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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其中二皇子更是为淑妃姐姐抚养的,其生母怀他时就不太平,好容易落了地,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妾身怎么跟淑妃姐姐还有翼国公府交代?那样妾身也活不下去了呜呜呜呜呜……”
淳嘉被她缠得没办法,虽然知道她对二皇子未必当真那么在意,但还是很相信这妃子对于自己不能生育耿耿于怀的,又后悔当初透露出看重皇嗣生母血脉的态度。
反正皇嗣满月宴后处置郑氏的决定早就做了,这会儿也没打算反悔,故而哄了她一阵,当场打发了小内侍去延福宫吩咐:“前两日还说只要朕多心疼你们娘仨你就什么都不怕呢,这会儿又说这些话……有朕在,什么事情值得你提活不活的?嗯?”
“还不是陛下信任妾身,才让妾身养着这一双皇嗣。”云风篁满意,主动亲了他一下,破涕为笑道,“妾身负此重任,能不对俩孩子上心么?”
她怕皇帝看出自己对于弄死郑氏的重视,看着小内侍出了门,就立刻岔开话题,跟淳嘉说起公主们的嫁妆来——本来以为皇帝都开口了,郑氏必然活不过今晚上,这么个隐患也就铲除了,但没想到,次日她去春慵宫请了安回到浣花殿,也没听到郑氏暴毙的消息。
还寻思着冷宫不受重视至今没人发现,正琢磨着要不要让陈竹去打听下,谁知道皇后那边却派了人来告诉:“郑氏说,想见您一面再上路。”





这后宫有毒 第二十七章 陛下您变了!
“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见的?”云风篁闻言,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对来人道,“再说了,本宫膝下养着二皇子跟昭庆公主,岂能轻易去冷宫那种晦气的地方?”
来人恭敬道:“因着郑氏一直嚷着说您若是不去见她会后悔,皇后娘娘故此打发婢子来跟您说一声。若是您没有见她的意思,那婢子回去复命,也就送她上路了。”
云风篁单手撑腮,懒洋洋说:“去罢。本宫行得正坐得直,自来无愧于心,有什么好后悔的?贱婢临死之前还要作妖,合该没个好下场!”
待来人离开,她面色方才阴沉下来,挥挥手让左右退下,凝神沉思:郑氏……会留下什么麻烦给她?
说实话,云风篁其实挺想去见郑氏最后一面,套一套她口风的。
毕竟这位之所以会沦落到被剥夺贵妃之衔、打入冷宫的处境,就是揭发了她在宫中私会戚九麓之事——这要不是淳嘉偏袒,哪怕云风篁撇清的干脆,也很难不受到影响。
而郑氏一击不中,尽管很快被打落尘埃,在冷宫待了这么几个月,宫外的郑氏又迄今未曾倒台,她会不留下后手?
这会儿嚷着要见云风篁,八成就是想拿什么筹码跟她谈条件。
所以云风篁压根不给她这机会。
毕竟,云风篁自己心里清楚,私会外男是事实,当时跟戚九麓的纠缠也是事实。
哪怕淳嘉偏心,哪怕她姿态摆的好,要掩盖一个既定的把柄,还是外泄的把柄,便容不得丝毫疏忽懈怠——故此她绝对不会去见郑氏最后一面。
这不仅仅是为了拒绝郑氏,更是为了在淳嘉面前委婉表态:你看,我的确没有背叛过你,所以不管郑氏怎么个危言耸听法,我都不予理会。
因为我问心无愧,因为清者自清。
“陈竹。”半晌后,云风篁唤了陈竹到跟前,“郑氏被打入冷宫后的动静,你都盯着?”
陈竹颔首,小心翼翼问:“娘娘是要?”
“将她接触过的人列个单子出来,以后陆陆续续的安排了罢。”云风篁淡淡说道,“本来这么个人本宫早就不理会了,结果临死之前还要让人来给本宫传些有的没的,心烦。”
“这都是奴婢没办好事,叫娘娘操心了。”陈竹连忙跪下来请罪,“娘娘请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些人统统都料理干净,决计不会让娘娘再费心!”
云风篁颔首:“做的干净是一件,却也别太仗势欺人了,没的叫人议论本宫御下无方,怀疑本宫能不能教好二皇子还有昭庆。”
陈竹忙道:“奴婢遵命!奴婢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他作为云风篁一手提拔起来的少年总管,本来就对云风篁颇为忠心。
赵氏生下皇子后,他就更是死心塌地了——毕竟主子后继有人,照浣花殿目前的地位来看,往后云风篁保底也能做个太妃,做下人的前途无忧,那还不用心办差,不是等着主子将他换掉么!
让陈竹退下,云风篁又琢磨了一番,这才施施然去看一双儿女。
傍晚的时候淳嘉过来,才说两句话,皇后那边就打发人来告诉,说是郑氏在冷宫被毒蛇咬了,虽然皇后接到消息立刻召太医,却还是来不及,人已经没有了。
“知道了。”淳嘉闻言嘴角抽了抽,到底没忍住,说了句,“这时节宫里就有毒蛇了么?”
帝京地处偏北,这会儿还冷着呢,毒蛇怕是都在自己洞里冬眠着……皇后这理由找的,皇帝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好在纪皇后做事没那么不靠谱:“因着如今天还冷,冷宫那边也给了些炭火。那毒蛇似乎就是为了取暖溜进屋子,误打误撞的咬伤了郑氏。”
淳嘉面色稍缓:“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等人走了,他才问云风篁,“听说郑氏去之前,曾想见爱妃?”
“她倒是想呢。”云风篁神情散漫语气轻蔑,淡淡说道,“妾身忝为一宫之主,又掌着宫权,多少正事忙不过来,哪里来的空去给她耗费?左右她看妾身一直不顺眼,肯定说些不好听的话。妾身去了做什么?”
淳嘉笑了笑,道:“你这促狭的,人都要没了,你也不给点面子。”
“人都要没了,还要面子做什么?”云风篁振振有词,“再说了,妾身幸亏没去,这要是前脚去了,后脚她没了,郑家往后还不得恨死了妾身?就是缙云公主殿下,不定也要埋怨妾身呢。”
她心里想这话要是别人说本宫也还罢了,陛下您哪里来这个脸?
当初郑氏小产,那可是皇帝的亲生骨肉——这位主儿接到消息是什么反应?
简直松口气。
事后更是场面上的悲戚都没有的。
可见何等无情。
这种人活该遇见她啊!
“陛下可是心疼了?”云风篁暗自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浮现出委屈之色,恹恹道,“也是,郑氏毕竟伺候您多年,妾身服侍您才几天啊哪里能跟她比呢?她可是给您做过贵妃的,妾身如今也不过是个妃位罢了!纵然她有过,可在冷宫待了这么些日子,也算是受到惩罚了……这期间陛下一直没说怎么处置她,约莫就是打算给她些教训就作罢。”
“不想妾身没体会出来,却教陛下为难了……”
淳嘉额角青筋直跳,点了点她面颊,叹道:“你一天不打翻醋坛子一天过不下去是不是?”
云风篁委屈道:“您刚才明明就是在惋惜郑氏!”
“朕怎么惋惜她了?不过是打趣你一句。”
“您要不是心里觉得可惜了,觉得心疼了,觉得郑氏可怜了,干嘛要数落妾身,人家快死了都不去见一面?您又不是不知道妾身跟郑氏自来相看两厌。她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肯定能骂妾身多难听,就骂多难听!妾身去了,能拿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怎么办?妾身凭什么去受这个气啊!”
云风篁愠怒道,“总之这次的事情是妾身对不起陛下,妾身不该因为担忧皇嗣提及郑氏,害得陛下痛失所爱!”
淳嘉头疼道:“朕几时数落过你?成了成了,你当朕什么都没说过,好么?”
“郑氏才去,陛下这会儿当然没心情继续这个话题。”云风篁眼中噙泪,难过道,“要怪只怪妾身笨拙,没发现陛下的心思……不然……妾身就算不喜郑氏,难道还能看着陛下……”
“……今儿个皇城司说了件跟谢无争有关的事情,你要不要听?”淳嘉纠结了会儿,果断岔开话题,“他把纪氏子给打了。”
云风篁一惊,纪氏动作这么快吗?
顾不得拈酸吃醋,忙道:“妾身的兄长最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的!如果他当真打了纪氏子,那一定是纪氏子的过错!”
淳嘉沉默的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云风篁有点纳闷,难道你还要帮着纪氏子说话不成?!
她正要继续为谢无争辩解,就听淳嘉幽幽说道:“爱妃口口声声最喜欢朕,朕稍微提一句别人,你都要不依!结果呢?朕不过说了下谢无争,你就立刻不闹了,转而关心起了谢无争……果然在爱妃心目中,血亲兄弟才是最要紧的?”
云风篁:“……”
陛下您变了!
您再也不是妾身随意胡搅蛮缠就能摆平的皇帝了!
都学会套路她了!
“那陛下难道喜欢妾身一直闹下去吗?”索性她反应迅速,当下也幽幽的道,“陛下都主动岔开话题了,可见不想再说这事儿……妾身若不配合您,到时候坏了您兴致事小,伤了情分,那……”
咬唇,欲语还休,望住了淳嘉不远处的殿砖,面露伤感。
一副就算陛下您误会了妾身的体贴但妾身仍旧无怨无悔的样子。
对峙片刻,淳嘉认输:“爱妃贤惠懂事,是朕想多了。”
嗯,知道她装的。
但舍不得不配合。
云风篁这才笑逐颜开的搂住他脖颈,撒娇了一通,复问:“妾身那兄长怎么会跟纪氏子闹起来?妾身记得二十一哥自来稳重,少年老成,最不可能跟人发生冲突的,遑论动手了!”
“一些少年意气之争,谢无争却是被同僚利用了。”这在淳嘉眼里只是一件小事,遂用不在意的语气告诉她,“他同僚言语无忌得罪了纪氏子,却设计扯了谢无争做挡箭牌……谢无争拿话将住纪氏子,两人下场一战定是非,纪氏子所以被打断了腿。”
存着哄真妃的心思,皇帝又笑着说,“谢无争看着文弱,不想身手倒是不弱。”
显然根本不在乎被打断腿的那一个,按着规矩还得喊他一声“表哥”。
“北地自来多健儿,妾身一介女流都粗通骑射,遑论诸兄弟?”云风篁这会儿可不会谦虚,正值皇帝用人之际,代兄弟谦虚那就是傻了,当下自豪道,“纪氏子养尊处优,不过纨绔耳,怎么可能是二十一哥的对手?”
说了这话,才露了点忧色,“只是……纪氏到底势大,二十一哥这样得罪他们,该不会被私下报复罢?”
皇帝笑着道:“你当朕护不住你们兄妹?”
云风篁嗔道:“陛下这话说的,只是二十一哥入仕原本就是为了给陛下做事,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净给陛下添麻烦罢?”
“朕对他自有安排。”皇帝摸了摸她鬓发,柔声道,“这事儿你毋须操心……对了,马上就是万寿节,今时不同以往,虽然朕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这回却需要好好办的,这事儿还要爱妃多操心才是。”
说起来他这天子也是悲催,登基八年……今年是第九年了,却还是头一次大肆庆贺自己的生辰。
没办法,早先纪氏当道,上朝都不许,遑论给他办万寿节了——现成的理由就是太皇太后跟太后这两辈人都在,皇帝作为小辈生辰若是太张扬了会叫人议论他不孝——故此往年这一天,基本上就是太皇太后赐点儿东西,袁太后亲自下厨做碗长寿面了事。
……去岁他生辰时云风篁还在宫外学规矩,未曾亲眼目睹,但从前朝后宫都波澜不惊也能想象这个本来合该普天同庆的日子多冷清。
不过淳嘉本身其实不是很在意此事,今年之所以要大办,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清除纪氏的痕迹、宣告天子的君临天下。
嗯,这个道理很简单,他相信不说云风篁也明白。
之所以要专门交代,主要还是怕这真妃跟宣妃她们斗的兴起,误了正事,不得不提前提醒下。
不过他不提这事儿也还罢了,一提这事儿,云风篁就想到:万寿节乃天子诞辰……这一天,最有存在感的,除了淳嘉,难道不应该是淳嘉的亲娘,曲太后?




这后宫有毒 第二十八章 扬长
佳善宫,曲太后看着手中刚刚完工的肚兜,露出一抹怅然之色,年过四旬却仍旧纤细柔美如少女的玉指划过精致的刺绣,抿了抿嘴:“……收起来罢。”
心腹宫人冰影看得不忍,低声道:“婢子悄悄儿送去绚晴宫罢?真妃娘娘不会说出去的。”
“如今两位皇嗣都在真妃膝下,绚晴宫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在眼里。”曲太后却是摇头,轻声道,“还是算了……反正两个孩子也不可能缺了这些。”
冰影道:“那怎么能一样?这些可是您这个亲祖母,一针一线做成的。”
“亲祖母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不过闲来无事做些东西,聊以自.慰。”曲太后微垂双眸,淡声说道,“真妃聪慧,那两个孩子不需要哀家操心的。只不过昭庆着实可爱,哀家不能时常看望,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过两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冰影咬着唇,“娘娘,要不,今年,您也给陛下做点什么送过去?到底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已经不需要看春慵宫那位的脸色了,您又何必再退让呢?究竟您才是十月怀胎生下陛下的人!”
曲太后柔声道:“哀家知道你是为了哀家好,但你想,虽然哀家是陛下的生母,可实打实将他养大,同他母子情深的却是袁氏……哀家除了生下他,也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这会儿看着他亲政了就去嘘寒问暖,这不是让他烦心么?”
毕竟淳嘉还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呢,前朝的山头林立尚未完全平定,后宫的风起云涌也还在酝酿,结果生母也不安分了,这叫他怎么想?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曲太后将肚兜仔仔细细的叠起来,头也不抬的吩咐,“放起来罢,哀家做这些,也不想谁知道,也不想用来做什么,不过是自己排遣下些许心情而已。”
说是这么说,她到底还是问了句,“今年万寿节必然不会如以往一样敷衍……是真妃她们主持么?走的什么章程?”
冰影说道:“实际上是真妃她们主持,但名义上是春慵宫那位坐镇。章程用的神宗皇帝陛下那会儿的,只稍作更改。”
她犹豫了下,没说佳善宫至今都还没接到让曲太后届时出席的通知。
虽然觉得天子寿辰居然不请生母实在不可思议,但……谁知道淳嘉跟袁太后怎么想的呢?
曲太后出身寒微,寒微到她做了太后了,迄今都没个像样的娘家人。
在宫里也是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就算遭遇不公,也不会有人为她说话的。
冰影对此深觉愤慨却无计可施,也只能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免得曲太后想起来追问,惹得太后伤怀了。
这种情况下,云风篁非但让近侍清人亲自登门告知万寿节宴的具体流程,还送了极华贵精致的衣裙首饰,以供长年服饰尚简素的曲太后穿用,冰影自然喜不自胜:“多亏真妃娘娘了!我家娘娘自来简朴,衣裙钗环从不讲究,若非真妃娘娘考虑周到,婢子们一时半会的,必然要手忙脚乱了!”
而且,手忙脚乱里,也还不一定能够准备的这么齐全。
清人笑着道:“我家娘娘就是觉得圣母皇太后向来清苦,佳善宫怕是不会备着这些个俗物。只是万寿节毕竟不同寻常,怕圣母皇太后会愿意穿戴鲜亮些却不趁手,故而提前教尚服局预备着……圣母皇太后不嫌我家娘娘琐碎就好。”
“娘娘当初怜惜真妃果然是没错的。”冰影送走清人,抱着东西去见曲太后,喜滋滋道,“满宫里大概也就真妃娘娘记得您才是陛下的生身之母了!”
其他人都是没良心的,一个个就知道奉承春慵宫!
曲太后翻了翻,却没笑,思索了会儿,就让她:“去打听下,春慵宫那边,宫宴上的礼服,是什么服色,配什么钗环?”
见冰影诧异,她叹口气,“满宫里的确只真妃记得哀家,但真妃什么性.子?纵然会因为哀家从前对她的些许善意,有所触动,却绝对不会轻易做出举动来的。尤其陛下如今都对哀家不假辞色,免得他尚未大权在握,这母后、慈母、圣母之争就要发生!”
“这种情况下,真妃那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对哀家伸出援手呢?”
“她这回若只是叫人送了消息来,也还罢了。”
“可竟然连衣裙首饰都预备好了……八成是别有所图啊!”
曲太后喃喃道,“哀家其实挺喜欢她的,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当年,当然她比哀家当年可厉害太多了……要是其他事儿,哀家也就顺势依了她了。但这会儿不行,太早了,远没到哀家跟春慵宫闹翻的时候……总之你去打听下罢,若是……那真妃送来的东西,哀家就不能用!”
冰影看了看那套华贵到流光溢彩的礼服,再看了看曲太后身上半旧不新颜色黯淡的裙衫,不甘的踌躇了会儿,才低声道:“是。”
佳善宫的举动没瞒过云风篁,她所以轻笑一声,跟清人说:“圣母皇太后也太小觑本宫了,本宫虽然一直被慈母皇太后挑剔,至于在陛下的好日子里,撺掇着圣母皇太后公然越过慈母皇太后去,以给陛下添堵么?”
那套礼服钗环跟袁太后可是半点儿不撞,而且颜色规格都没有出格的地方——本来做到太后,衣着钗环,就没什么限制了——甚至就连配套的香囊,都是刻意选用了比袁太后惯常用的低了一等的花纹料子。
不然,她又不是不知道曲太后心思细腻,怎么可能送一套曲太后基本上没可能穿戴了出席万寿宴的裙钗?
嗯……
至于说,这么着要怎么给袁太后添堵?
时间一转到了万寿宴,因着这回的宴席是三妃一起料理的,袁太后又偏心,直接开口让云风篁少忙碌点,有事只管让宣妃跟瑞妃去操办:“毕竟她们不像你,膝下还有两个皇嗣需要照顾。”
云风篁面上笑嘻嘻,心里起杀机,却还是不得不忍着怒火谢恩,当真将大半事情交与二妃主持,就连寿宴开始的时候,也未能如以往一样,跟着袁太后或者淳嘉一起入场,享受万众瞩目,却带着两个还抱在手里的皇嗣,提前一步入席,等着太后皇帝他们抵达时,随众一起跪迎。
虽然这是国朝头一个正式开宴的万寿节,但章程跟其他宫宴差别也不是很大,对于绝大部分参与者来说,都没什么新鲜的。
故此哪怕宫人通传圣驾拥着两位太后娘娘的凤驾到了,众人应声迎驾,许多人熟极而流的动作里也透着漫不经心。
然而……
当两位太后率先入殿时,众人都有着多少的走神。
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慈母皇太后,在前朝后宫都时常被忽略的圣母皇太后足足落后了她两步——但此刻,殿中诸人却无一不下意识的忽略了慈母皇太后,将目光落在圣母皇太后身上。
不是因为圣母皇太后今儿个难得的打扮鲜亮,而是……圣母皇太后原本是个极难得的美人。
只是之前一直刻意低调,打扮也是尽量遮掩自己的存在,是以许多重臣虽然每年也都能在各种典礼宫宴上见上几回,却无一不是下意识的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但眼下,她头戴赤金累丝凤凰衔珠冠,绾作倾髻的青丝累累如叠云,身穿绛红底掐金丝暗绣缠枝番莲葡萄纹翟衣,腰束着羊脂玉嵌八宝镂刻鹤鹿同春阔带,赤金金玉如意雕瑞云纹七事,双垂着豆绿攒花宫绦系羊脂玉锦鲤灵芝玉佩。
装束既华贵,容颜更如玉。
只薄施脂粉轻点绛唇,望去却星眸如电、面含春华,慢说将走前两步的慈母皇太后比的黯然失色,就算与满殿正值青春韶华的妃嫔比,也是别有风情、仪态万方,竟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此刻能够坐在殿中参与寿宴的都非常人,稍作怔忪后便恢复如常,按着规矩低头敛目,不敢直视太后容颜,但诡异的气氛,已然弥漫开来。
甚至在皇帝奉着两位太后在上首落座后,吩咐众人平身还座,略说些闲话以示平易近人时,云风篁正闲闲的剥着松子,就听下首传来几个少年妃嫔的窃窃私语:“圣母皇太后竟这般颜色!算着年纪,她已经……”
“怪道陛下龙章凤姿,仪表瑰玮。”
“可不是么?嗯,还好这位没有一个正值芳华的侄女儿。不然……”
当然今儿个的主题到底是淳嘉的生辰,这种议论只稍微几句也就带过——主要也是怕被人听见,万一说去袁太后跟前,那可是不得了。
云风篁也不去看哪几个妃嫔在说这话,微微勾唇,将剥好的松子仁装了银碟,叫人送去淳嘉那儿。
淳嘉很快就回了俩碟子瓜果,还让小内侍给她传话:“待会儿的葡萄酒,陛下请娘娘少用些,那个说是湃着味儿好,都忒凉。”
“跟陛下说,本宫听他的,顶多喝上一小口。”云风篁笑着给他抓了把金瓜子,“也请陛下少用些,免得伤身。”
他们这儿一番你来我往,很快吸引了袁太后的注意力——袁太后直接命人给宣妃瑞妃赐了四碟子瓜果。
淳嘉见状微微皱眉,却听曲太后柔声提醒:“姐姐,还有真妃呢,这回她也没少操心。”
“真妃不是已经有皇儿赏了?”袁太后不去看她,只淡淡一笑,“哀家也是怕宣妃跟瑞妃委屈……多大点事,真妃都没说什么,也值得你这般上心?”
她话里有话,曲太后抿了下嘴,立刻不说什么了。
淳嘉忙道:“母后,是孩儿考虑不周,见真妃专门给孩儿剥了松子仁,顺手回了俩碟子,倒是忘了宣妃瑞妃。多亏母后帮忙拾遗补缺!”
袁太后到底给他面子,只温和道:“三妃为了今日都颇为忙碌了些日子,纵然真妃格外会奉承些,皇儿还是要一碗水端齐,莫要冷了老实人的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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