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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弄
“嗯,走吧。”想起那时刚刚来长宁院的阿年,整日不知做些什么,傻呆呆的窝在房中,每日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最积极。
二人并肩而行,阿年本想落后一些,只是周玄清走的十分慢,阿年瞄了他几眼,便抬步走到了他身边,周玄清才跨大步子。
这便是阿年察言观色得来的经验,想来还有些得意。
第6章 低头的第六天
午间的饭菜并不多,周玄清年纪轻轻便长谈那些养生之道,阿年初时还经常叫小厨房做一些自己爱吃的,后来见周玄清吃的清淡,也不敢大鱼大肉的吃了,主与仆的地位总是要牢记的。
哪有主子在嚼些绿叶子菜,自己在那对着一盘肉大吃特吃的,实在不雅观,也不合规矩。
二人吃完,周玄清便去了书房,今日还是去的小书房,阿年猜度着,大概昭文馆里的事,是与他无关的。
不然早就去大书房里大翻特翻了,对于大书房里那满墙满架满室的书,阿年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实在是震惊,随后便是羡慕。
直到后来世子知道她大字不识一个,便起了些教她认字的心思。
阿年正打算回去补觉,昨夜一番折腾,今日本打算去拜了国公夫人就回来睡觉的,谁知又被大小姐叫去了。
“阿年,将你习的字拿来,今日有空,该多教你一些才是。”周玄清雅正的嗓音从小书房门前飘来。
阿年浑身一紧,有些丧气,转念一想,习些字也就能早点看得明白那些书,到底是好事。
便回去将自己的字帖拿了出来,虽说比刚开始习字时好一些,可看着依旧是大大小小不一,有的地方还滴了墨,泅了一大团黑点。
看着世子写的‘傅笙年’,阿年将那张纸珍而重之的放好,然后便往前边的书房去。
战战兢兢的将几张纸递给周玄清:“世子,这是三字经的抄写,您看看。”说完便双手揪在一起,睁大双眼,看着坐在梨花木书桌后头的周玄清。
“嗯,现下写的好多了,错字也少了,这里头的字,可都认识了?”
阿年摇头,愧疚的蜷起了手指:“三字经字数太多了,世子,我记不过来。”
周玄清正想说你怎么这么笨,他当时通读几遍也就记住了,见她乖乖巧巧的立在面前,面色娇艳欲滴,水眸潋滟,像极了学生等待夫子训话的模样,陡然又松了心神。
只招手道:“自己搬一把椅子过来。”
阿年听话的搬了把红漆圈椅过来,离的有些远。
“过来些。”
阿离又搬近了些,周玄清像是不耐烦了,长腿一伸,脚尖勾了过去,椅子拖地的声音颇是刺耳。
周玄清见她有些受惊,无奈开口:“以后我说了就做,不要老是畏畏缩缩的,明白么?”
阿年频频点头:“知道了。”
又明白了一个不惹世子讨厌的小窍门。
周玄清逐字逐句的教了一遍,阿年又自己读了一遍,虽说记得很快,可终究比不得那些正当读书时的记忆力,时不时就要问周玄清那字读什么。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况且你那个字写的实在是有碍观瞻。”见她头又垂了下去,脖颈如象牙般白皙弯曲,像那折颈的天鹅。
又转了语气,“不过无事,不会写那就多认字,想来需要你写字的地方也少,喏,多读一读,若是记得快,我就教你看话本子吧。”
脑中突然想起周玄宁说过的话,那些书读起来忒没意思,我才不看呢。
大概是这些四书五经三字经什么的太过枯燥滞涩,女儿家读来没什么乐趣,周玄清想了想,便也不强逼她。
忽而一阵秋风自窗屉穿过,带起一阵瑟瑟凉意,不知何时这日光又被阵阵乌云遮住了。
看来要下雨了,阿年搂着臂膀,见世子还在涂涂画画,便起身‘咚咚咚’的跑开,须臾回转,手里是两件外衫。
“世子,来穿上吧,小心着凉。”细致的给他穿上衣衫,自己也将一件莲青色短衣穿好,又重新坐在桌前,拿着字帖认真写字,嘴里细声细气的念叨个不停。
果然,不过一会,这雨就下来了,院里种的芭蕉依旧绿意葱茏,雨滴打在芭蕉叶上,叶片微微一颤,那一处便像是用布擦拭过一般,随后落雨便开始密集,芭蕉叶被打的左摇右摆,弱无可依。
阿年看的极专注,随后头被书敲了一下。
“学东西最忌讳分心分神,好好学字,若是晚间背不出来,明日我走后也不许你吃东西。”周玄清毫不留手,敲的阿年抱头不止。
阿年抱头想躲,又不敢,犹豫间头上又被敲了一下,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遂瓮声叫道:“世子,我知道啦。”
周玄清想笑,又觉得阿年像小狗般傻乎乎的,自己再笑的话实在是过分,书是卷起的,敲下去只是声音大,看她重新坐好,自己便看起了窗外雨打芭蕉的景致。
阿年偷眼瞧着,世子背着手,手中的书已经放下了,侧脸温润,眼睫长翘。
阿年痴痴的看,心里又叹气,果然书读得不好是要挨打的。
心里又庆幸,自己是女子,不需要考取功名什么的。
天气冷了,日子也变的日短夜长,加之天色本就昏暗,长宁院比从前更早掌灯,阿年早就饿了。
不知读书更耗心力还是体力,阿年看着桌上摆的一碗酒糟鹅,只想大快朵颐。





夺妾 第5节
今晚是在世子的二进院子里用饭,阿年有些拘谨,往日世子不喜院中人太多,阿年大多数时候还是等在自己那后罩房里。
好在周玄清面色如常,与往日一般,无波无动。
伺候周玄清洗漱后,阿年起身告退:“世子,阿年回去了,世子早些安歇。”
生怕他突然要自己背三字经,见他没有反对,连忙屈膝转身就走。
第7章 低头的第七天
周玄清只是看着她如翠云般远去,并未出声制止。
这是长宁院正院,将来是主母歇息的地方,阿年只是侍妾,况且这几天,他已经有些孟浪了。
第二日,阿年推开窗子,院中的桂树下黄花遍地,雾气未散,芭蕉叶经雨水洗礼碧如翡翠。
堪堪吃完早饭,大小姐又叫阿年过去。
阿年正打算练字呢,虽然世子说字已经无所谓了,可阿年却不觉得,世子从前说过一句话,‘字如其人’,阿年觉得自己不丑,没理由字会写成这样。
反正大小姐与自己只是说话,倒也不耽误自己练字,便将东西收拾了一番,打算去大小姐院子里练习。
云央很是好奇,帮阿年梳妆,依旧是一身半新的木兰青缎衣,许是心情好,今日竟愿意簪那根丽水紫磨金步摇,斜插在乌发间,衬的眉眼都明丽了不少,云央端详了半晌,终于满意点头。
“阿年,大小姐应该很喜欢你的,不然怎么又叫你去说话。”
阿年笑眯眯的点头:“应该是吧,我觉得大小姐人很好,她们都说错了。”
“那就好,阿年,你真厉害。”云央有些羡慕,从小时候就是这样,阿年讨人喜欢,自己却老是闯祸,最后连累的阿年和自己一起受罚,不然阿年早就到国公夫人身边伺候了。
阿年却不在意,梳完妆拉着云央一起收拾东西:“云央,我只是在做好一个丫头的本分罢了,等会我们一起去。”她们总是在一处的。
云央却觉得她说错了:“你现在是世子的房里人,与丫头们不一样了。”
见阿年又跑回去兴致勃勃的装东西,便过去帮忙。
长宁院靠近外院,一道月亮门隔着而已,白墙下种了许多常青树,到了冬日依旧绿盖如荫。
昨夜又下了场雨,路面还有些湿,青石板黑乎乎的,踩踏的久了,总有些积水的地方,见四处无人,俩人笑盈盈的蹦跳着躲过水凼。
只是俩人怀里都抱着一堆东西,见路好走了,便安分下来,一前一后安安静静的走。
却听到月亮门边有男声在喊:“哎哎哎,那俩丫头,过来。”
阿年想去看看,云央却不让:“咱们只管去找大小姐,门外就是外院了,那是男子,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嗯,你说得对。”阿年朝那头看了一眼,一闪而过,只看到一男子在招手,隔着雾气,面容有些模糊,阿年没在意,便继续往前走。
周玄宁的丫头唤做莺歌,是个眉眼清丽的女子。
正在凉亭里煮茶,红泥小炉上瓷壶咕嘟冒气,素手纤纤,洗茶、烫杯……一步一步像是画儿一般,阿年都看痴了。
“怎么?这煮茶你都不会么?”周玄宁握着本书看的起劲,良久才见阿年盯着自己的丫头看的挪不开眼。
阿年红着脸摇头:“不会呢,大小姐,您今日唤我来是要问什么呀?”语气也轻松了些,不若初次的时候拘谨。
周玄宁从躺椅里起身,身上搭着的绒白薄毯落下,阿年身边的云央顺手就捞了起来。
‘啪’的一下,阿年头又被书拍了一下。
“唔。”连这一句的语气都与世子一般无二致,阿年听周玄宁无力道,“怎么连煮茶都不会?阿弟都没教过你么?”
阿年傻乎乎抬头,杏眼又圆了:“世子喝茶都极简单,热水一冲泡就行了。”
周玄宁语窒,回想母亲说的话,那丫头是初时是在府里做些跑腿的杂事,后来分到了我院里,也就洗些衣裳做些杂事什么的,我从前都未曾注意过她。
啧啧,什么都不会,阿弟居然也没有挑剔。
“你就庆幸吧,我家中的混世魔王没跟着我来,不然,我可没时间教你这些。”周玄宁撇了阿年一眼,接过莺歌手里的茶具,准备教阿年泡茶。
却见一男子在院门前冒出了头:“长姐,你真的回来啦?”
随后还未等周玄宁说话,便大步跨了进来,阿年见他张扬恣意,通身风流,着玄衣,衣襟袖口都刺金纹,循着云雾站在三人面前。
周玄宁面色不太好看,只冷声道:“你来这做什么?”
男子似是毫不在意,只笑盈盈的拍手:“听闻长姐归宁,岂能不来看看?”随着掌声进来的,是两个小厮,抬了一口红漆箱笼。
不等周玄宁说话,男子就看向阿年,觑见阿年发间的步摇,似恍然道:“原来是你,方才我喊你们,为什么都不停下?府里的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她们为什么要停下?又不是你的丫头,说吧,有什么事?说完赶紧走。”周玄宁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看都不曾再看那男子,只快速的烫起了茶杯。
阿年立在一边,心头猛跳,不知自己是该留在这还是赶紧走。
“长姐茶都泡好了,繁星如何能走?”男子自顾在茶桌旁坐下,一张俊脸自始至终全是笑意,丝毫没有变化。
见场面冰冷,阿年这时才寻了空子:“大小姐,三公子,你们忙,阿年就先走了。”
阿年见过叶繁星,是国公爷宠妾的孩子,来头不小,且并不是国公爷的种,所以不唤少爷,只按着排行叫公子。
是那宠妾与前夫的孩子,可想那宠妾有多得国公爷喜欢,带着孩子与国公夫人斗了那么多年,都根深叶茂,丝毫不倒。
可叶繁星招起了手:“阿年是吧?过来,替我倒茶。”
‘砰嗵’一阵响,阿年吓的浑身一抖,原来是周玄宁将手里瓷白的镊子摔了下去,幸好是木质的,只是摔到了台阶下,也无人敢捡。
周玄宁面色如冰,对叶繁星怒目而视:“我这里不欢迎你,没事就滚吧。”
叶繁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坐的四平八稳。
阿年战战兢兢的过来倒了两杯茶,一杯递于周玄宁,另一杯自己也不敢喝,相比于叶繁星,她的身份更加低微。
“阿年,还是你好。”叶繁星自顾捏起茶杯喝了起来。
周玄宁看着阿年,眼神颇为犀利,阿年像个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第8章 低头的第八天
“长姐今次回来,是姐夫要升迁了?”叶繁星姿态十分优雅,托着茶碗的手指修长如玉,盈盈笑着的俊颜仙姿佚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繁星倒是深谙这个道理,周玄宁见他不走,虽不再看他,但是肯搭话了。
“与你何干。”
“嗨,不是关心长姐么?”
阿年坐在一边不断的为二人添茶,时间久了便托腮咬着唇珠听二人剑拔弩张,唇来齿往。
过了会儿,觉得又有些无趣,那俩人都已经开始讨论什么书,她听的差点都要睡觉了。
“你可未读懂这书中的意思吧?这书生进京赶考,这还未高中呢,转头就想抛弃糟糠之妻,可见男人,都是一般的薄情寡性。”
“嗯,长姐说的对。”
……
阿年呆头鹅般听了半天,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不知道两人打的什么机锋,便招呼云央将带来纸笔张开,开始练字。
一遍三字经抄写完,阿年在一边默默的念念有词,万一世子今晚要她背,她背不出来,岂不是浪费世子的时间。
阿年一旦做事很容易做的入迷,就不管周遭是什么模样了,良久觉得自己记下的差不多,便松了口气,一抬头,就见四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
云央和莺歌面色倒是如常,只是周玄宁和叶繁星满脸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叶繁星自来熟的很,一把拉过阿年手下抄写的纸张看了起来,一扫而过,嘴里‘啧啧’有声。
“啧啧啧……我还以为是在念叨什么呢?原来是三字经。”
阿年满脸通红,低着头喏喏无言,没办法,谁叫她不认字呢,只能从头学起了。
周玄宁也是满脸嫌弃:“这不会是阿弟教你的吧?”
“嗯,世子说,三字经好学易记,是我开始认字的最佳书目。”阿年抬起头,灼灼的桃花眸亮晶晶的,面染薄红,又羞又有些开心的小表情,叫人忍俊不禁。
叶繁星将纸递回去,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又满脸嫌弃的道:“认字的话,也不是看三字经最快吧?”
看来心里对周玄清十分不认同,又问阿年:“那你现在都认得了么?”
阿年一窒,垂首摇了摇头,脸直红到了耳朵尖,她还是笨了些,总是忘这忘那。
她脸颊鼓鼓的,有心想反驳,却又不敢大声,只嗫喏道:“世子学问好,他认的字有许多,我慢慢学就是了。”
一声嗤笑响起,周玄宁在书堆里挑挑拣拣,捏起一本丢到了叶繁星手中:“正好手酸了,念念吧。”
叶繁星合上书本一看,面皮上三个大字《幽闺记》,也没有推脱,便张口念了起来。
他性子有趣,嗓音清越,念出来的东西也是抑扬顿挫、平仄有神,仿若书中的人物跑了出来。
听到瑞兰被父亲逼迫撇下生病的世隆,阿年揪紧了帕子,眼里甚至含了泪珠,只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又听瑞兰因着思念情郎,夜半焚香拜月,祈求世隆平安,也双手合十祈愿,仿佛在帮着书里的人物一起祈求。
“月儿呀月儿,今夜又来祈求你,求你找寻我亲人1……”叶繁星声音到这就有些黏糯,听不清是亲人还是情人,但阿年自觉把那两字当做是情人。
叶繁星瞧着阿年的动作,觉得有趣极了,便停了下来。
阿年正听到紧要处,忽然声儿止歇了,只觉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抬头望着叶繁星,有些心急:“三公子,那后来呢?怎么不念了?”
“哎,我念的口干舌燥,也没人给我倒水。”叶繁星将书递给阿年,“这书啊,别人念的,总不如自己看的好,喏,自己看吧。”
阿年将书接了过来,又连忙起身倒水,却见周玄宁一道冷目瞧着自己,神色很是冷肃,端着杯子的手立刻就拐弯了。
叶繁星刚想接过杯子,却失之交臂,倒也没有恼,自顾端起阿年没有喝过的茶水,啜饮一杯,舒坦的在躺椅上躺下了,慵懒至极,又很没形状。
阿年庆幸世子没来这,否则定要斥责这人没规矩。
可周玄宁竟只是瞥了一眼,便也无话,自顾喝起了茶水。
阿年见两人没什么事,便端起书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她认的字实在太少,不知怎的,对这类东西记性十分好,因着叶繁星前头念了一遍,这下连猜带蒙的,倒也念了几句。
只是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岂不是违背了世子的意思,三字经还未背全呢。
正打算放下书,就听到叶繁星闭目躺着,嘴里陡然蹦出一句话。
“那个字念‘遮’,不是庶……”
……




夺妾 第6节
犹豫再三,又抵不过想看结局,阿年还是拿起书,认真记下那个字,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快速认字的好办法,便又捧着书,认认真真的念了下去。
她嗓音轻柔,又细又软,念起来像柔风细雨撞窗棂,直叫人想睡觉。
“唔,又错了,那个字念‘遭’不念曹,谁教你的?认字认半边,简直教坏好学生……”
叶繁星翻了个身,斜靠在躺椅上,手臂翻过来枕着自己的头,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瞧着阿年,直把阿年瞧的面红耳赤。
周玄宁和周玄清都是随了国公和国公夫人,一双灼灼桃花眼,叶繁星应是随了他自己的亲身父母,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极是多情,此刻戏谑的泛着光,阿年都不敢多看。
只是她有些不忿,世子认识的字,肯定比他们要多呢,昭文馆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
“是……”世子教我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来,背后就起了一道淡而冷的嗓音。
“是我教的,怎么了?”
第9章 低头的第九天
阿年浑身一僵,世子说过,三字经要先背熟。
“阿弟来了?”周玄宁见自家弟弟立在檐下,一身笔挺缂丝深紫色锦衣,身量极高,不知是下来值还是休沐,并未束玉冠戴帽,只以一根玉带,牢牢束在头顶,两边乌发和着玉带披散在肩头,面色瞧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唔,姐。”周玄清淡淡的回了一句,又稍稍让开了一点地方。
后头的德喜会意,连忙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笑着和周玄宁解释:“这是院里小厨房做的辣味儿凉碟,世子记得大小姐爱吃,便想着送一些过来尝尝。”
周玄宁抿唇笑了起来:“阿弟如今,倒是知道关怀人了呢。”她总觉得这弟弟读书都钻到书里头去了。
阿年在一边很是煎熬,只觉世子这个‘唔’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怎的一个两个三个都这么爱说?
“玄清,你也来啦。”叶繁星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俩年纪相仿,只是性格迥异,周玄清淡扫一眼,微微颔首就转过了头。
叶繁星见了,没有气怒,倒很是高兴。
阿年瞥见周玄清身后的衣服有些褶皱,习惯性的走过去细细替他抻开,神情专注。
“啧啧,阿年真好,若是我有个这么贴心的婢子,真是死也甘愿呐……”叶繁应该听了不少戏曲,那‘死也甘愿呐’几个字,宛转悠扬,气息绵长,倒真是颇有点样子。
周玄清本无什么反应,正想拉了阿年离开,却又顿住,转过身子,眸子无波的看向叶繁星:“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最好别惦记。”
叶繁星本是戏谑的表情陡然一下沉了下去,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一点精光闪过,嘴角向下,不过三五瞬,又扬起,目送两人离开。
院中一时宁静下来,周玄宁瞧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前头的人器宇轩昂,长腿阔步,后头的人缩头敛手,亦步亦趋。
看着还挺有趣的,转而一道讨人嫌的声音又响起了。
“长姐,今日午饭,要叨扰你了。”
*
长宁院,饭桌上,除了偶尔杯碗筷子碰撞的清脆响声,再无别的声响。
阿年吃着面前的一道凉碟,不经意夹到了辣椒,瞬时整张脸都憋红了。
她不是不能吃辣的,下人的日子不若她如今这么好过,好东西都是主子的。
那些边角料或是下水就都会弃之不用,下人们都会拿了来,用各种味道重的料子压下去,包括辣椒,做出来的东西又香又下饭,冬日里吃完,连冷寒都不怕。
如今跟着周玄清,吃的清淡又精细,胃口反倒不像从前,辣椒就更是吃得少,如今乍然一吃,只觉嘴里像是着了火。
见周玄清兀自吃着,茶杯放在他那边,阿年不敢伸手去拿,便一个劲的扒饭,想压下那股子热辣之意。
一碗饭扒完,阿年觉得嘴里更辣了,饭粒即便是温热,落在口舌上,都像是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炭,她实在忍不住,便想趁着周玄清吃的认真,偷偷将舌头伸出来晾晾……
不防周玄清刚好抬头看过来——
……
阿年丧气的随着周玄清进了屋子,她很少去周玄清的起居室,从前有个锦纹,现在依旧还有德喜,德喜就跟在身后呢。
“世子今日不用上值么?”阿年落后几步,悄声问德喜。
“世子今日休沐,你难道不知道?”德喜诧异的看了眼阿年,昨日世子没跟她说么?
见前头周玄清进了屋,德喜也懒得跟进去了,便垂首扬声道:“世子,里头都收拾好了,我先去收拾下大书房。”
“唔。”周玄清声音很快传来。
阿年头皮发麻,又是这个字,淡而轻,又极重,叫她琢磨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生气还是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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