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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其实昨儿个如果云风篁当真要下手殷芄是拦不住的,而且殷芄之所以要拦着,主要也是不信任贤妃,怕贤妃趁势将她左右铲除,让她在宫闱里无人可用——倒不是骄横跋扈的藐视云风篁。
但云风篁不管,反正她就这么认为了,“穰儿秾儿的生母都是采选上来的,出身还不如妾身。再加上妾身这母妃不争气,让他们虽然是陛下的长子长女,却压根不入那些世家出身的臣子妃子的眼。妾身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您知道妾身自来掐尖好强,穰儿秾儿纵然不是妾身的亲生骨肉,可妾身子嗣缘分薄,自来看他们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如果因为妾身的缘故叫他们低人一等,那叫妾身怎么活得下去?!”
“还不如让妾身死了,请陛下为他们另择高门贵女出身的妃嫔为养母,免得长大之后受妾身连累,叫他们弟弟妹妹也看不起他们……呜呜呜呜呜呜……”
云风篁哭的楚楚动人,寻死觅活的,任凭淳嘉怎么安抚怎么劝说,总之咬定了世家出身的臣子妃嫔都看不起他们娘儿仨、都欺负他们娘儿仨,要皇帝赐死她好给俩孩子另找良母。
淳嘉知道她是以退为进,故意这么说,目的不外乎是给殷氏父女一个教训,但听着心里也有点恼火。
的确云风篁出身不高,但都做到贤妃了,这位份怎么也该让殷衢有所敬畏,不好随便造次了,哪怕不敬重贤妃这个位份,好歹敬重下淳嘉对这妃子的爱重不是?
云风篁说殷氏父女不会蔑视皇帝,可如果真的对天子有着足够的敬畏,那怎么也会爱屋及乌的对贤妃保持尊重罢?
殷芄且不说,殷衢的举动可真看不出来他把贤妃放在眼里了。
这让淳嘉很难不怀疑,殷衢自恃门第,其实内心对自己这皇帝也不是很尊敬。
他登基之后蛰伏的八年里,一直生活在纪氏的威胁之中。
而纪氏是三朝以来天下最强盛的世家,所以要说淳嘉对世家的具体感观,那真的蛮难讲清楚的——但淳嘉一定对世家充满了警惕。
本来纪氏这个头号强敌在前,淳嘉如今急需拉拢洛氏殷氏等次一等的世家围剿纪氏,洛寒衣殷芄等少年妃子又一个比一个温柔美貌,温存体贴,他对洛氏这几家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不然不会三申五令让云风篁悠着点,不许对这几家的妃子下手太狠。
但此刻被云风篁反复强调殷氏父女对他们娘仨的藐视,淳嘉心里也有点厌烦起殷氏来。
如云风篁所言,殷芄还没生儿育女呢,位份也只是昭仪,比贤妃差了好几级,论宠爱在宫里也不是头一份的,殷衢就这么大喇喇的一而再面圣攻讦贤妃,明晃晃的给女儿撑腰……等殷芄生下皇嗣之后,殷衢怕不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再想的远一点,等淳嘉将来想立储君了,殷衢是不是也要强硬的力荐他亲外孙,想方设法的打压其他皇子,比如说生母出身寒微、养母也出身不高的大皇子?
淳嘉心里对于世家的警惕起了来,虽然理智上明白云风篁的说辞跟态度里不无添油加醋,但他也觉得,殷氏父女这次的确太过分了。
所以哄了会儿云风篁,见她还是一味的哭着闹着,索性让人将殷芄传了过来,质问她为何不敬贤妃?甚至为了后宫之事,撺掇娘家父亲掺合进来?
绞尽脑汁跟底下人拟订好口供的殷芄还以为御膳有毒这事儿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看云风篁拿着口供去跟纪氏撕,自己跟在后面做人证物证的助攻,被皇帝这么一质问整个人都不好了:“妾身冤枉!妾身绝对没有撺掇家父这么做!家父也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定是有人算计,存心离间!”
“若不是你撺掇的,何以殷尚书接到消息,不问青红皂白就进宫来质问朕,甚至要朕废弃贤妃?!”淳嘉神情平淡,全没有私下里跟殷芄相处时的温雅宽厚,语气冰冷,“原本后宫之事不涉前朝,他一个外臣,被告诉了宫中消息,就不该多事,遑论闹到朕面前?!这个道理殷尚书为官多年岂能不明白?如果不是非常信任在意的人去说的,他至于犯这个糊涂?!”
殷芄简直想哭:“陛下,家父素来性.子急……”
“却不知道殷尚书弹劾同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性.子急?”从殷芄进来就一直在旁边擦眼泪的云风篁蓦然插了一句,幽幽说道,“还是只有在针对妾身这种寒门微户的时候,才这么急切到了连真相如何都不在乎的地步?”
“娘娘,真的不是这样的!”殷芄哭出声,“这肯定是幕后真凶太过狡诈,家父也是上了当!”
云风篁凄然说道:“要说你被人坑了也还罢了,毕竟你年轻,又才进宫,天真烂漫的没什么心眼。可令尊那可是堂堂尚书,为官多年,能是这么好糊弄的吗?那样又怎么给陛下当差呢?怕不是你记恨才进宫时本宫给的教训,存心报复罢?”
“要只是本宫自己,被欺负了也就算了,可本宫如今膝下有儿有女,本宫这个母妃三不五时的被朝中重臣弹劾,叫穰儿秾儿以后如何自处?”
“你们父女不把本宫这个贤妃放在眼里,难道也不把皇嗣放在心上吗?”
这番话说的殷芄几欲吐血,一迭声的分辩,但云风篁压根不听,开始哭,开始闹,扯淳嘉袖子,嚷着头疼头晕,装虚弱,反正就是这件事情不能善了的意思。
一番动静很快叫行宫都知道了,没多久,宣妃瑞妃瑶宁夫人等高位相继赶到求见。
淳嘉此刻正头疼着,听了这消息就很烦:“她们这时候过来凑什么热闹?”
“几位娘娘说,听闻昨儿个御膳的事情有着落了,故此过来问问。”雁引小心翼翼道,“而且今早上行宫里有些传闻,也想请示贤妃娘娘。”
淳嘉冷着脸,正要吩咐让几个妃子先回去,云风篁却道:“陛下还是让她们进来罢,一则御膳的事儿也该跟她们说一声;二来,也让她们评评理,如今到底是殷昭仪委屈,还是妾身委屈?”
“自然是爱妃受了大委屈了。”淳嘉一听就知道这小祖宗闹到现在还不满意,还想拖其他妃子下水,赶快哄,“爱妃放心,朕一定给你个交代!”
就命人喊了宣妃她们几个进来,等众人行礼问候毕,也不给她们询问的机会,直接宣布昭仪殷芄御下无方导致天子差点被谋害、不思己过反而栽赃贤妃还撺掇亲爹殷衢弹劾无辜高位的两大罪状,处罚结果是将殷芄贬为婕妤,同时下诏让殷衢闭门思过三日,且以后没有非常的证据,不许妄议后宫!
这结果可以说是给足了贤妃面子,但云风篁兀自不满意,神情落寞的回到借月小筑,就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让人去给翼国公夫人传话,要翼国公夫人进宫来见自己!
谢氏如今没人能在庙堂上帮她说话,不是还有翼国公?
公襄穰这淑妃的便宜儿子,她可不能白养了!
“娘娘,这么做会不会将事情闹大了,惹陛下不喜?”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清都有些担心,委婉道,“毕竟陛下已经处置殷氏父女了。”
“他上次还帮本宫摆了殷衢一道呢,你看殷衢有长记性吗?”云风篁冷笑,“这一回陛下罚了他们父女俩,怕是殷衢越发恨上了本宫——不让翼国公府出面给本宫镇一镇场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不定就会对十三哥他们下手!”
至于说淳嘉的不喜,“你道殷衢这样为女儿拉偏架,他就高兴了?殷衢敢这么做,凭什么?不就是觉得陛下如今需要用着他,不会为这么点事儿发作?那陛下如今就不需要用着本宫了?”
不就是不体贴皇帝嘛,她也可以啊!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师不利
翼国公夫人次日就来了行宫请安,她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殷衢为女儿给淳嘉告状的事情,所以见礼毕,不等云风篁开口,就解释:“拙夫原本打算今儿个去给殷尚书递帖子说道的。”
“却不知道伯父打算怎么个说道法?”云风篁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茶沫,抬眼问。
翼国公夫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伯父”喊的微微怔忪,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翻滚,谨慎道:“没凭没据的事情,只听了些许谣言就猜忌娘娘这样的高位,咱们家当然要跟殷衢理论一二。”
云风篁闻言叹口气,说道:“伯母,本宫虽然不是云氏的亲生女,可既然当初伯父亲自将本宫列入族谱,按着自来的规矩,本宫也就是云氏女了。不管你们心里待见不待见,外头看本宫,终归是跟云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翼国公夫人心道,自从你春风得意以来,什么好处不是谢氏的,何曾想过提携我云氏一星半点儿?倒是遇见麻烦了,头一个想到云氏了。
但这话不好说出来,颔首道:“我们也是很关心娘娘的。”
“那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去跟殷衢那老匹夫说呢?”云风篁心平气和的问她,“这回的事情,起因就是陛下在留丹堂用早膳时,殷昭仪,噢,现在是殷婕妤了,她亲手给陛下做的早膳里叫人下了剧毒,以至于试膳内侍当场暴毙,惊扰圣驾!本宫奉命彻查真相,却被殷婕妤拦着不许刑讯其陪嫁,这举动就透着蹊跷了——难道在殷氏嫡女眼里,几个奴才竟然比陛下的安危、宫廷的安危更要紧?”
“殷婕妤毕竟年少嘛进宫也没几天,本宫寻思着不跟她一般见识,故而没有用强。还想着回头跟陛下提一提,委婉转告殷尚书好生教诲女儿呢!”
“结果次日一早起来,这盆脏水倒是泼到了本宫头上?”
“殷婕妤不懂事殷尚书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懂事!?”
“他一个外臣赶去陛下跟前告宫妃的状,却全然不提自己女儿的不是——伯母,这不是他们殷氏看不起云氏女,又是什么?”
“人家都这么蹬鼻子上脸了,伯父却还打算好声好气的去给他们讲道理?道理是讲给人听的,就这么一家子玩意儿,讲理?他们配吗?”
翼国公夫人苦笑了下,说道:“娘娘的心情妾身能够明白,但国公爷他就是这么个与人为善的脾性,想当初,淑妃娘娘怀着皇嗣被人害了,他是怎么做的您也知道……真不是跟您见外。”
她这话半真半假,翼国公的确不是为了后宫之事会在朝堂上大闹的人。
但翼国公夫人心里也有气,她亲生的嫡女贞熙淑妃当年小产,翼国公都为了怕淳嘉为难没搞事情,凭什么为了云风篁的一点儿委屈,去跟殷衢撕?
“本宫不是两位的亲生女儿,自然不能跟贞熙淑妃一样待遇。”云风篁表示理解,当然她理解的意思是,“贞熙淑妃贤良淑德最是通情达理,怕您二位为难,受了大委屈也不说的。可本宫毕竟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却没有贞熙淑妃那样的心胸气度,本宫这辈子吃什么都不吃亏,受什么都不受气!这么着罢,您二位如果不管,本宫就自己想法子讨公道去!”
翼国公夫人脸色很难看,道:“娘娘何必如此呢?陛下心里终归是有您的,殷衢虽然有着种种不是,终究是对陛下忠心耿耿。”
别忘记你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帝宠,这会儿不肯顾全大局闹将起来,坏了皇帝的大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要真是对陛下忠心耿耿,还能不顾体统的三番两次干涉后宫之事?”云风篁冷笑着睨了眼翼国公夫人,“本宫看他就是觑着陛下如今要用他,存心得寸进尺!今日能跟陛下说本宫的不是,明日就能对云氏下手,后日是不是连本宫膝下的两个孩子都容不得了?!”
翼国公夫人知道她说的“能对云氏下手”,实际上是“能对谢氏下手”,正要保证会帮忙看着点谢氏子弟,不会让殷衢欺负了,而且殷衢虽然心疼女儿,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既跟皇帝告状讨公道了,应该不至于还要对谢氏出手——这不是明晃晃的不信任皇帝么?
听到末了一句,心头就是一个咯噔,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云风篁。
云风篁懒洋洋的凝视着她。
对望片刻,翼国公夫人低头道:“娘娘所虑极是,兹事体大,容妾身回去商议一番如何?”
“还望伯父伯母好自为之!”云风篁哼了一声,放下茶碗,淡淡说道,“就算淑妃姐姐不在了,你们也不在乎本宫这个没有血缘的云氏女,宫城那边还有顺婕妤娘儿俩呢。可怜四皇子才那么点大,如果就被认为云氏不足为惧,以后也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翼国公夫人回到国公府在绮山的别院,就开始哭,左右忙不迭的劝,但因为不知道她哭什么,七嘴八舌的也很难说到点子上,最后还是翼国公议事毕,回到后院听闻消息,亲自过来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贤妃给了你气受?”
“贤妃什么为人我还不清楚?要只是喊我进宫去发泄一番,我也就忍了,权当不跟她小孩子计较。”翼国公夫人先让左右都退下,才抹着眼泪抽噎道,“她却是拿大皇子四皇子连带卿缦一起,逼着咱们家帮她跟殷衢为难呢!”
翼国公皱眉道:“别听她的!殷衢虽然护短些,到底还是向着陛下的。如今纪氏尚未铲除,咱们一方的人怎么可以闹起来?”
又叹口气,“这贤妃到底边陲之地出来的,纵然得了陛下宠爱,也是不识大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么点小事,殷衢之前去告状的事情我也有着耳闻,陛下根本没听他的。贤妃又委屈个什么呢?她应该感念君恩才是!”
“我倒觉得,要是当初咱们女儿也像贤妃这样就好了。”翼国公夫人闻言,幽幽说道,“但凡她不是那么懂事识大体,兴许这会儿还活着。兴许她最早根本不会进宫!还跟其他几个女儿一样,跟夫君相敬如宾、膝下子女双全,逢年过节都能来看咱们!”
翼国公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翼国公夫人就自己说下去:“咱们已经很委屈霜腴了,难道连她名下的孩子也不管?贤妃那般狠毒,连自己都可以下去毒手,遑论大皇子根本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她名下的?她这会儿的意思很清楚,咱们要是不帮她对付殷衢,她就不会让大皇子四皇子还有卿缦好过——你觉得殷衢是个臂助,不想在这时候得罪他,可你怎么不想想,贤妃在宫里也不是可有可无?”
“自从咱们女儿去后,陛下在宫闱里的举动,哪件离得开她的配合?”
“再者,殷衢去告状没得到陛下的赞同,可见陛下也是更重视贤妃的,咱们作为贤妃的娘家人,给她出头,去跟殷衢吵一吵,理论一番,于情于理有什么不应该?”
“贤妃就算是别有用心,但她说的也有道理,别管咱们跟她之间有多少芥蒂,外人看着咱们是一起的。她被殷衢藐视,云氏女难道很有面子吗?本来卿缦在宫里就没什么宠爱,封妃还是贤妃做的主,这一回生下四皇子固然是邀天之幸,日后能不能太太平平的将孩子养大,还得看贤妃肯不肯庇护、愿意庇护多少……但凡咱们还在乎他们母子俩,还在乎霜腴名下的孩子,哪里绕得过贤妃去?”
翼国公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其实我哪里是怕殷衢呢?却是怕养大了贤妃的胃口啊!你想自从贤妃进宫以来,咱们的两个女儿谁讨得了好?当初咱们合家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这才多久,霜腴名下的皇子得她养着,卿缦娘儿俩得她照顾……这般软肋一日不解决,一日咱们就得受到贤妃的牵掣。”
“这回的事情的确是殷衢不对,可你想过没有?”
“殷衢是听到流言爱女心切进宫去告状的,但他女儿殷氏进宫日子既短,也没协理过六宫,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之后,怕是自顾不暇,哪里来的门路跟手段,当天就将消息传给殷衢,还在次日一早就把针对贤妃的流言传的满宫都是?”
“我怀疑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贤妃的谋划,既打压了这些日子频频争宠的殷氏,又借殷衢干涉后宫的机会,试探咱们家对她的态度!”
“一旦这次遂了她的愿,下一次再有类似的事情,你觉得咱们可能置身事外?”
“所以这个口子不能轻易开,不然,只怕后患无穷!”
翼国公夫人低声道:“但如果不管的话,卿缦娘儿俩跟大皇子怎么办?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不顾他们的死活了?你不要说什么卿缦是帝妃、皇子是陛下骨血,贤妃没这个胆子——你看她从进宫之后做的事情,有几件不是胆大妄为?而且宫禁之中,皇嗣本来就生长艰难。当初纯恪夫人那么得宠,前头怀的没生下来不说,齐王落地了也不过几日就没了。”
“外头都说是纯恪夫人自己想不开,可纯恪夫人是自己愿意想不开的么?”
“宫里头那些人的手段……就卿缦那单纯的劲儿,没了霜腴照顾,贤妃怕是都不怎么要动脑子,就能让他们娘儿俩不能好。”
“至于大皇子就更方便了,反正就养在她膝下,她要怎么对付不行?”
翼国公说道:“贤妃自己无所出,名下也就昭庆公主一个子嗣,如果大皇子有个闪失,对她也没有好处。再者,大皇子乃是皇长子,在陛下没有嫡子之前,长子最贵。贤妃舍不得的。”
他对云风篁警惕心很高,不想这么轻易就范,“如今贤妃膝下还没有第二个皇子,要是咱们家就任凭她予取予夺,遑论将来?这样吧,等会儿我也进宫去求见陛下,跟陛下提一提两位皇子以及卿缦,请陛下多加照顾。”
翼国公夫人有点担心:“你这么去说了,万一叫贤妃知道,怕是要恨上咱们,对卿缦他们,越发不利。”
“贤妃到底只是区区一介妃嫔。”翼国公淡淡说道,“虽然之前太过低估了她,教她在宫里成就了一番气候,甚至反过来拿捏咱们……可我云氏能有今日,乃是先辈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基业,岂容她区区二八年华的女流指手画脚?!”
“再者,陛下并非贪恋美色的昏君,纵然宠爱贤妃,也不会任凭她这般胡闹的。”
他这么说着,换了身衣服就去求见了——与此同时,行宫之中,借月小筑,云风篁捏着一封信笺,皱眉问陈竹:“你再说一遍,这是哪儿来的?”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路不明的信笺
“奴婢刚刚回去住处,就看到它搁在桌子上了。”陈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问下来今儿个没人进去奴婢住处过,后来奴婢仔细检查,发现后窗外头灌木丛里有半个模糊脚印,此外就……就没有踪迹了。”
云风篁脸色很难看:“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摸到你屋子里送信,回头但凡有点恶意,你这颗脑袋怕不也要被借走?”
陈竹连忙磕头道:“奴婢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说这话有什么用?”云风篁冷哼一声,“还不赶紧去查!”
见陈竹爬起来要下去,又吩咐,“记得悄悄儿的查——留丹堂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本宫可不想借月小筑也丢人现眼的叫人怀疑本宫治下无方!”
打发了陈竹,她看着手中信笺,再次蹙紧了眉。
这信笺之前是密封着的,封套上写着贤妃亲启,陈竹见着后就没敢拆,直接呈了上来,里头只一张桃花笺,写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约她明晚去兰舟夜雨阁畔的故地一晤。
兰舟夜雨阁是云风篁去岁来避暑时住的地方,在今年年初的行宫走水里毁于一旦,至今未曾重建。
要说那附近有什么故地,她下意识想起来的就是从春半山庄回来后,跟公襄霄深夜会晤的那一方芦苇丛。
……这就尴尬了。
倘若这故地没错,这信笺显然是用公襄霄的语气写的,只是怕被中途截获才掐了称呼跟落款。考虑到公襄霄的外家跟皇城司的关系,他有这能耐不稀奇。
可万一呢?
万一是公襄霄不慎走漏消息,被其他人利用来钓云风篁呢?
而且就算真是他的意思,万一会晤过程被人发现哪?
自从春半山庄的事情之后,戚九麓前往定北军中任职,云风篁同公襄霄的关系就冷淡下来,这期间基本上没有再联络过不说,前番宫中便宴,殷芄主动给皇帝献舞的那一次,凑巧进宫的公襄霄去席上凑热闹,双方略说了几句,也是疏远的很。
这会儿忽然递这么个东西进来,怎么看怎么可疑。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去的好——可问题又来了,皇帝今非昔比,可不是从前没几个人当回事、耳目闭塞的时候,谁知道这信笺送到陈竹桌子上的过程,是不是已经让淳嘉知道了?
那么云风篁只是不去赴约,却不跟皇帝说明,皇帝会不会心里嘀咕,觉得贤妃对自己不够坦白?
要是跟皇帝说明的话……那要是皇帝其实不知道,这不是自投罗网么?经过早先淳嘉三番两次扯戚九麓的教训,她可不会再傻乎乎的相信这天子的宽大为怀,以为主动招供就会没事儿了。
真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云风篁思忖片刻,决定先去套一套淳嘉的话。
“陛下可还记得兰舟夜雨阁么?”这天傍晚的时候,她派人去醒心堂跟淳嘉说,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请皇帝过来品评一二——皇帝当然不相信贤妃有这样的手艺,但还是欣然过来了。
云风篁遂让人将厨娘精心烹制的酒菜呈上,陪他小酌了几盏,看着气氛正好,趁势说道,“借月小筑虽然也好,妾身这两日却有些想念旧居了。”
淳嘉含笑说道:“这才去年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
就露出有些惆怅的神情,“你刚住进兰舟夜雨阁的时候,淑妃还在呢。这日子过的可真快,转眼就一年过去了。”
云风篁没想到他会联想到淑妃,她在吃醋跟继续套话之间犹豫了下,决定选择后者,就意思意思的安慰道:“淑妃姐姐向来最是贤惠知礼,在天之灵定然也不想看到陛下为了她难过的,还请陛下节哀顺变。”
“朕对淑妃的敬重你也明白。”淳嘉故意咬重了“敬重”二字,柔声说道,“翼国公对朕忠心耿耿,他膝下只这么个嫡女,专门送进宫来伺候朕,结果年纪轻轻的就去了,至今也没个水落石出的说法,每每想到这儿,朕都觉得有愧于翼国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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