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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清人就问:“那让夫人挑什么样的?”
云风篁就头疼了:“按说谢氏如今的门楣,能够联姻洛氏,十分的难得,自该选择才貌双全又出众会来事的。如此叫帝京名门知晓我谢氏之女,绝非只得本宫这样……嗯,能干的,也有贤良淑德的真正淑女。”
“但考虑到家里这几房人,大房有二十一哥尚主,二房呢九哥十一哥他们也都入了仕,四房有本宫。然而三房五房还有底下的几位叔父,却还寂寂无名。”
“若是这回联姻洛氏也不从他们中间考虑,只怕祖父祖母他们会有话说。”
“娘娘,正因为这门亲事十分要紧,一旦嫁过来的小姐叫帝京名门小觑了,怕是要连累整个谢氏的风评。”清人听出她的意思,就说道,“故此不容有失!反过来,倘若这门亲事叫诸名门刮目相看了,以娘娘与二十一公子的提携,家里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还怕没有好亲事吗?”
云风篁沉吟道:“就怕祖父祖母想着一碗水端平……”
清人抿嘴笑:“这事儿自有夫人去操心不是?”
江氏哄公婆的手段无需质疑,不然她这个四儿媳妇是怎么当家的?
“……倒是本宫糊涂了。”云风篁想了想,自失一笑,她从小一直被按照大族主母的标准教导,对于家族内部的和睦当然很有心得,最要紧的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行事风格有意无意受了影响,这会儿醒悟过来,就颔首,“就照你说的做。让母亲用心挑选,务必择出最挑不出问题的姊妹才是。”
这事儿急不来,毕竟她这边送信去北地,江氏挑选,回信,单是敲定人选,没有几个月就不太可能。
而且这中间她也要打听那联姻的洛氏子的详细。
要是太差劲的话,且不说云风篁绝对不会将精挑细选出来的姊妹往火坑里推,她付出一个双身子的宫嫔,可不只是为了给谢氏添一个“与洛氏有联姻”的名头,这位准姐夫或者准妹夫,要是扶不起来,她也是不认账的!
如果是云风篁自己跟洛寒衣交易,那么至少两家定了亲,过了明路,她才肯将梁氏送过去。
但因为淳嘉从中斡旋,故此约定过两日就借口梁氏胎像不稳、钦天监算出来烟兰宫比较适合她腹中子嗣,将人送去心丽殿。
……总的来说,扶阳王一脉的王陵崩塌,后宫场面上的变故,主要就是两位皇太后受了刺激双双卧病,从而使得瑶宁夫人跟欧阳修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抚养皇嗣的机会。
在前朝,这事儿可是激烈了:变故传来的次日朝会上,有朝臣出列道明此事,请淳嘉示下,顿时满朝文武哗然,跟煮开了似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向着淳嘉的当然是力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表示天子已经正式过继孝宗皇帝,扶阳王一脉只是寻常远支宗室,王陵崩塌,那么咱们按着规矩来,册封个嗣子过去,让嗣子操心善后就好……总之跟中央关系不大。
而站纪氏的诸臣则直接提出来,王陵崩塌这么坏的征兆,一定是扶阳王一脉的先王们在九泉之下过的不太好,或者说有什么很大的怨气之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扶阳王一脉一直单传,这会儿为了给孝宗继嗣,直接没人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淳嘉要继嗣孝宗,来帝京也还罢了。
扶阳端王,也就是淳嘉的生父,其正妻侍妾亲女尚在,却都长住帝京宫城之内,全不管端王陵墓,谁知道是不是留在那儿的守陵人由此惫懒,懈怠了供奉,使得扶阳王一脉先人泉下不安?
所以两位皇太后连同昆泽郡主归返扶阳郡势在必行,而且嗣子人选也必须立刻定下来,尽早修复王陵、安定先人才是!
“陛下虽已出继先帝,然毕竟托体扶阳端王,若于扶阳王陵之事上有着迟疑拖延,恐怕于圣誉不利。”以邺国公为首的纪氏一派官员肃容进谏,“况且坊间已有谣言,道是陛下前些年膝下空虚,恐与扶阳王一脉无嗣有关……”
言外之意,淳嘉你自己过继到了孝宗膝下,快快乐乐的登基做天子,全不管生父一脉身后无人。可不就是遭了报应,以至于大婚近十年了都还留不住任何皇嗣?
至于说为什么今年开始宫里陆续增添子嗣了,那当然是前面讲过的,太皇太后跟纪太后的茹素祈福、捐钱捐物之类帮忙积德的行为啊!
但毕竟亏欠下了扶阳王一脉,哪怕有着堂堂太皇太后跟母后皇太后的助力,这不,这份孽障还是抵挡不住,王陵崩塌的警告来了?
邺国公等人引经据典,总之核心就是,必须立刻送袁太后曲太后以及昆泽郡主走!以及,嗣子年纪不能太轻了,最好自带嗣孙,最少也要可以立马娶妻生儿育女,才能安慰九泉之下的扶阳王一脉。
要是年纪太小的话,万一活不到留下后代的年纪就没了,这不是坑扶阳王一脉,让他们接连绝嗣么?哪怕还可以继续过继,这也太折腾了,九泉下的先人岂能没有怨怼?!
末了甚至还暗示淳嘉,你要是真的对生父一脉有愧疚,又是个厚道人,其实也可以下个罪己诏什么……
淳嘉对于最后这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罪己诏岂是能够轻下的?这种事情这一道诏书下去,等若是坐实了他亏欠扶阳王一脉的事实了。而且法统来说,他做了孝宗的嗣子,就该将自己当成孝宗之子看待,而不是心系生身父母。
这话不过是纪氏一派想激怒他,让他盛怒之下做出不智的举动而已。
天子心平气和的听完,缓声道:“当初两位母后及昆泽随朕前来帝京,邺国公亦曾允诺。”
这里面有着多方角力的妥协,但也有纪氏的一份用心,就是扶阳端王的遗孀遗孤都跟淳嘉来了帝京,那么这一脉继嗣的事情也能拖下去——如此不至于让淳嘉平白多了助手。
否则以袁太后的手段,以及她跟淳嘉的情分,如果当初她被留在扶阳郡继续做太妃,可想而知,新任嗣子必定在她的影响下,倒向淳嘉。
如果这个嗣子出身并非孤寡,也有着血亲的父兄的,说不得一大家子都要倒向淳嘉……毕竟公襄氏近支凋敝,远支有跟天子拉上关系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淳嘉如今也不指责邺国公出尔反尔,抢在他辩解前道,“当然此一时彼一时,王陵崩塌,两位母后还有昆泽自该返回扶阳郡处置,但,两位母后昨晚惊闻噩耗,却是双双当场昏厥、卧病不起!如今后宫都侍奉榻前,太医昼夜候命,这般情形,岂能远行?”
“既如此,敢请陛下于帝京赐扶阳王一脉府邸,以安置两位太后娘娘与昆泽郡主。”邺国公立刻说道,“毕竟两位太后娘娘与昆泽郡主于宫城只是寄居,之前王陵无事也还罢了。如今王陵崩塌,扶阳王一脉诸先王必然怨气勃发,若其遗孀遗孤仍旧居住宫城之内无动于衷,纵然择立嗣子,修复王陵,安抚诸先王,恐怕诸先王也要愤恨难平!”
不能远行没关系啊,先从宫里搬出来——亡夫亡父的坟都坍塌了,做遗孀做遗孤的,怎么还好意思赖在别人家不走?!
再怎么病着不好动身赶路回去收拾,搬到就在帝京的府邸没问题吧?
不给淳嘉反对的机会,邺国公紧接着又说,“况且扶阳王一脉发生了这等事,纵然两位太后娘娘卧病在榻,略微缓过一口气,也该想着为扶阳王一脉诸先王上供烧纸,遥作奠念的。”
“便是两位太后娘娘如今无力而为,也还有郡主在。”
“但宫城乃天子居处,上头更有太皇太后与母后皇太后在。”
“岂能容扶阳王一脉在宫中行这等事?”
这不是触公襄氏嫡支霉头么!
哪怕淳嘉横下心来表示自己不在意,他能不管太皇太后与纪太后?
他要是敢说这个话,怕不纪氏这两位凤主,能明儿个就也“卧病”给他看!
一时间忠诚于天子的臣子心头都是一紧!





这后宫有毒 第七十章 淳嘉:朕,纯孝!
丹墀上年轻的天子有着短暂的沉默,因着冕旒遮挡,底下的臣子们纵然抬头也看不清楚他神情,只能从旒珠的间隙里,隐约感受到淳嘉落下来的目光。
并不锐利愤恨,很平静。
这让保皇派的诸臣莫名的松口气。
再忠诚的臣子都不会希望碰见个扶不起的主子——王陵之事,淳嘉天然处在了下风。
这般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不被纪氏所激怒,足见心性坚忍。
然而下一刻,被他们认为会继续隐忍不发的淳嘉,就不紧不慢说道:“此事不急。”
没给邺国公反对的机会,他紧接着命雁引记下方才或明示或暗示自己大婚迄今、今年方因太皇太后与母后皇太后“积德”得子的诸臣,吩咐当场拖出去杖毙!
这举动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止是邺国公为首的纪氏一派立刻群情激奋的反对,连保皇派的人都站出来劝他三思。
翼国公举着牙笏急声说道:“陛下,此数人虽然则妖言惑众,然而罪不至死……”
“如何不至死?!”淳嘉骤然拍案而起,厉声呵斥,“此数人口口声声朕昔年无嗣,皆因亏欠扶阳王一脉,然而朕以扶阳端王子嗣出身,何以践祚?!”
原本吵闹的庙堂顿时为之一静——宽敞的殿堂上只余淳嘉的咆哮来回回荡,“乃是先帝孝宗膝下无子!!!”
“故而择朕继嗣!!!”
“此数人看似劝朕厚待扶阳王一脉,实则暗讽先帝,朕为先帝嗣子,岂有见嗣父受辱而无动于衷的道理?!”
他脸色铁青的一拂袖,“杖毙之后,族诛!”
见底下有臣子要开口,就又加了一句,“敢为言者,一概等同!”
这下子连最敢劝天子的翼国公都不作声了。
毕竟天子杀这些个人理直气壮——为了维护嗣父孝宗——邺国公面色冰寒,心念电转,道:“陛下……”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开口,淳嘉却已经打断道:“朕虽无福亲见嗣父音容,却也曾听说过,嗣父当年亦是少年践祚,自登帝位,夙兴夜寐,勤于政务……”
天子拿出自己多年进学的功底,拉着满朝文武滔滔不绝的回忆孝宗的丰功伟绩,好吧,孝宗在位时其实算不上有过丰功伟绩。
因为这位天子上头的神宗皇帝真正英明神武,留给他颇为丰厚的家底。孝宗也非败家子,执政上头没有犯过大错,故此他在位的时候,纵无大功,黎庶百姓的日子,却还算可以。
实际上孝宗登基之后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削弱外戚纪氏。
整个孝宗一朝,君臣的精力都放在了争权上。
而且最后是孝宗输了,郁郁而终。
不过这没关系,淳嘉文才武略都来的,这会儿添油加醋的,硬把这嗣父说的简直千古一帝,然后说着说着天子就开始哭了,哭的中心思想是,朕的嗣父这么好,你们怎么就忍心拿他无子的事情说嘴?
当着朕的面,都能用扶阳王陵崩塌的事儿影射朕这嗣父了,私下里还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子!
这还能怎么办呢?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诸臣都只能跪下来解释他们绝无此意:“臣惶恐,臣不敢!”
邺国公暗自觉得不妙,下意识的想扯开话题:“陛下,此乃方才那些人出言无状,臣等万万不敢有此想!还请陛下莫要误会,扶阳王……”
他还想把话题拉回扶阳王陵的事儿的,可淳嘉哪里肯给他这机会,只当没听见,继续哭自己那无缘会面的嗣父,末了顺理成章的宣布,他得亲自去太庙祭奠这嗣父一回,父子俩说说话,顺带跟这嗣父的在天之灵请罪——毕竟,作为嗣子,虽然没受过孝宗的抚育栽培,可接了人家的帝位啊!
结果呢?
人家被一些个无良臣子私下里非议了多少回了,他这嗣子竟然一无所知!
还是今儿个才察觉到端倪!
这简直太失职了,完全对不住这么好的嗣父!
就算他嗣父温柔慈爱体恤嗣子不跟他计较,嗯,理由是太庙至今没出问题——但淳嘉自己作为一个纯孝的嗣子,是接受不了的!
他独断专行的表示,兹事体大,谁都不许拦着他尽孝!
完了就让礼部的臣子们开始讨论,这种情况,应该用什么礼仪,奉上多少祭品?再让钦天监算算,哪个日子哪个时辰比较合适?
又吩咐御史台跟刑部都警醒点,再有这种妄议先帝、对先帝不敬的,务必一个不能放过!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来为了扶阳王陵的事情就吵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淳嘉自导自演的嗣子嗣父情深似海的桥段也不短,这会儿都快过饭点了,君臣皆饿的不行,淳嘉说句散朝,连邺国公都恍惚了下,才叫住他,询问扶阳王陵的事儿该怎么办?
淳嘉登时就怒了,一拍帝座扶手,厉声道:“朕既出继嗣父,自然以嗣父一脉事为重!如今朕之嗣父尚未告慰,难道竟教扶阳王陵之事越过堂堂孝宗皇帝陛下?!还是你纪氏眼中,先帝孝宗,是可以肆意轻慢羞辱的?!”
翼国公等保皇派连忙配合的请皇帝息怒,一迭声的说邺国公糊涂:“自来子嗣出继,皆以嗣父嗣母为亲父亲母,却与生身父母形同陌路……坊间如此,皇家亦如此。更遑论扶阳王一脉不过远支藩王,如何能与先帝相提并论?如今邺国公重扶阳王一脉而轻先帝,却是何居心?!”
这么着,淳嘉理所当然的脱身,扬长而去。
回到后殿梳洗毕,用热帕子敷过脸,匆匆用了午膳,天子便抓紧时间批阅起了奏章,中间想起来,让雁引:“吩咐下去,告慰嗣父之事非同小可,着各部之人务必细细斟酌之后再报与朕。”
“宁可慢工出细活,也绝对不能怠慢了嗣父的在天之灵!”
“否则朕必不轻饶!”
皇帝这么做,态度就很明确了,就是让他们拖拖拉拉的拖时间——用孝宗的身份高于扶阳王一脉,来应对纪氏借王陵崩塌之事逼迫两位皇太后以及昆泽郡主的离宫。
反正告慰孝宗这事儿一天没办完,作为嗣子的淳嘉“没空”理会扶阳王陵的变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只能说明他孝顺。
对吧?
如此下去,纵然袁太后曲太后还得“卧病”着,但后宫有淳嘉支持的贤妃在,又有年少识浅然而家世了得的洛寒衣之流,再加上得了皇子抚养的顾箴……纪氏想靠三代凤主为所欲为那也是想多了。
而在前朝呢,也是一样的道理:以翼国公为首的保皇派本来就是站在淳嘉这边的,通过纳妃拉拢的洛氏等几家如今跟皇帝走的也很近,三皇子交与顾箴大大缓和了淳嘉与摄政王之间互相防备争斗的关系……
纪氏当然不甘心好容易制造出来的优势局面,被皇帝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
于是就在这天下午,后宫传出曾经的昭媛纪暮紫因两位皇太后卧榻不起、被破格封为婕妤,且加封号为“康”,诏令自即日起终日茹素祈祷,为两位皇太后祝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伴随着逐渐西斜的夕阳,宫门口的登闻鼓,在时隔大半年后,被敲响了。
凑巧的是,敲响它的人,与上一次拿起鼓槌的谢无争乃是同乡。
“民妇晁氏静幽,愿陛下万福金安!”晁静幽风尘仆仆,不饰脂粉,姿态端正又略显凄凉的跪在殿下,先按照身侧宦官的指点,朝淳嘉所居太初宫方向认认真真的叩首见礼,末了一字字道,“民妇要告的,乃是,当今贤妃娘娘的血亲,谢氏!”
她容貌姣美,而且是偏于柔弱纯美,此刻素颜常服,略带烟尘,愈显娇弱可怜,令人同情。
偏神情举止端正,目光坚定,并非只懂得哭哭啼啼的小儿女情态。
这般情形,却叫见着的人,大抵都生出一种先入为主,相信她的想法。
只是……
她要告的是云贤妃血亲谢氏——还是这个眼接骨上——想到这一点,许多人顿时醒悟过来,都是凛然一惊!
丹墀之侧,负责处置这般事务的内侍在心里叹口气,目光就有些漠然,公事公办问:“尔告谢氏何事?”
“民妇,告谢氏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为民妇之夫戚氏宗子戚九麓昔年因故与谢氏嫡女退亲,心怀怨愤,趁民妇之夫效命军中、巡视边境之际,假充韦纥伏杀民妇之夫,使其身受重伤,至今性命垂危!”晁静幽冷然说道,“此举于私已极狠毒,于公,更有挑起两国征战之嫌疑……为一己私怨,简直丧心病狂!”
复朝太初宫方向叩首,“请陛下明察秋毫,为民妇、为民妇之夫申冤做主!”
殿中有片刻的安静,只听得她清清之音余韵袅袅。
“咱家知道了。”负责的内侍将面前的记载检查了一遍,拿下来交给她按手印确认,淡声说道,“咱家这就去太初宫面圣,只是陛下政务繁忙,何时有暇召见,却未可知。”
垂眸吩咐旁边的宫人,“且带这妇人下去安置。”
……虽然说登闻鼓乃是供百姓上达天听所用,但实际上,除却特别看重此事的皇帝,不然很少有真的立刻让敲鼓之人面圣诉说冤情的情况。
万一是刺客呢?
之前谢无争纯粹是靠了云风篁的面子,再加上他敲鼓的缘由涉及到抡才大典,皇帝立刻亲自过问,乃是重视人才,只会受到赞扬。
但这次么……
晁静幽可没这便利了。
所以就是按着规矩,先被领到距离太初宫有着重重宫墙宫室阻隔的偏僻院子,挨过廷杖,由宫人搜了身,拿出路引之类证明身份是良民,等等,一系列章程之后,才忍着疼痛跪在殿下,跟代表天子的内侍说明敲鼓的缘故。
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得到天子的召见跟处置,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没人帮她的话。




这后宫有毒 第七十一章 风雨前夕
“登闻鼓已经敲了,只是陛下未曾亲自召见。”尚未到掌灯时分,然邺国公府邸的书房,已然灯火通明。
新晋康婕妤胞兄、敏阳侯世子纪明班走进门来,先给祖辈父辈们行过礼,又朝几个兄长微微颔首,被示意在旁落座了,沉声说道,“之前陛下在朝会上才托词了告慰先帝孝宗之事,且暗中授意相关官员蓄意拖拉,这回的事情,恐怕也会以差不多的理由,按下不发!”
“这由不得他。”他的堂兄、海西侯世子纪明琅微微冷笑,“晁氏如今只指认了谢氏,若今上偏袒贤妃,不予理睬的话,下一步,就是市井之中遍传当朝宠妃与那戚氏子的轶事了……淳嘉野心勃勃,图谋甚大,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但如果淳嘉亲自询问晁静幽的话,“此番戚氏子之中伏,前因后果天衣无缝,便是皇城司使亲自出马,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谢氏为防其嫡女曾与戚氏子有过首尾的事情传出,杀人灭口……届时却看这位天子,如何抉择?!”
而且,汲取了之前皇帝以势压人,帮着明明的确红杏出墙过的谢风鬟洗清“冤屈”,硬生生把其夫家汪氏打成颠倒黑白的主儿的教训,纪氏这次绝对是准备充分:如果皇帝还想再来一次混淆是非,那绝对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了设下这一局,纪氏苦苦忍耐至今,当然不可能只是冲着一个云风篁去的。
关键还是摄政王。
淳嘉出身的扶阳王一脉子嗣单薄,如今更是在绝嗣的状态之中,生父那边毫无臂助,只一个可有可无的扶阳袁氏。
登基之后更是在纪氏等权臣的监视下,隐忍八年,才得了机会翻身——他翻身的关键,在于说服了摄政王,叔侄联手,共抗外人。
即使这叔侄俩各有心思,也不是特别的和睦,甚至从决定联手之前就开始想办法给对方挖坑,然而在面对纪氏这类外人时,他们还是保持了一致的。
所以纪氏此番从戚九麓与云风篁曾为未婚夫妻入手,安排晁静幽出面敲登闻鼓,就是为了给摄政王一个机会:将淳嘉在北地的安排连根拔起!
“两位兄长,摄政王对我纪氏自来敌意满满,可会忍过这一回,以免与今上翻脸?”纪明琅语罢,纪氏在书房的若干小辈都微微颔首,却有一个锦衣少年出来说道,“而且纵然摄政王借此逼着今上赐死贤妃、贬斥谢氏、取消蓬莱公主殿下的下降……今上素来隐忍,未必就会与摄政王决裂?”
要说公襄氏上下谁最恨纪氏,那绝对是摄政王而不是淳嘉。
毕竟当初要不是纪氏死活拦着不许,他早就成了皇太弟,之后孝宗驾崩,那就是顺理成章的新君。
何必汲汲营营,苦心筹谋,才得了个摄政王,至今为帝位想方设法,倒是便宜了远房侄子公襄霁,天降帝位,不费吹灰之力的做了天子?
而如今纪氏与天子之间的争斗,朝野上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摄政王既然深恨纪氏,不肯趁机铲除淳嘉伸向北地的手,也不无可能。
至于淳嘉,人家才承位时不过束发,到亲政的这八年里,是最血气方刚最冲动的年纪,那都能忍的滴水不漏,叫纪氏压根没起疑心。如今只有更能忍的道理,指望他因为北地的盘算失败一怒之下掀桌子,实在有点渺茫。
这少年开口之后,之前还纷纷表示赞同的同辈们顿时就迟疑起来了。
纪明琅皱起眉,瞥一眼这庶出弟弟,淡声说道:“摄政王怨恨咱们家,难道就不嫉恨今上了?最要紧的是,今上颇有能君之姿,且年富力强。摄政王长其一辈,虽还在壮年,却日复一日的即将老去。而王世子公襄霄只是中人之姿,幼子少现人前,纵然有零山先生为师,一时半会的,一介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承担得起大事?!”
“摄政王绝无可能将冀望寄托在其子身上,他只能自己上……然而今上亲政迄今满打满算不足一年,已经经营出了极好的名声,这么下去,就算早先孝宗留给摄政王的那班老人,怕是都要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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