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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弄
他来的匆忙,身上连个银袋子都没拿。
“婆婆,让我见见婶婶,我有急事。”叶繁星无奈将身上摸了个遍,终于在袖口里摸出个玛瑙扳指。
婆子接过扳指,还很是不屑的瞧着叶繁星:“哼,若是夫人不见你,你可不能说是我放你进去的。”
叶繁星拱手作揖,连忙应声:“是是是,婆婆放心。”做低伏小不是难事,难的是自己来这的目的,这么多年,叶繁星早就习惯了这群下人的白眼,他心里对国公府有亏欠,此刻也发作不得。
一路穿角门,过垂花门,在走过两道抄手游廊,便到了寿安院。
院子里绿草丰美,多少年了,叶繁星再未来过这寿安院,此刻旧景重现,一时冲的眼睛发酸,鼻头微堵。
曾经,他也在这渡过一段十分欢乐的日子。
到了日暮时分,洒扫的丫头都已经撤下了,就留了个小丫头守着院门,小丫头应是没见过叶繁星,抬手便拦:“怎的进了外男不通禀一声?若是夫人怪罪可怎么好?”
叶繁星苦笑,果然那守门的婆子是糊弄他。
“好姐姐,麻烦进去通禀一声,繁星求见婶婶。”
他人生的俊俏,此刻不再吊儿郎当,满身华衣锦服,说话知礼守节,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坏人,丫头间的消息都是口耳相传,三公子叶繁星虽不让议论,却也是大家都知晓的。
小丫头沉吟了半晌,正不知如何处理,就见徐嬷嬷过来了。
叶繁星心头暗叫一声糟糕,这徐嬷嬷比国公夫人更加厌恶他,幼时便不喜他,出了那件事后,更是在国公夫人耳边吹风,引得国公夫人越发讨厌叶繁星。
再加上她的侄女锦纹也是个势力的,平时不少编排他,此刻哪里会让他见国公夫人。
果然,徐嬷嬷一见叶繁星,就满眼的厌恶,连话都不想说,当做没看见径直从叶繁星面前走了过去。
“嬷嬷,嬷嬷,繁星有事求见婶婶,麻烦嬷嬷通传一声。”叶繁星面色焦急,朝徐嬷嬷温声讨好。
徐嬷嬷目不斜视,叶繁星心头担忧家里的叶婉,一时情急,不由喊了起来:“婶婶,繁星求见,婶婶,繁星有要事找您,求您见见繁星吧。”
若是其他地方,叶繁星闯便闯了,可这里是国公府,更是他心内无可替代之处,他无法作出妄为之事。
院中喧哗,会惊扰夫人,徐嬷嬷转过头,面色嫌恶:“你来做什么?守门的婆子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让你进来?”
叶繁星心内焦急,守门的婆子将一干事情推了干净,他也懒得多说:“嬷嬷,是我偷偷溜进来的,您帮我向婶婶传一声,大恩大德我日后会好好报答您的。”
徐嬷嬷却‘啐’了一口:“三公子的报答我可不敢当,谁知道我的付出收回的是什么,三公子请回吧,夫人身子不好,正是要静养,你这般吵闹,莫不是要气死夫人。”
叶繁星脸色苍白,却并不后退,他为叶婉做的不多,这件事了了,也算全了母子情分。
只得咬牙凝声道:“嬷嬷,您帮我通传一声,无论婶婶如何,繁星绝不多言。”
徐嬷嬷嗤笑一声,扭身走了。
叶繁星直等到残阳消散,寒风乍起,也未见寿安院有一丝动静,心头的血渐渐冷了。
静默半晌,终于是回转身,又最后看了一眼,眼中闪过回忆、依恋,勾唇苦笑,须臾走远了。
周玄清回来后,云央给他收拾东西,顺道嘀咕了一句:“世子,三公子来找过您,说有要紧事。”
叶繁星找他?周玄清心头一紧,莫不是阿年的事?
“他可是说了何事?”
云央摇头,又叹了口气:“三公子其实真的很可怜,他人很好的,阿年前天还跟我说,三公子的母亲病重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周玄清微微阖了下眸,忽然脑中有闪光而过,连忙打断了云央的喋喋不休:“他今天,可还说了什么其他的事儿?”
云央一怔,拧眉回想,一字一句的复述:“三公子说,世子回来没,他有事想见见婶婶,我说没有,三公子就说,知道了,然后就走了。”
她挠头不止,接着道:“三公子面色很是焦急,莫不是他母亲出了事?可是他来找国公夫人做什么?她们俩……”
周玄清听完转身就走,是啊,她们俩是仇敌,叶繁星怎么会回来找母亲,除非……
想到这儿,周玄清脚步越发的快了,近些日子母亲状态很是不错,面色越发红润,精神也十足的好,看着像是恢复了,若是如此,这件事应该是无碍。
天色越发黯淡,零星有些星子遥挂在天边,叶家早早就将灯都掌上,府内,一片灯火通明,丫头小厮皆是噤若寒蝉。
叶婉掌家十分严厉,规矩丝毫不得错乱,她一生讲究,虽说到了后来,颜面尽失,却始终丢不掉太师府大小姐的名头。
阿年本是在外头等,可里头的丫鬟出来找,现在满府都知道阿年是将来的少夫人,此刻见不到公子,只能和阿年说:“夫人,夫人想见公子。”
阿年心头焦急,派出去的人也不知道和叶繁星接上头没,这若是耽误了可怎么好?
见里头情形艰难,阿年只能迈步进去,幸好叶婉是阖着眸,阿年先屈膝行礼:“伯母,您莫急,叶大哥去办事了,我先进来伺候您,您别着急,叶大哥很快就回来了。”
叶婉躺在那,呼吸轻的像是吹不起一片羽毛,闭着眼只能瞧见眼珠子在动,阿年有些心慌,她最看不得这些场景,连忙扑过去,握住了叶婉的手。
“伯母,您放宽心,叶大哥肯定已经回来了,您别怕……”
阿年温声的劝慰,她心头此刻对叶婉只有同情,她惧怕成为叶婉,却又佩服叶婉这一路走来的艰难历程,这条路,实在是太累了。
叶婉听着声儿,终于是睁开了眼,见到阿年满脸关切,略微勾了勾唇,声音轻而薄:“你来了啊?”
她知道自己活不长,却不知道,寿数竟是这般短暂,或许这并不是什么难过的事儿,在叶婉的心里,这好像就是解脱。
叶繁星说的对,她这个母亲的身份,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伤害,她从他出生开始,就未曾真心爱过他,哪怕是一天。
不过到了如今,繁华也好,落寞也好,俱都化作云烟,她眼前泛起的,是幼时在太师府快快乐乐的每一天,有宠爱她的爹爹,也有疼爱她的娘亲,再无其他。
“阿年,你和怀仁,并不是真心相爱的对么?”叶婉任由阿年握着她的手,她此时浑身无力,仅有的力气,也只能勾动一根小拇指。
阿年面色很是为难,若是否认能让叶婉开心,那就罢了,可她不想在此刻骗叶婉,那叶婉又是怎么知道的?她自认这出戏,两人唱的十分用心。
叶婉见阿年迟迟不语,咳了两声,又将头转了过去,望着帐顶上的花鸟绣样,声音颇为苍凉。
“我与怀仁虽不亲近,可他到底是我生的,呵……他爱的不是你,我这辈子没什么建树,只在情海里浮沉,怀仁看你的眼神,与情爱无关。”
阿年紧紧的握住叶婉的手,有些尴尬:“是,伯母,您看的真准,我与叶大哥,并不相爱,只是我们遇不到合适的,暂时凑在一起便罢了。”
她不想叫叶婉知道,叶繁星爱上的人,比之她,还要叫叶婉难以接受。
“你又在骗我了,我知道,我知道的……”叶婉说到这,像是有些激动,“怀仁自小心思便多,他看着不羁,其实性子极冷,从他身边的人也能看出了,他压根没什么朋友。”
叶婉喘了两声:“我不配做母亲,怀仁这孩子,我管教甚少,表面上感觉他好说话,其实性子倔的很,一旦认定,便怎么都拉不回来。”
阿年见她喘的厉害,连忙端了被热茶过来给她润润喉。
叶婉就着喝了两口,还在那等着,阿年怔了一会,才赶紧拿起帕子替她沾沾唇角。
叶婉便继续道:“我走过的路,实在不想他再走一遍,太苦了,他虽与你无爱,却是真心接纳你的,阿年,你是愿意嫁给他的是么?你的过去我如今都不在意,你嫁给他,也好叫他悬崖勒马。”
阿年心头暗叹,晚了,都晚了,叶繁星不会回头。
第55章 抬头的第二十五天
叶繁星爱上周玄宁, 看着很不可思议,其实细细想来, 一切皆是命运使然,上天一步一步的设计,叫他们这些小儿女渐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阿年一时竟是想的痴了,若是叶繁星自小长在健全的家中,是否还会爱上周玄宁?
不过,到了如今, 她和叶繁星两人很有可能真的会凑在一处,虽说不太如人意,可到底叫长辈放心。
阿年重新执起叶婉的手:“是,伯母, 我们都明白的, 您别担心。”
叶婉目光灼灼,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攥着阿年的手:“阿年,前些日子, 是我对不住你,实在是怀仁这孩子……”
话说了一半,便喘的厉害,阿年不住的给她顺着背, 口中劝慰:“伯母, 无事的, 我们都明白,叶大哥他清醒的很,您不用替他担心。”
叶婉顺过了气, 闻言惨笑起来:“是,那孩子,清醒的很……”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默默地悄悄地一个人独自反复思量,直至自己需要的时候才会提及,从而一击致命。
这时门外闯进一人,正是才回来的叶繁星。
对阿年颔首后,便半蹲在床边,他面色带着些微的歉意:“娘,我……”
叶婉轻轻摇头:“不怪你,这哪能怪你,她不来,才是她。”
又拉过阿年,面色委顿,说的话越发飘忽:“怀仁,你这孩子,与我是一样的性子,娘这辈子有多苦,你是知道的,好好跟阿年成婚,好好过日子……”
叶繁星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娘,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他的妄念,或许会很艰难,可只有走到那一步才知道,只是可惜了阿年,他利用她,这里面,他最对不起的便是阿年。
叶婉说了许久的话,只觉很是疲累,她还有许多话都未曾说,可又觉得无从说起。
她的一生,有关联的,并不是与自己一脉的孩子,而是其他人,这般想着,她才有丝丝的悔意在心间萦绕。





夺妾 第48节
“怀仁,娘,娘对不住你。”叶婉阖上双眼,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滚而下,淌过皮肤,渗进了短短一些时日就花白的发丝间。
叶繁星眼底通红,阿年坐在一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以示安慰。
这时丫头进来了,急急忙忙的道:“公子,国公夫人还有世子来了。”
叶繁星猛地转头,连忙往外跑,叶婉的眼中,也乍然迸出一股灼人的光,阿年生怕她刺激太过,上前揽住了叶婉。
眼神却也飘向了门边,周玄清来了,他怎么会来?
叶繁星出去迎接,在半路就遇到了周玄清和国公夫人,国公夫人面色看起来极好,叶繁星赶紧行礼。
国公夫人瞧着叶繁星满眼讥诮:“若不是我清儿劝,我是死都不会来的,你也不必客套了,听说叶婉想见我?呵……祸害遗千年,今日若是她不死,我会亲手结果了她,也算是还了我今日上门的礼。”
叶繁星沉默了一瞬,三两下便也想通了其中关节:“婶婶,母亲她状况确实不太好,她生前与您龌隅颇多,可繁星求您,能不能让她好好的去,不留遗憾。”
国公夫人冷笑不止,可到底是生死大事,她言语间也软了些:“这我可保证不了,待会你们都好好看着些,若她还是有遗憾,那可不关我的事儿。”
叶繁星冲着周玄清点头:“多谢。”
周玄清摇头:“不必,父亲我已经派人去叫了,不久应该能过来。”
其实不必的,不过叶繁星此刻也顾不上了,抬手郑重见礼:“今日实在多谢。”
一行人便去了,周玄清一进门便瞧见了阿年,又是一阵子不见,阿年身姿好似越发窈窕,他心头的想念越发炽盛。
是他的,他始终是要夺回来的,这般想着,周玄清又看了眼身边的叶繁星,眸中冰凉。
叶繁星无意看到他的眼色,有些惊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只是淡淡转头,并未多说。
阿年也瞧见了进来的人,目光并未在周玄清身上停留,在叶婉耳边轻轻耳语:“伯母,国公夫人来了。”
话音一落,叶婉便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了双眼,直直的望了过去。
国公夫人正满脸不屑又讥诮的看着她,叶婉唇瓣微颤,浑身僵直,面上竟是泛起一丝红,口中讷讷喊了一声:“阿姐。”
阿年闻言浑身一抖,阿姐?这是什么称呼?叶婉居然喊国公夫人阿姐?
见叶繁星还有周玄清面上并无异色,心里明白,大概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她不过一个小丫头,也没资格知道。
国公夫人不答话,只冷眼瞧着,眼中却少了些刚进来时的嫌恶和冰冷,她一贯直来直往,面上松了些,口里却不饶:“怎么?难道真的不行了?竟是糊涂的乱喊起人来了。”
叶婉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阿姐,我知道你厌恶我,我也并不是想祈求你的原谅,我这一生,算是糊里糊涂的过去了,阿姐,从前父亲说……”
“父亲?你说哪个父亲?我的父亲么?”国公夫人声音有些尖锐,瞧着叶婉的神色又淡了些。
叶婉面色越发的红,眼里带着伤痛:“是,是太师,阿姐,太师说,你性子娇憨,我可以和你好好相处,可是阿姐,我那时候,那么尽力的想和你好好的相处,为什么,你一直不喜欢我呢?”
国公夫人拧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嗤笑起来:“你占了我的位置那么多年,却要我好好跟你相处,叶婉,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叶婉紧紧的攥着阿年的手,想坐起身,阿年将枕头竖起,靠在她背后。
“可,可我是真心的想和你相处啊。”叶婉探手想拉住国公夫人,她的一生,矛盾重重,心内的矛盾,还有处世的矛盾,叫她难以抵抗。
叶婉嗓音有些凄厉:“阿姐,那时候,我是真心想和你相处的,我毕竟在太师府长大,与父……与太师和夫人相处日久,是有了感情的,阿姐,你为何,不愿容我呢?”
国公夫人盯着她的手,神色怔怔,是啊,为什么不愿意容她呢?
明明自己也算快快活活的长大,即便是寻回了亲生父母,可为什么就是容不下这个叶婉呢?
“那时候,我初初得知自己有亲生父母,你猜,我当时的心情如何?”国公夫人寻了椅子自己坐下,神色没了初时的讥诮,也没有不屑,只是淡淡的,端庄威严。
她今日来叶家,是特意打扮过的,没想到,做了个多余。
“我在想,是谁替了我那么多年,我一定要见到。那时候年轻,见你满身的气度风华,一颦一笑都不是当时的我能比,便在心里暗忖,若是自己能长在太师府,那羡慕的人,肯定不会是我。”
国公夫人像是感慨,又像是讲故事,声音断断续续,很是平静:“后来,便遇见了那人……”
那时候的周季深,看起来实实在在是个知礼守节、俊俏非凡的少年郎君,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不敢多看的翩翩少年。
彼时老国公尚在,太师府和国公府结秦晋之好是势在必行的,况且两家相熟已久,小儿女在一处,他们乐见其成。
她虽嫉妒叶婉,却也并非不能相容,只是情不知所起,自那后,她就开始容不下了。
她无法容忍叶婉占了她的父母、却还要占据本该属于她的未婚夫婿,她嫉妒叶婉,又不屑叶婉,只觉得叶婉就是小偷,偷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永城的养父劝过她,她那时已经听不进去,她也不知,那周季深和叶婉私下竟是相互爱慕的,只不管不顾的插-进了两人中间。
后来再细想,大概老国公深知自己儿子周季深的秉性,叶婉毕竟不是亲生,老国公便强压周季深,逼他娶了自己,太师嫡女的身份,让她得到了所有想要的……
躺在床上的叶婉双眼淌出了泪,唇角微微上翘,声音却似咽了黄连般苦涩:“阿姐,那时,我与他是真心相爱的,只可惜,到了如今再看,简直像个笑话。”
叶婉在此前,都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是杜若言害的她,只是到了这告别的时刻,反而脑子清醒了。
听到她这么一番剖心之言,国公夫人双手紧紧捏着圈椅扶手,指尖泛红再泛白,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仰头,瞪眼看着角落七杈分支烛台,怔怔出神。
周玄清见她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连忙抬手揽住母亲的肩头。
国公夫人回神后,转头朝他略微勾唇,面色发苦,应了叶婉的话,不再冷嘲热讽。
“是,是个笑话,你也猜不到,他不敢与老国公违抗,他是个薄情寡义、胆小懦弱的男人,他抛弃了你,选择了我。”
原是如此,叶婉阖上了双眼,两颗透明似珍珠的泪,从内眼角沁出,随着脸上的沟壑,一点一点滑落至腮边。
“是,真是不值得啊,可惜我从前看不清,我从前,总觉得他爱的是我,所以才会这般执着。”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和后来的丈夫日日争吵,最后离心离德,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难怪,人人都在笑话她。
国公夫人呼吸有些急,她本以为看到这女人如今的凄惨模样,她会开心,可到了这时候,她只觉悲凉,大半生过去,回头望,好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梦,支离破碎。
她缓缓起身,朝叶婉走去,脚步些微的踉跄。
叶婉似是有所感,松开了阿年的手,伸向了国公夫人,指尖依旧白皙纤细,眼中含着泪:“阿姐,我如今,已是不成了,你莫再要深陷其中,好好活,为自己活。”
听着这么一番话,国公夫人眼中的泪终于是落了下来,明明来这之前,她还在心中暗暗的想,等会要怎么讽刺叶婉,势必要叫她抬不起头。
她们俩,也有过姐妹情深的时候。
那时,是叶婉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她,如何行走坐卧,如何分辨泡茶的水是旧年的雪水还是山泉水,如何和玉京贵女们打交道,可她自幼在永城潇洒自由惯了,怎么都学不会,也不耐烦学,叶婉也没有烦躁过。
甚至在她开始嫉妒叶婉后,还暗示亲母太师夫人,“她又非是您亲生,受您教养一场,如今女儿回来了,她还要姓邹么?”
叶婉,本来是邹婉。
国公夫人只觉眼中热意澎湃,她在永城的父亲,也这般劝过她,可她不听。
抬头看了身边的人,周玄清,叶繁星,每一个都是受她连累,害的周玄清与她不亲近,对女子也是退避三舍,叶繁星本是个乖巧孩子,如今成了这个模样。
邹婉本来那么骄傲,被远嫁后,活的分外痛苦,这一切,都与她息息相关。
可这一切,非是她所愿,若是时光倒流,她宁愿不曾来过玉京这锦绣膏粱之地,快快活活的在永城当个富家千金,那个渣滓谁爱要谁要。
阿年瞧着两人泪流不止,默默起身,站到了叶繁星身边。
周玄清冷眼瞧见了,暗自咬牙,偷偷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国公夫人和叶繁星都伏在叶婉床头并没有看见。
阿年微微挣扎,却被他死死的攥住了,又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立在后头。
叶婉喘息了一阵,阿年瞧她都快要喘不过气了,叶繁星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国公夫人坐在床边,神色有些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玄清伸指在她手心微微一划,阿年整条手臂都微微发麻,不由扭头瞪了他一眼。
眼波流转,潋滟生辉,看的周玄清心头一荡,轻轻拉着阿年退了出去。
这里本就与他俩无关,出去也好。
第56章 抬头的第二十六天
夏日夜里四下皆是蛙声一片, 今夜月色动人,叶婉的屋子前边就是一方小池, 柳枝千垂,月色下,碧波粼粼,映着荧红烛火,流光溢彩。
阿年被周玄清拉扯着,亦步亦趋,看着前头的高挑身影, 脑后长发顺滑的拢在天青色缂丝锦衣上,脚下如风,衣摆随风飘摇,一如从前, 不禁心头一阵酸涩。
寻了处避人的地方, 树木繁密, 枝叶婆娑, 周玄清转身一抬手就将大掌按在阿年脑后,紧紧将她按在怀里, 不留一丝缝隙。
“世子,您,您做什么?”阿年被周玄清揽在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面染薄红, 不禁抬手轻推。
找到能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不多,周玄清自那日想通后,便不为难自己了, 许久不曾接触这温香软玉,此刻抱着娇娇美人,瞧着她嫩脸如桃,手中楚腰如柳,只觉通体舒泰。
也不知为何,自从阿年来了他身边,他对孤独渐渐变的无法容忍。
寂寞似乎总爱在深夜爬上他的床沿,就连平日坐在窗前,都能感觉寂寞顺着风儿扑面而来。
他才知道,原来有人陪着,即便是不说话,也能叫人心安舒畅。
往日读的之乎者也此刻俱都化作了馥郁的香气,周玄清回想起后罩房内的奶香阵阵,喉头不禁一阵发紧。
“阿年,回来吧,好么?”周玄清埋在她肩颈处,声音有些闷闷的,紧紧的揽着阿年的纤腰,舍不得松开,不禁心中暗悔,从前,他实在太过于傻气了。
他总觉得,娶谁都一样,其实,明明就不一样的。
“叶繁星不是个好人,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了么?怎的这么不听话呢?”
阿年垂低眼睫,半晌才糯糯驳了句:“叶大哥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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