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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我被父亲杖责,好些日子起不来……”
“那之后,再没人提这个了。”
“只是就算他不恨你,我戚氏上下两代,却没有一个不恨你的!”
“是么?”云风篁并不在意,淡淡说道,“你们倒是会得推卸责任,当初谁叫你们退亲的?我倒是觉得你兄长委屈,至于你们家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不是活该的!”
戚九章语塞。
半晌才怅然说道:“那时候父亲跟叔伯们都说你们年纪还小,小孩子忘性大,过两年也就算了。何况晁氏也是美貌聪慧又温柔,未必不能叫兄长忘记你。谁能想到兄长却是一直都忘不掉呢?”
如果早知道戚九麓那样长情,当年戚氏也就未必会退亲了。
他们子嗣稀少,嫡出子尤其少。
戚九麓作为家主唯一的嫡子又是嫡长子,还那样出色,家族其实真的非常重视他。
只不过低估了他对云风篁的心仪罢了。
“……”云风篁也为这话惆怅了会儿,才缓缓说道,“再忘不掉,他也娶妻纳妾生子了,再过些年,孩子们多了,时时刻刻围着他,哪里想的起来那许多?你这两箭,却是真正绝了戚氏的往后啊!”
戚九章没说话,低着头,看不出来是否后悔,但没开口求云风篁,显然还是心里有气,不服。
云风篁没在意,她根本不在乎戚九章的死活,在乎的无非是戚九麓罢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她自己所言,被孩子们围着,那些往事早就很难想起来了。
只是那人毕竟曾经是她的少年时候,也是真心实意待她却被辜负的,如今的云风篁想到他不再有酸涩眷恋,也不至于说为了他不顾生死,但在能力范围之内,到底是能拉一把是一把。
“你滚回去罢。”云风篁最终说道,“这件事情如今还没多少人知道,本宫会为你与太皇太后斡旋……至于结果,且看你们戚氏祖上积德如何罢。太皇太后的意思,本宫也左右不了。”
谁能想到这个普天下都觉得应该最恨淳嘉的人,其实对淳嘉颇为爱护,甚至着意栽培庇护了这些年呢?
云风篁是真的没把握说服她放过戚氏,至少放过戚九麓。
至于其他戚家人,爱死不死,云风篁不关心。
戚九章听着这话却没动,皇后皱起眉,待要发作,却见他终于抬起头来,双目赤红,直视皇后,沉声道:“我虽然一时冲动,却不后悔当时出手!我与兄长情分深厚,这些年看着他,虽然也娶妻纳妾生子,却过得没滋没味,不过是身为戚氏宗子的责任叫他日复一日的过下来罢了,那年的帝京之行,仿佛抽掉了他所有精气神,也抽掉了他所有少年意气……我只后悔没有当场杀了你!若你还念着兄长当年待你的真心实意,可否告诉我,当年你做什么不跟他一起走?”
“还是你这样笃定,当今天子那么些日子,就对你情根深种,能给你如今的富贵尊荣?!”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后悔
云风篁听着这话,微微皱眉,说道:“你不是说他回去之后,没人敢问我,更没人敢提帝京?那你为何会知道他曾邀我远走高飞之事?”
戚九章冷笑着说道:“难不成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兄长靠自己就能行?他当时虽然跟宫里宫外的贵人有着联络,却也是用了些家里人的。其他事儿也还罢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父亲?!我是听父亲说的。不然哪里知道你的负心薄幸?倒还以为你也是迫不得已,却与我兄长注定有缘无分!”
“……”云风篁目光如烟水般缥缈了下,才说道,“这事儿我也不想再提,但你既然提了你兄长,告诉你也无妨:你也知道他当时能够邀人在深宫的我远走高飞,乃是跟宫里宫外的贵人有着联络?那你知道,他联络的都是些什么人么?”
见戚九章茫然,她倏忽冷笑了一声,“他联络的是云栖客跟元后!前者是翼国公世子,后者是纪氏嫡女!这两位其他不说,只论出身,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兄长当时昏了头,一心一意跟我长相厮守,全然不顾任何后果!也不想想看,若是我当真应了他,会不会转头被卖了?就翼国公在陛下跟前的地位,就纪氏的手段,有的是法子将我们两家卖个彻底,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到时候,便是不考虑彼此家族,我们两个难道能得好?”
“尤其是元后,你对纪氏的手段是有什么误会?只看谢无争……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谢无争这事儿?我就简单说一下罢,谢无争所谓的才学能力都是骗人的,皆是他当年才来帝京时就被纪氏所收买要挟,甚至我那十八哥的身败名裂,也是纪氏为了让他得到我的信任与倚重,蓄意为之!”
“那会儿纪氏可还如日中天,他们就这样未雨绸缪了!”
“谢无争当时何等不起眼?你兄长呢?”
“凭着他跟我的过往,纪氏能放过他?!”
“他还想着带我去拂林……呵……可能么?我娘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我但凡答应跟他走,只怕就跟我娘一样,两人不知道被囚禁在什么地方,被予取予夺,压根没有资格讲价钱!”
“甚至干脆就是我或者他单独被关起来,逼着另外一个人去出生入死……”
云风篁叹了口气,“我很感动你兄长对我的心意,但从我进宫起,从我为元后看重起……其实我跟他的缘分就不可能继续了。”
戚九章沉默片刻,忽然暴怒起来:“你胡说!谢无争的事情,你必然是这两年才知道的,否则怎么可能让他逍遥这许多年?!既然如此,你当初哪里会知道纪氏这般狠辣?!你不跟我兄长走,无非是舍不得宫廷富贵!你根本配不上我兄长的心意!”
“……”云风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有些疲倦道,“或许罢。”
她朝后靠了靠,淡声说道,“我的确没有你兄长那样的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只为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但当时之所以不跟他走,有个最主要的缘故,其实就是,当时我也是真心喜欢他的。”
不然她不会提醒戚九麓,别相信自己的母亲江氏。
因为江氏对他不安好心,或者说,江氏对戚九麓扮慈爱长辈,就是为了报复,报复戚家的退亲。
云风篁回忆着往昔,淡淡道,“我的母亲江夫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世间鲜少有男子会对妻子一心一意,只要不宠妾灭妻,处处按着规矩来,就是尚可了。索性这世上,女子不是只有丈夫的怜爱可以上心,还有许多其他的事儿,还有权力,可以经营。我一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毕竟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母亲在北地,是何等被羡慕。”
戚九章怔怔不语,他当然知道江氏在北地的名声有多好。
当年,戚氏家主之所以会给戚九麓聘娶云风篁,其实就是看中了江氏的名声,认为这样的主母,一定可以教导出符合他们这种人家需求的完美儿媳妇。
“所以就算那时候我跟你兄长青梅竹马还两情相悦,他对我看似死心塌地,我也没指望过他一辈子对我好。”云风篁这话让戚九章气笑了:“那你想要我兄长如何?将心剜出来给你?!他也就是没遇见昨日那样的事情,否则你以为他给你挡箭会犹豫?!”
云风篁淡淡说道:“人心易变,今日爱若珍宝,明日弃之敝履,从来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我从不否认你兄长少年时候对我的心意,但这不影响我担心相处多年之后他会心生厌倦。”
戚九章冷笑道:“你当谁都是你如今伺候的那一位,青梅竹马说冷落就冷落?”
“那时候我心悦你兄长,对当今却没什么情分。”云风篁没理会他的讽刺,平静道,“所以我不跟你兄长走,是因为我怕,怕日后你兄长变了心,便是我早有防备,便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最终还是免不了伤心难过。那时候我已经体会到,母亲为什么要早早教我,男子几乎不可能一心一意,因为从来不指望,就不会受伤。就如同母亲幼年时候从外祖母领受了这样的叮嘱,故此,我父亲那些年宠爱秦氏,母亲非但不生气,反而对秦氏颇为赏识,还将她所出庶女养在膝下,视若己出,以成全自己的贤惠名声……”
皇后徐徐吐了口气,“我看过这样的例子,在戚氏退亲之前,也是想过我跟你兄长的相处,终究有一天,会是我的父亲母亲那样,他会纳许多姬妾,生下庶出子嗣,而我会挑选一二,跟我亲生的嫡出子女一起养在膝下,以示我的贤良淑德、宽容大度,好为我的儿女,谋取一门更好的亲事……我从来没想过,我跟你兄长情投意合两小无猜一辈子!”
“但是你兄长追来帝京之后,我后悔了。”
“我不能想象对我有过这样炽热情分的少年,往后对我冷淡疏远、甚至相看两厌……”
云风篁沉默了下,方才继续,“我只设想这样的情况,我便觉得受不住。而当今的话,彼时我看他不过是后宫谋生务必哄好的人罢了,若是能够哄住他,我便平步青云;若是哄不住,就如我方才所言,愿赌服输,我也没什么难受的。”
戚九章看着她,难以置信道:“便是因为这样荒谬的缘故,你就叫兄长痛苦了这些年?你自己,这些年在宫闱里,外头说什么一帆风顺,就真的没有遇见事情,让你后悔懊恼,当年放弃了兄长?”
“有当然是有的。”云风篁平静道,“最开始那两年,不只是遇见事情,没遇见事情,每次看到庭中桂花树、萤火虫,都会想起来小时候被他陪着的那些场面……后来就渐渐忘记了。”
戚九章说道:“是因为天子对你越来越好?”
云风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是那种将指望都搁在男人身上的人么?当然是因为我敌人越来越强,需要谋害的高位越来越多,没那许多心思去惦念往事。”
“……”饶是戚九章对她满腔愤恨,闻言也不禁呆滞一下。
片刻才道,“那你如今后悔么?”
不等皇后开口,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都母仪天下了,还后悔什么?”
“……如今倒是有些后悔了。”谁知道云风篁沉默了下,说道,“当年我拒绝你兄长,无非是觉得,自己未必能够一辈子笼络住他的心。与其十几几十年之后相敬如冰,还不如在年轻时候分开,往后他就算娇妻美妾无数,好歹也是记得我一场。若早知道当今天子都为我不顾生死,似乎当年跟他走了,也未必不能好到最后。”
戚九章:“……”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云风篁淡声说道:“哦,开玩笑的,毕竟母仪天下这样的富贵,可不是随意一个爱慕我的男子就能给的。我少年时候出身富家,也算才貌双全,又聪慧机敏会哄人,没有你兄长,也有其他少年人爱慕我……所以男子的爱慕对我来说,并非绝无仅有,甚至没什么稀罕的。倒是凤座,只有今上才能给。我对如今的处境地位都很满意,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不但不后悔,回想往昔,甚至还觉得自己眼光独到,福泽深厚,合该有这一番造化!”
戚九章:“…………………………”
“你回去之后好生考虑下,若是实在查到你头上,便将责任推卸给已故的太子罢。”云风篁站起身,“就说,太子撺掇着你动了立从龙之功的念头,让你找机会刺杀本宫……至于能不能推卸掉责任,就看你戚氏的福泽了。毕竟事情是你自己做下来的,本宫再念你兄长情分,也只能帮你们家到这里了。”
她出了门,在门口站了站,也就直接回去了后头。
太皇太后可能是将积压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且时日无多,却是出奇的大方,云风篁去说了戚九章的事情,她都懒得听完,只说那宫人交给皇后处置,她没兴趣多嘴。
云风篁没敢提醒她,昨儿个太皇太后还信誓旦旦说这事儿是不会瞒着淳嘉的。
但既然这位皇家长辈这样承诺了,她少不得谢恩。
出门的时候,云风篁想起来,问了守门的宫人一句:“慈母皇太后这两日来过么?”
宫人说昨日傍晚就来过的。
“慈母皇太后是真的慈母啊。”云风篁于是明白为什么才一夜过去,太皇太后就转了主意。
只怕袁太后没少苦苦哀求。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跟这位太后的互相算计,以及对方如今态度大变的根源,云风篁微微蹙眉,之前觉得左右有晋王在,珍王跟康安公主可有可无,如今倒是不这么觉得了。
毕竟从晋王的性-子来看,一报还一报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如今她享受着袁太后为了淳嘉的一忍再忍,谁知道将来晋王会不会也来个盛宠某个小祖宗,让她为之吐血?
只是以后不知道,反正这会儿设想了下晋王为了自己的宠妃或者皇后叫她不痛快,她只想换个儿子坐帝位,将晋王赶下去自生自灭……
故此不但珍王得好生养着,连带秦王卫王燕王也要悉心笼络。
往后晋王敢不听话试试看!
她云风篁可不是袁太后!
否则若是沦落到慈母皇太后那种处境,真是想想就觉得一口心头血……
实在太憋屈了。
戚九章的事情就这样被太皇太后、慈母皇太后以及云风篁弹压了下去。
宫变之后,茂王等叛逆以为朝廷遭遇了这样大的损失,天子重伤在身、太子身死,就算中枢不至于立刻大乱,怎么也该士气低落,以至于溃不成军才是。
谁知道接下来,中央却莫名其妙的稳住了。
反倒是他们接二连三的出现军情泄露等情况,一败再败。
茂王等人原本就是仓促联合,一时间诸藩都彼此怀疑对方是朝廷安插的奸细,再不就干脆被朝廷暗中收买,见天出卖情报。
总之局势以飞快的速度,向着朝廷倾斜。
云风篁看到这样的情况总算松口气,看来太皇太后已经私下里吩咐了神宗先帝留下来的人,如此,大局稳妥,指日可待。
而这时候,随着淳嘉伤势的好转,尚未还驾帝京,却终于有臣子上表,以先太子身死为理由,请求再立储君,以安社稷民心。
淳嘉没有发怒,也没有视若无睹,而是留下两日后,命人传了云风篁觐见。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人心变
云风篁接到消息时有些怔忪,也有些忐忑,但还是立刻梳妆打扮,去了醒心堂。
淳嘉到底是自幼苦练过弓马的,如今也还没有衰老,之前那一箭虽然伤得不轻,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又有太医悉心伺候,倒是好了很多,虽然出门还是不方便,却已经可以在醒心堂中缓步行动。
皇后入内时,看到的就是他端坐御案后批阅奏章的样子。
手边一盏茶水满满当当,早就凉透了,显然是忙于政务忘了饮用。
她微微蹙眉,行过礼,就上去给他换了盏热茶,说道:“陛下再怎么操心国事,也要保重御体啊。不然,叫妾身如何自处?”
说着眼底就有了些泪光。
“这里几件小事,朕想着批完了再休息不迟。”两人从前彼此关心还很坦然,自从淳嘉为她挡箭后,反而一下子都有些拘束起来了。
且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拘束。
故此皇后有些日子没说这样心疼的话,淳嘉朱笔都停了停,才温和道,“不知不觉就忘了……你且坐着,朕再看几份就好。”
他说的是再看几份,实际上却是看得停不下来了,还是云风篁看不过眼,再次上前提醒,才搁下朱笔,捏着额角,缓声道,“诸臣提议再立太子,朕原本想着,秉儿才去,且过些日子再说,但如今朕的确有些力不从心,若是立储君来分担一二国事,也无不可。”
云风篁心里砰砰的跳着,低声说道:“这等事,陛下却何必与妾身商议呢?这不是应该与前朝商议么?”
“国事也是天家的家事。”淳嘉说了这一句,默然片刻,才道,“你恨朕罢?”
见云风篁不解的看着自己,他缓缓说道,“朕立秉儿,对你们母子往后有着极大的隐患,那孩子又擅长隐忍,你多方刁难,他却应对的滴水不漏……甚至你在朕跟前,连朕百年之后相随于地下的话都说出来了,想必也是被逼急了……是不是恨朕,没肯给卫王燕王晋王他们一个机会?明明朕还没有老,未必等不得幼子长大?”
“……妾身没有这样想过。”云风篁垂眸,违心的说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何况陛下给妾身的,已经很多了。”
“朕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淳嘉看着不远处的摆瓶,眸光有些悠远,缓声说道,“如今前朝后宫都知道,朕当年登基的时候,很是过过一些艰难的日子。但不是亲自经历,很难想象那种艰难的程度……宫人的不恭敬,侍卫的冷漠,朝臣的视若无睹,后妃的藐视,嫡祖母的袖手旁观,嫡母的颐指气使,养母生母的被冷落被奚落……这些其实都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这种种态度后面,折射出来的,朕的生死荣辱,都在外戚一念之间。”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安妃从前在扶阳郡的时候虽然有些娇纵,但毕竟也算郡中世家出身,基本的规矩眼界其实都有。”
“可你进宫的时候也看到了,她行事说话都没了章法……就是熬得受不住了。”
“当然了,不是每个天子,都要跟朕一样,度过艰难岁月的。”
“可在朕看来,新君可以不用像朕那么辛苦,毕竟有朕走在前面,总能给他们扫清许多障碍。”
“但新君必须有着能够熬过那些辛苦的日子的能力。”
“毕竟一旦朕去之后,若是新君遇见些麻烦,就像安妃那样,彻底崩溃了……公襄氏也好,天下万民也罢,还有朕其他的子嗣,该指望谁去呢?”
“当初立秉儿,一则是朕的确欣赏他的心性天赋,虽然知道你很厌恶他,但你也得承认,这孩子其实很出色,不是每个像他那样被冷落欺凌长大的孩子,都能够伪装的那般没有破绽的。只是前人有诗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朕深以为然。”
云风篁怔了怔,忽然会过意来,眼中就有些懊恼。
天子已经自己说了,“故此,朕其实也没打算彻底断了年幼皇子们的机会。”
“譬如你寄予厚望的晋王。”
“只是秉儿在逆境之中的心性表现朕已经看到了,晋王他们,从小到大,因为你的羽翼,却从来没有过逆境。”
“若是做个藩王或者皇女,像昭庆那样,一辈子一帆风顺也没什么不好。”
“但朕要的是储君,是太子啊!”
“又不可能将他们送出宫去磋磨,毕竟离得远了,鞭长莫及,变坏了,出事了,后果都太过惨重。”
“朕立秉儿,任凭你折腾东宫,既是磨砺他,也是观察其他皇子。”
淳嘉淡声说道,“之前回宫路上遇刺,秉儿失态了,之后好些日子都没调整过来……朕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朕知道,这不能全怪他,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自幼不受朕喜欢,养母又被废弃,险死还生之后,一心一意认为的凶手非但被朕包庇,还不许他闹大,心里定然失望无比,更担心你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而没有朕庇护的他,在你下定决心要杀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是的,他其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有无数的理由这样软弱。”
“但他是储君的时候,他没有这个资格。”
天子平静的说道,“当年朕来帝京时,面对的局面比他残酷得多,也严峻得多!朕甚至没有一个生身之父求助跟指望,还要为两位母后的性命前途忧心忡忡,还要安抚日夜惶恐的安妃……朕挺过来了!”
“朕不希望朕的子嗣,还不如朕!”
“所以就算太子这次没死,只要往后晋王他们长成,表现出可造之处,太子……迟早也会被更换的。”
“阿篁。”淳嘉叫着皇后的闺名,“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云风篁抿着嘴:“妾身明白。”
顿了顿,她问道,“敢问陛下,此番打算册立谁为储君?”
“朕还没想好,左右不是秦王就是宋王罢。”皇帝无所谓的说道,“你若是舍不得,去掉秦王也成。朕知道,卫王燕王晋王都很聪慧,但是想坐稳朕这个位子,聪慧是不够的。”
他淡淡说道,“朕还在壮年,还能为国朝打理些日子,所以有足够的时间跟耐心,雕琢出一个上佳的储君。这个过程,是不可能温情脉脉的。”
“想要一直温情脉脉也可以,寻常藩王与诸皇女,随便哪一个,朕都可以宠着护着,左右不指望他们承担什么责任……”
淳嘉忽然住了口,看向皇后,有些无奈的说道,“朕原本以为你会懂,你跟东宫一直过不去,也是因为你察觉了朕的意思。毕竟太子遇刺后,虽然昭庆他们都在幸灾乐祸,你还是压着晋王他们去看了太子,尽了礼数。”
“……”云风篁木着脸,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呢?
这种可能她也不是真的完全没考虑过。
只是考虑来考虑去,还是不敢冒险。
毕竟储君之位关系太大了。
万一呢?
万一她猜错了,皇帝铁了心要传位公襄秉,根本不给底下皇子机会呢?
又或者,公襄秉是个可造之材,先行一步占据绝对上风,之后他们母子都不是对手呢?
又双或者,淳嘉步上其生父嗣父的后尘,没几年就没有了,到时候太子天然顺理成章的承位呢?
总而言之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将指望寄托在虚无缥缈没有实在凭据的揣测上?
她宁可相信自己的努力。
“是因为朕是天子罢。”皇帝有些伤感的说道,“这些年来,连母后都疏远了朕,不,是与朕存下来隔阂;也怪不得你始终不敢相信朕……罢了,不说这些了。总之,接下来朕希望你不要给孩子们拉偏架,你能给他们拉一时的偏架,能给他们拉一世的偏架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啊!若是能够一辈子给他们遮风挡雨,朕难道愿意为难自己喜欢的孩子?天子这个位子,要么有足够的能力,要么有足够的福泽,否则贸然坐上来,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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