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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淳嘉道:“哪个赵御婉?”
“就是去年进宫的赵御婉。”宣妃这么提醒了,淳嘉却还是不怎么想得起来,倒是云风篁说道:“去岁采选进宫的宫嫔里,有个叫赵缃的十分美貌,与妾身宫里头的曲氏在伯仲之间,只比伊氏略逊一筹……是这个赵御婉么?”
宣妃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淳嘉,才点头:“就是她。”
云风篁就跟淳嘉解释:“这赵氏当初经过诸妃一番争夺,在皇后娘娘的做主下,进了烟兰宫,之后就不怎么听到消息了。”
这却是郑裳楚连累了赵缃,因为皇帝不喜大婚时候进宫的一班妃嫔,亲政之前还有所应付,亲政之后,随着地位的越发稳固,不喜欢的妃嫔那儿他是压根不去——赵缃要是分在其他宫里,哪怕是没有主位的地方,兴许还好点。
偏偏在烟兰宫,皇帝完全不想踏入一步,面圣的机会都少之又少,遑论承宠了。
她能升到御婉那还是托了云风篁的福,云风篁干掉了前贵妃,烟兰宫又分给了新来的宣妃,总算脱离了不受皇帝待见的处境,赵缃凭借年少美貌,见缝插针的侍寝了几次,这才勉勉强强的升了两级。
对比一起进宫的伊杏恩曲红篆,那真的是一把辛酸泪。
“这宫嫔……”淳嘉皱着眉问云风篁,“她同你这边有何关系?为何宣妃会信任她这样大的事情?”
云风篁似笑非笑的看宣妃:“妾身对这赵氏也不甚了解,却也要请教宣妃了。”
“总是妾身识人不清、技不如人罢了。”宣妃咬着唇,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扭过头去,说道,“赵缃说这消息是贤妃手底下的伊氏讲的。”
云风篁道:“这可稀奇了,你竟然这么相信这赵缃?而且谁不知道本宫待伊氏的宽厚,伊氏为何要背叛本宫?”
“你对伊氏再宽厚,还不是要人家伊氏给你生儿育女?”宣妃冷笑了一声,道,“伊氏现在已经是嫔了,距离妃位的婕妤只一步之遥,她想亲自抚养女儿,更想做一宫主位……所以通过赵缃跟本宫谈条件,她做内应帮助本宫让贤妃你身败名裂,尔后本宫跟陛下进言,为其晋位婕妤,亲自抚养昭庆公主……”
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与怨毒,“谁知道这贱婢竟然!!!”
“这话不对。”云风篁摇头道,“本宫不相信。宫中如今诸多妃嫔,有几个没受过本宫的晋位恩典?若是想要做妃子,亲自跟本宫说就是了,左右宫里如今高位比年前满了些,也还不是没有空缺,谁做不是做,本宫难道还能亏待了自己宫里人?至于说亲自抚养昭庆那当然不可能,可昭庆在本宫手里什么时候被委屈过?跟着本宫这四妃之一,不比跟着她那个生母好?”
“还是她觉得,她有本事坐到四妃之位上?”
“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伊氏不蠢,这么点儿道理会不明白?”
“本宫劝宣妃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少在这儿编排!”
宣妃气得要死:“反正这就是事实——本宫那儿还有伊氏写的亲笔信——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你不会亏待了自己宫里人,可伊氏是寻常宫里人么?论美貌她还在你之上,你会放心让她主持一宫?”
“你就不怕她夺了你的宠爱去?!”
云风篁叹口气,道:“你这话就显出你在胡扯了,你也不想想伊氏什么出身?她是三州之乱时跟家里人失散,被收养后赶着花鸟使路过,靠绝世美貌经层层选拔上来的……你觉得她会识字?遑论给你写信了!”
宣妃显然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惊住了,片刻之后,才勉强反驳:“也许她偶然跟父兄学过几个字……”
“那要不你把信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偶然识几个字的人能够写出来的?”云风篁和颜悦色的问。
“……”宣妃整个人都恍惚了,喃喃道,“那信是谁写的?”
这个问题云风篁就懒得给她分析了,只向皇帝说:“陛下,看来还得将那赵缃召过来问问才是。”
然而这时候召赵缃已经晚了——这人已经吞金自.尽了。
临终前还留了封遗书,控诉主位宣妃对自己的种种迫害,重点是逼着她勾结采选时认识的好姐妹伊杏恩,谋害伊杏恩的主位云风篁……这封遗书跟宣妃手里握着的那封所谓伊杏恩的投诚书相比,就要逼真得多。
通篇字迹歪歪倒倒犹如才习书的幼.童,措辞也是错误百出,略复杂些的字都写错了。
非常附和进宫之后才因缘巧合学了点儿文字的宫嫔的水准。
人证没了,云风篁自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当着宣妃的面,就跟淳嘉进言,说陛下您看这么着的话,没人能证明宣妃不是故意栽赃陷害妾身,要不咱们将她先关起来,然后议罪?
宣妃听说过自己烟兰宫上一任主人倒台的经过,郑裳楚就是先被关进冷宫,尔后死的迅迅速速的,她怎么肯呢?
只是绞尽脑汁的几番辩驳都被云风篁轻描淡写化解,甚至还说的她嫌疑更深刻了些,最终还是淳嘉开口:“朕说过,朕信洛氏,洛氏女也不至于有心给朕找事儿。宣妃入宫尚未经年,爱妃何必同她一般见识?”
就让宣妃,“将昨晚上的人处置下,朕不希望这件事情外头传出只字片语,明白吗?”
那自己的陪嫁不说全军覆没,至少大半保不住了……宣妃嘴唇翕动了两下,到底没说出给陪嫁们求饶的话,忍着泪称是:“谢陛下隆恩,妾身遵命!”
淳嘉似乎有些疲倦,摆手道:“你下去罢,以后遇事多长个心眼,别再这么天真懵懂的。”
宣妃既惭愧又庆幸的告退,云风篁看了看外头天色已然泛白了,便劝皇帝先歇息会儿:“陛下大半夜都没安置,不若小睡会再去醒心堂罢。”
“睡不成。”淳嘉转过头来看着她,平静道,“宣妃的心思来来回回就那么点儿,猜也猜得到。然而爱妃的心思,朕却怎么也吃不准,故此这事儿,还得爱妃亲自来给朕解惑才是。爱妃以为呢?”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本本分分云贤妃
云风篁眯起眼,短暂的沉默了下,就笑了起来,她坐到皇帝身侧,挽起袖子给自己斟了盏茶水,道:“妾身的心思,陛下怎么就吃不准呢?无非就是身为后妃的一点争风吃醋的本分罢了。”
淳嘉看着她,说道:“宣妃那儿的消息是你给的?”
这话看似询问,语气却十分的笃定。
“是,也不是。”云风篁坦然说道,“妾身前两日接到一封信笺,觉得很是不安,怀疑了这个又怀疑那个,所以给底下人传了些似有似无的消息,坐等回馈……果然就有人如获至宝的通知宣妃了。”
淳嘉端起茶碗呷了口,慢慢说道:“然后就中了你的将计就计?”
“陛下心里总以为宣妃她们天真无辜,这宫里只妾身一个阴狠毒辣。”云风篁低头注目手中茶盏,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伤感,然而长睫下的眸子里却一片漠然,她懒洋洋的讲道,“不过宣妃这一回却也算不得老实——您真以为她是被赵缃跟伊氏联手骗了?伊氏是妾身手底下宫嫔里最美貌的一个,又给妾身生了昭庆公主。”
“哪怕为了昭庆长大之后不跟妾身生出罅隙来,妾身也不可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冒险。”
“那赵缃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想跟绚晴宫这边的宫嫔攀交情,让曲氏去打发她都算抬举了,用得着伊氏?”
“赵缃是宣妃自己处置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回捉奸妾身无果好舍车保帅。”
“真正给她传递消息的另有人在。”
“她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掩护真正的眼线,顺带让陛下猜忌妾身罢了!”
云风篁不无嘲弄的说道,“只不过后头一种想法却是白费力气,她只道妾身深得上意,全不知道妾身受陛下怀疑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宫里头但凡出什么事情,陛下头一个想到的,恐怕就是妾身罢?”
“……”淳嘉沉默了会儿,方道,“你之前接到的信笺是谁写的?”
“谁知道?”云风篁漫不经心的说,“没头没脑的,约了妾身在兰舟夜雨阁畔见面,妾身在宫里宫外的仇人都那么多,也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只能尽量预备的周全些了。”
淳嘉淡淡说道:“朕有一个疑惑,刚才问了宣妃,如今也想问一问爱妃:为何没有立刻向朕禀告?”
“陛下日理万机,妾身怕打扰了您。”云风篁没什么诚意的搪塞。
见淳嘉沉默的看着自己,那目光并不严厉,只略带失望,她抿了抿嘴,扭过脸去,过了会儿,才转过来,若无其事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又翻旧账?”
淳嘉被气笑了:“自从朕答应过既往不咎后,几时提过从前???”
“那是以前,那会儿宫里万马齐喑,得陛下垂青的只妾身一个。”云风篁理直气壮,“如今什么宣妃瑞妃殷昭仪的,前些日子还进了两个嫔,妾身就算还是最得您看重的,到底不再一枝独秀。陛下纵然信守承诺嘴上不说什么,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而且就算陛下自己不那么想,也多的是人想方设法的进谗言。”
“正所谓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妾身孤掌难鸣,怎么会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所以还不如只字不提,自己给解决了。”
“这样,妾身跟陛下之间还能跟没事儿一样和和乐乐的,不好吗?”
“……”淳嘉深呼吸,稳住情绪,道,“你觉得朕是偏听偏信的人?你在朕跟前嘀咕的次数还少么?朕何曾事事都听你的?!”
云风篁心道说的好像本宫能够晋升这么快,当真是因为贤良淑德而不是挑拨离间撒娇弄痴的手段够高明一样。
淳嘉听她劝说的次数还少吗?
“陛下当然是明白人。”她轻哼一声,说道,“这天底下什么事儿瞒的过您呢?可问题是,您是最顾全大局的。如妾身这样的薄命人,没有宣妃瑞妃殷昭仪她们的福分,被海西侯兴宁伯的子弟当着陛下的面指手画脚完了,还要被堂堂尚书公报私仇的进言……当然这些时候陛下都是向着妾身的。”
“可是陛下您看,您能护着妾身一次两次,却总有下一次!”
“这还是妾身没做什么的情况下呢,如果妾身当真再被抓到把柄,那还有活路么?”
“妾身今年才十六,还年轻,还有大把韶光想跟陛下一起过,还想看着大皇子跟昭庆成人……故此对自己的性命还是很爱惜的。”
“那么妾身为什么不瞒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言外之意,皇帝你本心不想亏待了本宫本宫心领,问题是你是个识大体的皇帝,不是那种由着性.子来的昏君,所以没有娘家撑腰的本宫,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其他后妃的娘家人在朝堂上给弄死了。
所以遇事本宫宁可自己悄悄儿解决,以免走漏风声引来一大群对头。
“……在你心目中,朕就这样无能,护不住你?”淳嘉闭了闭眼,睁开,寒声问。
云风篁迅速回答:“没有!是殷尚书心胸狭窄,不,也不能全怪殷尚书,也是妾身父兄无能。”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护得住本宫,那姓殷的哪里来胆子,一而再的找本宫茬?
淳嘉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沉默片刻才道:“差点又着了你的道儿,明明是朕在质问你,如今倒要变成朕跟你发誓赌咒的保证了?”
他捏着眉心,有些疲惫的道,“宣妃是个糊涂的,且不去说她。摄政王世子……你跟他到底什么瓜葛?值得他亲自进入后宫同你照面?”
见云风篁要开口,他冷冷道,“别扯借口!空明池畔根本没什么红泥不红泥的,那番话是朕暗示雁引说的,为免传出去引起风波!”
“……”云风篁心中急速思索了下,道,“他跟戚氏子关系很好,一直不喜欢妾身,上一回宫宴上,还抽空刺了妾身几句。”
淳嘉脸上的情绪一点点收起来;“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戚九麓,亲自夤夜入宫来寻你?”
“妾身就怕陛下这么想,所以才不敢说。”云风篁镇定的开始甩锅,“请陛下想想,妾身如今虽然得您宠爱,算是宫里头有头有脸的高位。但在宫闱里作威作福也还罢了,出了宫城,妾身能做什么?”
“戚氏子那边有什么麻烦,堂堂摄政王世子解决不了,妾身却能成?”
“总不能让妾身为戚氏子在陛下跟前说情什么的吧妾身又不是傻了会不知道避讳?”
“以妾身之见,他应该也是被人坑了。”
“有人看不得他这个世子,也看不得妾身,但他是摄政王元配嫡出长子,妾身呢是您的爱妃,想动他跟妾身,都没那么容易。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让陛下怀疑妾身跟他有什么瓜葛,如此可不就是一箭双雕?”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摄政王继妃做的?”淳嘉淡淡道,“继妃有子,想让公襄霄去位,让自己的儿子做世子;继妃有姊妹,为朕修媛,与你关系磕磕绊绊,没有深仇大恨,却也算不得好……这么说来,继妃的确有着嫌疑。”
他倏忽语气冰冷,“既然你有这猜测,为何不说?反而利用宣妃安插在你跟前的眼线,又是任凭世子进入后宫、又是让伊氏乔装代你前去赴约的,唯恐事情闹不大?!”
“妾身这会儿说了,陛下信么?”云风篁反问,“毕竟妾身深居宫闱,跟摄政王继妃素昧平生,这一切都是凭空推测。陛下敢说,听着这话,心里一点疑惑都没有?”
又说,“而且妾身跟陛下一样,也觉得宣妃天真无辜,善良单纯,直爽可爱……妾身怎么能想到,她得知妾身会在兰舟夜雨阁畔跟外男私会时,会不立刻跟陛下禀告,而是派了那许多人去捉.奸,将事情闹的这么大呢?”
“妾身还以为她会如获至宝的偷偷去禀告陛下……以陛下的手段,自然会将事情处置的神不知鬼不觉。”
“且,能趁势笼络摄政王世子,以备后用。”
就好像你刚刚将郑凤森喊过来骂的狗血淋头一样——有了这么一出,接下来淳嘉亲自整顿禁军理所当然——这种见缝插针争权夺利的事儿,淳嘉从来不要云风篁操心。
云风篁脸色沉下来,“谁知道这洛寒衣徒有其表,瞧着面上还有点儿高门贵女该有的样子,结果内里不堪一击!小小年纪,对本宫满怀怨怼也还罢了,对陛下都颇为怨愤!行事更是顾头不顾尾,一点儿大局观都没有!还以为洛氏教女的手段过高明,原来也不过如此!早知道就将她那眼线早早料理了,没得坏了妾身大事,还叫妾身这会儿在陛下跟前吃挂落!”
淳嘉一时间无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贤妃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他定了定神,再次质问:“你不要什么都推到别人头上去,你自己说,这一回你没错?”
“妾身当然有错。”云风篁爽快的讲,“妾身不应该因为自己出身寒微就自惭形秽,以至于终日惶恐不能自已,遇事了也没勇气给陛下说……”
你这是认错呢还是卖惨?
淳嘉打断道:“你没勇气给朕说你遇见了事情,有勇气弹压得宣妃瑞妃殷昭仪她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刚刚宣妃不是想什么说什么了?那还是当着陛下的面呢,怎么就敢怒不敢言了?”云风篁哼笑道,“人家可是洛氏贵女,哪里是妾身能比的?妾身当初跟陛下说心里话,那都是做好了活不过第二天的准备来的。”
淳嘉再次深呼吸:“万幸你没有宣妃那样的好出身!”
否则朕怕是早就被你气到驾崩了!
“妾身要是有宣妃那样的好出身,还用得着从宝林做起,辛辛苦苦殚精竭虑才升到贤妃?”结果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刚刚还若无其事的云风篁眼泪霎时间就下来了,哽咽说,“甚至为了区区封妃豁出子嗣缘分?!”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本宫就是这个意思,但本宫不承认!
云风篁为了不能生育的事儿哭过好几回了,每一次都情真意切,凄凉万分。
再有她将长相酷似自己幼年的侄女谢猛在宫里养过好些日子,视若己出的十分看重,所以皇帝尽管知道这妃子很是狡猾,说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明,却从来没怀疑过她对于子嗣的看重——毕竟皇帝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不在乎子嗣的女子。
不管是出于骨肉亲情的天性,还是出于利益,这时候的女子,就没有不希望多子多福的。
毕竟父亲大抵重男轻女,兄弟长成后未必亲密如幼时,丈夫可能移情别恋,纵观任何女子的一辈子,最可靠的男子,无非就是自己的儿子。
云风篁今年才十六,就可能一辈子没有亲生儿子了,能不深受伤害,悲痛欲绝么?
所以淳嘉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片刻才叹息道:“穰儿虽然记在淑妃名下,然而淑妃在他出生前就没了,如今由你抚养,将来还能不孝敬你?”
“妾身缺孩子的孝敬吗?”云风篁流着泪反问,“妾身贵为贤妃,就算膝下无儿无女,也多得是人伺候,难不成还跟坊间穷苦妇人一样,指望儿子养老?说句不好听的话,将来妾身跟大皇子,谁依靠谁还真说不定呢!”
她哽咽着,泪水滚滚而落,“妾身是不甘心啊!最下贱的奴婢们都能亲自十月怀胎生儿育女,妾身如今身在高位却求一亲生骨肉而不能……有时候想想,真恨不得当初在太液池里直接死了才好!”
“你又乱说话了。”提到太液池,淳嘉脸色就不自然起来,是想起来当初将这妃子逼得跳湖的事儿,他干咳一声,“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别说你,就是朕,难道这辈子的遗憾少了吗?你才多大年纪,朕说过的,让太医给你慢慢调养着,天长地久的谁说一定没指望?”
“当初朕大婚起,妃嫔就陆续有孕,然而直到朕亲政,多少皇嗣还在母腹之中就惨遭毒害,使得朕膝下一直空虚?”
“那些年朕心里何尝好过?还不是熬过来的。”
“你看,朕熬了近十年,如今膝下也是儿女双全了。”
“你比朕年轻这许多,何必这会儿就心灰意冷呢?”
他先是心疼,再是心虚,之前质问的气势被一番连消带打,顿时去了个七七八八——云风篁心中冷哼,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哀伤之色,说道:“妾身一向不受宣妃她们那些个贵女出身的妃嫔看得起,遑论跟陛下比?”
“宣妃她们虽然有些自矜出身,但平素也没多少骄横行径,对爱妃似乎也还恭敬罢?”淳嘉劝道,“怎么就看不起爱妃?爱妃是不是对她们有什么误会?”
要说宣妃瑞妃那几个才进宫的时候可能对贤妃还真有点看不上的想法,经过这么几个月的交手下来,要是她们还敢藐视贤妃,那真的是傻了。
淳嘉心里很清楚,宣妃几个这会儿提到贤妃都是如临大敌不敢造次,还谈什么看不看得上?
贤妃看不上这几个的宫斗水准还差不多。
“误会个什么?”云风篁暗道,她们对本宫再恭敬,挡了本宫的路,那就罪该万死!
她面颊上还沾着泪珠,长睫低垂,掩住眼底心绪,淡淡说道,“您刚才又不是没听到宣妃盛怒之下的真心话,她觉得陛下偏袒妾身,所以委屈的不行……可她怎么不想想,妾身比她们先进宫,比她们先伺候陛下,膝下还养着陛下的长子长女,陛下偏爱些绚晴宫,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论宫里的资历论伺候陛下的时间论位份,妾身哪点不比她们强?”
“所以她在妾身以下有什么问题?”
“她有什么资格觉得委屈?”
“她之所以认为自己受了大委屈的,无非就是因为她打从心眼里不觉得妾身配位列她之上——是,妾身明白,陛下跟慈母皇太后当初就暗示过洛氏那几家,他们家女儿进宫来,迟早会有人补延福宫的出缺。”
“可她现在还没做继后呢就想给妾身摆皇后架子?!”
“那要是将来她坐了凤位,这宫里还有妾身、乃至于妾身膝下一双儿女的活路?!”
云风篁擦了把脸,冷笑,“猛儿出宫迄今好些日子了,中间陛下也不是没提过接她回来妾身身边。但妾身寻各种理由推却了……这会儿就给陛下说句真心话罢:妾身不放心。如今妾身位份宠爱都在宣妃之上,宣妃就已经流露出不满来。等将来宣妃在妾身之上了,妾身怕自己跟身边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大皇子跟昭庆到底是陛下的骨血,相信陛下无论如何都会有所回护的。”
“可猛儿不然。”
“妾身这辈子很难有子嗣的福分,是将这孩子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故此不能因为自己想要她陪着就给她带去后患……”
“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朕?”淳嘉打断她的话,“你这个也怕那个也担心,无非是觉得朕以后会负了你,又或者觉得朕没那能耐护住你,是也不是?”
本宫就是这个意思——但本宫不承认!
云风篁沉声道:“陛下这么想,未免太小觑妾身了!妾身的意思是,妾身出身寒微,父兄都不能像宣妃父兄一样为陛下分忧,妾身自己,连给陛下生儿育女都不成!纵然膝下养着皇长子皇长女,但说实话,宫里哪个妃子不能抚养他们?陛下迟早是要君临天下乾纲独断的,到那时候,妾身凭什么长长久久的陪伴您左右?”
“靠着先于宣妃她们几个入宫一年的情分?妾身说一句可能您不爱听的话:纯恪夫人陪您进宫的时候,妾身还是个终日缠着父母想多吃块糖的小女孩子呢!”
“可纯恪夫人如今还不是孤零零的在斛珠宫里待着,跟陛下渐行渐远?”
“若妾身自恃陛下这经年以来的宽待与宠爱,自惭于出身的寒微,裹足不前,他日就算陛下不离不弃,仍旧待妾身以厚爱,妾身自己,却有什么面目,仍旧如今日这样,享受陛下的偏袒同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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