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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浚仪公主与昭庆公主是同父同母的亲姊妹,容貌酷似,为诸皇女最盛。
便是换了荆钗布衣,蓬头垢面,也难掩国色天香。
伊杏恩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十九皇子……
亲生骨肉都留下来共生死的,不是亲生的皇子,怎么安排都很正常。
于是除了昭庆、浚仪、十九皇子、十三皇女外,所有皇嗣都被安排乔装打扮离开去避险。
至于这个过程里会不会遇见新的风险,那只能看命了。
这要是搁之前,大家还抱着万一的希望,觉得不至于连泽芝楼这里都出事。
但今儿个,皇帝都……
许多人面带戚色,不易察觉的看向云风篁。
也是皇后积威甚重,否则这种急需皇帝主持大局的时候,皇帝为了救她身负重伤,谁能不对皇后心生怨恨?
半晌,该走的皇嗣都走了,云风篁环顾了一圈四周,握着昭庆的手,低声道:“恨母后么?”
昭庆心神不宁,闻言愕然:“儿臣为什么要恨母后?浚仪也没走。”
“若非本宫当年照顾不周,你的腿……”云风篁惨笑了下,“若非如此,本宫是会让你离开的。”
“儿臣也没打算走。”昭庆认真道,“浚仪没走,儿臣也要陪着母后!”
云风篁定定看了她片刻,敛眸道:“好孩子。”
“姐姐别多想。”德妃过来,握住了云风篁另一只手,轻声说道,“陛下英明神武,今日之事,虽然事发突然,但陛下未必不能力挽狂澜……至不济,还有太皇太后在,她老人家卧病多日,若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叛贼有什么面目面对天下人?!”
“到时候,说不得还是得姐姐出来主持大局。”
不管孝宗是不是神宗嫡亲骨血,至少神宗元后的正统是无法动摇的。
所以无论对于淳嘉还是茂王来说,太皇太后的安全必须保障。
而若淳嘉无法视事,除却太皇太后外,如今皇家主支这边还有资格出来主持局面的,也就是云风篁了。
毕竟庶人纪晟已去,两位皇太后都是扶阳王一脉。
也就她这个皇后是正经冢妇。
德妃这是暗示云风篁,如果淳嘉真的不行了,就打好太皇太后这张牌。
就算做不得皇太后,至少为如今的后宫跟皇嗣们,谋取一条生路。
其实这样的算计,云风篁平素里哪里需要她来提醒?
但此刻……
此刻……
总算将皇嗣们安排走了,云风篁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
她忽然羡慕袁太后,至少这位太后娘娘是真正晕厥过去了。
而她,想晕厥,却不敢,也不能。
“……你说他为什么会那样做?”云风篁从小被江氏教导,与时下女子的想法迥然。
别说以夫为天了,她甚至将为丈夫、为夫家付出,尤其是不计代价的付出,当做了耻辱。
当年跟戚九麓,入宫之后对淳嘉,她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利益,摆在了第一位。
甚至连亲生骨肉,都没法跟她自己比。
这是江氏多年言传身教的结果,也是她深信不疑的处世法则。
丈夫可以换,也可以没有,子女可以再生,也可以收养。
唯独自己,没了就没有了。
所以,还有什么,比她自己更重要的呢?
这一点,她相信淳嘉也懂。
何况,淳嘉,是天子啊!
真真正正身系万民利益,关系天下格局,关系皇朝未来……他怎么就?!
皇后默然片刻,忽然侧头问德妃,“他那样的一个人,你我最清楚,平素里,不碍着他的打算,什么都好说。碍着了,便是慈母皇太后,也无法扭转……你说他怎么就会冲上来?莫不是今日席间喝多了?以为是梦里?”
德妃看着她问这话时泪水簌簌而下,也是恻然,思索了会儿,才低声说道:“今日宴饮才到中途,陛下并非贪杯之人,就喝了那么几盏,容妹妹说句实话:陛下必然是没有醉,也不会以为是身在梦里的。”
没忍住,又提醒了一句,“若是陛下已经熏熏然,又怎么可能反应迅速的躲过那轮弩箭?”
云风篁泪流满面:“本宫知道,所以本宫想不通。”
“姐姐为什么想不通呢?”德妃诧异的看着她,眼眶也有着晶莹闪烁,哽咽道,“前朝后宫不是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么?陛下……陛下对妹妹这些人,或者有些许的情意,但归根到底,妹妹这些人,于陛下而言,不说可有可无,其实无足轻重。若是没了,换一批,一样服侍他。”
“唯独姐姐不一样。”
“陛下也曾对妹妹这些人和和气气、恩宠有加,但也不过是宠罢了。”
“但对姐姐,陛下是真心实意爱着您的。”
“不然这些年来,何以同样的事情,到了姐姐身上,就不一样?”
见云风篁猛然抬头,德妃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颤声说道,“难道这许多年,姐姐竟然从来没有相信过陛下的心意?!”
“……本宫不是!”云风篁以袖掩嘴,泪水汹涌而出,嘴唇哆嗦的难以出言,半晌,才语无伦次道,“本宫……本宫知道陛下……他……他心里当然是有我的!不然这些年来我过的岂能有这样顺遂舒坦?可在他心里,慈母皇太后圣母皇太后这些人且不提,就说这天下,公襄氏的将来,储君……这些哪一样不是排在我前面?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他是疯了么?!这般局势,皇后可以死,太子可以死,皇太后可以死,甚至太皇太后都可以死!”
“唯独他……唯独他不能出事……唯独他不能出事啊!!!”
皇后终于支撑不住,从榻上滑落下去,瘫坐在地,嚎啕出声,“这样一目了然的局势,他是疯了还是魔怔了,要回去救我?!”
“这些年来,为了后位,为了东宫,我明里暗里,使了多少手段,求了他多少回,想了多少法子……他从来没心软过!!!”
“可如今却这么做了——这叫我怎么想?!”
“这叫我怎么想?!!!”
她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跟淳嘉之间的关系,就是她或者比所有的后妃都重要,甚至隐隐比袁太后还重要些。
但永远,永远都不可能越过这万里河山、越过公襄氏的兴盛在淳嘉心目中的地位。
云风篁其实是理解淳嘉的,如果她是淳嘉,天下面前,美人何足轻重?
只不过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她又是不肯放弃野心的人,所以理解归理解,却也绝不甘心就此认输罢了。
像今日那样的情况,皇帝不折回来,她完全理解,没有任何的怨愤。
甚至皇帝为了抢先出去推她一把,她都不会生气。
因为于情于理,淳嘉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
可他……她花了十几年功夫摸索下来,自认为早就寻找到了跟皇帝相处的最好的距离。
隔着薄薄的一层隔阂,心照不宣的相处……
她以为这辈子都是这样了,虽然有些遗憾,但她毕竟不是将男女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这世间还有许多的权力地位,更加闪耀夺目。
却没想到,淳嘉那一瞬间,打碎了她所有的认知。
“本宫侍奉陛下十几年,一向自认为是这世间最知道他心思的人。”云风篁止住哭泣,惨笑出声,“今日才知道,本宫不过想当然罢了!”
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了解淳嘉。
天子爱民,立储从贤,又何尝不爱她?
所以生死存亡之际,淳嘉无法弃她而去,无法任她殒身箭下。
这一刻的云风篁比万民比天下比公襄氏的责任更需要他。
于是他挣开重臣的掩护折了回来。
天子爱民也爱她。
她在他心里,其实不比亿万黎庶,万里河山,公襄氏子弟的责任轻。
前朝后宫都知道的事情,她却到今日才看清。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四十章 相见
远处传来的厮杀与行宫亭台楼阁被火焚烧的动静逐渐稀落下去,惴惴不安的妃嫔们暗松口气,但慑于皇后与德妃的神情,都不敢露出喜色,只垂眸敛目,做个老实的木头人。
还是昭庆公主小心翼翼的提了句:“母后,外头仿佛安静了很多,是不是父皇已经平定了局面?”
“……”云风篁这会儿心里还是乱得很,强打精神道,“不能掉以轻心,让人去看看。”
于是就打发了陈竹等心腹去查看。
半晌后陈竹面带喜色回来禀告:“娘娘,叛党皆已伏诛,余者业束手就擒……如今行宫内外虽然还有些火灾未灭,却已无大碍!”
又说道,“姜览姜公公已经亲自带兵入宫勤王,现下正在御前侍奉。”
姜览是淳嘉从扶阳郡就贴身服侍的老人,如果连他都不可信的话,那只能说这天下也没几个人站在皇帝这边了。
云风篁面上神情也松弛了些,德妃连忙问:“那皇嗣们呢?皇嗣们如今如何了?”
“回德妃娘娘的话。”陈竹说道,“之前宫里乱着,皇嗣们四散而去,大抵都已被护送出宫,乔装潜藏。如今陛下那边知道情况,邓大人已经命人去寻回诸皇嗣……目前诸皇嗣一切都好。”
德妃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复看皇后:“姐姐?”
“……”云风篁短暂的沉默了下,才按捺着酸涩的心情,问,“陛下……他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陈竹刚刚情绪还十分昂扬,如今面对主子的问话,却也下意识的沉闷起来,小声说道,“陛下如今跟前都是重臣,再不就是姜公公那样的老人,奴婢不得近前。只听御前侍者说,陛下精神尚可,片刻前还在与诸位大人交代事情。”
妃嫔们彻底放下心来。
但云风篁却不敢完全相信这话,因为这种局势之下,不管淳嘉情况如何,站在他这边的诸臣以及近侍,都会对外释放皇帝平安无事,而且还能够继续主持大局的信号。
甚至说句不吉利的话:哪怕淳嘉没了,他们也会秘不发丧,以免前线人心大乱之下,兵败如山倒。
其他人都没发现云风篁的隐忧,只有德妃跟她时间最长,虽然没想到那么多,却敏锐的察觉到皇后兴致不高。
她以为皇后还在为刚刚的一幕难以释怀,如今不敢去见淳嘉,犹豫了下,小声说道:“姐姐,既然皇嗣们都没事儿,那妹妹陪您去看看陛下如何?”
“……好。”云风篁的确有些不敢去见淳嘉,既是怕去了之后会听到坏消息。
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已经不是少年时候的意气昂扬,毫无来由的认为,任何人为自己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在乎胜负,蔑视一切的心慈手软。
十几年的跋涉,回望过去,云风篁太清楚生死关头的抉择有多艰难多纯粹。
而她既没有想过要给予这份纯粹与淳嘉,也没有想过从他那里得到。
但他偏偏给了。
这让云风篁诧异之余,甚至不知所措超过了感动。
只是她也肯定要去见淳嘉的。
如今只是暂且平定行宫的叛乱罢了,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故跟在后头。
无论是作为被淳嘉舍命救下来的云风篁,还是皇后,她都不可能继续沉湎在这千头万绪的情绪里。
她得站出去主持大局,不仅仅为了皇后的责任,也是为了自己跟孩子们的将来。
出了泽芝楼,正好看到不远处一队士卒由内侍引着匆匆而来。
见着凤驾,为首的内侍连忙行了一礼,看皇后的目光透着格外的敬畏:“娘娘,陛下业已平定变故,如今正遣了奴婢迎诸位娘娘归还住处。接下来,行宫内外,都要戒严,还请诸位娘娘与皇嗣,无诏莫要出门乱走,以免被乱党所趁!”
“知道了。”云风篁点点头,转身吩咐几句,让德妃看着众人去办,“本宫去看看陛下……陛下如今在哪里?”
德妃见她改变主意,不要自己陪着过去了,有点儿担心:“姐姐?”
“没事。”云风篁长睫垂了垂,手心攥着袍角的手紧紧握起,沉声说道,“本宫一个人过去就行。”
她刚刚出门吹了点风倒是回过神来了。
淳嘉那边,不管他如今什么情况,她总是要面对的。
德妃陪着去了,其实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趁势打发去做点其他的,也免得妨碍她去等常芬公主归来。
到底,这是她跟淳嘉之间的事情。
其他人在场,反而更尴尬。
内侍垂手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圣驾如今回到醒心堂,暂且安置。”
刚刚发生过变故的行宫戒备格外森严,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而越靠近帝王所居的醒心堂,戍卫也越发的严密。
醒心堂外,甲士几乎簇拥得水泄不通。
只是他们面无表情的神色、手中兵刃的寒芒,却丝毫无法让云风篁有着安全感,而是心越发沉了下去。
她虽然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淳嘉了,却明白,如果皇帝真的没什么大碍的话……此处的戒备,未必会如此隆重。
眼下隆重的已经不是担心刺客来袭的样子,而是,带着些许应对巨变的意思了。
皇后在醒心堂外定了定神,才抬脚走了进去。
皇帝素日的寝室外,许久不见的姜览亲自守着,此外还有面色疲乏的宁国公,披甲执剑,神色肃然。
见到皇后前来,他们神色都很复杂。
“娘娘,陛下刚刚睡着。”见礼毕,宁国公没开口,姜览则是哑着嗓子说道,“太医说,如今不宜打扰。”
云风篁于是就没入内,只低声问:“陛下……如何了?”
“……公襄氏列祖列宗庇佑。”姜览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缓声道,“那一箭没有伤着陛下要害,只是箭上有毒……而且当时情况危急,陛下不能立刻接受救治,坚持带伤指挥救火与平乱,刚刚还与诸位大人交代了一番接下来的安排,才包扎了伤口,故此……恐怕要休养些日子。”
云风篁默然了会儿,道:“本宫进去瞧一眼。”
“娘娘,太医说了,陛下如今不好打扰。”姜览微微皱眉,旁边宁国公也有些不愉。
他们之前对皇后,谈不上多少好感,毕竟云风篁出身寒微,手段又多,行事也谈不上温柔宽厚,还坑过姜览……但因为皇帝的缘故,也谈不上多少恶感。
但面对淳嘉目前的情况,这些做臣子做近侍的,对皇后那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这也就是云风篁得宠多年,在前朝后宫名望都十分隆重,再加上膝下子嗣众多,又是正儿八经受册的皇后,而不是寻常妃嫔。
不然,宁国公等人都要考虑,是不是趁皇帝昏睡之际,铲除祸国妖妃了!
眼下他们还客客气气跟皇后说话,已经是克制。
皇后却坚持要见皇帝,怎么不让他们心烦?
“本宫知道。”云风篁晓得他们的心情,她眼下也实在没什么底气去反驳,只缓缓说道,“本宫不会打扰陛下,就只看一眼……毕竟,陛下如今如何,都是你们片面之词,不亲自面圣,本宫如何能够放心?!”
“娘娘这是不信任奴婢?”姜览听着颇为无语,但宁国公想了想,倒是觉得有些道理,皇帝刚刚为了皇后奋不顾身,皇后如果过来看望,被他们三言两语就打发走,这也对皇帝太不上心了。
坚持亲自看到皇帝的情况,可见皇后多少还有点儿良心。
宁国公便出言说道:“那请娘娘独自入内,莫要逗留。”
“娘娘请。”姜览想了想,却没如宁国公说的那样,让云风篁独自入内,而是自己陪在了她身后。
因着入秋之后,山间比宫城更为寒冷,室中地上铺着厚厚的氍毹,踩上去悄没声息。
转过屏风,就见帐幕低垂,内中影影幢幢有人躺着。
姜览缓步上前,轻轻揭起了一角帐子,露出淳嘉苍白的面容。
他仰卧在御榻上,薄唇紧抿,许是刚刚发号施令稳定大局过的缘故,成熟俊美的面容上还残留着些许冷硬刚强的意味,即使昏睡之际,眉心仍旧微蹙。
显然眼下的局势让他也颇为疲倦。
锦被盖到他颔下,看不到伤口的情况。
靛青暗绣瑞云纹的被面,愈显淳嘉面色雪白,连嘴唇都透着虚弱之色。
云风篁伸手到一半,在姜览欲言又止的注视下,到底没继续,怕惊醒了他。
她咬着唇,忍住激烈的情绪,只觉得眼眶又酸又涩,还有些隐隐的刺痛感,是这一日流泪太多的缘故。
收回手,皇后侧了侧首,示意姜览放下帐子,免得不远处的灯火打扰了淳嘉的昏睡。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侧耳倾听皇帝的呼吸声,比平常微弱急促了许多。
万幸的是,还算平稳。
云风篁抬手擦去腮畔泪痕,朝姜览点一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姜览连忙跟上。
两人出了内室,将门掩了,云风篁正要说自己也在这里守着,外头忽然传来匆匆脚步声。
旋即面色同样惨白的太皇太后与袁太后疾步走了进来!
两位皇室长辈平素都是妆扮得体从容,从无失态,然而此刻,均是鬓发蓬乱、神色惶急,甚至裙摆的玉佩宫绦,都因步伐太过急切彼此缠绕得一塌糊涂。
她们还未与宁国公、姜览说话,一眼看到云风篁,都是瞬间变色!
六目相对,云风篁欠身行礼,才蹲下去,不意面前风声忽起,却是太皇太后骤然踏上两步,挥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相(一)
云风篁本能的朝后让开,只是让到一半,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硬生生的止住了这个动作。
“啪!”
这动静却不是太皇太后的手掌掴到了皇后脸上,而是原本落后太皇太后半步的袁太后,倏忽上前,一把抓住了太皇太后的手腕,迫使太皇太后的手臂停在了半空。
众人都被这兔起鹘落的一幕惊住。
云风篁也是愕然。
但最惊讶的还是太皇太后,她下意识的挣了挣,发现袁太后抓的非常紧,是真心不让她打下去。
“你也疯了?”太皇太后怒极反笑,“还是到这会儿了还要继续装你的慈母?只是你跟皇帝装也还罢了,跟这贱婢装什么装!?”
袁太后没看她,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云风篁面庞上,老泪纵横,一字一顿的说道:“回太皇太后话,我没疯!只是,皇儿拼了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救下她……如今您打在她脸上,回头岂非还是要痛在皇儿心上?请太皇太后念在我这辈子,就皇儿这一个孩子的份上,莫要责罚这小云氏了。”
她举袖掩嘴,恸哭出声,“太皇太后要打就打我罢,总是我教子无方,养出了公襄霁这个混账东西!!!早知今日,当年我宁可孤独终老,在扶阳王一脉的祠堂里,守上一生一世!!!”
太皇太后怔了怔,旋即,整个人宛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似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她摇晃了下,缓缓收回手臂,什么都没说,也没再看皇后或者袁太后,只有些步履蹒跚的走向姜览,问起皇帝的情况。
袁太后也没再看云风篁,跟着太皇太后过去,屏息凝神,仔细听着姜览的禀告。
云风篁站在原地,完好无损,垂在地上的广袖却不住哆嗦。
“娘娘……”近侍担心的低声唤了句,却见云风篁双目赤红,刚刚干涸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太皇太后跟袁太后听罢姜览的禀告,沉默了会儿,袁太后哑着嗓子,提出了跟云风篁适才一样的要求,她想入内亲自看一眼淳嘉的情况,才能够安心。
说了这话,她迟疑了下,侧头望向太皇太后,低声道:“您……要一起么?”
“哀家就不去了。”太皇太后看着通往内室的屋子,默然片刻,却是摇头,淡淡说道,“皇后显然进去过,她还能泰然自若的站在那儿,想必无事。但这毕竟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你不放心,要去就去罢。”
袁太后朝她福了福,被姜览扶着,有些踉跄的入内。
而太皇太后目送她进去后,垂眸思索了片刻,忽然说道:“你跟哀家来!”
尔后一拂袖,率先朝外走去。
云风篁怔忪了下才意识到,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踌躇了下,身侧近侍下意识的想拦:“娘娘,您刚刚还说放心不下陛下,要在这里等着的。”
这是怕她跟太皇太后去了外头,太皇太后又要动手。
但云风篁短暂的考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太皇太后在本朝,是几乎没来过醒心堂的,但她显然对这儿并不陌生,带着云风篁在曲折的回廊上左弯右拐,很快到了一个僻静的水榭里。
命宫人在外头守着,只许云风篁一个人入内。
“……”云风篁走进去,见太皇太后扶着窗棂站在水榭面水的窗前,神色漠然,上前福了福,没说话。
半晌之后,太皇太后才寒声问:“你是怎么想的?”
“孙媳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
太皇太后冷冷道:“如今还能是什么事?”
“……”云风篁默然了下,说道,“孙媳如今心里乱,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若说最多的,大概就是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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