沉菀与楼家往来之事,他也极为恼怒,“陆家欺人太甚,等着哥哥回京给你讨公道。”
陆沉菀只当他是醉后胡话,并不在意。她如今已远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她不必再为那些事情困扰。
废太子的流放生活 第41节
饭后,楼星承给了陆沉菀一盒药膏,“王爷今天驯马,吃了不少苦头,他的腿部肯定有擦伤,你回去给他好好处理,千万别让伤口恶化了。”
楼星承从小跟着楼朝渊到处都去过,对这些事自是知晓得清楚。大腿内侧的伤若是不及时处理,平日行走会常常磨损到伤口,再加上那种地方不够透气,很容易让一些小伤口感染恶化。
陆沉菀脸色发烫,颇有几分羞窘。
楼星承看她这般害羞,不禁道:“在哥哥面前羞什么?都成婚了,放开一点,他把你害得这么惨,正好趁着这种机会从他身上报复回来。”
陆沉菀听得有些糊涂,不过还是帮顾君瑜辩解道:“王爷待我很好。”
走在前头的顾君瑜回过头,看了一眼在说悄悄话的两兄妹,总觉得楼星承那人满肚子坏水,千万别把小姑娘教坏了。
他便道:“菀菀,跟上来。”
楼星承把药膏放到陆沉菀的手中,“去吧!”
陆沉菀也注意到了安王今天走得特别慢,步子张得稍开一些,想来楼星承应是没有骗她。
她也听说第一次骑马很容易伤到大腿内侧……一想到这里,陆沉菀的脸又倏尔红了,内心十分纠结。
顾君瑜正好捕捉到她脸上的红晕,不禁问道:“星承给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他就是关心王爷。”陆沉菀道。
“关心?”顾君瑜听后却轻笑了一声,小姑娘果然好骗。
他推门进屋,陆沉菀也跟着他进去。
昏黄的灯火映照着小姑娘的脸,那大夫开的药倒是很有效,她的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连咬破的地方也看不出什么来。
顾君瑜坐到座榻上,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以后小心点,别再磕到碰到了。”
陆沉菀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君瑜看出了她的纠结,“你想说什么?”
“王爷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顾君瑜的大腿内侧正火辣辣的,不过他嘴上依旧轻描淡写道:“没有受伤,只是很久没骑马,有些酸软。”
陆沉菀:“那我给你揉揉。”
说罢,她当真凑上前伸手帮他揉捏。
顾君瑜赶紧止住她,“不用。”
他身体动作过大,摩擦到伤口,疼得不禁蹙眉。之前在马背上还没觉得,而今缓和下来,才发现这大腿内侧的痛感简直要命。
“你受伤了。”
“没有。”
陆沉菀见他额头有些细密汗水,情急下脱口而出:“那让我看看。”
第36章 我想和夫君生个孩子。……
两人都一时怔住了。
室内一片静默。
小姑娘果然被楼星承带偏了。
顾君瑜有点头疼。
他握住陆沉菀的手, 将她拉起来,“我真没事,你不用紧张。”
陆沉菀抿着唇, 倔强地看着他。
她自知唐突失礼,然而见眼前之人脸色苍白、却又强作镇定的样子, 她内心更多的是烦躁。
他们本是夫妻,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人,但是安王待她,却总像雾里看花,永远隔着那么一层, 让她看不真切。
他疼她、宠她, 却又死守着男女防线。
她并非不知廉耻一心求欢, 只是……只是想像个正常妻子一样关心他。
陆沉菀忽然生出一种挫败和迷惘, 她不再为难顾君瑜,将楼星承给的药膏递了过去,“王爷不想让我看,那便自己涂抹吧,切勿不把身体当回事。”
顾君瑜看她怅然离开,心中也有几分不痛快。
自己好像又在无意间把小姑娘给得罪了。
不过让她处理这种部位的伤口显然不适合, 顾教授觉得自己没那个脸, 更不敢这样占小姑娘的便宜。
他是个生理机能正常的成熟男人,万一有了反应,那岂不尴尬?
灯火摇曳,顾君瑜洗漱后坐到床上,大腿内侧红了一片,严重处已磨破了皮,难怪火辣辣疼。
他挖了一些药膏涂在破皮处, 药效清凉,倒是减轻了不少痛苦。
翌日起来,顾君瑜觉得浑身骨头都酸疼。
好在昨晚用了药,他的大腿内侧倒没那么疼,磨红的地方已消散,只剩破皮处未完全愈合。
想起自己前世漂亮的六块腹肌,顾君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加强锻炼。
尤其是有了楼星承这样的对照组,把他衬得跟个弱鸡似的了。
为了早点将荒山开垦出来,顾君瑜让刘大去找萧牧借人。
那萧牧一开始对刘大爱理不理的,不过听说是建马场和武场,顿时来了精神,带着一众手下过来供顾君瑜差遣。
人多力量大,没出十日,这几个山头都开垦完毕,武场也有了雏形。
同时,谢家从益州买来的花苗也到了。
顾君瑜对山地做了规划,指导仆人们种花种树。种树倒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后期的养护才是重点。顾君瑜又教他们沃肥,针对花苗树苗的情况进行追肥和灌溉。
因着这几个山头占地太广,顾君瑜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小表妹,你这又去山头看那些花花草草呀?”
陆沉菀斜扫一眼牵着马走上来的青年,淡淡嗯了声算作回应。
“怎么像只闷葫芦一样?”青年很没眼色道,“莫非哥哥说错了,你不是去看花草,是去看王爷?”
陆沉菀羞红了脸,“表哥莫要胡说!”
楼星承好心情地偷笑着,“原来表妹真是去看花草?那花草有什么好看的?走,跟哥哥去玩,哥哥教你骑射,小姑当年巾帼不让须眉,打遍京城男儿无敌手。你真是没一处像她呀!”
陆沉菀:……
“不去!”
“别拒绝得这么快,我去找王爷下来一起玩。”
楼星承说罢,把马儿交给手下,自己上山去找顾君瑜了。
顾君瑜正在山头指导最后一批果木的种植,却见楼星承大步走来。
“王爷,小表妹在校场等你,走,一起去玩。”
顾君瑜满腹狐疑,“菀菀在校场等我?”
小姑娘最近似乎有点刻意疏远他,顾君瑜猜想是上次自己驳了她的面子。刚好最近天天都很忙,每次想与她好好聊时,小姑娘又总是找借口回避他。
楼星承勾着他的肩,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前捶了下,挑眉道:“这些活你吩咐下去就行了,何必天天守在这里,把小菀都冷落了。”
顾君瑜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好跟他一起去校场。
“菀菀。”顾君瑜直接走到陆沉菀面前,温和一笑,“就该多出来走走,别整天闷在家里。”
陆沉菀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晕,轻轻嗯了一声。
“骑马还是射箭?”楼星承走来问道。
顾君瑜:“射箭吧!”
楼星承带来的马太野了,很难驯服,他上次都痛了几天才缓过来,陆沉菀这么娇弱的小女孩,怕是不适合上马。
楼星承便让手下去备好弓箭和靶子,顾君瑜和陆沉菀都不会这些。
陆沉菀对射箭兴趣缺缺,顾君瑜倒是很来劲,男人的爱好和女人的爱好本就很不同。
射箭可增加臂力,强身健体,在这种冷兵器时代,这还是一门很好的求生技能。
楼星承同时指导顾君瑜和陆沉菀两人,不过他对陆沉菀的指导相对松懈些,对顾君瑜却很上心,每个动作都亲自矫正到位。
“腿,腿叉开点,手膀放平,对,就是这样,对准靶心,用力拉弓,这样……”
楼星承站在顾君瑜身后,两人身体贴得近,那楼星承还时不时对顾君瑜动手,肢体碰触极为频繁。
一支箭射出,正中靶心。
楼星承夸了一句漂亮,很不要脸道:“虽然比我当年稍逊一筹,不过第一次就能正中靶心,也算佼佼者了。”
顾君瑜被他逗笑,不忘调侃回去:“能比大名鼎鼎的楼公子稍逊一筹,真是我的荣幸。”
陆沉菀看着这一幕,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仿佛突然间就明白顾君瑜为何对她温柔包容,却又从来不肯碰她,甚至他们同睡一张床,他看她的目光还是一派坦荡。
顾君瑜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陆沉菀,见小姑娘脸色惨白地愣在原地,便放下弓箭走过去。
“怎么了?”顾君瑜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清朗,甚至带着宠溺与关切。
陆沉菀心中一酸,脸上却挤出一抹笑,“没、没什么。”
“小哭包,都快哭了,还说没什么。”楼星承也走了过来,一手自然地搭在顾君瑜肩膀上,吊儿郎当地看着她,“怎么回事?给哥哥讲,哥哥帮你做主。”
陆沉菀看着两人亲昵的姿态,心里更加酸楚了。
安王并未避开她表哥的亲密举动,甚至还对她表哥笑得那么纵容好看。
顾君瑜也摸不透小姑娘的心思,陆沉菀现在的笑容确实很勉强。
他试图开解道:“菀菀,有事别憋在心里,我和星承都是你至亲之人……”
他和星承……
陆沉菀一听这话,更是酸味翻涌,她微微眯起眼,抑制着满心绝望,“我的手有点酸,你们玩。”
废太子的流放生活 第42节
她没敢多看顾君瑜和楼星承的表情,转身离开,到一旁的看台坐着。
“唉,还是这么娇气。”楼星承并未看出陆沉菀的不对劲之处,只以为她被长信侯府那种古板家庭养得娇气了。
不过顾君瑜却总觉得陆沉菀今儿的兴致不高,情绪也不对。以前这小姑娘跟着自己顶着大太阳在田间做实验,也没见她叫过苦,而且还总是笑得甜美。
今天怎么一会儿就手酸要走?
“让她歇歇,我们继续。”楼星承不以为意。
“我去……”看看她。
顾君瑜话没说完,却见裴钧走到陆沉菀身边了,他只好把后面的话语咽下。
楼星承还在兴头上,拉着顾君瑜继续射靶子。
顾君瑜时而朝看台那边望去,见裴钧和陆沉菀还在聊,便也不方便过去打扰,只好跟着楼星承学射击了。
看台处,裴钧问道:“小菀有心事?”
陆沉菀挤出一抹浅笑,“没有,原来裴叔也在?”
裴钧看她这般故作坚强,又不由得想起了昔日的故人,“可是王爷有负于你?”
陆沉菀摇头,“王爷待我很好。”
“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裴叔送你回去。”裴钧道。
陆沉菀点点头,她也不想在这里看安王和她表哥的亲昵举止。
裴钧给身边护卫交代了几句,便送陆沉菀离开。
路上,陆沉菀一直很沉默。
裴钧:“小菀若有麻烦,可与裴叔说。你这般闷闷不乐,你娘若知晓了定会心疼。”
陆沉菀听他提起母亲,眼里果然有了情绪起伏。
“裴叔,我很害怕自己。”
裴钧默了一下,“小菀为什么这么说?”
兴许是憋得太痛苦,又兴许是眼前人给了她一种来自长辈的关怀,让她放下了戒心,她道:“我最近患得患失,嫉妒猜疑,我害怕这样的自己。”
裴钧:“你害怕失去什么就将之抓住困住,如果你觉得他值得,就算用点手段也无妨。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陆沉菀睁大眼,她只是想寻求阻止她疯狂下去的方法,没想到裴钧却给她下这么猛一剂药。
这样的裴叔和她认知里正直寡言的长辈形象似乎有点不一样。
“裴、裴叔,这样真的可以吗?”陆沉菀感觉自己心底的恶魔又在蠢蠢欲动。
“当然可以。”裴钧给了她非常肯定的回答,“不要委屈自己,不要把属于自己的感情拱手让人,不要……失去后再去追悔一辈子。”
陆沉菀看裴钧眼里有哀伤,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裴叔有追悔的人?”
顾君瑜和楼星承在校场练了半天,虽然手臂很酸,不过今天学会了射箭,也不算荒废了。
顾君瑜洗了澡,想着最近陆沉菀对他的疏远,便去隔壁找陆沉菀,打算和她好好聊聊。
十六岁是小女孩比较敏感的年纪,他以前几乎没和这种青春期的女孩打过交道,也不知陆沉菀今天在校场为何突然离开。
“菀菀。”顾君瑜走进房间,便见陆沉菀正坐在榻上,视线盯着跳跃的灯火,却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陆沉菀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顾君瑜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温柔笑问。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想。”对方的坦然更加剧了她心中的复杂。
“还说没什么,纠结都写在脸上了。”顾君瑜道,他收起了调侃,试图叩开她的心扉,“菀菀,我们是家人,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该一起承担。那些艰难的岁月,你都陪我挺过来了,现在你有烦恼,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面对。”
他的声音温柔,不徐不缓,如三月和风,能融化冬日的冷冰。
陆沉菀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似水般温柔,也正专注地看着她的眼。
她贪恋这样的温柔,但这份温柔却又不独独为她所有。
她发现自己太贪得无厌了,其实时下狎妓、养男宠之风盛行,据闻京中许多高门大户都有着这样的嗜好,也没什么。
她表哥丰神俊朗,安王玉树兰芝,多么般配……
“所以,你能告诉我,最近到底有什么困扰的心事么?”温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眼前人眉眼俊秀,鼻梁英挺,唇瓣柔软,轮廓分明……每一处都让她梦牵魂绕。
看她迟疑的样子,顾君瑜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浅笑以作鼓励。
那笑意自眼底散开,里面似有桃花飘落,美得让人沉醉。
裴叔说得对,她贪恋这样的温柔、贪恋这个人,她不愿也不能将这份温柔拱手让人,即使是她最亲的表哥。
“夫君。”陆沉菀终于开口。
顾君瑜:“嗯?”
好久没听她叫夫君了,顾君瑜竟然听出了一丝缠绵。
陆沉菀:“你喜欢我吗?”
顾君瑜有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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