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劫惊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桃木生
我再也忍不住,狂奔出堂屋,在院子里找个旮旯,俩手捂嘴的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长时间。
风干了泪。
我下了一个决定:翻开书本的第四页。
看着书本上第三页的内容:“这回杀错人啦!下回看见手拿红色炮仗的十岁孩童,再杀!完成任务后再翻看第四页。若胆敢在没完成任务时擅自提前翻看第四页,我们之间的交易无效!”我捧着书本的双手禁不住剧烈的颤抖,险些让书本从手上掉下来。
我差不多将牙快咬碎了,艰难无比地抬起一只仿佛重逾万斤的手,死死掐住书页的一角,慢慢地将书页掀开了。
一刹那,我的脑袋是空白的。第四页也是空白的。
晴朗的夜空里突然打了一个响雷,划过一道明亮无比的闪电。书页犹如有了强劲的生命力一样,从我的指尖中挣脱,返回到了第三页。
第三页上的内容改变了:“金世乐,你想毁约么!念在你因善良犯错,给你一次警告!若是再胆敢在没完成当页任务的情况下擅自提前翻看下一页的话,我们之间的交易终止无效!而且,你也会死亡,灰飞烟灭!”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
我回到了堂屋里。二能蛋已经起床了,在椅子上坐着,但双眼惺忪,正值犯困。见我进来,他歉然笑道:“哥,你看我,光顾着自己睡了,都忘了家里就这一张床!也没别的被子和褥子!你搁床上睡去吧!我去车里睡!”站起来欲走。
我伸手拦住他,说:“我不困,你去床上睡吧!外面的天这么冷,车里冻得慌!”
“我忘了买被子和床!”
“听哥的话,你去床上睡!”
“哥,一块上床呗!你在这头我在那头!这张床本来就是咱爹和咱娘的双人床!咱俩亲兄弟的,谁还会嫌谁的脚臭吗!”
“好!”
寒冷的冬夜里,两个人,不,是三个人,一块挤在一张床上。暖和!
不知因为什么,躺在床上,我的心情逐渐发生了异样。我好像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亲情。这种感觉,在以前住着楼房里时不曾有。虽然住在楼房里时,我的父母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好像无法达到那种血溶于水的至亲至近。
跟二能蛋在一张床上紧紧挤靠着,我觉得我们是可以共生同死的亲兄弟。
或许是因为,我在楼房里住着时,没有上过父母的床的缘故吧!
渐渐的,我昏沉地睡过去了……
分……割……线……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在床上躺着。难道天还没有亮吗?为什么眼前还是这么昏暗。我的旁边并没有二能蛋,也没有县长家的孩子小军。
环境在我眼里已清晰。不是那间土垒的堂屋。而是低矮狭窄的水泥房。连个窗户都没。
床边正站着一个人,我不认识他。也看不到他的脸长什么样子。他身上正穿着白大褂,头上带着白帽子,脸上正带着口罩。一双眼睛正在观察着我。
我发现自己手背正在扎着针,上面有个装液体的玻璃瓶子。原来正在给我打点滴。
“你饿昏了!身体状况极差!肾脏出现了衰竭迹象!”穿白大褂的人说。
“我叫什么名字?”我问。
“金拾啊!上面有你的编号!”
“送饭的人呢?咋一直不给我送饭!怎么会将犯人饿晕!”我气恼不已。
“送饭的人被外面的人买通了,故意不给你送饭,目的就是把你活活饿死!被我警方抓住了,已经将那送饭的人开除了!”穿白大褂的人说。
“是谁?谁想让我死?”我更怒了。
“不说了,说出来怕把你给气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动气!”
“你说!没事儿!”
沉默了一会儿,又叹息一声,那穿白大褂的人说:“是你母亲买通了那送饭的人!你母亲想让你死!”
“我母亲,她叫晁喜喜么?”
“对!”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可能是嫌你丢祖宗的人吧!”
我不再吭声了。
“金拾,你背后的驼峰又大了一圈。周围的边缘处扎出来了很多……牙齿!长得跟牙齿一样,我就叫它们牙齿了!”穿白大褂的人说。
一连输液静养好几天。我的身体状况开始恢复了。能起床下地走路了,也可以吃饭了。身上一点儿一点儿的在增膘。
可我的心情却没有好起来,一直处在最低谷。好像已变得不会笑。大多时候,我都在回忆那个梦。
我总是在想。若是那梦还继续做下去的话。金世乐到底会不会杀死县长家的孩子?瞎子胡世珍已经吃了老鼠药,到底会不会被毒死?令我最牵挂的是那个二弟金云山,他的义气,他的真挚,让我感动。若梦还会继续,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好前程!
又过了一段时间。从外面放风回到牢房,我收到了一份文件:法院里的判决书。
姓名:金拾,汉族,性别男,一九八五年出生。最高法院审判结果:死刑,无缓,立即执行。执行方式:枪毙。执行日期: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十八号。
【好了,今天就更新到这里吧!明天继续,敬请期待。感谢大家的支持。那些支持我的评论我看了很感动,就不逐一回复了,在这里向大家鞠躬,以表示真挚的感谢!】
命劫惊魂 第71章 :压制我的人
有的人,做梦就像播放连续剧。有可能中间会停播几天。但还是会接着以前的梦做下去。人一旦躺下做梦。那梦里的内容就不由自己了。就好像进入另外一个人生,命运由不得你做主。
人,能孤独到什么程度?
能孤独到根本不愿意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清醒是一种干熬。是一种活受罪。现实的苍白。哪里抵得上梦里的缤纷多彩。就算梦里有战争,起码不会那样寂寞。
一个人能孤独到宁愿世界爆发战争,起码能和众人一起逃,听炮火轰烈,热热闹闹的。像这般太过于冷清,心都是凉的。
一个孤独的人生,好像毫无意义。
其实,人生又怎么才能算有意义?过得快乐吗?可快乐是永恒的吗?快乐过后,你还剩下什么?
所以,人生,根本毫无意义。
我总是在流泪。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可眼泪,总是在流着。
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就让这一切结束也罢,我并不留恋它。
这一世,我没什么可留恋的。
嘎吱一声。铁门子上的小窗开了。送饭的人注视着我。我也正在注视着他。
他的脸陌生,但一双眼睛却是那样的熟悉和炽热。
良久过去,他说:“有饭吃了,你却又不吃了!若这一回,我再给你换成热的,你到底吃不吃?”
“为什么要吃饭?”我问。
“因为人要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我又问。
“因为有朋友,有亲人,有工作,有爱好,有追求,有享受。其实有很多理由值得我们活着!”送饭的人说。
“可我什么都没有!”
“你有别人都没有的!”
“什么?”
“不死之躯!你可以长生不老。就算时间长到天塌了也断送不了你的岁月!你也有掌控全人类生死的能力!”送饭的人说。
“不死之躯?”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得很是自嘲,“可前几天,我差一点儿被饿死。还出现了肾脏衰竭的迹象!”
送饭的人说:“那是因为……你有一部分离开了。离开的是精华,留下来的是糟粕。你这副糟粕身体,正在无法抵抗的遵循着此世间正确的天道。不吃饭当然会饿出毛病来!”
“我有一部分离开?去了哪里?”
“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可惜,就算精华的你,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变成了一个为情所困,被人挟持,为人做不情愿之事的傀儡!也可以说,那部分精华的你,正在做着一件破坏完整的你的事情!”送饭的人说。
“我精华的一部分离开了,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怎么一点儿也感受不到?”
沉默了一会儿,那送饭的人说:“其实我怀疑自己看走了眼!有关于你的事情,我越来越不敢妄下断论了!”
“你怀疑什么?”
“我现在怀疑,你离开的是那部分才是糟粕,而留下来的这部分才是精华!”送饭的人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开始布着些疑惑。
“为什么现在会这样怀疑?”我又问。
“因为我现在一接近你,心里的恐惧陡然增生了!你这副困在牢狱里的身体,不,不应该说困,除了这个世界能困得住你。而这世界内的任何地方都困不住你。就看你想不想挪换地方。
应该说,你这副甘愿留在牢狱里的身体,明显变得比之前更强了!”送饭的人说。
我又咧开嘴笑了,更是充满一种说不出的自嘲,说:“我不稀罕你这种捧。前几天,我确实差点儿被饿死,饿得肾脏都出现了衰竭!这是事实。无法抹杀的事实。任凭你把我说得再厉害,可我终究抵抗不过饥饿这一关,又算什么异于常人!”
送饭的人又变得沉默了。一双眼睛渐渐失去炯炯神采,换成了蒙着一层迷雾般的疑惑。
我说:“杨大宝,我好像高看了你!又或者,过分的警惕,令你将我看得太过于强大!认为我是无敌的。其实不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如果可以,谁也不愿意夹着尾巴做人!”
时间在静默中又过去了几分钟。
杨大宝眼中的迷雾渐渐消散,露出了愈来愈多的恐惧。
最终,他的声音颤抖地说:“难道,你正被人打压着,不得已给困在了这间狭窄黑暗的牢房里?”
我点了点头,说:“你总算开窍了。以后做人,给自己的思想留点儿余地。不要总是自以为是。自信没错,但一个人若是太过于自信了,难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是谁?!到底是谁在打压你?!”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跟你一样,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若不是我的身体发生了异样,连饥饿都抵抗不过去,我也不会意识到有人正在打压着我!这一次我的身体饿出毛病,是真的不受我控制的发生了,并非我在故意装弱!”我说。
思考了一会儿,杨大宝说:“久不吃食物,导致身体饿出毛病,这是遵循了正常的天道。莫非,打压你的那个人就是主宰天道的人?”
我没有吭声。
“那这就不足奇怪了!主宰天道的人一直在打压着你!只不过这次他发了狠!因为你做事情太过分了!一夜之间令近万人死亡。除了世界大战,还有什么比这更狠毒。但世界大战是无数人在造孽。而最近的万人死亡,是因你自己!”杨大宝说。
我仍旧没有吭声。
杨大宝又说:“难道,这次,你躲不过去枪毙致死了?”
“躲过去又怎样,躲不过去又怎样!死就死了,我没什么可留恋!”我说。
“唉!”杨大宝叹息一声,说:“好死不如赖活,多活一天算一天!吃饭吧,我给你换上热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饭菜给我进行了调换。
“你是不是要请一个帮手过来?”我没有动身,而是问。
“是!”
“是他?”
“是!”
“好像没有什么他解决不掉的困难,也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对!”
我不再吭声了。
杨大宝走了。
饭菜是热的,闻起来也是香的,可我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太长时间不刷牙了,牙齿上生满了厚厚一层泥垢,当然影响味觉。
人的思想是变化着的。我觉得自己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能吃饱,还是吃饱的好。
吃饱了,躺在床上也觉得身体安稳。
除了睡觉,我好像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一旦睡觉,就难免做梦……
分……割……线……
我醒过来了。金黄色的阳光通过窗户射进来一道。正好打在我的脸上。照得我满眼生辉。我的身边已经空了,床上只剩我一个人。二能蛋已经打了一盆水搁在椅子上正在洗漱。他的肩膀上正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
小军在旁边坐着正看童话故事书。
盆里的水冒着热气。二能蛋洗了脸,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说:“哥,我烧好水了,搁铁桶里。你洗脸的时候别忘了用这块香皂!这香皂可是好东西,洗了脸脸会变得粉白,而且还香喷喷的!”
“嗯,好!”
“你快点儿起,我带你去镇上买身衣服,再把头发给你剪剪,今天下午你要相亲去!快点儿起,都十点半了!”二能蛋将手表戴在手腕上看了看,催促道。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对面邻居家还是传过来哭声,心中的愧疚更加重了,连头都不敢怎么抬。坐到吉普车上我一看,这车的内饰很老土,跟以前我住高楼时父母开的轿车没法比。但二能蛋兴高采烈地跟我炫耀:“你看看,这里面造的高级不高级!你听听!”他伸手拧开了收音机的开关,传出来了嘹亮豪迈的红歌。
他长摁了一声喇叭。将几个人招过来了。并也上了吉普车。是三疙瘩带着他的大儿子和儿媳妇。
我还记得,三疙瘩的大儿子叫大老猪。儿媳妇叫晁喜喜。看这一对刚结婚不久的新人,让人觉得别扭。因为男的长得太寒碜,斜愣眼大嘴巴的,下面的厚嘴片子仿佛兜不住口水,一直湿漉漉的,胸襟上湿着一片。嘴唇红倒是红得像刚吃过死孩子似的。反正只要不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人不精。
而女人长得面容十分清秀,皮肤白皙,干干净净的让人看着舒服。个子我也看到了,一米六五那儿,在这营养匮乏的八十年代,她这个子也算是高挑出众的了。总之,这女人长得好,不嫁到城里都嫌亏。
吉普车行驶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减震硬,很是颠簸。里面的几人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恨不得往座子上刷一层强力胶,把屁股给粘结实了才好。把大老猪给颠得一连放了好几个响屁。天冷窗户封闭着,车里一股臭味。
恼得三疙瘩呲牙咧嘴,骂道:“腌臜种!红薯吃多了你,屁咋这么多!上面憋不住口水,下面连个屁也憋不住吗!你妈把你生下来干啥!”
大老猪一点儿也不服气,还扯个嗓子嚎:“咋啦!放个屁都不让人放!那你还出气干啥!把嘴跟鼻子捂住试试!看难受不!”
“恁妈了个逼的!拿你爹的鼻子跟嘴,跟你的腚眼子比上了这是!你够数不够?”
“再不够数也是你的种!你搞俺娘干啥!你要不搞她她能怀孕。她要不怀孕咋能把我生出来!你咋不怼着老母猪干呢!生一窝猪崽还能卖钱!”
“啪!啪!啪!啪!”三疙瘩直起些身子,照大老猪头上狠狠拍了几巴掌,气得一张老脸通红,吭哧喘气。
二能蛋一边开车一边斥道:“老猪,你别吭了!老天爷赏给你一张嘴,是让你专门用来吃饭的!你不说话大家还当你是个人!”
“啥人不人的!都这我娶上媳妇了!我天天有逼.靠,你能咋地!”
晁喜喜红着脸呸一口,说:“要不是看在你家有院墙,有大门,我才不嫁过来!”
三疙瘩说:“那院墙,那大门,还是我弄起来的!要不是我,你娶什么媳妇,你娶个屌吧!”
“娶个屌让你天天捧着漱!”
对于大老猪这号浑人,谁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把他从车上踹下去吧!他身体强壮,愣了吧唧的,给人感觉有一股蛮劲,这要开打,谁把谁踹下来还不好说。大家只好都不吭声了。他还是不停地放屁,噔一个噔一个的。越来越上劲。
那屁,他身上好像愿意放多少就能放多少,随心所欲的,这一点很神奇。换一般人身上,放屁是要碰巧的,否则硬挤出一泡屎也未必能挤出一个屁。大家只好忍着,不敢出大气。气得二能蛋拉开了车窗。一股强劲的冷风灌进来,冻得一车人瑟瑟发抖。
“关住关住!哎呀,冻死了!”三疙瘩埋怨。
“我冷!”小军也叫唤起来。
二能蛋只好又关上了窗子。
只见晁喜喜的眉头皱着,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在极力忍受着痛苦,说:“大老猪,你别放屁了,。熏得我头疼!刚让冷风猛一吹,疼得我脑门子抽筋!”张口哇一声吐出一滩秽物淋到了我后面的座位靠背上,散发出的气味更是难闻。
我抬手紧紧掩上了鼻口。在这车里简直没法出气了。这坐个车坐的。不是他卯足劲放屁就是她晕车吐泻。大冬天里的还不能开窗户。我真想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去了之。
三疙瘩说:“二小,别介意,你弟妹有喜了!”
命劫惊魂 第72章 :变节
二能蛋阴沉着一张脸不吭,又将窗户拉开了一道缝隙,点了根烟吸。有烟味在车厢内弥漫开来,多少掩盖住了些吐泻物的难闻气味。我怕小军再喊冷,就将他幼小的身体紧紧搂在自个怀里给他暖和。
小军看我的眼神有感动,也有信任和依赖。
“这婆娘,你看你胡乱吐啥!把吃下去的饭都白搭了。还弄脏了咱蛋哥的汽车!”大老猪板脸冲自己的媳妇训斥。用手将吐泻物搜刮搜刮,捧起来隔着窗户扔出去了。
这一会儿我觉得大老猪挺懂事的。屁他也不放了。
见晁喜喜一手扶着额头,一手紧握拳,脸色异常难看,眉头紧皱着咬紧牙关必定十分痛苦。我于心不忍,就说:“二弟,把窗户关上吧!人头疼给冷风吹着更严重了!”
三疙瘩问:“二小,老鼠吃屎,听说过没!”
“没听说过老鼠吃屎啊!”二能蛋将窗户拉上了。
晁喜喜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也有几分羞涩。
三疙瘩说:“你那瞎曾祖奶奶屙的屎,老鼠都吃!”
“老鼠为啥吃她的屎啊?她的屎有啥不一样啊?”二能蛋问。
“我咋知道!我又没尝过!老鼠就是好吃那你有啥法!不过,今天早上我去你那瞎曾祖奶奶家看了,见她家院子里有一大片死掉的老鼠。那死老鼠是从茅房里排出来的。还数茅房里的死老鼠最多!”三疙瘩说。
“那是咋回事?老鼠咋都死了?”二能蛋皱起眉头。
“吃屎毒死的!昨天你那瞎曾祖奶奶搁你家吃过蛋卷后,不是肚子疼了吗!回到家就蹲茅坑里一个劲地屙,一个劲地屙啊屙的,嘴里哼哼呀呀的我站在外面都能听见。她说她都屙出血来了!那屎有毒啊!毒死那么多老鼠!”三疙瘩说。
“三叔,你啥意思啊?你是说她吃了俺家的蛋卷,拉出来的屎有毒!这不是等于说俺家的蛋卷有毒吗!小军才那么大一点儿的孩子吃了咋没事!”二能蛋恼了。
“我又没说你家蛋卷有毒啊!你那瞎曾祖奶奶也没说啥!你看你急啥!兴许是她把积攒多年的陈年老屎拉出来了,跟陈年老酒一样的道理,蕴含的劲儿太猛。把老鼠给折腾死了!”三疙瘩分析道。
我心里早已惊涛骇浪。想不到毒性那么大的耗子药。硬是没把个瞎老婆子给药死。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还能算是个人吗?
汽车到了镇上。三疙瘩带着新两口去买桔子去了。因为晁喜喜怀孕了,想吃酸桔子。二能蛋带着我和小军进了一条胡同,胡同两边都是门市。找了卖衣服的门市钻进去。挑来试去半天,却没我穿着正好的衣服。因为我的个子实在太高了。
物质和营养匮乏的八十年代,男人长个一米七就算大个子。我这一米九七的个子,在这里就是巨人。
一连逛了好几家卖衣服的门市,都没我穿上合适的衣服。
二能蛋一张脸耷拉得快没法看了,虽嘴上没说什么。但我心里不停地自责,感到十分的局促不安。心里怨恨老天,没事儿让我长这么高的个子干啥,不如短小精悍。吃一样的粮食,身体长得短小才是浓缩的精华。看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小个子,那眼瞪得明晃晃的,透着精明,我自是十分羡慕。
“衣服没合适的,先买鞋吧!”二能蛋说。
于是就进鞋店挑鞋。挑来挑去,还是没我能穿得上的。我的脚掌和个子成正比例,足有五十码。八十年代也好,二十一世纪也好,正常男人的脚都是三十八到四十四码的。
二能蛋忍不住了,抱怨道:“你瞅瞅,你瞅瞅!你是吃啥长的啊!咱俩同一个窑子里烧出来的,差别可真大。这我才到你的膀子。个子标标准准的,多好。你这大个子有啥用!咱家又没枣林子!”
我说那你还没见姚明呢!
他问姚明是谁。
我没再吭声。
转了几圈子,碰上了三疙瘩他们。三疙瘩问我们买新衣服没。二能蛋说没,这驴个子到哪哪没他穿得上的。三疙瘩说那去裁缝店呗,让人家给定做。二能蛋说下午急着穿着,一时半会儿能做好吗!
三疙瘩想了想,说我有个法子。
二能蛋问啥法子。
三疙瘩说:“你买最大号的现成的衣裳,到裁缝店里给他接接袖子,接接裤腿不就完了嘛!”
二能蛋紧绷的一张脸舒展开了,说:“三叔,你脑子好使!想这好法子!行,咱先买最大号衣裳去!”
几人又逛了半天。给我买了一件军旅大棉袄,穿上后中间还可以,系上口子能盖住腰。就是两边的袖子太短,我的胳膊伸直,小臂至少裸.露出一半。又买了条肥胖的西装裤子,裤腰大小还可以,就是穿上跟穿个夏天的马裤似的,脚脖子漏出来干干净净的,一蹲下来还能看见膝盖。连卖衣服的老板都捂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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