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劫惊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桃木生
命劫惊魂 第6章 :多出来的一个人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不少事情了,总不该会没头没影的胡言乱语。
金玉红跟我讲了。那天她带着弟弟到邻居家玩,有一楼梯通着屋顶,弟弟就顺着它爬上去了。因为以前也在这家的屋顶上玩过,那屋顶面积挺大的,周围还有七八十公分高的拦马墙,所以小孩子在上面玩本来就没有什么易发的危险性。七八岁的小孩又不是傻子,总不能自己翻墙跳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金玉霞也来了。手里攥着一把奶糖。被金发亮看见了,高兴得嗷嗷呜呜,向她索要。本来他要从屋顶上下去,可站在下面的金玉霞仰头喊道:“你甭下来了,我给你扔上去,接好了!”
这又不是两层楼,只是一层平房,屋顶距离地面也就四米远,算上一截拦马墙撑死了五米高。奶糖又是小物件,金玉霞甩臂一扔,就扔上去了一颗。可金发亮想多要几颗,让她再扔。
当扔到第三颗的时候,窜到空中的奶糖偏离得远了一些,金发亮猛的朝外倾身去够,动的幅度过大了,奶糖是抓在了手里,可人翻过拦马墙栽下去了。
讲到这儿,金玉红哭着说:“哥,你说,我二弟是不是让我大姐害死的?”
我禁不住气恼,咬了咬牙,责怪道:“这个玉霞也真是的,要么上去把奶糖给亮仔,要么让亮仔自己下来拿,干嘛要往上扔让亮仔去接,这不是容易找事么!”
金玉红又说:“我弟弟从屋顶上掉下来,就摔死在了我大姐的脚旁边。可她第一时间不是蹲下来查看弟弟,而是立马跑掉了。她跑的时候从我身边过去了,我亲眼看见她脸上还偷笑着。虽然她用手捂住了脸,但没有捂严实!”
我想了想,刚要说什么。突然砰一声,门子被用力推开了。闯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高胖女人,满脸怒容,气势汹汹的。可不正是金玉霞。她指着金玉红吼:“二妮子,你这个逼嘴咋恁会瞎呱嗒,我啥时候偷着笑了!我那是咧开嘴哭呢,是你看岔眼了吧!我跑去是叫大人了!不然你让我咋弄,咱弟的脑瓜子都摔崩了,脑浆涂地的,换你你敢摸吗!”
金玉红不再说话,一副给吓坏的样子,抽抽搭搭地哭着。
“你还有脸吵小妹呢!要不是你往上撂糖让弟弟去接,他咋能从屋顶上掉下来!”我顿时发作了。
父母听见动静后也跑过来了,在了解到吵架的缘由后,各自严厉的训斥了我们几句,让大妹小妹回自己屋去,让我也抓紧睡觉,明天早起还得去玉米地里锄草。
第二天我早早睁开了眼,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比较凉快的功夫,抓个硬馒头,扛上锄头匆匆忙忙的往地里赶了。奇怪的是,现在又不是秋冬,这天竟然降了一场大雾。雾浓得三米之外都看不见东西了。
我出了村庄,快到自家地头上时,听见后面响起脚步声,分明有个人跑着过来了。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大妹妹金玉霞,便说:“这么早你不搁家睡觉,出来干什么?要是来帮忙锄草的,你咋不扛个锄头呢!”
金玉霞却是喘着粗气说:“哥,我没有扔糖让二弟接。我傻了么,二弟才那么大一点,在屋顶上玩我都不放心,怎么还会让他靠近拦马墙往外探出半截身子接糖呢!”
这话听得我感到莫名其妙,说:“你啥意思?难不成是玉红说谎啦?”
金玉霞说:“哥,二妮子也没说谎!”
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你在讲啥,我咋还听不懂了!”
金玉霞用力一跺脚,急道:“这事儿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如你跟我回家一趟看看吧!”
我一惊,说咋了,家里又出啥事儿了。
穿过浓雾,我和金玉霞返回了家里,将锄头从肩上拿下竖在过道里的墙上。金玉霞将嘴巴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哥,你手里不能离开家伙,等会儿还得让你照死里抡她呢!”我一听,这心里头更慌了,也压低声音说:“抡谁呀?到底咋了?”
金玉霞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了东屋的窗前,伸手往里一指,说哥,你看看。
这间东屋是大妹和小妹共用的卧室。现在金玉霞出来了,里面应该只剩下金玉红一人了。要么就是空空无人,金玉红也出去了。可我个子太低,眼睛够不着窗户。金玉霞就搬了张凳子让我踩上去。
在凳子上站定后,我探头隔着窗户往里一看,不由得一愣,随即给吓得差点儿没叫出声。原来屋子里的一张床上正躺着赤.裸的两个人。正是大妹金玉霞和小妹金玉红。此时两人正沉睡着还未醒。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再看,没错。扭头一看旁边的女人,难道她不是金玉霞吗?
“哥,咱家出妖怪了!”
“哪个是妖怪?”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正躺在床上的那个!二妮子说得没错,就是她害死了咱弟弟发亮!”旁边的女人说。
“那我咋相信你是不是真的玉霞?”我疑虑不定,仔细审视着对方。
“那你就往下看吧,接下来,妖怪要害死咱二妹玉红了!也会害你!我先走了,得藏起来,不然性命难保!”话说着时,人离开了我身旁。
“你藏哪儿去?”我赶紧问。
她没有回答我,匆匆忙忙的消失在了浓雾中。
“拾儿!”陡然一声暴喝传过来,吓得我腿一晃,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孬龟孙!你干啥呢!”是父亲从迷雾中冲了出来,一脚将凳子给我踹倒了,令我重重摔地上,痛苦叫唤不已。
“妈个臭.逼!你敢偷看你妹妹睡觉啊!真是白养你了!”父亲怒不可遏,弯腰强摁住我,照我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这下,东屋里的大妹小妹,还有堂屋里的母亲都被聒醒了。穿好衣服冲出来了。问咋回事。父亲气得老泪纵横,指着躺在地上的我说:“这王八孙出息了,竟然偷看女人光身。你说偷看就偷看呗,找谁不行,偏偏瞄准了自己的亲妹妹!”
啪!母亲使劲一拍大腿,狠狠剜了他一眼,压着嗓子说:“大老猪你叫唤啥,也不怕邻居听见笑话。有啥事儿钻屋里再说!”
进到堂屋里,母亲将门窗都关紧,伤心的哭了起来,说拾儿啊,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畜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打你妹妹的歪主意,平时装得二五八万的,给你娶个媳妇你还不要。
我张口欲辩,父亲手提破鞋又往嘴上给我使劲弄了一下子。把嘴给我打得麻乎乎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成话。待嘴上麻劲过去,能说成话时,我这脑子也冷静了下来。见旁边正站着一位妖怪“金玉霞”,觉得自己先不能说漏嘴了,以免打草惊蛇。
倒是“金玉霞”好言好语的劝慰起父母,说不相信我是那种没道德乱.伦理的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回头又问我为啥要扒她们的窗子看。我编造个瞎话说逮老鼠。毕竟是一家人亲。这事儿谁也不愿意再深入追究了。只是警告我以后别再胡乱扒窗子。
一天到晚的,我这心情都是非常郁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搁家里的这个“金玉霞”就是由妖怪变成的?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并确定: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妖怪。
因为不放心二妹金玉红的人身安全,怕她遭到“金玉霞”的侵害,我索性找个肚子疼的借口,给爹娘说今天不下地干活了。留在家里一直暗中观察着二妹金玉红,还用报纸包裹了一柄菜刀准备着。
巧的是,令我感到可疑的“金玉霞”今天也没有离开过家门一步,前前后后的撵着二妹金玉红。有时候金玉红嫌恶的喝斥,让她离自己远一些。这个“金玉霞”就会没脸没皮的耍赖,说这块地儿又不是你二妮子的,自己愿意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
平时都是金玉霞懒得找二妮子玩,常嫌二妮子烦人,这一阵子却如此黏她。实属反常。这就更加坚定了我对她的怀疑。
可一个白天过去了也没出啥事儿,倒是母亲做饭时因找不到菜刀而急得嗷嗷骂。没法切菜,索性就不炒菜了,下了一大锅挂面。
我本来已经有些放松了警惕。可刚吃晚饭。二妹金玉红要出去玩。母亲还训,天都黑了,一个大姑娘家的跑出去干啥。但金玉红非坚持要出去一趟,好像是有啥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办。难不成这二妮子是背地里早恋了。
“金玉霞”自告奋勇的要陪伴二妹,俩一块儿出去。母亲这才同意了。她们俩人前脚刚走,我后面就坐不住了。找个阴暗的旮旯,将裹着报纸的菜刀往腋窝里一夹,连声招呼都不打的也出了门。
农历七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如银盘悬挂于天上。气候还是非常的炎热。我一路悄悄尾随着两个妹妹,还好没有被她们发现。
她们竟然离开村庄老远,来到了一口井旁。在井旁好像要等什么人。而这口井我不可能不记得,里面有一头坚硬如石的活物。我也曾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口井内过,被那头活物驮着才不至于沉底。
命劫惊魂 第7章 :弑亲
离井大概三十米远处有几棵大白杨树并排着,我就偷藏在大树后面,暗中观察着两个妹妹的一举一动。
她们在井旁等了已有十来分钟,这径达几百米的范围内还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除了田地里的虫子叫唤,也没其它动静了。耳中突然听得二妹金玉红的声音说:“姐,咱家的罗锅当年掉进北大河里不见了,是不是后来在这口井内出现了?”
我一听这话就烦了,怎么当着我的面叫哥,背地里喊我罗锅,这二妮子的嘴巴也太欠了。再听得“金玉霞”说:“咱哥是淹不死的,听人家说,他是老鳖精托生成的,连盖子都还没蜕化净呢!”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默不作声地苦笑不已。
咕咚一声闷响入耳清晰。是从井里传出来的。隔这么远我尚听得如此大作,这冷不丁的,吓得我心里不由得一紧。更别说站在井旁的两个妹妹了,应该被吓得赶快跑开才是。可这俩人却出奇的大胆,不仅没跑,反而还靠近过去,伸长脖子往井里看了。
金玉红说:“姐,华生说得没错,这井里果然有一条大鱼!”
“听这闹出来的响,鱼不知有多大哩!你说华生咋还不来,不是约好了九点整到这儿,这都九点三十五分了,那瘪孙还没到呢!真是一点儿信用也不讲!”一边抬腕看夜光手表,“金玉霞”一边抱怨道。
“急啥!井这么深,要捞这么大个鱼。华生得把打捞用的东西准备好。不知有多麻烦咧!”金玉红说。
“哎呀!二妹,你看井里是不是多了一张脸!”嗓门忽然提高变尖,“金玉霞”指着井里大喊。
藏在树后面的我心肝猛一颤,腿肚子拧了拧。
“哪有啊!井里不就咱俩的脸和月亮!你瞎咋呼啥,吓我一大跳!”金玉红捂着胸膛埋怨道。
“你再好好看看,那张脸就藏在月亮里,约隐约现的!”
在我的暗中窥视下,二妹金玉红正探头躬身的注视着井里时,“金玉霞”悄悄绕到其身后,蜷起俩胳膊,猛然双手将她往前一推。
二妹金玉红一下子跌入井内,口中凄厉呼叫,幸亏反应敏捷,双手扒住了井沿。
我一个箭步疾冲过去,从腋窝下抽出菜刀,扯掉裹在上面的报纸,对着正在跺金玉红手的“金玉霞”的肩膀和脖子猛砍。甚至还蹦起来砍她的脸部。一连砍了不知多少刀,终于将她给砍倒在血泊中,落个一动不动,气绝身亡了。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顾不上抹去迸溅到脸上的鲜血,将菜刀一扔。赶紧扑趴过去,半截身子探入井洞内,伸出一手抓住金玉红的头发,另一手捉牢她的一只手腕,咬紧牙关绷硬身子,卯足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给从井里提拉上来了。
金玉红嚎啕大哭不止,说:“哥,你杀人了!”
等我歇上来了一口气,说:“我杀的不是人,是一个妖怪!”
金玉红摇了摇头,说:“这不是妖怪,这是我大姐!”
“她不是你姐!她是妖怪变成的!刚才她把你推井里,差点儿害死你!换你姐她会这样对你吗?咱弟弟发亮就是被这妖怪害死的!”我解释道。
金玉红不再说什么了,坐在地上,只是哭个不停。
我将“金玉霞”的尸体推进了井里。捡起菜刀,想了想,也将它扔进了井里。说:“二妹,你先回家!我去河里把身上的血污洗了去!今天发生的这事儿,你嘴巴给我封严实了,别往外说出去!”
金玉红看起来紧张害怕地说:“哥,要是我把这事儿给你泄露出去,你是不是也会杀了我?”
我没有吭声,一张脸紧缩得有些发痒。
离这口井约半里之外的东边有一条小河。我跑着去了。
炎热的夏夜,虫鸣蛙叫,我拨开岸上的草丛,扑通一声跳进了河水里。那时我已经学会了游泳。
河里的水还温热着。只是脚下的烂淤泥踩起来令人感到不舒服。总觉得像是光脚踩上了大便。况且河水有些发臭。
洗了个把小时,我才上了河岸。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没那么浓重了。便趁着白生生的月光往家里赶去。
进入院子里,我心中感到忐忑不安。怕东窗事发。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的灯泡也是熄灭的,透过窗户能看到电视机闪烁的荧光。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异常。二妹金玉红应该管住了自己的嘴巴。我进入堂屋,不由得愣住了。只见屋里总共坐了四个人正在看电视。这四个人分别是:父亲,母亲,大妹金玉霞,二妹金玉红。
我所认为的真正的金玉霞,不知什么时候回家了。这让我心中顿时松懈了不少。躺在沙发上的母亲问我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浑身还湿漉漉的。我说天热得慌,去河里洗了个澡,正好衣服脏了就带着一起洗了。再观察二妹金玉红,她样子十分平静,若无其事般在盯着电视。
过了几天,周围的几口村子里热锅般炸开了。争相传递着一道惊人的消息。原来,有一个村民在西南地里的一口井里打水时,捞到了一具尸体。是曹枣林村里一个青年曹华生的。那家伙生前是专门在水里捞财的。电鱼,炸鱼,钓鱼,挖泥鳅,捉黄鳝,摸海螺,甚至抓水蛭,他无一不干,常年四季跟河流打交道,收入倒也不比一个正常上班的工人差。
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专靠河为生的人咋就掉进一口井里淹死了。反正尸体捞上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半截子。看尸体上那参差不齐的伤口,多半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有人看过鲨鱼咬人的电影,说曹华生是让鲨鱼咬了。也有说让鳄鱼咬了。可在我们这一片,谁也没亲眼见过鲨鱼和鳄鱼。
曹华生的亲人们悲痛和愤怒得像一头头狮子。因为我们这儿有个古老的习俗:凡是淹死人的井,就得平了它,免得死人的冤魂留在里面养成精。有人弄来好几根雷管扔进西南地里的那口井里,几下爆炸过后,井壁坍塌了,将口井给填了严实。这令我不禁担心里面那头坚硬如石的活物,毕竟它曾驮着我不让我沉入水底,算是救了我的命。
我在家发现二妹金玉红偷着哭了。就问她是不是因为曹华生的死。她承认了和曹华生交往,确定了恋爱关系。并说曹华生这个人稳重老实,靠得住,生前对她极好,如果能把井里的那条大鱼捞上来,就送给了我们家。
又过了一段时间。二妹金玉红呕吐不止。月经也停了。母亲带她去医院里检查,原来是怀孕了。怀上了曹华生的种。气得父亲暴跳如雷,母亲用破鞋抽她的脸。这虚岁才十四啊,再过两个月才满十三周岁,毛都还没长全呢!要是曹华生那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子还活着,非判了他强.奸罪不可。
天气开始转凉一些了,再没有那种让人二十四小时都蒙着黏汗的炎热了。地里的玉米苗长了比一成年人还高,开始结苞子了。我晚上睡觉时添了一条单子盖身上。今天农历八月八号了。距离我拿到那五只锦囊已经过去了整一个月。是时候该打开第二只锦囊了。我心里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事儿。
记得打开的第一只锦囊是黑色的。黑色象征着丧气,霉运。标有二序号的锦囊是火红色的。火红色象征着喜气,好运。我想着,这回应该能从红色锦囊里抽出来一条好的消息来。难免有些激动。如果是一串子彩票号码就好了。
先憋一口气,手颤着将红色锦囊解开了,抽出一张纸条,在金黄色的灯光下一字一句的读起来:二零零六年农历八月十五号,金大珠殁,命丧于金拾之手。我不由得愣住了。
金大珠就是我的父亲。绰号大老猪。以前是一名骟匠。骟匠是专门给猪马骡牛做绝育的人。后来转行当了一名泥瓦匠,撵着一个小工程队在农村给人家盖房子。人除了脾气暴躁一些,好像没啥别的缺点了,平时不吸烟也不喝酒的。
“这又要出什么么蛾子!到时候还得把自己的亲爹给杀了!”我心怀不满,嘴里嘀咕着,搁床上躺下来,拉灭灯,脑子里一片胡思乱想,渐渐地入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直积极撺掇我家和赵家的亲事的媒婆子又过来了,这次她已经很不耐烦了,说你家到底咋想的,要不要娶媳妇,不娶就直说,别让我搁中间瞎费劲。母亲问赵家催了没。媒婆说咋没催哩,天天催的一个劲。母亲说催了就好,还怕他们不催呢!媒婆问你啥意思。
母亲说让老赵家的闺女过来带嫁妆,俺家的闺女过去不带嫁妆。媒婆说,没这一回事,谁家的姑娘嫁人不带嫁妆,不行。但母亲很坚持己见,并且冷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老赵家的闺女是啥货色,跟俺家玉霞根本没法比!”
事儿经过一波三折的,我终于娶到了老赵家的闺女。可没想到,娶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命劫惊魂 第8章 :结婚
我的婚期被定在了农历八月十五的前头。是女方家坚持的。为此还惹得母亲十分不满。因为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女婿是要到丈母娘家走亲戚的,头一回,总不能空手上门,肯定要拎上不少好东西。母亲恨恨地说,老王八孙,谁还猜不透你那两个破心眼么,不就是想趁着八月十五吃一些俺家的礼物,当心噎死喽!
父亲破例喝了点儿酒,红了脸膛,不让母亲那个破嘴瞎叨叨,免得找事,毕竟明天就是孩子的大喜日子了。
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四点就起来了。夜色还朦胧些。由父亲骑着一辆三轮摩托,我搬两张小凳子上了后面的斗子里。花了一个多小时,天明了。爷俩才赶到了女方家里。把个又白又高还稍微丰满一些的赵欣欣接到三轮摩托车的后斗子上坐了。
在我们这一片的乡村,赵欣欣算是打扮比较时髦的闺女了。大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股香气。这挨近了香味都有些呛鼻子。对我来说,世间上没有比这更好闻的味道了。心里那个激动不知该咋形容。反正俩手都是一抖一抖的,一张嘴怎么也调不利索,说话就跟漏风似的。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大个子。
“欣欣,你……冷不冷?”我发出问候,嗓子挤出的音如绵羊叫。
“我冷不冷关你屁事!”赵欣欣都不正眼瞧我一下,冷冷地回应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咽了咽唾沫。
“咋开个破三轮子过来了!都不能找个汽车么!真他娘的寒碜!颠得老娘屁股疼!”到了一段坑洼的土路上,赵欣欣发出了牢骚。
“闺女!有汽车!叫了八辆呢!都是好车!八辆车都是同一个颜色!人家现在还没来到呢,一会儿正式娶你的时候都排着队去了!那场面老气派了!”父亲一边忙着纠正着三轮摩托的车把,一边大声说道,还回头看了两眼。
“瞄啥瞄,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你一当公公的该你看我么!不要脸不要腚的!”赵欣欣泼辣地喊。
我也感到不满,因为看见父亲那两眼是瞄在了赵欣欣高耸的胸脯上,贼溜溜的。就大声喝斥:“好好瞅你的路吧,别瞎胡看!”
“妈个臭.逼,谁瞎胡看了!我是一扭头不小心撞上了!把我大老猪当啥人了!”父亲不满地嘟囔,用力一拧车把上的油门,嗡声大作,冒起一股黑烟,三轮摩托车加速往前窜了,过沟子时一蹦一蹦的。
“哐!”三轮摩托车碾上了一个大坎子,蹦起老高。我感觉自己屁股离开板凳,身体腾空了,还好手里牢牢地抓住了车门框子。但赵欣欣就没我这般好下场了,硕大个身子从车斗子里弹出去了,眼看要一头扎地上。我慌忙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裤子。
嗤啦一声裂帛音。裤子叉了,人也一头栽了下去。不止磕了个鼻青脸肿血流满面的,她还露出了一块白生生的光腚。
我手里正抓着一块布条子。
“爹,你咋骑的三轮!”我人还在车斗子里,跳脚暴吼,把个铁皮跺得咣铛响。生平头一次发这么大的急。
父亲赶紧从三轮摩托车上跳下来,扶起趴地上大哭不止的赵欣欣。一看她脸上都是血。原来嘴巴磕破了。向我要过来布条子,捂了她的嘴。我也从车斗子上下来。爷俩一块将她给搬到了车斗子上。
她也不坐凳子了,就歪身躺倒在了车斗子里,身体蜷曲得像个大虾米,嘤嘤呜呜地哭着。本来这一趟子我们是要去镇上的婚纱店里给她盘头,穿婚纱的。这下子不能先去婚纱店了,就急忙忙的赶到了镇上的一家诊所。
医生掰了赵欣欣的嘴皮子一看,哟喝了一声,说这磕得挺严重的,把嘴磕叉了个大口子,需要缝两针。赵欣欣一听不愿意,哭得更厉害,吐字不清地说,缭了嘴,毁容了咋办。医生说,我从里面缭,外面看不出来,要不然你这口子呲呲着,它长不住啊,感染了烂一大片,到时候还得把整个嘴给你割掉呢。
把赵欣欣的嘴缭了几针后,她的一张脸已经肿得没法看了。说猪头也不为过。我不停地抱怨父亲,被他往脸上抽了一耳光才默不作声了。但今天这婚还必须得结,日子不能说改就改,亲朋好友都在家等着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