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弄
她没有想到,自己在周玄清心里,可以有这般叫他心猿意马的时候,有些得意,又有些羞涩。
“先生是读书君子,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君子“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道不得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3】
阿年俏皮躲开,口里揶揄不停,好一通言语,见周玄清终于回神,不由捂嘴轻笑。
月下佳人娇笑,比灯下美人更加灼目。
周玄清难得见阿年这般模样,从前她性子恬静温柔,万事都由着他来,可此刻小性子养了起来,他竟然觉得还不坏。
被她借着戏词嘲笑一通,周玄清却面不改色,仿佛方才痴痴呆呆的人并不是他。
定了定心神,抬手轻咳一声,缓解些许尴尬,随后大踏步走去,不由分说一把揽住阿年纤腰不放手。
可惜窗下没有坐的地方,他只能靠在窗沿上,将阿年紧紧揽住,神色正正,嘴里兀自振振有词:“无他,待和你翦烛临风,西窗闲话。”【4】
两人这一番话说的连敲带打,机锋不停,借着戏词吐露心声,又调=情不断,情意绵绵,勾勾连连。
周玄清心中感叹,幸好阿年走时没有将那些话本子带走,否则今晚定会被她笑话。
月色正浓,两人相依相偎,情意流转,周玄清怕阿年冷,便从后头抱着,又捏着阿年的手把玩。
“阿年,嫁与我吧。”
周玄清搂着佳人心满意足,不由轻吻阿年如玉的肩背,声音嘶哑低沉带着诱哄,他想听阿年亲口答应。
“好么?嫁与我,我会永远珍视你,将你放在心上,绝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
又在心内暗暗的想,他不会让自己经历过的事,再让阿年去经历一遍,他庆幸自己比阿年先尝到那些苦痛,庆幸与阿年先识,庆幸此刻能拥着阿年赏月,他要让阿年的余生,只有甜。
所有的这一切,他都心怀感激。
他不如叶繁星会说话会来事,可此时与阿年的情感如水到渠成,这番情话说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好,我愿意。”
阿年瞧着极美的月色,只觉自己此刻定是世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她都没做什么事,可事情却全都朝着好的方向去了,她最感谢的便是叶繁星。
“世子,叶大哥他……”
话音未落,肩头就被咬了一口,阿年‘嘶’的一声,旋即周玄清的声音响起:“阿年,你怎么老是要提他?”
又将阿年身子转过来,细细的瞧着她的眼睛,眉头紧蹙:“莫非,你心里,真的有他?”
阿年噗嗤一笑,没想到,这出戏,周玄清竟是当真了,仔细想想,她与叶大哥也并未做什么啊,莫非叶大哥单独做了什么事?
不过也不重要了,阿年面上有些羞意,却还是大胆抬手揽住周玄清脖颈:“不,世子,我与叶大哥并没有什么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周玄清此刻心里的石头终于彻彻底底的落了地,熨帖无比,他就知道,他比叶繁星还是要好许多,阿年还是有眼光的。
如此,他与阿年之间,再无一丝隔阂了。
他满心欢喜,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低头暖意融融的瞧着阿年,目不转睛,脉脉含情。
阿年搂着他,只觉这目光灼热,不由羞涩垂首,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两人从前那般亲密,现在反倒像是小儿女一般,羞羞答答的,不知为何。
一转头,瞧见月色如许,便笑意暖暖的指着天边的月,正要开口说话,一双暖暖的唇瓣正正吻了上来。
第78章 并肩的第四天
阿年眼睛瞪得极大, 却见周玄清已是闭上了眼,面如冠玉, 长睫微翘,神情沉醉,她心头猛跳,像是第一次亲吻般,手紧紧揪着周玄清的衣领。
唇舌交缠,阿年浑身瘫软,好半天才被周玄清放开, 气喘吁吁的偎在周玄清怀里,乖巧可怜。
周玄清双手紧紧揽着阿年,粗-喘不断,他怕自己耐受不住, 只能强制自己放开阿年, 却又舍不得唇下的娇美, 细密的吻自阿年唇边四处游走。
阿年仰着头, 只觉月色渐渐模糊,心头似有火烧, 渐渐浑身滚烫,泛起了红。
两人靠在窗边,似要融为一体,周玄清一边细密啃噬着一边沙哑的喊着阿年:“阿年, 阿年……”
阿年也是情动不已, 白皙的手紧紧揽着周玄清脖颈, 口中呵气如兰,脸颊晕红,眸中水雾弥漫, 显是有些意乱情迷。
两人正是情难自已难分难舍的时候,屋子里头传来一道迷茫的声音:“姑娘?姑娘你是起来了么?”
窗外的两人俱都浑身一僵,回过神的阿年脸色爆红,只觉像是被抓-奸了一般,连忙推开周玄清。
只是那丫头已经进了内室,阿年来不及翻窗回去。
那丫头大概也是刚醒,听见了后头悉悉碎碎的声音,便想着起来看一眼,今夜月色正浓,正好省了提灯。
她走进来一看,阿年正倚在窗边,笑着跟她招呼呢。
“怎的你也醒了?”阿年捂嘴打了一个呵欠,“快睡吧,我有些睡不着,便起来看会月色,没事的。”
丫头怔怔的点头,她伺候阿年一段日子了,两人相处的不错,如今世子来了,阿年睡不着也是正常的。
遂点点头,又出了内室,心里总觉的那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打了个呵欠,又回去睡了。
阿年见丫头走了,连忙准备翻窗回去,手却被拽住了,转头一瞧,周玄清正蹲在窗下巴巴的望着她,漆黑眸中满是不舍。
两人都是初尝心头情爱的少年人,一时情浓,舍不得分离。
周玄清鲜少露出这毛头小子般的神情,更不要说平日高山远止的清冷模样,此刻蹲在窗边,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等吃的小狗,阿年看的心都软化了。
夺妾 第66节
“世子……”她脸色通红,“世子,您,您别这样……”
周玄清叹了口气,拉着阿年的手站起身,先翻窗进去了,又将阿年抱了进去,这次很是注意,生怕阿年磕了碰了。
阿年正心慌意乱的时候,周玄清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抱着:“好了,乖乖睡吧。”
又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随后果断放开手,翻窗而去。
阿年怔楞了很久,瞧着早已不见的身影,心头乱跳了好一会,乳燕投林般飞奔到床榻,埋首在枕下,捂着脸闷声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周玄清便立刻去了母亲那,国公夫人正在佛前叩拜,见儿子来了,不由淡笑了起来,如今她的模样,虽然憔悴可瞧着慈和了许多。
“今日怎的这么早?”她觉得儿子这些日子有些不一样了,作为过来人,哪里还不清楚这种缘故,倒也没有戳破。
周玄清也并未羞涩:“母亲,儿子如今年纪也到了,咱们国公府也不需攀那些乱七八糟的亲事,如今舅舅家与周家也该好好联络下感情了,舅舅收下的干女儿阿年就十分好,儿子想娶她。”
明明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被周玄清这么严肃正经的说出来,总觉的怪异的很。
国公夫人瞧着儿子虽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可现在眼里那股子少年朝气却骗不了人,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往日的周玄清,总是少了那股子烟火气。
“你可说迟了。”国公夫人抬手,周玄清连忙过来搀扶,神情明显有些不对了,国公夫人轻笑,知道他想岔了。
“母亲是说,你说迟了,你舅舅已经跟我提了这事,你跟阿年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可放心了?”
她虽不太满意,可儿子喜欢,加之兄长不停的夸,她也有心想与杜家重新交好,那周玄清娶阿年这件事,无疑是最合适的了。
周玄清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可眼里那股子欢喜的劲儿立刻就透了出来,桃花眼亮的灼人,虽极力的压着,可那瞬间就上翘的唇角,却透露出他的心思。
国公夫人在心中叹气,从前是她不好,如今儿子这般欢喜,她也不能拖后腿。
况且,阿年那丫头,从前便挺好的,左右国公府也不指望攀什么高门贵女了,还不如为儿子选个可心的。
“清儿,如今婚约已是定下了,你也该启程回玉京城了。”其他的事儿,自是该有她这个母亲来操心了。
周玄清很是无奈,只觉自己今早的心,像是穿云入地般一上一下。
“母亲,昭文馆里并无什么事儿,我陪您在这多呆几天吧。”
他又顿了顿,“等回去的时候,阿年也跟我一道回去,不过,阿年的母亲或许不会留在玉京了。”
国公夫人面色很是诧异,连连摇头:“我与你舅舅商议了,他既是认了阿年为女,阿年便应该从永城杜家出嫁,这事你舅舅应该已经跟阿年的母亲说了。”
“什么?”周玄清瞪直了眼,那岂不是又要拖好久才能再看到阿年?
他有些着急,也顾不上自己往日清冷的性子,“母亲,何必这么麻烦?接阿年回玉京成亲,不比在这要方便的多?”
国公夫人自他十岁上后,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此时瞧着,竟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这事听母亲的,阿年身份本就低微,你要她在玉京那小屋中出嫁么?”国公夫人此时也是真心为儿子打算,她们自家不在意,可难保外头的人会不在意。
“从永城出嫁,那便是我自己的亲侄女儿,往后阿年做了你的妻子,难免要应付那些场面,你虽能护住,难道还要冲进女人堆里护着她?”
周玄清沉默了一会,他心里都明白,却还是有些无奈:“那又如何,我护我的,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国公夫人瞧着他冒傻气,只觉的心头熨帖的很,原来自己这清冷如谪仙的儿子,也是个正常的莽撞小伙子。
母子俩难得这般亲近的说话,她也不厌其烦的与他解释。
“我知道你心疼她,可你的身份总归是会碰到无数这种场景的,难道你每次都要冲进去?那你想过阿年没?阿年或许并不愿意你来出面呢?”
顿了一瞬,国公夫人才继续道:“夫妻本是一体,我想阿年也是想配得上你才认真好学,清儿,你不能总是以你自己的想法,来左右阿年。”
周玄清眉头拧紧,好半晌都没说话。
国公夫人拍拍儿子的肩,瞧着他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心头感慨不已,周季深与自己实在不怎么样,可生的儿女却一个比一个好。
如今周玄清这般护着自己的心上人,比当年的周季深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自小在永城长大,一朝升天成了太师嫡女,嫁入国公府后不知吃了多少明枪暗箭,周季深就是个绣花枕头,初时她爱他,也就心甘情愿的受着。
后来,她也会了那些龌龊手段,她不是个愿意吃亏的,别人招惹她,便要十倍的还回去,叫她们怕她,敬她。
她心头感动于周玄清的深情,又羡慕阿年能有这好命,儿子护着她,她自然也不会让她受欺负。
“阿年自小在国公府长大,你不能把她养的这般娇弱,母亲是过来人,难不成还会害你们?况且,她学这些东西可快了,这还是你舅舅亲口说的。”
国公夫人拍拍周玄清的手:“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心上人的,等将来她嫁进国公府,肯定比母亲要过的好。”
说到这儿,国公夫人的语气显见的低沉了,许是又想起自己的一生,从杜家到周家,她这一生,真是悲喜交加。
周玄清也想到这儿了,没想到谈个事儿,竟是让母亲伤感了。
叹了口气,如今这事情走向,也由不得他,不过是再等一些时日,他还是能等的,想到阿年将来要像母亲一般,他便妥协了。
“母亲,那我留在这再陪您几天就回玉京,您别伤心,将来我和阿年,定会好好孝顺您的。”至于周季深,两人压根就没提。
国公夫人有些受宠若惊,鼻尖酸涩不已,仔细算起来,这还是母子生分后,第一次听周玄清这般亲昵的安慰她。
“好,好孩子,母亲明白……”
周玄清心里无奈长叹,母亲说的都是事实,他想护着阿年,却不是想将阿年藏起来,她也得有她自己的地位,是能与他并肩的妻子。
等大家终于坐下来好好商议的时候,第一场秋雨已经落下,永城总是烟雾迷蒙,朦胧中花叶零落,倒也开始有了秋日的景象。
周玄清决定三日后启程回玉京,而阿年就留在永城,等着出嫁。
国公夫人还专门找了高人算好了日子,来年开春三月廿四,是个极好的日子,宜嫁娶,宜出行,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
高人还说,那时成婚,抱孙子都要早许多。
众人听了很是高兴,尤其是国公夫人,听到孙子两个字,简直喜上眉梢。
只有周玄清无奈摇头,他一再表示,高人最好能重新算算。
冬日也有好日子的,他不怕冷寒也不怕路险,只想早点成亲,迎娶阿年,说不定孙子能更早抱到手。
岑缨立刻摇头:“你不怕冷阿年怕,若是摔到阿年可怎么好?”
国公夫人也不同意:“春天好,清儿,你莫要急,好事多磨,就隔了那么些日子,怎么等不得?”
周玄清:……
第79章 并肩的第五天
不急, 怎么能不急?他现在只想抱媳妇儿,没想到还要熬一个冬日, 周玄清心头都急的乱跳了,面上却不显。
他看向岑缨,心里想着,这或许是未来岳母看他不顺眼,明明从前叶繁星那么急促,她也同意阿年嫁过去的。
最后还是国公夫人拍板,来年三月廿四, 便是两人成亲的日子。
周玄清心内叹气,阿年到底是女子,也不好开口说想早些成婚的话,这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杜安城也很是高兴, 带着两人去了一趟国公夫人从前的闺房, 指着满屋子的东西朝两人介绍。
“这白玉雕松鹤插屏, 是祖父传下的, 还有那青玉浮雕福寿如意,是父亲专门找来的。”杜安城转头又看到一物, “那边刻山水的平板端砚,是父亲平日常用的,也放了进来……”
他心有感慨,又看向阿年:“这些嫁妆, 本来应该是你婆婆的, 如今, 也算是圆了你阿祖的心愿,确实用上了。”
又拍了拍周玄清的肩:一脸严肃:“傻小子,好好待阿年, 你若是跟你那爹一样,我定不会饶了你。”
从前他就想去国公府,揍一顿周季深也算解气,无奈杜若言和老太爷闹的实在太僵。
当年老太爷见杜若言找回了亲生父母,也是替她欢喜,谁料她竟是爱上了周季深。
老太爷为人耿直,即便周季深是国公府世子,他也看不上,两人大吵一架,杜若言早就不听劝了,说他们本就有婚约,还说什么亲生父亲的话……
一番话把老太爷气的够呛,登时扬言此生再不管她,好与坏全由她自己受着。
老的倔小的也倔,杜若言的性子,跟老太爷就是亲生的,杜安城两头为难。
只是永城跟玉京城还是远了些,等再次收到消息,便是那两夫妻闹掰、他去接周玄清过来的时候了。
……
周玄清牵着阿年,再次望着这满屋的东西,心头也十分感慨,又觉得世事无常,若是国公夫人没有回玉京,那这世上,也就没有他……
幸好他能遇到阿年,幸好这些东西,终归是到了他这,也算是圆满吧。
阿年觉得很是不安:“舅舅,这些东西都该是夫人的,我拿来会不会有些不好。”
杜安城摆手:“你放心吧,我跟她商量过了。”他眼中露出一丝怀念,手从那纤尘不染的楠木雕花屏风底座上抚过,“如今这些东西跟着你一起去国公府,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周玄清紧紧握着阿年的手,微微俯下身子道:“这些东西,阿祖可准备了十几年呢。”
杜安城摇头,有些无奈:“不止呢,后来陆陆续续的又加了不少,反正他觉得好的,都要收一份进来。”就好像是执念,虽说嘴上骂的狠,其实心里也颇为关心。
“阿祖去的并无遗憾,舅舅,您别伤怀。”周玄清见杜安城有些恍惚,便出声劝慰。
杜安城忆起旧事,有些失落,长叹一声,让阿年再看看,自己便走出去了。
屋中两人对望,心有戚戚,又带着即将成婚的欣喜,周玄清轻抚她面颊:“阿年,我越发觉得,你我像是命定的姻缘。”
阿年一怔,她并不知自己和周玄清之间有什么牵扯,可听到这句话,她又想起那些小算计,周玄清不知道而已,这算得上命定么?
不过结局好就行,她从不纠结那些无谓的东西。
恰好瞧见手边竹编的蚂蚱,已经陈旧了,拿起一看:“好巧的手,编的真好。”
她很喜欢这些小东西,兴致勃勃的细细瞧着:“等回去了,我就编一个送给阿蕴,他肯定喜欢。”
周玄清宠溺的望着阿年,替她将颊边长发拨到耳后:“这是阿祖编的,等你回了玉京,到时候,也给我们的孩儿编一些。”
阿年闻言很是羞涩,眉目宛然,清婉温润,侧目偷觑,正好被周玄清抓个正着,顿时又红了脸。
周玄清低首浅笑,长臂一展将阿年圈了起来,下巴搁在她发顶,有些痒痒的:“阿年,我真希望时间能快一些。”
“唔。”阿年将头紧紧埋在周玄清胸口,偷偷的笑了。
两人自你侬我侬,没一会又牵着手去了园子,阿年在杜安城那学了不少种花的技巧,正好去看看。
又过了许久珍珠帘子后头的碧纱橱里,踉跄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国公夫人。
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好不容易踉跄站稳后,才抬头细细打量着屋中的一切,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仿如昨日,连墙上的挂饰都一模一样。
她这次回来,只是住在客院,潜意识里,她不敢回来看,这还是因着杜安城提了,她才敢过来看一眼。
方才听杜安城一番话,她更是难过自责,心痛欲死。
她这一生,自从进了国公府嫁给周季深后,就变的又狠又毒,明明从前父亲不是这么教她的,她也不是这样的……
她对不起杜家,也对不起叶婉,杜家养育她十几年,她未报答万一便离去,连养父去世都不敢回来;叶婉替她在亲生父母面前承欢膝下,她却嫉妒太过,强行抢夺,终于酿下苦果,自讨苦吃。
她与叶婉,究竟谁更可怜一些,谁又能解释的清。
夺妾 第67节
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是她过错太多,偏执狠辣,还引得子女受她之苦,尤其是叶繁星,那真的是个好孩子。
抚着那方熟悉的端砚,国公夫人跪在堂中,额头触地,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
永城偏南,秋意不浓,抬头望去,依旧是一片绿意蓊郁,若不是秋雨连绵,说是春日都像,连开着的花儿都还颤巍巍站立在枝头,若是在玉京,园子里的花叶差不多就已经枯败了。
阿年正坐在湖心亭上瞧着湖面,时不时便有游鱼过来啄枯叶浮花,自由自在的甩尾,泛起一阵阵涟漪。
正看的入神,肩头就一沉,阿年转头看去,是周玄清来了。
“都入秋了,怎的穿这么少?”周玄清眉头微挑,将衣服给她披上。
阿年瞧瞧自己天青色绣芙蓉妆花缎对襟上襦,一条散花水雾绿草绣罗裙,朱唇微勾,心头暖暖,又看向一袭天青色锦袍的周玄清:“我不冷呢,世子,你瞧这些鱼。”
周玄清探手将她的腕子抓过,发现白玉纤指冰凉,不由很是无奈:“你总是这样贪凉。”又接着阿年的话道,“这鱼怎么了?看的这么入神。”
阿年趴在栏杆上,透着娇憨:“我从前在国公府的时候,总是在想,这鱼知道自由么?”
周玄清听着不禁发笑:“大概无人知晓吧,不过再自由,也不过这么一方小池塘。”
阿年也没有反驳,又点了点头道:“是啊,我那时候总觉得鱼儿自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池塘里游个痛快,却总是忘记,鱼儿自己并不知道,它出不了这么一方池塘,甚至连冷暖都不知。”
声调渐渐上扬,带着一种周玄清从未见过的神采,烟雨朦胧中,阿年目光灼灼,如一泓汨汨流出的清泉,眉眼生动无比,整个人瞧着昳丽夺目。
“世子,我比鱼儿还是要幸运许多,也很高兴能看到这些山山水水,不必龟缩在那一点点小小的四方院子,将来,也不用再为奴为婢,能与你并肩而行,还能见到那些我不曾见过的,我很高兴。”
周玄清有些怔怔,他从未见过阿年这般神采奕奕的样子,枉她一直想保护她,却总是忘记,阿年也不是那般柔弱可欺,那时候教她的东西,她其实学的很快。
心登时软的一塌糊涂,他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她如今不再是国公府那方小池里的鱼儿,她已经出了池塘,渐渐绽放出属于她自己的光彩,周玄清在这一刻,突然懂了阿年的心。
她开始抛下从前,彻底朝前看了。
挨着阿年轻轻坐下,揽过她瘦削的肩,悠然淡笑:“这些有什么好看的,等将来我们成亲了,有了空闲,我便带你去更远的地方看……”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了许多,从现在说到以后,又说起从前在长宁院的事儿,这才惊觉,原来无论多么细微的事儿,两人其实都记得一清二楚。
相聚的日子总是过的分外的快,明日周玄清便要回转,阿年心头有些不舍,仿佛两人初相识、刚交心,总觉的有许多话还未出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