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总攻大人
稚颜诧异地望过去:“我今日同君上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君上是何时吃了那两百九十九个?”
容玉一怔,散落的发丝随风飘动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直起身子,理都不理稚颜,快步走向主位。
稚颜看着他的背影,冥宫大殿内光线虽然明亮,却有些寂冷,四处都是着黑色囍字服的枯骨和鬼修,唯独他坐的地方干干净净。
稚颜连忙走过去,不用旁人指点就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上,偏头去看他时,见他盯着她,纯净黑发下一双琉璃似的黑眼珠,格外的悦目。
虽说是大婚,容玉也没穿红衣,他穿黑衣很好看,银色的龙纹波动着,栩栩如生,更衬得他似真龙之子,气质独绝。
这样靠近,稚颜还发现他颈侧有图腾般的纹路,是血红色的图腾,好像是龙头?布在他过度白皙的颈项上,有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美感。
“凡人成亲,该是如何?”
他突然开口,话是问她的。
稚颜一怔,按照自己的理解如实回答:“拜天地……入洞房?”
拜天地……
入洞房。
容玉忽然勾唇笑了一下,稚颜看见那个笑,才发现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入洞房……
稚颜红了脸,捂着脸颊偏开头,余光最后残存的画面,是他如月皎洁温文的笑。
恶趣味起来都笑得这么温文,虽然也让她尴尬到了,但……
稚颜按了按自己的酒窝,忍不住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更确定了——
囍事 第9节
若非要用什么形容容玉的话,那一定是月。
月上要是有神明,一定是这样的。
恍若一滴墨在无边皎洁中晃开,氤氲了鸟语花香,青山碧水。
明明是个大魔头,大反派,却带有这样的气质,让稚颜始终对于可能马上要和他搞形式婚姻这件事,提不起什么特别大的反感来。
“哎。”稚颜长叹一声,气馁地捂住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虐恋情深是别人的,亲亲这边只有甜甜呢。
第9章
稚颜和容玉在高台上的互动,坐在下方的江少凌看得清清楚楚。
五年时间对已经开始修仙的他来说真的不长,但这次见了稚颜,他才意识到其实还是很长的。
五年啊,稚颜长高了,五官也比过去更成熟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以前那双眼睛里都是他,看着他时满是溢出来的爱意。
现在……
现在她甚至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江少凌握紧了手中剑,说实话,入太白剑宗五年,他受尽追捧,身旁不乏爱慕他的女修,她们都是凡人口中的仙子,某种意义上比一国公主更优秀,在见不到稚颜的日子里,他难免恍惚了心神,被这些“仙子”占据了大部分注意力。
稚颜不能修炼,注定做一辈子凡人,哪怕她长得再是好看,身份再尊贵,数年之后也会红颜消逝,化为枯骨。
她不懂驻颜,早晚会老,会死,他口口声声说一定会替她想办法,其实到现在仍是一筹莫展。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男人,愿意承认未曾相见的日子也迷惘过,但现在,他心里真的只有一个念头。
把她救出来,永远和她在一起。
就连为他付出许多的洛如卿一直委屈地看着他,他也刻意不去理会。
“颜儿……”
他不自觉地唤她,她听不见,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甚至都被阻隔了朝这边的视线。
红色的盖头从天而降,盖在了美丽的新娘身上,阴森的喜乐重新开始演奏,骇人的尸骸穿着喜服遍布整个大殿,无数的恶鬼从周围现身,为鬼域之主送来大婚的祝福。
江少凌极度忍耐,还是没忍住,腾空而起拔剑抢婚。
洛如卿惊呆了,凭着最后一口气儿飞身去追他,清晚则留在原地爱莫能助。
她也很想帮上忙,不单是为了三殿下,也是为了公主。
可她只是个卑微的婢女,没有功夫在身,更不懂仙术,什么都做不了。
清晚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少凌和洛如卿与鬼修们斗在一起,愤恨极了自己的没用。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如此大胆去想——她能不能修炼呢?
洛如卿之前断定公主不能修炼,可没绝对说她不行,或许她可以呢?
清晚眼睛亮了一些,揪着裙摆急切地看着前方情形。
高台上,盖着盖头的稚颜什么都看不见,她想掀开,却听大魔头慢悠悠道:“你最好别掀开。”
稚颜手一顿,猜测:“……那些东西出来了?”
大魔头声音靠近了一些,冰凉的手指压了压盖头淡淡道:“还算有脑子。”
稚颜立刻放下手,一点儿都不想掀开盖头了。
“有点吵闹,这是在干什么?”稚颜又开始猜了,“难不成打起来了?”
大魔头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她:“本君发现,你看不见时要聪明许多,不如……”
稚颜发觉他声音更近了,几乎就和她隔着一个盖头。
“不如本君让你永远看不见好了,看不见,既不用再怕,也会聪明许多,是件好事不是吗?”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好像只是随意谈论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根本不是决定一个人未来是否还看得见。
稚颜心头一跳,手虚空一抓,恰好抓住了他的手腕,冰冰凉凉的,稚颜跟着哆嗦了一下,咬唇说:“不行。”
“为何不行。”容玉斜睨了一眼被她小手抓着的手腕,正想收回,就听见她说——
“那我岂不是再也看不见你了。”
容玉一怔,忘了抽回手臂,就那么任由她抓着,与她隔着盖头“对视”。
稚颜说这话其实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说别的理由他大概不会在意,她又不想真的看不见,自主逃避和被动逃避是两回事。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拿他做借口更能让他动容,所以就这么说了。
殊不知,性格诡异的大魔头活了几千年,除了少时有几个师妹对他表达过心意,他毫不在意外,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言词和他说话。
一个凡人公主罢了,比太白剑宗的女修们说话还要直接,一定是虚情假意。
便是真心实意,他也不在意。
冷哼一声,容玉撤回手臂望向台下,虽没回应她的话,却也没再提要夺她视力的事了。
稚颜悄悄松了口气,耳边很快响起洛如卿和清晚熟悉的惊呼声,都在唤江少凌。
“殿下!”
“师兄!”
稚颜心弦一动,有点好奇男主怎么了,但又不敢掀开盖头,最后还是容玉告诉了她结果。
“真可惜。”大魔头好似真的十分惋惜,“好戏就这样结束了。”
他又贴近了一些,对她说:“江少凌见你我亲密交谈走了神,中了殷染的鬼爪昏过去了。”
稚颜眨眨眼,属于公主的那丝意动被她控制得很好。
“他已经走了。”容玉漫不经心道,“被他的好师妹强行带走了。”稍顿,补充说,“一起走的还有来替你代嫁的那个冒牌货。”
稚颜一怔:“你都知道?”
容玉没回答,他确实也不需要再回答,他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多简单的事情,他那样敏锐,怎么可能真的由她糊弄。
“你真可怜。”说这话的是丛音,“那个沈国送亲队伍送来的女子毫不犹豫地跟着洛如卿和江少凌走了,看都没看你一眼呢。”
稚颜没说话,确实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国的送亲队伍也全都跑了。”丛音啧了一声,“你被丢下了呢,小公主。”
稚颜宽袖下的双手交握,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被丢下并不意外,但她也是有过期待可以离开的,不过没关系,她能很好地调解自己,也能理解被丢下,大家都是没有能力的人,自己可以逃生都是难得,哪里还顾得上她。
再说清晚,虽与原身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就这么走了有点忘恩负义的嫌疑,但人家是女主,不能折在这儿,走了也就走了。
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稚颜低声问:“那些东西还在吗?”
丛音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在问方才打斗的鬼修,摇头说:“走了。”
稚颜想掀开盖头看看残局,却被丛音按住。
“哎等等,你们凡界不是说新娘不能自己掀盖头吗?”
稚颜愣了愣。
“我送你回去,虽说你和君上没有拜堂,但他也没说婚礼就此作罢,这盖头还是让他替你掀开吧。”
丛音不容置喙地带着稚颜去了容玉的寝殿,稚颜有盖头遮目,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按在床边坐下。
“行了,你就在这儿好好等着,君上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丛音说完就走了,稚颜喊了她好几声都没人应。
心脏跳得都快要飞出来了,稚颜手抓着盖头的流苏,又想自己掀开的时候,开门声响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容玉带了些古怪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稚颜哭丧着脸说:“丛音把我送来的,让你给我掀盖头。”
容玉:“……”
丛音做事确实有那么点不走寻常路,这次大约也是他没交代全,她才把人送来的。
本该在大殿上结束的戏码,还要在寝殿里继续吗?
容玉慢慢走过来,衣袂擦着玉石的地面而过,发出细碎的声音,听得稚颜心跳更快了。
“你……”稚颜开口,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我……”
她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说,抓着流苏的手用了点力气想自己扯开盖头,刚扯一点儿就听容玉问她:“拜天地,怎么拜?”
稚颜没反应过来他干吗问这个,下意识答道:“字面说的那样拜,先拜天地,再夫妻对拜。”
“之后呢?”
“……”稚颜闭了嘴。
但容玉早知道了。
之前逗她时她就说过了。
左不过入洞房罢了。
容玉化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前倾仔细看着稚颜,新娘子盖着盖头坐在光线昏暗的寝殿里,这里没装饰,一切都是他喜欢的玄色,配上她一身喜庆的红,莫名的阴森。
也莫名的赏心悦目。
容玉忽然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了好一会儿,才妥协般道:“你们这些凡间女子,规矩就是多。”
稚颜一时没搞懂他的意思,但他这次很体贴地解释了。
“非要本君替你掀开才行吗?你自己不能掀开吗?还真赖上本君了?”
……?您能不能整点阳间的东西?误会啊,这绝对是误会,她不是非要他掀开啊,是丛音非要把她送过来的,她本来是打算自己掀开的啊!
稚颜刚要为自己解释,头上便一轻,盖头被人掀开,她倏地抬眸去看,恰好与容玉四目相对。
大魔头又换了一身衣裳,没系腰封,玄色锦袍和内衫都松松垮垮,本来银冠竖起的长发只由一根银簪绾着,很是散漫恣意。
囍事 第10节
他看着她的视线颇为不耐烦,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不知是真的在笑还是她看错了。
稚颜红唇微启,焦急地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容玉没等她,手一抬她人就跟着起来了。
“天地我是不会拜的,它们不配。”大魔头慢悠悠道,“勉强和你夫妻对拜吧。”
说着话,他后撤了几步,视线从她脸颊上意味深长地划过,微微弯下腰去。
数千年来,容玉第一次弯下他的腰,这个视角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小公主还呆愣愣地瞧着,不理解他的勉强。
“你在等什么。”
容玉不轻不重地询问,似乎没夹杂什么不悦情绪,但稚颜醒悟过来,看他那样,知道如果她不拜下去,让大魔头那样一个抖s自己弯腰拜她,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虽然不知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但为了继续活下去,弯弯腰也没啥。
稚颜抿起红唇,多看了他一眼,才在他微微抬起的清冷眼眸下弯下了腰。
九十度,很标准的鞠躬,充满敬意。
容玉看着她弯下腰后的金凤冠,凤尾微微摇曳,很有风情,摇得他这胸腔里面一颗石头心,竟也奇怪地有些跟着起起伏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回大家问题:大概二十几章左右入v~
第10章
稚颜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直起身来就傻愣愣地看着大魔头,大魔头倒是闲适得很,起身便走开了,她视线追着他去,见他坐到了床榻边,蹙眉看着床上的什么东西。
稚颜顺着一看,好像是……枣和桂圆之类的东西。
她忽然低头去检查衣袖里的袋子,啊,果然,全撒了。
容玉捏起一颗桂圆在手里看啊看,随后斜睨着稚颜问:“你落下的?”
看她急急忙忙找东西的样子就知道了。
“是。”稚颜坦白,“本来在袖袋里的,可能我起来匆忙,所以掉下去了。”
大魔头没在意缘由,只是皱着眉问:“什么东西。”
说着话,他就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扫开,稚颜没反对,干巴巴道:“君上没见过吗?只是凡界寻常的干果罢了,枣,桂圆,莲子之类,图的是新婚的一个好兆头。”
容玉手一顿,看了看那红彤彤的大枣:“好兆头?”
稚颜脸颊发热,手揪着裙摆半晌才说:“谐音,早生贵子的意思。”
容玉闻言直接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这还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开怀,他倚着床栏按了按眼角,瞟了她一眼弯唇道:“小公主,你想得倒是长远。”
稚颜涨红着脸后撤几步:“与我什么干系,是你手下的人办事太全面了,按着凡界的规矩什么都准备了,不单给我袖袋里装了,还在之前那间屋子的床榻上也撒了呢!”
“是吗。”
他轻描淡写不甚在意地询问,稚颜则据理力争非常坚定:“是,当然是了,我怎会想得这样长远,我才不……”
她脸红得像要滴下血来,长睫低垂掩去眸间赧然之色,手足无措道:“我才不会想着要和你早生贵子呢。”
“你最好没有。”
不知何时容玉已经到了她面前,稚颜一怔,诧异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微微弯着腰,仔细打量了一会她羞红的脸,她的好看一点都不输给女修们,便是和顶着修真界第一美人之称的明玉宫水玉仙子比也不差什么。
面似芙蓉嫁衣红艳,剔透的杏眸清澈见底,这样的人间富贵花却毫无仙缘,要早早逝去,的确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可这世间有些东西,正因带着遗憾之色,才更让……
“你、你在看什么。”稚颜突然开口,打断了容玉的思绪。
容玉直起身漫不经心道:“在想你最好是真的没想和本君早生贵子,因为你生不了本君的孩子。”
稚颜抓着衣袖咬牙道:“您放心,我绝对没有。”
“你这样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本君的……”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稚颜不自觉看过去,才发现他嘴角又扬了起来,弧度不大,但她看得见。
修长的颈项,墨色的发,高高的个子,似笑非笑的神色,容玉如今的样子,是林下风气,亦是空山新雨,还有几分她穿书前总听人说的什么魏晋风骨?
“你别说了。”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紧张地往一边挪,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道,“我有自知之明!”
容玉还真的没再说话,眼神扫过她,漫不经心地走回床榻,再次要扫开床上那些干果时也没扔掉,全都用灵力送到了稚颜面前。
稚颜看着鬼气托着的干果,本不想要的,要了倒显得她真有什么想法,怕干果被他丢掉晦气什么的。
可是……
看着诱人的桂圆和莲子,她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讲道理,从马车上醒过来到现在,她还滴水未进,现在不但是渴,精神稍稍松懈下来后,还非常的饿。
她立刻捂住肚子,为难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和身体较劲,小心翼翼地把干果全抱在了怀里。
笑话,大魔头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她,会不会给她吃的东西呢,她要是不全都珍重收好,之后没得吃了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被饿死。
稚颜这边想得多,但也没浪费多长时间,在容玉看来,她是很快就把东西全都小心都起来了。
那眼神,倒像是看着什么真的很要紧的事物。
容玉斜倚床边,长腿曲起看了她一会,在她收好后冷不丁开口:“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江少凌。”
稚颜阖了阖眼慢慢说:“担心他做什么,他有修为在身,身边还有人照料,你又不会真的要他死,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我自己。”
倒是想得开,也想得对。
容玉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她身上来回流转,看着得稚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刚降温的脸颊又开始升温,稚颜掰了点红枣塞进嘴里勉强填填肚子,咕哝着说:“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容玉这次的回答让稚颜心揪了一下。
“江少凌心里还有你,可你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这话说得肯定,显然是确定了的。
说得确实也没错,爱江少凌的始终是原来的公主,她早就不是了。
稚颜抬眸望向床榻边旁如月的青年,书里人人惧怕的大魔头,心平气和和人说话的时候,便似王孙公子般,雍容尊贵,温润得像墨开的山水画。
她少了些压力,小小声道:“是啊,是没有了,所以……”她抿抿唇,“所以更不用担心他。”
容玉语气随意道:“这和本君想得不一样。”
稚颜心跳加速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她仔细思索,猜测他大概没安好心?毕竟是反派,肯定要搞事的,她是个搞事的关键,如今没死,怕是还要被他利用,她现在这个心态估计不好被他利用了?
或者他利用起来不痛快?
双簧变成单独的,倒确实没了许多乐趣。
可是……
稚颜皱起眉,明润的脸上有些委屈之色:“这怎么能和君上想得不一样呢?”
她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君上来求娶我,父皇也应下了,如今我们……也夫妻对拜了,算是夫妻了吧?”
如果真和他挂上夫妻的名分,大概就没那么容易死了?
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啊!
“我们既是夫妻,我心里只该有君上一个,还想着别人才是不对,君上为何还要那样说?”
这话说的,里外里,倒是容玉的不对了。
容玉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她,很安静,和安静一起释放的还有无穷的压力。
稚颜被这压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衣裳本来就厚重,再加上这个,不多时她就呼吸就粗重起来,出了一头的汗,看起来很虚弱。
见她如此,容玉终于转开了视线,倚在床边闭目道:“本君要休息了。”
稚颜闻言立刻道:“好,好,你休息。”
她转身想走,刚走出几步就听他再次道:“你去哪里?”
稚颜一怔,回眸道:“君上要休息,我给您腾地儿。”
容玉直起腰,单手托腮看了她片刻,薄唇微扬淡淡问:“你方才不是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今夜应当就是你们凡界说的洞房花烛夜吧?”
他另一手抬起,一对红烛在案上燃起,摇曳的火光为稚颜的脸铺上了明灭的色彩。
“你那么在意本君,恪守妻道,心里只有本君一个,本君又怎好辜负你呢?”
他琉璃似的眸子望过来,带了些玩味:“所以——你觉得现在该如何?”
该如何?显而易见。
他在试探她,为她刚才的话。
他还是觉得她胡说八道,都是虚情假意,在诡辩罢了。
现在这样估计是又起了玩心,非要看她为难和紧张。
稚颜深吸一口气,紧张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大魔头说过让她不要想着有他的孩子,未尽之言大概是她这副凡人身躯承受不了他这般大能的元阳。所以他如果还想要她留一条命,就不会碰她。
那现在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吓唬人罢了。
稚颜想明白就完全不怕了,顶着大魔头想看她出丑的期待之色,毫不犹豫地走向他。
“我当然知道现在该如何。”
稚颜一边走一边摘掉凤冠和凤钗,一路行来叮叮当当,每一下都敲在当事人心里。
“春宵一刻值千金。”稚颜摘下凤冠放到床畔的案上,随后将最后绾发的凤钗摘掉,鸦羽般的黑发倾斜而下,她咬着红唇,羞红着脸豁出去道,“我与君上该好好珍重才是。”
话音刚落,她便勇敢地坐到了床榻边,容玉本就是倚在床边的,她这么一坐下,难免要碰到他的身子。
他身上很冷,她身上很热,冰火两重天,两人四目相对,容玉松散的神色有了裂缝。
囍事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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