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上位笔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燕子楼
周元鹏连忙说道:“武乡长,瞧您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您就吩咐。”
我点点头,跟他说道:“等会调查组的人一下车,你就喊姚书记过来,就说有人打电话找他。”
我看到周元鹏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就是再不懂事,在乡政府大院耳熏目染,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样做不合时宜,但我却没说什么,而是漫不经心的端起搪瓷杯子喝着茶水,我不怕他不答应,一个临时工怎么敢忤逆我这个副乡长。
调查组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上一些,两辆桑塔纳,一辆面包车,从车上走下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姚援朝和刘文才围在他身边略显点头哈腰的态度来看,定是那位副县长无疑了。
我给小周打了个眼色,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口喊道:“姚书记,有电话找您!”
从窗户望去,姚援朝一边指着收发室这里,一边充满歉意的跟副县长请示了下,然后就走了过来,而刘文才则陪着那群人进了屋。
“是你?”
姚援朝进屋一看到我,再看了看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周,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是我找他,当即阴沉着脸道:“鬼鬼祟祟的,找我有什么事?”
我眼神示意小周先出去,这才慢悠悠开口道:“当然是谈谈这次矿难的事。”
姚援朝冷哼了一声道:“还有什么可谈的?到时候你在调查组面前解释吧!”
他说完就要转身出去,我摇了摇头,道:“还是谈谈吧,本来没多大事,你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撸掉了,我觉得还挺可惜的。”
“撸掉?你脑子坏掉了吧!”
姚援朝看着我,冷笑道:“你才是坎杖子乡主管生产安全的副乡长,我顶多就是一个连带责任,你有空在这跟我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承担责任吧!”
我放下茶杯,平静的笑道:“责任的问题就不劳姚书记费心了,该是我的责任,我自然会承担,但不是我的责任,我也不会替别人背黑锅就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姚援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立即被很好的掩饰起来,不过这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暗自一笑,心虚了我才有可乘之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掐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拖延太久的话必然会引得他人生疑。
我看着姚援朝,认真道:“意思就是说,如果矿难是在我上任之后发生的,我责无旁贷。但矿难是在我上任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我为什么要承担责任?”
姚援朝脸色大变,厉声道:“什么叫矿难在你来之前就发生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面清楚。”
我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我既然说出来,就有十足的把握,既然姚书记不想谈,那我还是在调查组面前说好了。”
我说完这些就起身佯装要离开,姚援朝的脸色变了几变,却始终没有拦住我,我表面虽然平静,但其实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在我即将走出收发室的时候,他才急声道:“武常思,你等一等。”
我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姚援朝和我无冤无仇,他之所以帮刘文才隐瞒事故的真相并答应陷害我,多半是因为有什么把柄在刘文才手中,或者说这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
我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在任上手脚并不干净,甚至是合污同流,刘文才出事姚援朝担心有些事情败露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为了保全自身才迫不得已。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一无所知的基础之上,现在我既然知道了矿难的真相,而且由始至终我的表现都让姚援朝觉得我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如果调查组真的追查起来,他不但要承担谋划第二次事故造成经济损失的责任,还要加上一个栽赃陷害的罪名。
两权其害取其轻,姚援朝浸淫官场多年,他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赌的。
我适可而止,转过身来走到他面前,姚援朝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也想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姚书记你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我初入官场还什么都不懂,日后有些事情还想跟您多请教请教。”
我适当捧了一下姚援朝,然后假装可惜道:“至于刘乡长,调查组既然已经到了,这事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那只好该是谁的责任就由谁去承担了,姚书记你说对么?”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过明白,点到即止,大家心照不宣,姚援朝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最后长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调查组起疑,姚援朝和我一前一后走出了收发室,他先去调查组那里,我回到办公室后不久,就有乡政府办公室的人来找我,说调查组的人已经到了,现在就在会议室,叫我去汇报工作。
我刚一走到会议室的门口,还没等进屋,就听到刘文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现在的年轻干部啊,太缺乏责任意识,遇事不敢担当,还推卸责任,你就说这个武常思,身为副乡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以刚上任为借口,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他两句还顶嘴,这样的干部,我和援朝是真管不动啊!”
我暗自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往我身上泼脏水,不知道待会姚援朝站在我这边说话的时候他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我突然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去,说的正欢的刘文才赶忙住嘴,面上有些尴尬,我懒得看他,目光落在中间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
国字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隐隐散发着几分久居上位的威严,一身明显穿过好多年朴素却干净的白衬衫,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为人应该非常正派。
姚援朝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位就是湘云县的副县长薛翰林,其他几位调查组成员也都担任纪检和公安等部门的要职,我暗自凛然,电话里说的时候还没觉得,身临其境才知道这阵仗真是不小。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开会。”
刚一落座,薛翰林就直奔主题,道:“这次县委县政府派我来,就是要查明咱们乡金矿发生事故的原因,并处理善后工作,武常思,大概的情况我们在县里都已经听援朝和文才说过了,现在你说说具体情况。”
“好,那我就把我对宝安金矿这次事故的调查结果和善后处理情况跟上级汇报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薛翰林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威严让我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开口道:“宝安金矿发生的矿难,死亡三人,目前企业法人杜宝平已经主动投案,他的弟弟,也就是宝安金矿的实际经营者杜宝安已经跟死者家属达成了赔偿协议,家属已经同意不再追究杜宝平的相关责任。”
从之前薛翰林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所以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掏出赔偿协议和谅解书站起身来双手呈给他。
薛翰林眼睛一亮,接过去详细看了一番,上面的措辞以及条款都是我精心设计的,我相信应该没有问题,果然,薛翰林看完之后轻拍了一下桌子,抬起头来对我赞赏道:“好!武常思,一天之内就能妥善处理善后工作,干得不错!”
我谦虚的笑了笑,目光瞥到刘文才,从上任开始他就始终没瞧得起我,打心眼里就是让我背黑锅的,刚刚还在说我推卸责任,我这一手顿时让他的脸色无比难堪,旁边的姚援朝脸上也是掩饰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
“至于金矿事故发生的原因,我也已经查明了。”
我认真的看着薛翰林,道:“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声明一下,并不是我推卸责任,而是这次事故,本来就是在我上任之前发生的。”
“啪!”
话音刚落,刘文才就拍案而起,指着我怒声道:“胡说八道!当着薛县长的面你就敢信口雌黄,简直丧心病狂!”
平民上位笔记 第11章 自食恶果
“刘乡长,你激动个什么?是不相信组织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你心虚了?”
我瞥了一眼刘文才,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本来对他处心积虑的陷害,我就一直在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更何况当着调查组的面,我更不可能弱了气势。
刘文才还想说什么,薛翰林打断他,沉声道:“武乡长,你继续说下去。”
我点点头,把我是如何发现疑点,又是如何一步步调查出矿难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在说的过程中我并没有添油加醋,语气平缓,不急不躁,但这样娓娓道来的方式反而却更有说服力,薛翰林眉头越皱越深,而刘文才的脸上则是越来越难看。
“薛县长,他这是血口喷人!”
我刚一说完,刘文才就指着我,对着薛翰林赌摆出一副赌咒盟誓的样子道:“我以一个二十多年老党员的党性起誓,武常思说的那些纯属子虚乌有!请组织相信我,这是栽赃陷害!”
“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又是谁在血口喷人?党性?出了事故就想逃避责任,甚至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来,你还有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党性?”
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各位领导,我刚才所说的,杜宝安和那六位矿工都可以作证,另外乡派出所教导员孙景林也跟着我们去藏尸体的山洞提取了物证,是真是假,请他们来一问便知。”
“你……好好好!我就看看你串通他们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刘文才被我噎的够呛,有些气急败坏指着我说道,然后就坐回椅子上,但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并没有因此而显得方寸大乱,我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现在的局面虽然对刘文才来说很不利,但却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是在孤军奋战。
我看了一眼姚援朝,发现他的神色很严肃,但却并没有帮我们两个之中任何一个开口说话的意思,这只老狐狸很明显是在观望,在形势不明朗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薛翰林和调查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然后派人分头去找杜宝安和那六个矿工了解情况,孙景林也被他们通知带物证赶了过来,很快这些人都先后回来,薛翰林分别听了他们的汇报,我长出了一口气,因为这些人说的并没有什么纰漏,而且证词都互相吻合。
刘文才这回脸色终于不复之前的镇定,额头满是冷汗,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后悔,我估计刘文才绝对没有想到,就在他到县里短短的一天时间之内,我就把前因后果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事实上如果我有遗漏的话,或者这些人带回来的证词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他都可以抓住痛脚反击,但现在他已经无从下手。
薛翰林沉默了一会,冷着脸问刘文才道:“刘乡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薛翰林从之前称呼的“文才”变成了现在的“刘乡长”,我顿时一喜,这种称呼的转变虽然很细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却表明薛翰林现在已经很生气,证明他对我所说的已经相信了个七七八八。
我既然能察觉到这一点,刘文才当然也能,他好歹在官场混了二十多年,听出这弦外之音,他的脸上一下子就变得惊慌起来,急忙道:“薛县长,你可千万不能相信他们,这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来陷害我的!武常思所谓矿难发生的那天,援朝书记跟我在一起,他也可以给我作证,矿上根本就没有出事,甚至我们连杜宝安的面都没有见过,栽赃陷害逃避责任更是无从谈起!”
“是吗?”
薛翰林瞥了姚援朝一眼,漫不经心道:“姚书记,那你说说看。”
听到薛翰林对姚援朝也改变了称呼,我在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因为很明显这是他在给姚援朝压力,可是就目前摆在台面上的证据来看,虽然是事实而且没有瑕疵,但从程序上其实并不足以对这次矿难事件盖棺定论,我环视四周,确定包括薛翰林在内,这些调查组的人我都是第一次见面,交情更无从谈起,我不知道薛翰林为什么如此相信我,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刘文才这回算是完了,只差姚援朝这根压垮刘文才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此刻我已经并不担心姚援朝会出尔反尔,其实从一开始,他虽然答应我会出卖刘文才,但我知道他当时只是口头上答应,因为时间紧迫我并没有给他展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他聪明就聪明在这里,随时都可以当一根墙头草见风使舵,可现在矿难的真相已经摆在了调查组面前,局势也基本明朗,继续包庇刘文才只会像赌桌上筹码本就不多的赌徒,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就说说吧。”
姚援朝放下已经在手里拿了很久的搪瓷杯子,我看到他手心里满是汗水,看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紧张的不行,姚援朝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这才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道:“首先呢,当着调查组各位同志的面,我要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身为乡党委书记,在这件事上我存在严重的失职,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没有坚定立场,我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同时,我也要向常思同志表示我的歉意。”
说着,姚援朝竟站起身来向我鞠了一躬,虽然知道他只是做戏,但我还是赶紧站起身来连说使不得。
“姚书记!你在胡说些什么?”
刘文才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望着姚援朝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姚援朝没有理会他,而是坐下来继续说道:“至于矿难的真相,常思同志已经把来龙去脉向各位阐明过了,我就不在此多做陈述,我要检讨的是,我不应该架不住文才乡长的请求,跟他一起把责任嫁祸给常思同志,但请大家理解,因为我和文才乡长在坎杖子搭伙已有五年,这五年中我和他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而且平心而论文才同志平日工作也是兢兢业业,在坎杖子广大干部群众中也是有口皆碑,他做出这样的事也是一时糊涂,所以我请求组织对他从轻处理,至于我,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最后,我也很庆幸,常思同志并没有因此而受到牵连,从对这次事件的处理情况来看,他的工作能力和应急处理能力无可挑剔,有他这样一位干部,是坎杖子乡群众的福气,常思啊,好好干,咱们乡的未来,我就托付给你了。”
我惊讶得半张着嘴赶紧点点头,对姚援朝佩服得五体投地,由始至终,他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极有条理,承认错误的态度先不说,就单单为刘文才求情和捧我这一点上,就好好给我上了一堂课,到底是混了二十多年官场的老油条,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语言艺术。
刘文才早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面色死灰,姚援朝的话无疑给了他最后一击,矿难的责任加上栽赃陷害,以及第二次为了嫁祸给我人为制造的事故责任,估计他开除公职是肯定的了。
但看到他这副样子,我还是有些心有戚戚,从某种程度来说,刘文才能爬上一乡之长这个位置,也并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他很有能力,这一点从宝安金矿一出事,刘文才马上能想出嫁祸我这个即将上任的副乡长来洗脱责任就看得出来,而且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很周详,如果不是我命大,那位死者家属没有带遗像或者杜宝安是个小人伪君子的话,我很可能已经着了他的道。
其实刘文才之所以这样做,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才四十出头,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这样一场矿难对他的仕途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换做是我的话同样会不甘心。
但理解归理解,不甘心归不甘心,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因此而替刘文才背黑锅。
姚援朝说完之后其实这次矿难事故就已经盖棺定论,薛翰林简单做了一下总结发言,然后和调查组其他的几位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姚援朝和刘文才带回县里,然后形成书面材料上报纪检委和组织部,由他们牵头,按照有关规定拿出处理意见,最后上会处理,事件经过和处理决定会以通报的方式在全县下发。
薛翰林果然是雷厉风行,散会后时间还没有到午饭的时候,我本想尽一下地主之谊,但却被他婉拒了,说要回县里汇报情况,而且他还有其他工作需要处理,我也不好在挽留什么。
不过就在调查组即将离开的时候,薛翰林却把我单独叫到了一处远离人群的僻静地方,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我这次能这么快回县里交差,多亏了你,不过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雨薇果然没有看错人,好好干,不要让我们失望。”
薛翰林这时候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先前盛气凌人的威严,反而颇有些长辈对待晚辈语重心长的意味,原本我应该是受宠若惊,但这时我的大脑却完全处于当机状态。
因为他提到了姜雨薇。
平民上位笔记 第12章 意外的结果
从薛翰林嘴里听到“雨薇”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姜雨薇,那个玩弄了我感情的女人,但同时我也有些迷惑不解,很明显,薛翰林所说的就是姜雨薇,之前他之所以相信我,并且还给姚援朝施压,也完全都是因为姜雨薇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
不过让我不明白的是,姜雨薇为什么要帮我,又和薛翰林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按理说她和其他同学一样,九月末才会上任,这时应该还没有到湘云。
这些问题我很想问薛翰林,但张了张嘴,话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他是我的上级,我在他面前还很拘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杜宝平该怎么处理,杜宝安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有他,我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有理说不清,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会尽量保他哥哥平安无事,我不想失信于人。
在县区一级,职务的升迁有两个槛,其中一个就是正科提副县,因为在这一级,副县级以上的领导职务基本不会超过二十个,不像市一级那样烂大街,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不过在临近退休的时候才混上一个副县级待遇,薛翰林能够以四十多岁的年纪杀出重重包围当上副县长,自然是个人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薛翰林告诉我,多亏我这次善后处理工作做得非常及时,没有发生信访事件,而且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这次矿难问题,县委书记和县长自然也会很高兴,他再替杜宝平说几句好话,应该这几天就会放出来。
我点点头,薛翰林这么做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毕竟最后向领导汇报此次事故调查结果的还是他,我也等于是变相给了他在领导面前表功的机会,这也是他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回县里的原因,不过我却没有当面点破,杜宝平的事本来在拿到死者家属的谅解书之后,就是一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薛翰林送一个顺水人情给我也是无可厚非。
调查组离开之后,我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杜宝安,他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破口大骂,说还好没听刘文才那个乌龟王八蛋的,还说以后他们两兄弟唯我马首是瞻,有什么吩咐尽管提,他们绝无二话,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日久见人心就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于算是了结了,我也可以松了一口气,当晚我跟杜宝安拉上了孙景林,在乡里找了个小饭馆,三个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调查组走后不几天,对于宝安金矿安全事故的调查通报就发了下来,里面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事故的原因,后面还有对主要责任人的处理结果。
刘文才和姚援朝双双被免去职务,姚援朝还好,因为存在立功表现被保留了正科级,仅仅受了一个党内警告的处分,但即便如此,他以后也只能找个闲职部门养老,想再提拔重用是不可能了。
最惨的是刘文才,不仅被开除了公职和党籍,因为涉嫌贪污腐败问题还要移送检察机关处理,可以说他这次对我栽赃陷害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可能是因为姚援朝在那天在调查组面前给他求情的原因,又或者是像姚援朝说的那样,他们俩在一起共事五年,他于心不忍,总之最后他并没有把姚援朝给咬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在通报中还提到了我,说我在这次矿难中表现得临危不惧,在危及自身的紧要关头还心系群众,妥善处理善后事宜,县委县政府对此给予表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毕竟也算在领导面前露了一把脸,否则山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坎杖子还有我这么个人。
经过了上任伊始的风波,我的日子终于是平淡了下来,不过我也没有闲着,白天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到处转悠,了解一下坎杖子乡的风土人情和各个村的基本情况。
“杜老哥,你说,咱乡干点啥能让农民们富裕点?”
这天晚上,坐在饭桌上,我问杜宝安。
在其位谋其职,通过几天的走访调查,我发现坎杖子比我想的要穷得多,家家户户几乎都靠那人均不到一亩地的微薄收入生活,偶尔有出去打工的,也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多半从事繁重却廉价的体力工做,也挣不了几个钱。
杜宝安一仰脖自顾自的干了一盅酒,然后吧嗒吧嗒嘴,想了想,说难,坎杖子乡基本都是丘陵,不适合耕地种植,又没有什么经济资源,再加上交通不便,想发展点产业根本不现实。
我点了点头,杜宝安说的这些基本都是事实,闲暇时我也看过坎杖子乡以前的会议记录,姚援朝和刘文才在任上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干,原本乡里山上还有些成片的树林,后来被他们成片伐了卖掉,农民也分得了一部分钱,但这样也只是饮鸩止渴,还破坏了原本的水土,后来又改种植果树,不过因为经济价值有限,作用也不是太明显。
“要不,我在矿上再多招点人?”
杜宝安看我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摇了摇头,宝安金矿因为赔偿到位并没有受到多大牵连,相反,那些矿工还强烈要求尽快复工,毕竟这份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杜宝安这些天也在忙前忙后,估计再有几天就可以重新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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