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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官赏花
这天阴阴沉沉地,一眨眼,便如灰暗的幕布笼了下来,距离宵禁还有两个时辰,但这长安城背阴的临街铺子,有的已点起了烛光。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花玉龙收回帘子,朝端坐在中间的师父道:“一会路过大理寺,师父,我想进去见见二兄。”
清垣:“大理寺乃朝廷重地,岂是你出入自由的地方。”
花玉龙又往坐在自己对面的玄策看了眼,继续道:“我们车上,可不是正巧有个能出入重地的‘鱼符’么。”
玄策略垂眼睑,开口道:“今日,花氏柜坊被传出飞钱有假的消息,险些引发暴|乱,正是那背后主谋最想看到的场面。而那些替他散钱的爪牙就是赌坊里的赌客,现下都在大理寺牢狱里关着,飞钱之事被镇压了下来,说明,眼下的他坐不住了。”
花玉龙忙点头,补充道:“而且我方才还放出了赌客的名单,揭了那背后主谋的老底,现在没人替他干坏事了,我倒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露出那只猫尾巴!”
清垣看向花玉龙,说道:“眼下事情牵涉到花家,你想做什么,为师并不拦你,但若是有危险,你也要替为师着想,到时候如何跟你父亲交代。”
花玉龙见师父松口了,朝玄策眨了眨眼,又故作听话道:“明白了,师父。”
玄策抿唇想笑,只要能出观,这花玉龙便能高兴老半天。
清垣见这两人公然在他眼皮底下挤眉弄眼,没眼看地撇开视线。
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只见车门推开,露出希夷的脑袋:“师父,好像要下雨了!”
清垣:“嗯,那为师就在马车里等你们,快去快回。”
花玉龙迫不及待要下车:“知道了,师父!”
清垣语气冷淡道:“你这般模样,哪里像是去牢里探望兄长,为师看你,更像是出去踏青游玩。”
说罢,掌心摊开,只见上面青光微盈,便现出一把油纸伞来。
花玉龙正要去接,就听他意有所指道:“这伞颇小,你自己撑便是了,莫好心与他人同乘,记住了,若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旁的玄策见清垣的眼神好似往自己身上飘了飘,心头顿时冷哼,脱口道:“玄某身上有伞。”
马车里,希夷双手搭在窗边,圆圆的脑袋看向外面的光景,大理寺前是青石板铺就的广场,漫延到灰扑扑的天际,似狼毫拖着墨水晕染而过,而在这副画中,有一抹灵动的红色倩影跃了进来,身旁跟着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姿。
这道黑色,仿佛耗了这副画里所有的墨,与身旁重彩的红色一起,成为天地间,最浓烈的生命力,去撞开那黑沉沉的寺门。





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第60节
“师父,花二兄他,会没事的,对吗?”
清垣:“不管结果如何,你师姐也要为这个家尽力的,这是她的责任。”
希夷心头忽然似被什么东西坠着,一直往下沉,想到平日在观里跟自己一起耍赖偷懒,想方设法破阵溜出去玩的师姐,也有要背负的责任的时候,想那些很难相通,做那些很难完成的事情,他才发现,原来,师姐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轻松自在啊。
忽而,鼻尖一凉,希夷眼睑抬起,是天上掉落的雨珠。
“师父,为什么弟子心里有些难过。”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直还那么天真烂漫。”
希夷收回目光,看向马车暗处里的师父,心头涌动道:“师父,等希夷长大了,也会保护你和师姐的。”
第67章 真不好哄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实……
清垣看着希夷清澈坚定的目光,眉眼一笑:“倘若初心不忘,长大就不是件坏事。这世道艰险异常,不必去触碰的东西,便让它过去,我们无法改变太多,唯一需做的,便是守住自己,这样平静地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平静地过一辈子……
希夷似乎明白了,师父对师姐的用心。
——
青石板上淅淅沥沥地,打落下无数雨线,此刻都纷纷溅到了花玉龙的裙摆上,但她却毫无知觉,只脚步加快地往前走,跃上大理寺的门阶。
晌午时分,这大理寺朱红大门紧闭,暂不接客。
花玉龙正要抬手敲门,碰巧玄策也触上了铜环,蓦地,纤细温软的指腹便碰到了玄策的手背。
她动作一滞,抬眸看向他。
“咚咚咚~”
门环响起了几声轻巧的撞击。
旋即,花玉龙便见玄策的手收回了身后。
她拢了拢手,指腹不经意摩挲了下,低声道:“寺丞的手,真凉啊。”
“你常年纵火,谁要碰着你的手,那倒是真烫。”
玄策用眼角的余光看她,只见花玉龙点了点头:“这倒是。”
这时,就听朱门轻推,看门的小吏走了出来。
玄策拿出鱼符,那是宗正寺独有的腰牌:“宗正寺寺丞,玄策。”
对面小吏刚要不耐烦问出的话,一时生咽了回去,转而堆起和颜悦色,摆手道:“玄寺丞,您请进。”
玄策余光扫了眼花玉龙,见她一手撑伞,一手提裙地跟了上来,步子不由放缓了些,连带着走在前头的官吏,也不敢走快。
待他们走进寺内前院,就见那儿的寺吏们忙碌地来来往往,虽是午憩时分,却也不见轻松。
“温寺丞呢?”
花玉龙逋一进来,就听见小吏说:“温寺丞正在后头牢狱的广场边上,二位先在此稍息,我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
玄策打断他道:“我们正要去牢狱。”
“可此间外面还是大雨……”
“撑伞便是。”
这小吏见宗正寺的寺丞亲自前来,想必也是要紧的事,遂道:“那好,我引二位前去。”
花玉龙便朝这看门的小吏问道:“近日来探狱的人多吗?”
小吏甩了甩伞上的雨水,才重又撑开:“这每日都有不少人来探视,但我们这儿哪能招待得住,自然是要打发走的。”
花玉龙脸色微沉:“可是有飞钱案犯人的亲属?”
小吏:“我们寺里案务繁多,无论什么犯人的亲属,等审理完,有什么问题自会通报。”
这时,玄策也撑开了伞,目光示意她不要着急,道:“走罢。”
花玉龙原本还想在这些亲属里找些蛛丝马迹,看能不能按图索骥,不过,大理寺自有一套办案方法,轮不到她指教了。
“寺丞,娘子,这边走。前院通往后头的牢狱要穿过一条小道,正巧隔在两处厢房中间,虽有些窄,但也是捷径。这儿背阳,阴雨刮风的,二位小心脚下,莫要打滑了。”
花玉龙听他这般说着,就感觉一股冷风刮了过来,还阴恻恻地响起哨子声,呼呼呼地,瘆得人心慌。
此刻她不得不放下提裙摆的手,双手握着伞柄,还要低头小心避开水洼,好在这青石道也不算太窄,容得下她与玄策这两把伞并肩同行。
春雨不重,绵绵地落在伞上,虽是阴天,但到底是初春,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只是走着,花玉龙发觉,自己步子怎么就老往左边偏了过去?
奇怪,她下意识往前看,那小吏走得快,影子都快见不着了,转头又往右边看去,那儿的空余明明不少,怎么玄寺丞就往她这边挤过来了,害……
想到这,她抬起头正要提醒玄策,猛地,杏眸一睁——
她看见自己伞檐滑下的雨帘,此刻正悉数落到了玄寺丞的肩头!
那一身织锦暗云纹的玄袍上,黑色被雨水晕染得愈加深重。
花玉龙一瞬间只觉头凉,紧张地抬起手,在他肩头上轻拍了拍,小心地撇开悬在上面还未完全浸入衣服的水珠子。
左手也将伞撑开了些,以防着伞沿上的水再落到玄策衣上,却顾不上这一倾伞,雨水转而都淋在了她的肩头。
忽而,手腕被一道冰凉握住。
花玉龙动作一顿,抬眸对上那一抹漆黑目光,张了张嘴,有些愧疚道:“寺丞,你的衣衫,被我……淋湿了。”
玄策掌心的力道紧了紧,旋即,松了开来,声音沉如烟雨里的黑石:“无妨。”
说罢,收回手的瞬间,指腹擦过她的手背,猛地,却被反握住了。
那道柔软握住了他的手掌,如此暖热,就像坚冰碰上了星火,一晃神,竟是不想挣开了。
“寺丞,你的手,真的好凉!”
“花玉龙!”
他声音很低,却是警告让她松手。
但他自己若想抽手,又如何会被她握紧。
花玉龙没理会他的不悦,指尖分开他的五指,她的手一下便扣了进来,与他的指缝相合——
玄策竟一时晃了神,怔怔地看着她。
只见花玉龙眼眸微闭,静默一息,玄策便感觉到掌心忽然传来了融融的暖意,顺着脉络,似一股火流,直通向心口。
所谓十指连心。
心头一暖,便是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来。
他轻叹了声,只有他自己听见。
这时,花玉龙松了开来,却又道:“另一只手。”
玄策没说话,擎伞的手却默默换了过来,也不主动,由着花玉龙去牵。
心头有些打鼓,听她说:“虽是开春了,但倒春寒厉害得很,玄寺丞怕冷的话,就该多穿件衣服。”
玄策脱口道:“我不冷!”
“好,你不冷。”花玉龙重又闭上眼睛,她天生体质特殊,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虽然纵火不好,但用来暖手,可比汤婆子好使多了。
玄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两瓣粉唇此刻是微微翘起的,就像她眼睫毛一样,俏生生地,在眼睑下扫出贝壳般的淡淡影子,纤细得让人不由想要碰上一碰,不知是不是也挠得人痒痒的。
也?
玄策忽而心头一紧,他此刻,却是,心头发痒。
难受,像被什么东西撩过,但又不是忍受不了的那种,可也挠不了,解不开。
他向来,是个能吃苦的人,这点痒,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好啦!”
忽然,花玉龙松开了手,笑嘻嘻地抬头看他:“寺丞,你现在可感觉舒服多了?”
玄策的手还悬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抬到肩上,扫了扫上面的水汽,轻“嗯”了声。
花玉龙见他脸色稍霁,好像……是哄到了这个傲娇道君开心了吗?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实、实属不该。”
花玉龙:“……???”
果然,真不好哄!
玄策收手负在身后,五指拢了拢,然后握了起来,似要藏起那一份热,神色却是淡漠地,道:“快走吧,前面的人都不见了。”
花玉龙皱了皱鼻子,哼了声:“本姑娘可不是轻易就帮别人暖手的!”
走在前头的玄策,唇角弯了弯,没回应,倒是脚步慢着,等她跟上来。
结果,又听她说了句:“我这不是,有事相求么。”
玄策:“……”
冰山美人般的颜色,僵成了冰山。
玄策脚步一停,眼色阴翳:“有事相求,就替人暖手?”
花玉龙语气一滞,“呃……呢?”
玄策深吸了口气,只觉这淅沥的水汽落得令人难受,隔在他们之间,看不清眼前这女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呵。”
他撇开目光,冷冷道:“花玉龙,这一招,你倒是……对不少人,屡试不爽吧。”
“那还真是,”花玉龙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骄傲道:“从前我给阿娘暖手,她就说我比阿耶的手都要暖。我给绿珠暖手,她就说这辈子都要跟着我,不要嫁人。我给于嬷嬷暖手……”
说到这,她抬眉瞟了眼玄策,话却顿住了。
玄策听了她这番话,忽然觉得这雨下得也没那么心烦,看回她,说道:“怎么了?”




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第61节
花玉龙抿了抿唇,在心底打了个腹稿,才开口:“你上次给东珠吃的那个,能恢复声音的药丸子,可否……也给我一个?”
四周弥漫的水汽让人不得不把眼睛稍稍眯起,花玉龙半睁着眼看他,一时令玄策想到,与她初初相遇时,也是这样的雨天。
“从我记事起,于嬷嬷便说不了话了,内院好些事她不能干,只能留在粗使房,她年纪这般大了,受苦得很,我就跟阿耶说情,他便让于嬷嬷到观里来服侍我,对我们也是极好……”
“好。”
忽然,头顶一道声音响起,花玉龙蓦然抬头,眼眸里闪烁的疑惑,似在确认玄策这一个字里的意思。
这时,他摊开掌心,只见上面盈盈现出了一罐瓷白小药瓶,递到了花玉龙面前。
她眼眸瞬间亮如星辰,双手捧过药瓶,眉眼一笑,弯似月亮,这般明媚灿烂地冲进玄策的眼睛,他听着她道:“谢谢玄寺丞,下次,我还给你暖手!”
第68章 呼吸太重 “三郎,我还是,戒不掉…………
两人并肩走着,这回,花玉龙往他身侧看了看,道:“玄寺丞,您往右边走过去一点,不然我伞上的雨水会把你衣服淋湿的!”
玄策这才注意到,他的脚步竟会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靠了过去,轻咳了声,步子稍微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
花玉龙见状,这才松了口气,这玄寺丞毕竟是道官,走路都爱走中间。
两人走出了小道,花玉龙跟着玄策拐了个弯,便远远瞧见方才引路的小吏,这时他正往这边张望过来,逋见到一红一黑的两道年轻身影,忙疾步上前:
“雨下得太大了,属下只顾着往前走,都忘了二位还没跟上来。”
花玉龙摆了摆手:“没事,不过就是一条小道走到黑嘛。”
一旁的玄策没说话,只低头看着花玉龙。
小吏擦了擦汗:“我们得从这园子绕过去,二位走的时候仔细地上的青苔。”
花玉龙点了点头,下意识抬眼去看玄策,两道视线一撞,就见他收了回去,只道了声:“好。”
园子虽比方才的小道宽阔,但路却容易打滑,花玉龙脚上踩的绣鞋不经湿,稍不留神就站不稳。
“需要本官扶你吗?”
花玉龙蓦一抬头,确定是玄策说的话,但他没看过来。
她不由想笑,玄寺丞这个问题好生奇怪。
“不用,我可以。”
“嗯。”
玄策不知可否地哼了声。
待拐出园子,前头的小吏回身:“到了。”
花玉龙抬起伞沿望去,入目是一面灰扑扑的青石地,四周伫立着高高的城墙,围墙之内宽阔无比——
“这是平日里训练的校场,对面就是牢狱大门了。”
花玉龙站在这里,恍惚间犹如置身于一座孤城,雨水倾斜打落,却冲刷不掉这股压抑的黑暗与沉重。
“阴气,太重了。”
她低喃的声音,卷进这风里,一下便消失了。
这时,花玉龙看见校场旁有一处雨廊,便道:“我们从那儿过去吧,好避避雨。”
小吏点头:“正是。”
玄策知大理寺紧忙得很,遂道:“我们在此处等温寺丞便可,您不必再陪着。”
小吏朝玄策微弯身,说:“我与校场看守的寺吏通传一声,待见了温寺丞,便让他来这儿见二位,属下就先行告辞了。”
花玉龙见这官吏往回走的步子匆忙急切,想到方才他们走在小道上时,他也是走得这般快,虽是一句话没说,但也是看出来了,这大理寺是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两人顺着雨廊往前走,刚拐过一道折,就见不远处的廊下,是有什么人在攀谈。
玄策脚步一顿,示意花玉龙不要再往前。
她心下明了,立马猫腰站到一旁的柱子边,借着掩映的灌木挡住身子,旋即,抬头朝玄策使了个眼色。
玄策:“……”
他是令她不要上前打扰,也没让她这般鬼祟……
于是,也只好站到花玉龙身后。
那是一男一女,女的身穿灰黄色的襦裙,发髻盘起,应该是个已婚的夫人,看身段年纪不大,此时正倚坐在栏杆边,只露了个背影朝向他们。
反倒是这男子侧身对着花玉龙和玄策,离得不远不近,却是看清了半张脸,一身锦袍,面容干净方正,并未蓄须,年纪约莫三十出头。此时他站在这娘子的身旁,与她一道看向廊外的雨帘,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却是抬起,轻柔地抚着那女子的头发。
雨雾蒙蒙,流水潺潺,若忽略此身何处,在这样的寂静里,便似住在溪水河畔。
而那男子,应当是她的丈夫吧?
花玉龙忍不住猜测,可为何会在这校场旁的雨廊下约会呢?
这般亲昵地摸着脑袋,低声说话,男子的嘴角还噙着笑……
女子掌心支棱着下巴,与男子说话,奈何雨声太大,花玉龙听不大清楚,不过这等闺房男女之事,还是不要听清的好。
忽而,那男子的手从她的脑袋,滑到了脖颈,再是停到了女子的脸颊处。
蓦地,这男子脸上的笑,凝住了。
花玉龙有些奇怪,就见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女子托腮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竟是难受地低下了头。
花玉龙看到他肩膀微微颤了颤,紧接着,抖得有些厉害,掌心仍抓着她的手,下一秒——
竟是哭了起来!
这一幕直把花玉龙惊住,男子并不是什么少年了,而且看着打扮,应当是有些家底的,为何会在这大理寺的雨廊里,对着一妇人哭泣?
花玉龙眼眸微眯,就见那妇人拿起了手帕,转过身朝向男子,要给他擦眼泪。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侧脸,花玉龙不由捂住嘴巴,她、她见过这位夫人!
想到这,猛地回身看向玄策,显然他也有了分寸,朝她点了点头。
那女子也跟着落泪,朝他轻摇了摇头,这回,因为嘴唇看的真切了些,花玉龙读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对不起,三郎,对不起……”
男子转而将她的手托在掌心,细细揉着手背,这一下,令花玉龙猜到他方才为何会哭的缘由了……
这女子左手的尾指上,断了半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雨天总是令人难过的,尤其见到有情人间相看泪眼的时候,花玉龙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在这里,但这一刻,却也跟着叹息了声。
“我原本只是想去翻一盘,那赌坊里的银子好赚,我也不知为何能赢那么多,但我想要赌钱,就没想太多……”
花玉龙朝玄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玄策知她会读唇语,遂侧下一边耳朵,下一瞬,花玉龙温热的气息便扑了上来,直从耳根挠下脖颈,再钻进衣领子里。
他蓦然一僵,却是没留意她在说什么,似乎是雨声太大,又似乎是,这呼吸太重了。
“从前我下定决心不赌,断了我的尾指,但还是……三郎,我还是,戒不掉……”
那女子说话哽咽断续,声音浸在水里,每一个字都透着心凉。
那被唤作三郎的男子道:“在妙音阁终究不是长久之事,九娘,待你出狱后,我再给你寻一处宅子……”
女子摇了摇头,忽地站起了身,朝他道:“不必了,自我与你和离之日起,你便无需管我的事。”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说的话决绝如此,但内里却还是藏着情意。
男子从袖间抽出一张地契:“这是你之前当掉的宅子,我赎回来了。”
九娘神色蓦然哀伤,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说话。
“我知你不会迈入我沈家大门,但对你的亏欠……”
“三郎,我说过,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那男子似还沉浸在回忆里:“你往日也没什么爱好,便是好些小赌,若不是青梅殁了……”
“不要再说了!”
女子忽而打断他的话,似一下语气重了,压得她心口泛疼,掌心捂着,哀泣地垂着眸子,自嘲地念了句:“大都好物不坚牢,彩虹易散琉璃脆。三郎,散了吧。”
这时,便见对面的校场处走来一道身影,看穿着,是腰佩唐刀的衙内。
“时辰已到,二位,该回去了。”
见状,玄策已然站直了身,花玉龙还在拿叶子掩着脸,他已朝那边径直走了过去,负在身后的袖袍里,隐隐透出了道灵符的荧光。
就在那个三郎不注意的时候,不过一眨眼的瞬间,灵符便隐没在了他的后背上。
“花娘子?”
忽然,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花玉龙心头一跳,只觉骨头一节节地僵硬,站起身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
她扯着嘴巴,转头朝他僵笑了下,道:“好巧啊,温寺丞。”
温简眉眼清明一笑:“不巧,衙内说你们在此,我才过来的。”
说着,视线往前一探,就看见玄策的那道身影。
“我们就是刚好看见,不便打扰,所以……”
她说出这个理由时,连自己都觉得很正确,温简自然得点头,道:“那女子是大理寺的囚犯,与飞钱案有关,今日允她出来见一面亲属……”说到这,温简顿了顿:“已经和离了,那也不算亲属。”
他说着,就见花玉龙已跟着玄策走了过去。
衙役撑着的伞,在雨雾中投下了一片暗影,那三郎踏下走廊,在阶前回身,朝那女囚叉手弯腰,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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