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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谁家mm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14章 一只不死,一只永存
角落里的老人畏惧的缩着脖子,不敢看眼前的人,也不敢接对方递过来的东西。
纪南峥双手捂住脸,只觉得眼睛生疼,他使劲揉了揉,颤着嗓子喊:“白,白妆?”
老人像是意识不到那是在叫自己,她只是害怕极了,糊弄着声音,尽力的想解释:“没,没偷东西……没偷,东西……我的……是我的……”
老人说着,看到地上掉落的石头,她忙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它们一颗一颗捡起来,藏在怀里。
纪南峥很难受,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塞住似的,呼吸都不顺畅,他弯下腰,把手里的双生蛊再次递上去,急促的道:“你不认得吗?这是你养的蛊,我们成亲之日,你亲自给我种下的,你忘了吗?”
老人推开他的手,只埋头专心捡自己的石头。
纪南峥因为她的不回应变得焦躁,他上前握住老人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定定的问:“你是白妆吗?是你吗?你不记得我吗?我是纪南峥!我是纪南峥!”
“啊!”老人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像是被刺激了,埋怨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对着他大叫:“啊!”
纪南峥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连忙松开。
老人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石头也不捡了,又往后面缩,她一边躲,一边粗粗的喘气,手脚无意识的蜷缩,像是在害怕什么,在逃避什么。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纪南峥绝望的叫道:“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角落里的老人像是在封闭自己一般,不言不答,从始至终都含着脑袋,瑟缩的拒绝着眼前这人的靠近。
小黎与纪槿从衙门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找到太奶奶这么重要的信息,小黎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娘亲。
但现在两江发生兵祸,安州也戒严了,他们这里通信不便,小黎便直接去府衙,找了安州府尹,希望他能帮忙送信。
安州府尹一听是送给容都尉的,自然应允下来,而这一番来往,在路上,小黎也把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与纪槿科普了一番。
现在他们回来了,原本是想着,这会儿大家应该都醒了,便也好让大家都见见太奶奶了,昨晚回来时已经是半夜,小黎便没有吵醒众人,只让太奶奶在自己房间睡下,想着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哪知他这会儿刚回来,立刻被小二堵住了,小二着急忙慌的道,二楼出事了。
小黎与纪槿急忙跑上二楼,哪想刚上楼梯,就听到一阵女子的哭泣声。
小黎认出那是外祖母的声音,他连忙跑过去,便见自己的房间此时已经沦陷了,外祖母与太爷爷都蹲在地上,悲痛竭力的,与角落里那正蜷缩着身子,不知所措的老人,说着什么话。
纪槿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其他人挤开,把表姑奶奶扶起来。
老人见到了熟悉的人,也很激动,她握住纪槿的胳膊,像拉着救命稻草一般,可怜巴巴的道:“小槿,小槿,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纪槿眼睛都红了,忙护住表姑奶奶,安抚着拍她的后背,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了,表姑奶奶,您别着急,别害怕,先到这边来坐。”
老人家在地上缩了太久,手脚都冰冷了,现在有亲人陪伴着,她终于坐到了凳子上,但她还是很恐惧,即便坐下了,也拼命的将自己的身子往纪槿身后藏,眼睛更是不敢看屋里的其他人。
小黎深吸口气,问:“这是怎么回事?”
纪夏秋这时也站了起来,她捂着脸庞,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颤声问:“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一直在纪家堡吗?”
当年与柳桓私奔,离开岭州后,纪夏秋就几乎没再回去过,年轻时失去丈夫,人过中年又失去女儿,纪夏秋对母亲,一直是心怀愧疚的,但她也是一个母亲了,她有着一双儿女,女儿被她遗留在京都,水深火热,儿子从小体弱多病,令她操心不已,加上身边虎狼环绕,危机四伏。
纪夏秋早年在过不下去时,也曾想过,要不要回纪家去求救,但她太了解自己那些族亲了,那些人尽管会好生照顾母亲,却不代表会再接纳她这个“叛徒”。
纪家因为她纪夏秋,多年后再次遭到朝廷追杀,全族人死伤无数,还活着的,也都藏头露尾,过着不见天日的苟且日子,纪夏秋没有那么大的脸,没敢再去连累他们。
因此她远走他乡,带着儿子,一步一步含辛茹苦,将儿子教养长大。
这期间,她也悄悄回过纪家,探望过母亲,母亲还是老样子,纪家的人对她很尊敬,她年纪大了,无所事事,便会帮着族亲带一下族里的小孩,纪家出了一个金瞳女,那个小女孩还有个同胞姐姐,两个姑娘父母早亡,母亲便将两个孩子带到身边教养,两个小女孩,也很依赖母亲。
纪夏秋看母亲过得平静安乐,虽然心中抱歉,但也没有出现打扰,在她心里,她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罪人,一个纪家的罪人。况且,对外界而言,她纪夏秋这个人,应该早就死了,死人,本就不该再出现。
最后一次去看母亲,纪夏秋记得,大概是五年前,那时母亲已经白发苍苍,她背着背篓,爬上了岭州后面的高山,她可能是去采草药,可能是去抓虫子,母亲是苗族人,尽管她已经十几年没养过蛊了,但她还是会喜欢收集一些小虫小蚁,那是她的乐趣。
母亲的身边跟着两个小姑娘,两个姑娘都娉婷玉立,她们像两只小麻雀,在老人家耳边叽叽喳喳,逗得老人家失笑连连。
纪夏秋很高兴,很高兴有这么两个小姑娘,能代替她,替她照顾母亲。
之后因为发现柳蔚,陌以又到了叛逆期,跑去了京都,纪夏秋忙碌了起来,再之后柳蔚失踪,陌以离家出走,去了青州,还有一整个八秀坊要她操心,纪夏秋便没有时间再回岭州。
她以为,只是几年而已,就那么几年,应该什么都不会变才对,所以这次见到父亲,父亲说要回岭州见母亲时,她自然应承,心里还在想着,母亲见到父亲会是什么表情,会恨他吗?还是会原谅他?
可千想万想,纪夏秋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前还神采奕奕的母亲,现在会变成这样。
她糊涂了,不认得人了,她听不懂自己的名字,也叫不出父亲的名字,她看他们目光就像在看陌生人,她害怕他们,恐惧他们,排斥他们。
纪夏秋哭得不可抑制,整个人摇摇欲坠。
小黎安抚不住不说,雪上加霜的是,太爷爷那边的情况,比外祖母更糟糕。
太爷爷没有失声痛哭,他坐在床沿,整个人都沉默着,小黎靠近,小心翼翼的叫他,太爷爷却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双手握着床沿,掌心被铬手的木头扭曲得变了形,小黎握住他的手背,却被老人反手捏住手腕。
小黎看着太爷爷,却见太爷爷一双眼睛红的跟血似的,他盯着他,纳纳的问:“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下呢?”
小黎吓坏了,害怕老人家情绪波荡太大,太极端,心脏会出毛病,他连忙给太爷爷按穴位,但刚刚动手,太爷爷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然后整个身子往前倾,就在小黎大惊失色时,只听“噗”的一声,老人呕出了一口鲜血。
“太爷爷!”小黎大叫一声,吓得连忙扶住太爷爷的身子。
而与此同时,藏在纪槿背后的白发老人,猛地按住自己的心口,她吃疼的“啊”了一声,在纪槿担忧惊惧的目光下,她握住纪槿的手,只听“噗”的一声,她也吐出了一口血,这血却不是红的,而是黑的。
在黑血之中,谁也没看到,一只黑色的小虫,正在不断的蠕动,它慢慢,在地上匍匐,朝着角落里,那颗早已石化的,由纪南峥远渡重洋,自仙燕国带回来的双生蛊处,慢慢的靠近。
三年前堕落山崖,崖底尽是巨浪,一孱弱老人,是如何顺着河流趟入两江,又如何活到被人搭救,带往松州的?
双生蛊,蛊为双,一只不死,一只永存,纪南峥的双生蛊,能于茫茫大海之上,救他一命,助他成活,白妆的双生蛊,一样能在生死关头,护她一丝心脉,为她带来一线生机。
如今,这两只蛊,相会了。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15章 顶呱呱,兄妹俩
黑色的小虫爬到石头旁边,它悄悄啃噬着,一口一口,将那茧壳慢慢挖出一个洞,接着,它钻了进去,里头,有另一只白色的蛊在等它,它们用自己的蚕丝,合力将洞口彻底封死,而后,安稳的交颈陷入沉睡。
白妆这边,因为乍然失去双生蛊的保护,整个人陷入抽搐。
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头,纷纷再次破开外壳,里面的蛊虫重新爬出来,它们有志一同的往自己的主人身体里钻,想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弥补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画面,不禁被吓到了,十来只奇形怪相,颜色鲜艳的虫子往人的鼻孔,耳朵里爬,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纪槿甚至动手想挥开这些小虫。
纪夏秋急忙阻止了她:“是蛊,是母亲制的药蛊,我认得,我小时候见过。”
纪槿便迟疑了,她想到了昨夜那只为芳鹊解了步步生花的蛊虫。
白妆的身体极差,这一来源自于她的年纪太大,二来则是因为三年前跳下大海时,留下的后遗症。
当时她的身体已到了奄奄一息的状态,石化多年的双生蛊爬出了茧壳,钻进了她的心脏,护住了她的安危。
其实双生蛊在两夫妻成亲当日,就被种到了对方身体里,纪南峥与族人在大海上遇难,生死存亡之际,体内的双生蛊救了他一命,这一命就像完成了任务,待纪南峥身体康复,双生蛊便自动脱落,出离了他的身体,可因为找不到另一只情蛊汇合,双生蛊无处可去,只得回归茧壳,安静等待。
因为纪南峥的双生蛊脱落,白妆的双生蛊也跟着脱落,但它没有死,仅仅只是脱落,因此几十年来,无论别人说什么,白妆始终坚信,她的丈夫还活着,他一定还能回来。
白妆带着她那已经石化的茧壳离开纪家堡,掉落大海后,感应到她的生命流逝,双生蛊破壳而出,可因为一直等不到白妆的身体恢复康健,这只蛊便没有像纪南峥的那只一样,完成任务后脱离体表。
今天它脱离了,也仅仅是因为找到了另一只情蛊。
每个人,每件东西存在,都有它特定的价值,蛊也一样,他们被制出来时,便是至死不渝,被分开安置于两具身体里,它们一生为的,也仅仅是完成那刻在本能里的任务,而后再与对方汇合。
苗人擅蛊,尤其喜欢给自己的夫君下蛊,可蛊代表什么,很多人认为,代表忠诚,若你对我不忠,我的蛊虫,会侵蚀你的肉体,啃咬你的心脏,让你不得好死。
可不是的,苗人的蛊,不是枷锁,这是一道祝福,这是苗女给自己丈夫佩戴的一道平安符。
我期待你与我共生一世,贫富不移,恩爱两情,白头偕老。
纪南峥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胸口麻麻的,整个人很是疲累,小黎在旁边守着,看到他睁开眼,忙惊喜的唤道:“太爷爷,您好些了吗?”
纪南峥看了看床畔边的曾外孙,愣了一下,脑子里立刻涌出昏迷前的记忆,他颤声问:“白,白妆……你太奶奶她……”
“她很好,她很好,您别乱动,先躺下。”小黎安抚住太爷爷,才道:“太奶奶的身体虽然很差,但她大概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好,这两年不知不觉制了许多药蛊,每回发病,药蛊便会自动脱壳,为她修补破损的内体,虽然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可太奶奶年纪太大,很多治疗方法不适用,在身体条件有限的情况下,那些药蛊的功效,反倒比真正吃药扎针要管用得多。”
纪南峥撑起身子,问:“她是不是……是不是吐血了?”
这是纪南峥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他好像看到白妆呕了一口黑血,但因为那时人已经撑不住了,他没来得及看清,就失去了意识。
小黎点头:“是她的双生蛊脱落了。”小黎说着又看了看纪南峥的心口位置:“说来,太爷爷您的心脏,疼吗?”
纪南峥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点头:“有点。”
“之前也疼?”
纪南峥摇头:“见到她,之后……开始有些疼。”
“那应该就是了。”小黎道:“外祖母说,双生蛊是这样的,因为一生只效忠一个主人,所以只要他在你体内存在过,就会特殊的留下痕迹,虽然您的蛊早已脱离体内,但因为太奶奶的那只还在她的心脏里,所以另一蛊出现,您的心跳也会有所波动,同理,您的蛊出现,太奶奶体内的蛊也会躁动,太奶奶之前是不是已经晕过一次,被她的药蛊唤醒的?那是因为她体内双生蛊的反应太剧烈,使她心脏承受超过负荷,不过太奶奶的那只蛊现在也已经脱落了,之后您与她,都不会再因外物干扰,而出现心率不正常的情况了。”
纪南峥皱眉听着,整个人陷入沉思。
小黎见他如此,又问:“您要去看看太奶奶吗?她就在隔壁房间。”
纪南峥立马“恩”了声,可应完,又僵住。
小黎安慰道:“迟缓症是许多老人都会患上的病症,您别看她现在认不得您,可关于您的事,她一件都没忘,不信您去问问她。”
纪南峥没信,他想到了之前妻子对他的排斥,恐惧,与冷漠,他有些胆怯。
小黎便托住太爷爷的胳膊,强行让他下床,带着他去隔壁的房间。
他们站在房门外,里面,完好无损的白发老奶奶正与丑丑说着话。
因为发生了之前的事,老人家现在对生人很不信任,唯有丑丑,她能卸下心房。
小黎到了门口后,就咳了一声,唤来丑丑的注意,看到哥哥来了,丑丑马上对哥哥咧嘴笑起来,小黎对丑丑打了个手势,丑丑收到后,立刻大声的对老奶奶提起问来。
“太奶奶成过亲吗?”丑丑现在已经知道老奶奶就是自己的太奶奶了,所以称呼顺口就改了。
糊涂的老奶奶并没法发觉什么不一样,小丫头喊什么,她都答应。
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似乎经常与别人说起自己的丈夫,小丫头问她了,她就沾沾自喜的回答:“成过,还生了孩子。”
丑丑又问:“那您的丈夫在哪里呢?”
老人家微笑着道:“打渔,晚上才回来。”
“那您的孩子呢?”
“小秋,小秋在屋里睡觉。”老人家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偷偷的对丑丑道:“小秋两岁半了,还尿床,不要告诉她,她不许我说,不然要哭的。”
坐在房间里的纪夏秋听得泪眼婆娑,止不住啜泣,丑丑问完了哥哥要她问的三个问题后,就扭头邀功似的看向哥哥。
小黎对丑丑比了个顶呱呱,再偏头看身边的老人家。
只见太爷爷也在哭,粗糙的大掌一直在擦眼泪,可怎么都擦不干。
“太爷爷,您看,太奶奶还记得您,那您愿意用纪槿她们的方法,继续陪伴在太奶奶身边吗?”
纪南峥立刻看向小黎,着急的问:“方法,什么方法?什么方法?”
小黎说着,牵着太爷爷走进屋里,对着满头白发的太奶奶喊道:“七表婶,您的丈夫打渔的时候出事了。”
纪南峥在纪家本家排行第七,的确有晚辈会叫他七表叔。
太奶奶显然对七表婶这个称呼很有印象,她立刻站起来,看着门口道:“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小黎道:“掉海里了,差点没捞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太奶奶立马起身走过来,看着说话的小黎,她好像认不出他,迷茫了一下,便抬头,在门口张望起来,似乎在寻找自己的丈夫。
小黎便把太爷爷的手递给她,道:“您先送他回去吧,虽然换了衣服,但走路好像有些跛了,可能是在海里崴了脚。”
白妆错愕的接过纪南峥的手,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她呆了一下,但很快,因为外人的肯定,她的心被动摇了,脑中不自觉的,把这个生人与自己的丈夫重合了起来,她兀自的抱怨起来:“你怎么也不小心点?好好的也能掉海里,哪里崴了,回屋我给你敷一敷。”
纪南峥感受着妻子掌心里的温度,眼泪控制不住的,又往下掉。
白妆扭头看到了,笑话他:“你哭什么?有这么疼吗?”说着又担心了:“真的很疼吗?要不找大夫看看?我陪你过去,你还能走吗?架着我的肩膀,别逞强。”
纪南峥抬手就拥住了妻子,把脸埋在她的颈项间,哭得不能自抑。
他的妻子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的背:“不疼了,不疼了,别哭了,哎呀,你别吓我啊,别哭了嘛……”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16章 自信心爆棚的柳蔚
乾凌三十七年,正月初一。
安州的信寄到青州时,柳蔚正在大杂院的厨房淘米,魏俦就在旁边看着她,他心惊胆战的,好几次劝柳蔚别忙了,柳蔚都没听,把他急的不行。
雷尔朗亲自带信上门时,就看到柳司佐捉摸着水位,刚把米下了锅,想到今日是过年,雷尔朗便问了起来:“三王爷今晚回来用饭吗?”
柳蔚笑了声,擦了擦手道:“说可能不回来,不过过年总要有点年味,他不回来,我们也要吃饭。”
魏俦闻言,脸都黑了。
雷尔朗倒是没注意,他把自己带来的信递给了柳蔚,道:“安州来的,说给三王爷。”
“容棱?”柳蔚有些意外,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信封上的官印,愣住了:“安州官府寄来的?”
“是啊。”雷尔朗道:“估计是听到风声了,知道呼尔托忍败退,现在青州是三王爷主事,就送了信过来,不知道啥事,我去衙门没见着三王爷,便给你送来了。”
柳蔚怕是什么重要的事,倒是没避讳,直接就把信拆了。
雷尔朗正好在旁边,看了两眼,发现都是看不懂的药命,有些纳闷:“寄错了?这不是药方吗?”
柳蔚却在前后浏览一遍后,突然笑了起来:“是家书,我儿子寄来的。”说着,她又把信看了一遍,然后折叠起来,小心的放进怀里,热情的对雷尔朗道:“既然遇上了,今晚就在这里用饭吧,你家小也不在青州,过年一个人多冷清。”
雷尔朗笑呵呵的,想不到还有这种好事,柳司佐还有留人用饭的时候?忙想答应。
结果旁边的魏俦拉了他一下,使劲瞪他。
雷尔朗推了魏俦一下,道:“我不多吃,你还舍不得怎么的?”
柳蔚听他这么说,高兴死了,对魏俦摆摆手道:“别这么小气,人家是客人,我做了很多,都够吃的。”
魏俦一脸阴沉,看着自信心爆棚的柳蔚,又看着不知人间疾苦的雷尔朗,半晌,冷冷的道:“哼!”
雷尔朗不明白魏俦的态度,他开开心心的去了外厅,等着蹭饭,结果过了好半晌,他却闻到厨房飘过来的糊味。
他皱了皱眉,不禁问向一边正在看书的钟自羽:“是不是什么烧着了?”
钟自羽眼皮都没抬,凉凉的道:“什么?”
雷尔朗指着厅外:“好像什么糊了?”
钟自羽抬起头,也往厅外看了一眼,而后摇头:“没有,我没闻到。”
雷尔朗耸了耸鼻子,发现那糊味都快扑他脸上了,他皱着眉道:“别是出什么事了吧,我去看看。”
钟自羽忙叫住他,警惕道:“你答应留下用晚饭的,别想跑。”
雷尔朗不解:“什么?”
又过了一个时辰,饭菜上桌了,雷尔朗明白了。
外面的天现在已经接近西斜,冰冷的冬季里,厅堂里的气氛还算热闹。
雷尔朗浑身僵硬的看着满桌“珍馐”,手里的筷子,差点就要捏不住了。
魏俦这时轻描淡写的凑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抖出一粒药丸,悲悯的塞给了雷尔朗,道:“你保重。”
雷尔朗握着那粒药丸,手都抖了。
柳司佐很有才华,很有智慧,很有头脑,但她做饭真难吃。
雷尔朗一脸被雷劈过似的用完了这餐让她记忆深刻的年夜饭,之后他是扶着墙,蹒跚着离开的。
满桌十四道菜,魏俦全程都在吃那碟萝卜丝,萝卜丝里除了油,啥也没有,它就是盘正常的萝卜丝,和生萝卜味道差不多,但在其他菜色的对比下,好吃得赚人热泪。
雷尔朗手慢,没抢到萝卜丝,被热情好客的柳司佐夹了好几道大菜,他都吃了,吃得怀疑人生。
那个叫钟自羽的青年更好笑,他什么都没吃,明明一个时辰前还挺健康的一个人,又是看书,又是聊天,像模像样的,结果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就不好了,说喉咙生了炎症,说不了话,吃不了东西,只能喝水。
魏俦爱上吃素,钟公子喉咙不好,柳司佐一腔热血就发泄在送上门的自己身上。
雷尔朗从来没觉得柳司佐这么亲切过,对他可说是无微不至,碟子里但凡少一点菜,她都得立刻亲自给你补上,确保你碗里的“佳肴”必须是冒尖尖的,不冒尖就是她没有待客之道。
雷尔朗现在算明白了,为啥三王爷和那个姓岳的公子,还有叫武鸿的海东军大过年的也不回家用饭,他们也不容易,谁不是为了活着呢。
雷尔朗就闹不明白,柳司佐手艺怎么能这么差,离开大杂院时,他就问了亲自送他出来的魏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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