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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陛下何必如此,这事儿也不是陛下想的,归根到底是纪氏那起子不是个东西。”云风篁这会儿还不知道翼国公进宫找皇帝的事情,但也感觉到话头不对,目光闪了闪,就说道,“而且陛下若是想要补偿翼国公一二,眼下不是正好有个机会?顺婕妤在宫城生下四皇子,按着规矩该有封赏的。不若陛下给她个好位份?”
淳嘉打量着她神情,说道:“顺婕妤之前的位份封号都是爱妃定的,这会儿晋位,合该听听爱妃的意见才是。”
云风篁道:“婕妤之上是九嫔,九嫔如今昭仪、修仪、修容、修媛可不都空着?陛下看呢?或者陛下若果觉得九嫔还是低了点,夫人、妃位如何?”
“……九嫔是低了点。”淳嘉边说边思索着要怎么在不惹贤妃生气的前提下,委婉劝说这妃子以后对云卿缦母子以及大皇子好一点——其实皇帝觉得贤妃对大皇子还是挺好的,毕竟他时常过来借月小筑,也算是看着贤妃怎么带两个孩子。
不能说事必躬亲,但绝对保护的十分周全。
否则这宫里他亲政前多少皇嗣生都生不下来,遑论皇长子的招嫉程度?倘若贤妃手段心思不够妥帖,大皇子怕不早就三灾八难不断了。
总之皇帝不相信贤妃会对大皇子不利,毕竟贤妃自己没儿子,大皇子又是皇长子,她没理由对这孩子不好,更遑论谋害这孩子。
但要说贤妃会对云卿缦母子俩做点什么……皇帝觉得这倒是不无可能。
主要他对这娘儿俩,也不是很在意……
可淳嘉不在乎云卿缦跟四皇子,却还是很在乎翼国公的。
这毕竟是庙堂重臣,还一直对他十分忠心。
人家嫡女已经死在宫里头了,现在请皇帝照顾点儿庶女还有亲外孙,淳嘉不可能拒绝的。
此刻思索了一番,天子就说道,“毕竟是你跟淑妃的妹妹,朕去她那儿次数本来就少,要是位份还不够,总不能时时刻刻指望你照顾,那也太叫你操心了。朕看不如就直接封个妃罢,也好让她用心照顾四皇子。”
“……”云风篁眯着眼看他。
淳嘉一脸镇定的喝着茶,一副“朕就是觉得亏欠淑妃才想补偿下云卿缦母子可没有其他意思”的样子。
“那妾身就代卿缦谢陛下隆恩了。”少顷,云风篁皮笑肉不笑的起身福了福,“却不知道陛下打算给卿缦另拟封号呢还是用着之前的‘顺’字?”
淳嘉本来想说就顺妃挺好,但想到这么做的话会不会让云风篁觉得云卿缦就算封了顺妃也不过如此,日常还是想欺负就欺负?
他于是考虑了下,说道:“改封‘燮’罢,也让她记得爱妃的回护之情。”
云风篁道:“哪个谢?该不会直接用妾身原本的姓氏罢?”
“燮友柔克的燮。”淳嘉缓声道,“与她之前的封号‘顺’也有着联系,再合适没有。”
听着仿佛很有道理,但云风篁是被家族按照嫡子教养的,哪里不知道“燮”的本义有调和协调的意思?
她立刻猜到淳嘉给云卿缦选这封号,却是在委婉表达希望调解自己跟翼国公府的关系的用意。
站在淳嘉的立场上他这么做无可厚非,但对于云风篁来说就……
贤妃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哼笑道:“陛下都这么说了,妾身自然是谨遵圣命!”
“怎么就不高兴了?”淳嘉叹口气,伸手搂住她,温言道,“可是不喜欢?若是如此,换一个也成。”
云风篁推了他一下,没怎么用力的那种,将脸转向旁边,淡淡说道:“却不必,陛下亲自拟的,那是给卿缦恩典,妾身还能拦着吗?”
淳嘉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朕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要是想拦,怎么就拦不住了?”
“妾身算什么呀,凭什么拦着?”云风篁眼中开始弥漫起雾气,难过道,“那可是翼国公的亲生女儿,妾身当初能够名列礼聘懿旨,还是借着翼国公府的名头呢,这会儿总不能恩将仇报,将陛下亲自挑的觉得很适合卿缦的封号给改了?归根到底谁叫妾身父兄愚钝,没能早早的给陛下效劳呢?”
“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淳嘉头疼道,“不是说了不翻旧账了吗?”
云风篁就索性哭了起来:“是,妾身知错。可妾身就是委屈!妾身也没拿卿缦怎么样啊,她的妃位封号还都是妾身给她要的呢,她妊娠期间妾身要是一点儿不照顾,她能过的这么太平顺遂?!”
“就算妾身进宫靠了他们的相,这情分也还的七七八八了吧?”
“这会儿怎么就要敲打妾身,要妾身跟他们娘儿俩和睦相处了?!”
“朕跟你商量个封号,哪里就敲打了?”淳嘉忙说道,“朕就是觉得这封号谐音你原本的姓氏,让翼国公府上下记你的好呢!”
云风篁擦着眼泪冷笑道:“陛下还是别提妾身从前的姓氏了,提起来妾身就忍不住想起那些糟心的人与事……陛下那会儿也不知道心疼妾身!”
淳嘉啼笑皆非道:“那会儿你都还没进宫……”
大家根本不认识,你让朕怎么个心疼法?
“没进宫难道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了?”但云风篁自有一套歪理,她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指责皇帝,“是陛下的子民遭了罪受了委屈,陛下凭什么不心疼?!”
淳嘉颇为无语,噎了好一会儿才搂着她直叹气:“成成成,是朕的不是,朕叫爱妃委屈坏了……却不知道爱妃要怎么才能原谅朕?”
“妾身哪儿敢跟陛下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云风篁哽咽道,“妾身想起来去岁跟陛下在兰舟夜雨阁的种种,结果话还没说,陛下就又是淑妃又是顺婕妤的,合着陛下心里,最记得的还是翼国公的一双亲生女儿,那妾身还有什么说的?谁都知道妾身这个云氏女不过是个冒牌货,哪里配跟忠肝义胆的翼国公的骨血比?”
“你又说气话了。”淳嘉无奈道,“你可是朕的贤妃,朕对你的心意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生怕云风篁继续不依不饶,他赶紧亡羊补牢,“说到去岁兰舟夜雨阁,朕可记得你是怎么坑朕的,大晚上那一嗓子,害的朕次日在母后她们跟前好生尴尬!要是换个人朕怕是一年半载的都不想见了,偏是你,朕舍不得责怪,只好自己忍了!”
“谁叫陛下那会儿对妾身忽冷忽热的?”云风篁哼笑道,“妾身心里气不过嘛……再说妾身当时进宫才几天,难免还有些任性。”
淳嘉见她语气缓和下来,心头一松,笑着垂首用额头蹭了蹭她面颊,道:“朕怎么对你忽冷忽热了?忽冷忽热还能任凭你戏弄啊?”
云风篁幽怨的睨他一眼:“那天晚上陛下在那儿孤零零的吹笛,妾身想去陪您,想了那许多法子您都不理会,一个劲的赶妾身走……”
她心想事不过三,已经扯了云霜腴云卿缦打岔了,要是天子敢再提袁楝娘试试!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
“还有这回事?朕却记不得了。”索性淳嘉反应迅速,一脸正色的说道,“倒是记得那晚月下看美人,人比花娇,以至于被你晾在阁外,都生不起气来。”
云风篁幽幽说道:“要真的觉得妾身人比花娇啊您还舍得赶妾身走?陛下就会骗妾身。”
“那不是看你大晚上的在空明池里待着,怕你着了冷,心疼么?”淳嘉柔声道,“偏那会儿你又不肯听朕的,闹到后来朕也只能陪你回去了。结果你还戏弄了朕一把,真正淘气!”
这要不是知晓来龙去脉,云风篁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她心道这天子是越来越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因着是皇帝,许多时候还不能直言戳穿他,啧!
“妾身那哪里是淘气?还不是看大晚上的,想陪着陛下?”云风篁轻嗔了一句,就抱着皇帝的手臂撒娇,说好久没听陛下吹笛了,今晚上想听一回,“陛下就答应了妾身罢!”
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淳嘉故意推拒了两回,让她再三撒娇央求了,这才矜持着答应下来,让雁引回去醒心堂取惯用的玉笛来。
因着这一年皇帝政务格外繁忙,好久没有这种兴致了,玉笛也不知道放去了哪个角落里,雁引这一去就耗费了不少辰光,等他带着笛子回到借月小筑,这边晚膳都已经用过,帝妃正在后院的凉亭里说着话。
借月小筑是四妃的规格,占地比兰舟夜雨阁还要宽敞些,主屋掩映在茂密的花木之间,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奇花异草。
这后院更是凿引山泉,辟了个可以泛舟的池子。
虽然不若空明池那样广阔悠远,勾连多处,胜在可以独享。
凉亭临水而建,有小半直接凌空在池面上,这季节在山下是荷花盛开了,但山间寒凉,池中只零星开着些花朵儿,被高悬池畔的灯火照成一团团氤氲的粉红粉白。
淡淡清香萦绕间,星星点点飞舞其中,是萤火虫们在忙碌。
云风篁的目光在池上略略停驻,才要收回视线,就听淳嘉似无意道:“爱妃很喜欢这萤火虫么?”
“陛下忘了?妾身是北地人。”云风篁暗自警惕,不动声色道,“妾身的故里,却是没见过这小东西的,故此不免瞧着有些稀罕。”
淳嘉笑着说:“都来帝京四年了,还没看够呢?”
“这话说的怪让妾身担心的。”云风篁叹口气,幽幽道,“这小东西在帝京本来也不是一年到头都能见上,不过盛夏时节看这么几日罢了。照陛下的意思,四年就该看腻了不稀奇了。妾身忍不住想啊,那陛下看妾身也有经年了,是不是也要腻味了呢?”
“……你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吃醋上头去?”淳嘉叹服道,“朕就那么一说,可别多想。”
云风篁道:“您看,这两回妾身说两句,您就觉得妾身多想了。搁以前,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只会觉得妾身心里有您,所以时时刻刻担心被您厌弃。”
淳嘉怀疑道:“朕说过这样的话???”
“肯定有啊!”云风篁信誓旦旦,“您刚才都自己说了,那会儿妾身才进宫,有些任性,但您觉得妾身人比花娇,就舍不得责罚。哪怕被妾身淘气作弄,以至于太皇太后跟诸位太后娘娘都寻了您委婉说些叫您尴尬的话,您都没招供出妾身来!那会儿妾身说怕您不喜欢妾身了,您什么时候怪过妾身胡思乱想啊?”
“结果这才一年过去,您就变了!”
“眼下还只是嫌妾身想的多,等过些日子,还不知道怎么个嫌弃妾身法呢!”
“朕要是嫌弃你,还能让你这样数落朕?”淳嘉哭笑不得,道,“再说了,你拿自己同个虫豸比,像话么?”
云风篁慢悠悠的说道:“谁将自己跟虫豸比了啊,妾身就是说这个道理。”
淳嘉心道你还说什么道理,你什么时候讲过理?
皇帝自觉不一定吵得过她,所以索性含糊过去,看着小跑过来的雁引,笑着说:“笛子取来了,却不知道爱妃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呀!”云风篁双手托腮,撑在凉亭中的石桌上,山间草木茂盛,难免多蚊虫,旁边的鎏金狻猊炉里烧着的沉水香里,就掺了驱虫药,夜雾一样弥漫开来,氤氲了彼此眉眼,烛火隔着烟雾照出来的面庞透着朦胧,恍恍惚惚仿佛梦境。
淳嘉接过雁引递来的玉笛,笑睨她一眼,凑到唇边,吹了几个婉转活泼的调子,抬头道:“这曲子很像爱妃。”
本宫在你心里这样轻快明媚的吗?
云风篁压根不相信,笑意盈盈道:“那陛下知道妾身心目中,陛下是哪首曲子么?”
淳嘉来了兴趣:“哪首?”
就见他的爱妃让人去取面琵琶来,尔后用金钏挽了袖子,起手弹拨数下,婉约轻柔,似春日静夜,月升东山,乘扁舟泛江,见两岸花影婆娑,水鸟时啼,怡然又悠远,淳嘉颇为意外,道:“为何是夕阳箫歌?”
他虽然惯以宽厚温和示人,但骨子里并非真正心慈手软,所以觉得云风篁应该会拣气势磅礴的曲子来——这会儿就饶有兴趣想听贤妃解释,只见贤妃住了琵琶,歪头朝他笑了笑,烟雾萦绕间她面容有些晦明不清,唯一双眸子熠熠明亮,似乎看着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向远方。
“妾身在北地土生土长,自幼有个念想,就是去书里写的草长莺飞的江南瞧一瞧。”云风篁随意拨弄着琵琶,懒洋洋的说道,“只是妾身身为女流,若无意外是不太可能有机会去那么远的地方的……”
其实也不是,戚九麓对她予取予夺,早说过婚后会带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虽然他这么说的时候云风篁也是不以为然,毕竟作为戚氏的宗子跟未来的冢妇,他们俩并没有很自由——但至少听着的时候是欢喜的。
定了定神,云风篁继续道,“所以江南在妾身心目中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可望不可及。就好像陛下一样……有匪君子,终不可谖。”
“朕就在你跟前,怎么就可望不可及了?”淳嘉听着就笑了起来,柔声说道,“还是爱妃觉得朕不切实际,嗯?”
“妾身只是从来没想到陛下会是这般才貌双全允文允武,且对妾身多有垂爱罢了。”云风篁斜睨他一眼,要笑不笑道,“所以至今想起来,都怕自己恍惚在梦中,醒了就看到自己还在斛珠宫的小院子里,等着正殿那边要妾身过去伺候的吩咐呢!”
淳嘉亲政以来听过的称赞不计其数,但喜爱的宠妃说出来的到底格外动听,此刻心情就极好,拉过她手把玩着,笑道:“指不定正殿那边就是朕在等你呢?”
“那妾身要不要快点醒?”云风篁就势在他掌心挠了挠,嫣然道,“免得叫陛下等急了?”
这晚月色甚好,微霜般的月华流泻下来,斜照入亭,似为贤妃眉睫鬓发沾了一层霜,粗粗望去叫淳嘉下意识的想起来“白头到老”四个字,他略略走神,方才微笑起来:“不急,朕愿意等你。”
……玉笛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卧霞楼的瑶宁夫人做了噩梦,惊醒之后一直睡不着,听了会儿,就叫进陪嫁的心腹:“你听着这是谁在吹笛?”
心腹有些茫然,侧耳细听了会儿,才不确定的说道:“像是借月小筑那边传来的……是贤妃么?今晚陛下好像就在她那边,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让陛下好生安置,也是慈母皇太后今年没来,不然,不必咱们去说,慈母皇太后也饶不了她。”
“是陛下。”顾箴叹了口气,从旁取了个隐囊垫到腰后,幽幽的说道,“你忘记了?前两年皇后设宴,诸妃嫔为了取悦皇后,纷纷登台献艺……中途陛下到,正逢有个宫女出身的宫嫔起舞,因见圣驾心中惊慌,跳的七零八落的,受了呵斥。”
那时候淳嘉是公认的宽厚又心善,对底下人尤其的怜惜。
所以虽然那宫嫔不是很得宠,他还是出言打了圆场,而且亲自取了一支紫竹笛为其伴奏,鼓励那宫嫔完完整整的重新跳了一遍……这事儿本来就这么过去了,纪皇后算不上真正贤良淑德,却也不至于为这么点儿事情同个皇帝都不怎么记得住姓氏的宫嫔计较。
出手的是袁楝娘。
她在事后将那宫嫔召去斛珠宫,寻了个由头将人打断了腿。
当时人没死,被抬回住处当晚就摔碎了瓷碗割断咽喉自.尽了。
那些年袁楝娘类似的事情没少做,淳嘉闻讯后甚至都没说她什么,只叹口气……在那之前皇帝除了读书习武外,得空都会吹奏一曲,后来就一下子少了。
宫里许多后妃将这变化看在眼里,都以为袁楝娘即将失宠,毕竟她下手忒是狠毒。
纪皇后她们针对她,固然是因为她与淳嘉乃是青梅竹马,情分非同寻常,其实也真的很有些看不惯。
顾箴私下里就跟左右说过:“就算袁楝娘并非陛下的心肝,本宫也是容不得她的。”
结果袁楝娘没有因为滥杀无辜残害宫嫔失宠,倒是败给了同样心狠手辣的云风篁——此刻顾箴听着久违的熟悉的笛音,有些惆怅:“你说陛下难道就喜欢那样狠毒的女子么?走了袁楝娘,来了云风篁,前者好歹只是对付些低阶宫嫔,后者迄今弄下去的高位都几个了?”
心腹知道她心中郁郁,思索了一番,才说道:“娘娘如今膝下有着皇子,何必跟贤妃一般见识?”
为今之计,就是好好养大皇嗣。
就算流着纪氏血脉的皇子不太可能承位,好歹将来还能做王太妃不是?
总比一无所有,以后跟着太后看太后脸色好。
这个道理顾箴也明白,只是,这就等于认输了。
顾箴于是就沉默下来。
这晚不止她一个认出淳嘉的笛声,故此天亮之后,行宫里就开始流传起一个隐秘的猜测,就是贤妃怕是要对袁楝娘下毒手了。
指不定理由就是早先没了的那个宫嫔。
这话其他人说说听听也就是了,反正她们跟袁楝娘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这位纯恪夫人被赶尽杀绝,她们也是无所谓的。
只是昭媛袁栀娘身份使然,却无法淡定。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代桃僵,引蛇出洞
“堂姐如今说是夫人,实则跟已经下堂有什么两样?”袁栀娘拉着自己的陪嫁商量,“自从贤妃夺宠成功后,陛下差不多再也没去过堂姐那,如今的日子也不过是靠着姑姑才能过罢了……姑姑还在哪,贤妃何必赶尽杀绝?怕不是冲着本宫来的?”
陪嫁迟疑道:“这……这应该不至于罢?到底慈母皇太后在,贤妃这么做,不怕慈母皇太后震怒吗?”
她真正想说的其实是纯恪夫人失宠了,可昭媛也不是很得上意,对人家云贤妃可以说压根没有任何威胁。
贤妃干嘛针对袁栀娘?
既没什么好处,还会得罪袁太后……贤妃又不是傻的,何必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你忘记前些日子帝京来的消息了?”然而袁栀娘忧心忡忡,认为很有未雨绸缪的必要,“说是圣母皇太后病重!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姑姑才是真正病重的,不过是借了圣母皇太后的名义来给陛下报信?”
“这么紧要的消息,以本宫如今的位份未必能够及时知晓。”
“但贤妃不然,皇后之下,以她为首,说不定就是她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才要对付本宫这些袁氏女了呢?”
陪嫁觉得不太可能:“娘娘您冷静些,您想啊,慈母皇太后自来精明,好端端的哪里那么容易病重?就算退一万步来讲,慈母皇太后当真被谁算计到了,她老人家同陛下的情分搁在那儿,陛下还能亏待了您几位?”
“贤妃出身不高,能有今日全靠帝宠,她平素里再怎么蛮横跋扈,还能当真逆了陛下的意思?”
“这可不一定,贤妃进宫以来,大逆不道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还是再三再四的做过……”袁栀娘双眉紧皱,觉得心里很不安稳,“你设法给家里递个消息,让母亲入宫去求见姑姑,总要亲眼确认了姑姑如今的情况才好。”
要是袁太后还能视事,那她这个亲侄女还能松口气。
要是袁太后有个三长两短了,那……袁栀娘觉得,她就有必要好好考虑下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而不是步上贵妃淑妃那些人的后尘了。
由于这两位高位的下场,是以昭媛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太过大动干戈。
然而云风篁如今压根没功夫理会她,却正皱眉跟清人说着:“……就昨儿个对陛下的试探来看,陛下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您也不能亲自去。”清人低声道,“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陛下其实知道,只不过察觉到您的试探,没让您看出来呢?又或者陛下本来不知道的,但约您在那儿见面的人包藏祸心,中途引了陛下去抓现行呢?还可能您去了那儿之后叫皇城司的人察觉,告到陛下跟前之类……总之您不能亲身涉险!”
“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让婢子们代为前往。”
“到时候就说是婢子们自己做的,跟您没关系!”
云风篁说道:“你们都是本宫的陪嫁,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托付其他人。若是你们出面,跟本宫自己出面有什么两样?”
清人皱眉,欲言又止了会儿,到底说了出来:“娘娘就不能不去么?那人如今女儿都有了,娘娘也跟陛下很好,且儿女双全。以前的那些事,都过去了。”
她知道只是公襄霄还不足以叫云风篁冒险,贤妃放不下的是与公襄霄关系密切的戚九麓。
“你当本宫真是那么厚道的人,为了戚九麓就拿自己跟合族的前途冒险么?”云风篁沉默了会儿叹口气,说道,“关键是送信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本宫才进宫时因为心情很坏,做了说了许多不该做不该说的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抓了把柄来的,如今既有着冒头,不趁现在顺藤摸瓜的杜绝后患,谁知道日后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来?”
又道,“至少如今陛下心里还是有本宫的,而且后宫也需要本宫帮衬。但过些日子,过些年,陛下还会不会如现在这样宠着本宫,那真的不好说。”
自家娘娘当初是不想活了放飞自我的——这点清人也知道,还是被江氏重点叮嘱过要防着女儿旧病复发,这会儿只觉得身心无一不苦,叹息道:“可是这种事情……就算陛下如今出于种种考虑不发作,心里岂能没有芥蒂?”
云风篁捏着额角:“那你说怎么办呢?终究是本宫当初没想到如今,行事不够周密落下来的破绽,这会儿不管,以后迟早有不得不管的时候。”
“要不先拖着?”清人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云风篁才进宫那会儿做错的事情,还能开脱说才进宫不懂事,这会儿洛寒衣等新人来了,云风篁也自动升级成老人了——再犯错,还是这种疑似三心二意的错,还怎么教人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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