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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都没有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雕虫琢玉
凡此种种,哪一点不似古时昏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师等了半月也没有等到王上,已是痛心疾首,遂直接领了群臣去跪在金銮殿,非要王上把人赶走。
霍仪没有理会,更不会把自己疼都来不及的人赶走,只是一直等到两月后瑶台宫建好了,便将云容安置了去。
虽然不知道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但是对于云容来说能离开永延殿便是求之不得,永延殿里他生不如死,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瑶台宫是新建的,却并不显得仓促,反而过分金贵,里面亭台楼阁依依,殿内陈设精致华贵,丹楹刻桷一眼看去,确实只当得起“瑶台”二字。
珠玉金殿,要关的是帝王心尖人,宝匣玉奁锁的是掌上明珠。
换了一个更为宽敞的地方,一个只属于自己,也是特意为自己建造的牢笼。
霍仪却似捧上了珍宝一样,与他一一将宫殿看罢,急不可耐的要看美人一展笑颜,但云容却是越看越倦,越看心越沉。
“小云儿怎么高兴。”站在庭中,这里的花草都比人要金贵,霍仪携着云容的手,“不喜欢这里?”
好像若是云容真的摇一摇头,霍仪便要如那人斩杀御膳房那些人一样,血祭了这刚建成的宫殿。
“很漂亮……之前在襄国,也未见如此。”
“到了孤身边,自与从前不同。”他这样天生高人一等的美貌似仙,是神,是他心尖人,自当好好捧着疼宠,“你是孤的王宫里最是金贵的小殿下,孤自然要给你最好的。”
他越是说得深重,越是对他表现出明显的偏爱,云容越害怕,越是厌恶这里的一切。
霍仪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要美人,要他高高在上,要美人在他捧上的一切里被人仰望,他在此中得趣,能给云容天下最好的,便胜过千千万万种乐趣。
于是继续携了云容往里走,一路细观去,各微末处也做得妥帖,当真花了十二分的心思。
入得廊下,将要进殿内的时候霍仪忽然停下,抬着手指着廊顶描绘的繁复纹路,说:“这些都是襄国惯来喜欢的纹饰,小云儿瞧着可有生出些亲近之感,不再觉得孤单?”
云容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各色彩绘花纹,华丽漂亮,又格格不入,这里毕竟不是襄国。
“有孤陪着,怎会孤单。”霍仪又笑,带了云容入内。
到瑶台宫的第一夜,霍仪自然又在这华丽的宫殿里狠狠的要了他。
他把这宫殿建好,装饰好,送给云容,带他来到这里,好像所有的目的都不过是如此——为这一晚翻云覆雨的别有风情。
云容是不习惯这些的,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脏得很,被男人染指侮辱他羞愧难当。
但这王宫从不因谁觉得难堪就肯为人遮羞,整个王宫都知晓,襄国王族沦为夏王卧榻间的玩/物,禁/脔一样被关在瑶台宫。
瑶台宫很空,只有云容一个人,晚上还有另一个折磨他的人,瑶台宫也很满,满是金银珠宝,满是宫人侍婢。
晨起沐浴,经一夜风雨凌乱的寝殿已经收拾好了,云容拖着仍旧疲倦酸疼的身体躺回床榻,手习惯似的往枕下一摸,却摸了个空,起身掀了枕一看,下头确实什么都没有。
“来人。”声音哑而虚弱,云容半靠床头而坐,身段纤美乌发散在双肩,一只腕子细白的手无力地托着额角,微微垂着慵懒的眼看进来的宫女,也不多话,开口问道,“可有看到我的玉佩?”
宫女自是摇头,又说:“殿下玉佩是怎样的,原放在何处,奴婢下去问问。”
那玉佩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地方,羊脂白玉,同这瑶台宫里任何一物比起来似乎都显得吝啬,但那是他自襄国带来的,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宫女离开了一会,云容腰酸难忍实在坐不住,便坐在床沿伏趴在床头,颦着眉头试着伸手去按了按后腰,直到外头响起动静才把手收回。
“回殿下,今早过来洒扫整理的人都没有看见殿下说的玉,殿下再想想是否放在别处,奴婢替您找找?”
玉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云容不想闹出事,便让人下去了,那宫女临走前踌躇,见床榻上的美人锁眉隐忍,似有苦痛,忍不住道:“殿下是否身上不适,可要瞧瞧太医?”
云容最是忌讳旁人提他床帏内事,面色微微一变,宫女却是低着头,没有看清他的神色,还在说:“今日王上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说昨夜手上没个轻重,殿下又是夜夜侍寝,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万不能避讳,要尽早请太医来看看才是。”
云容愣了片刻,又似幡然醒悟又觉得可笑,但面色不变,抬眼去看对方:“晚上你们都听到了?”
“奴婢们都在外头守夜。”
所以夜夜他崩溃的哭声,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或许整个瑶台宫的人,都已经知晓,只是没人说。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丑事,在这里他没有脸面,也不必高高在上。
云容忽然觉得心都有些倦了,他最在意的,夜里咬着唇最是小心翼翼一点点维护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尊严还是没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奴婢淑儿。”
*
休息到近午时,殿内还是只有云容一个人,一群宫人有条不紊的伺候他起身,淑儿也在其中,对他说:“政务繁忙,王上不能过来陪殿下用膳了,不过晚上一定会来的。”
云容可有可无地听着,心想这段时间夏王只顾寻欢作乐,积压了那么久的政务是够处理一段时间的,或许这段日子他能得些清闲。
本是没什么胃口,但午膳就算是霍仪不在,云容也把该吃的都吃了,好在菜色都是按照襄国口味做的,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饭毕又在瑶台宫静心打理的花园里走了一圈,依旧是意兴阑珊,最后回了寝殿。
早上丢失的玉佩没有找到,午憩时发现枕下竟然出现一枚香囊,云容不记得自己有此物,细看似女子私物,唤了淑儿进来,让她拿去问问是谁遗失的,却未寻见失主。
晚上的时候霍仪果然来了,云容因等他一道用膳所以不曾先动,霍仪处理了一天政务面上却不见丝毫疲态,似乎一切游刃有余,见了云容依旧是那样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政务方面是贤能,但本性却又这般强硬下作,云容不由想,他若是只关心国政,应该能成贤君。
“怎么不先吃点东西垫垫。”时辰已经不早,外面的天色都暗了,霍仪亲亲热热地执着云容的手把玩着,一面问道。
柔弱无骨的玉手使人心猿意马,一日未见,霍仪觉得眼前的人更合自己心了,简直贴到了心坎里去,若是寻常此般心热定少不得立马行云布雨的,但是念及云容还未用膳,便堪堪忍住了。
“先吃东西吧,别饿着了,以后若是孤来晚了,也不必等,你身体那么弱,得仔细些。”他细细叮嘱,就贴着云容的面,像是喁喁的耳鬓厮磨,唇边都是笑意,旁人见了只觉两人似伉俪情深。
原本云容身体倒不算是弱,是到了大夏王宫才开始孱弱下来的,但他什么也没有说,霍仪那边已经让人开始传膳,有几个宫女侍奉左右,但是只要霍仪在,他们便显得多余无用。
霍仪亲自给云容布菜,云容默默用着,偶尔霍仪会问他味道如何,可喜欢,云容便点头,霍仪立马龙颜大悦,即刻就会封赏,一直在外头等着的御膳房的人便立马一阵欢天喜地的磕头谢恩。
多少人,就因为做了一道能让瑶台宫里的小殿下点头的菜,一夜升官发财变成人上人。
富贵险中求,入了瑶台宫,既可能轻易被杀头,但这里也是王宫里人人求之不得的捷径处,就是奴才想要瞻仰圣颜,到瑶台宫来机会也永远是最多的。
夜里霍仪留宿瑶台宫,云容想清闲,但是霍仪再忙,晚上都是不会让他清闲的。
知道那扇门后面站着守夜的人,也明白他们已知自己的夜夜的丑态,但是云容还是死咬着唇,虽然没有了尊严,但他还有廉耻之心。
“昨夜你守夜?”翌日,云容拥着锦衾,懒在床榻里头问被他喊进来的人。
“会殿下,正是。”淑儿回道。
“听到了什么?”
似是难以启齿,淑儿一时沉默不语,云容当然也知道那些话但凡一般人都是说不出口的,但不待他再问,淑儿却开口了:“王上说……说,说殿下肤若脂雪,宜穿红衣。”
云容不记得有这句,但他记得霍仪说他腰身软,笑言想看他跳舞,可他不是供人取乐的舞姬。
午时用茶,云容顺口问了一句:“王上可来?”
得了昨日一般的答案,云容也如昨日一般一人用了膳,不过今天没心思去花园散心了,昨晚折腾了一夜,人前勉强能作正常态,但也是勉强,花园他是他没力气去了。
但等入了床榻午憩,他下意识的往枕下一摸,却又摸到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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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束发所用的缎带,明艳张扬的红色,上面绣着一朵盛开的艳丽花朵,也是红的。
云容心头有些古怪,喊了淑儿进来询问,这缎带却如昨日那香囊一样无主。
把人使了出去,他一个人待在殿内,手里拿着那条缎带仔细翻看,认出上面绣的是杜棠花……和昨日香囊上的一模一样,竟似出自同一人。
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的。
王宫不是个安生的地方,云容知道,瑶台宫更不是,只是个笼子,关着一个他,和千人千面的各种诡异心思。
今天霍仪来得比昨日早,说是不耐相思:“孤与云儿,只争朝夕,一刻不见便如隔三秋。”
说着他吻了吻云容唇角,贴着他耳边用极为亲昵的姿态问:“云儿可有想孤片刻?”
以往霍仪问话,云容总是乖顺点头,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动作,而霍仪又好像极为执著问题的答案,又问了一遍。
他的喜怒无常的性子,总让人疑心下一刻就要天子一怒血流漂橹,即便现在他仍旧对云容温情脉脉。
“殿下心中自然记挂王上,今日午时还曾问起过。”此刻淑儿进来奉茶,便替云容答了一句,霍仪也甚为满意,甚至有些惊喜的略略挑眉,问云容,“可是真的?”
云容顺势点头算是把这件事揭过,霍仪心情很好,一直把云容抱在怀里说各种甜腻的话,温言细语得不真实。
霍仪生得高大挺拔,他的怀抱宽厚,双臂有力,云容则显得过分纤弱,被他整个抱着,温温软软的一个美人似云一般,霍仪情不自禁地埋首在他颈窝里,肺腑皆是美人体香余韵。
“小云儿又香又软娇嫩非常,可怜可爱,叫孤如何不怜。”恣睢强硬的帝王,没有心,没有弱点,唯一能俘获他的是本性,是美人。
要他化成一腔柔情,就要最贴合他心意的美人。
云容有天生高人一等的美貌,这就足以成为他为他沉迷痴狂的理由,甚至很充分,无可推翻。
晚膳后时辰还早,霍仪想让云容奏箜篌,他说他喜欢他弹箜篌时的样子,云容想起那晚的不堪回首,他不能再在霍仪面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奏曲,于是拒了。
他甚至没有理由,只说不想弹,但霍仪并没有非听不可的意思,也就答应了。
之后两人去殿外散步,霍仪以为他金贵娇气,稍走了两步就大张旗鼓的要入亭休息,一群宫人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布置,又是送瓜果点心又是泡茶,手脚伶俐,纵人多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奉茶的时候,来人脚步一绊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霍仪第一动作是将云容揽到身边,细查他是否有碍。
“奴婢死罪,求王恕罪!”惊恐的告罪声响起。
云容看去地上跪着请罪的人,是淑儿,她也被吓到了,面色发白身上有些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一点不假,在暴戾的夏王这里动辄论杀是常事。
所有人都怕死,屏息敛声,霍仪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人,直接说:“来人!”
下一刻就要又有一条鲜活的人命在这瑶台宫里消亡,云容看着形容狼狈的淑儿,苍白的脸已经是惨白了,今日她穿了一条红底的裙衫,本是显得娇俏的,但现在却衬得她面如死灰,茶水污了她的衣裙,真有些可怜。
“算了吧。”一直只把自己当作旁观者的云容终于出声了,他对霍仪说,“她是我身边的人,用惯了。”
于是霍仪怒气瞬间就消了,甚至因为云容这番话而显得愉悦。
果然是喜怒无常的。
霍仪放了惊魂未定的淑儿离开,一心扑在云容身上,说道:“孤说过了不管什么事都会依着小云儿,云儿向孤求什么,孤都不会吝惜,哪有什么能比得过孤心上的宝贝……日后,云儿尽管开口便是,孤喜欢你对孤有所要求。”
云容对这番话无感。
云容救了淑儿,第二天醒来看到她跪在外面。
“殿下救了奴婢,奴婢感激。”
她身上还穿着昨日那一身衣裙,云容看了一会,问:“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是。”淑儿说,“昨夜跪在外头守夜,辰时进来候殿下起身。”
她实际不必如此,云容以为没有必要,跪谢本是没有意义,她却认真地跪了一夜,果然是刚入宫的人才特有的纯良真挚。
但是云容什么也没有说,懒得说,他只道:“起来吧,先回去把衣裳换了。”
等云容更衣完毕,淑儿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又出现在殿内,其余人都出去了,唯她留下给云容梳发。
“不休息么?”她跪了一夜,腿上应该不好受,毕竟他晚上在霍仪面前跪上半个时辰都受不了。
铜镜里是一张美人面,淑儿拿着银梳替他打理长发,垂着眼说:“奴婢下贱身体,没那么讲究。”
云容便没说话了,只是想起夜间霍仪总说他娇气爱闹,怎么都不满意,现在听了淑儿的话,忽然觉得霍仪有句话也是对的,他还是适合养在王宫,金贵。
云容又注意到她手背上有一片红痕,应是昨日烫伤,问她可有上药,她又是之前的低姿态,仿佛自惭形秽地说:“奴婢低贱,小伤无妨。”
云容都听倦了,便打算不再问,淑儿细心地替他梳理长发,颇有些羡慕地赞美他:“殿下绿鬓如云,真好看。”
云容没应,淑儿替他束好了长发,这才瞧见他后颈处有几处新鲜的痕迹,半是隐没在领口下,但在雪白的肌肤上依旧有几分明显,她稍避开目光:“殿下可要用些药?”
云容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什么,他夜里不许霍仪在人见处留下痕迹,没曾想后颈上他自己瞧不见处反倒让霍仪钻了空子,便用手一捂,有些不高兴地皱眉:“去拿两盒药过来。”
淑儿当真乖巧的取了两盒装在玉盒里的药膏来,云容拿起一个碧色的看了看,递给她:“你下去休息吧,手上也擦些药。”
淑儿告退后云容自己抹了药,把领子理了理,又把原本已经束好的长发放了下来,打理好随手用一条缎带束在身后。
最后搁下银梳的时候失了手,让梳子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来,却发觉这银梳不是之前所用。
之前所用的乃是玛瑙石精细磨成,用着更舒适方便,现在王宫时兴大都如此,银质反而用的人少。
拿起那把银梳细细看了一番,发现这银梳有些泛旧,上头有些岁月苍老的痕迹,不似瑶台宫里会有的东西,格格不入得诡异。
最要紧的是银梳上嵌有螺钿,竟然也是大红的杜棠花样。
淑儿负责内殿的事,等她下午回来的时候云容便问了她。
淑儿拿着银梳看罢,也甚是奇怪,道早晨昏了头竟没有发现这一点错处,又要告罪,云容哪管她什么罪,只让人把东西拿出去丢了便是。
后头几日云容仔细留意起来,好在殿内没再出现一些莫名的东西,渐渐也稍稍安心,但仍旧觉得这王宫真是诡异阴冷得很。
云容不喜欢大夏的王宫,虽然入宫近两月却未知他全貌如何,只晓得宫殿巍峨。
他也不大喜欢走动,这里的一切于他来说仍旧是陌生的,他也没有心思去熟悉。
霍仪却不以为然,或许旁人看来他待云容确是极好的,甚至极为偏爱,很多寻常懒得顾及的小事他也在意,就连云容不惯王宫这点,日理万机的夏王也有心思管。
他不想云容一直闷在瑶台宫里——虽然瑶台宫是他特意给他造的,但是他还是希望云容能真的属于大夏王宫,便说带云容出去走走。
外头一片艳红,随处可见的绯花娇艳欲滴,王宫好像变了样子,满目的娇红,宫道上甚至铺了一层浅浅的花瓣,像是诗里说的十里红妆。
没想到是他故步自封,瑶台宫外竟是这番景象,这样的王宫同云容认知里有了出入。
“你入宫那日,孤命人种了满宫的杜棠,现在开花了。”
大夏特有的杜棠花,相传是古时一位美人血骨所生。
“象征美人的杜棠,最适合小云儿。”
云容忽然觉得这十里杜棠失了色,他其实本就不大喜欢这样艳丽张扬的花,又想到之前瑶台宫里种种诡异之事,皆与杜棠有关,是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吗?
正出神,那边霍仪已经折了一枝花下来递上,云容伸手去接的时候却被霍仪抓住指尖。
他慢慢靠近,也不顾有旁人在,就这样吻上那簇粉的指尖,轻柔的动作像是春风吻花,也不抬头,只抬起眼看着云容。
“娇花虽好,”他说着,又轻吻上,“孤更怜卿。”
云容就这样站着,维持着那个被他抓着手腕吻着指尖的动作,霍仪慢慢抓着他的手,引他抚上自己的侧脸,而后便顺势侧头又吻在云容的掌心,问他:“云儿可知道孤为什么要建瑶台宫?”
“因为孤要金屋藏娇。”
他在告诉他,以后他只能留在王宫。
“以后都要留在这里,孤是想真心待你,开心些可好?”叹息的语气不像叹息,似在恩爱调情,他把花枝上随手摘下的一朵花别在云容鬓边,亲吻在鬓角,也借此贴着他的耳呢喃调笑,“云儿的小花很甜,比花蜜还甜。”
云容抿着唇仓促地瞥开目光,像是被他这番话吓到了一样,寻常他带在脸上厌世的面具下,想要掩藏的不过是难堪和脆弱,被霍仪一句话轻轻揭开,露出他胆小可怜的一面。
明明知道他一直都是故作镇定,霍仪却还是要故意这样说这些话,逼他认清现实。
霍仪喜欢看他生动的小模样,很可爱,不由心中一动,有些苦恼的脱口自语道:“为何不笑。”
自入王宫,云容从未笑过。
似是想逗他笑,霍仪说要带他去看些有趣的东西。




小美人都没有心 乖孩子
乘了撵驾往西行,那里建着一座奴斗场,似是为了方便观看场中景象,所以台子修得并不很高,上头建着飞檐凉亭,置了屏风桌椅软榻,还有一应宫人伺候左右,万分齐全。
云容被霍仪带着过去,当先看到一个站在八宝屏风前的人,身着轻甲腰上配着宝剑,目不斜视自有凌冽肃杀之气,剑眉星目的长相和松柏一样的身姿,刚正得像是历史正卷里的某位传世将军。
但他身上杀气太重太冷,云容不敢近前,霍仪注意到他的视线,笑道:“这位是季将军,刚回西都不久,现是御林军统领,日后云儿见到他的机会还多。”
言语间能听得出霍仪的信任,云容忍不住又看了那季将军一眼,季子白没有看他,只对霍仪行了礼之后让到了一边。
霍仪带着云容去了亭子里面的软榻上坐下,云容却有些坐立难安,霍仪安抚似的覆上他的手背,对他耳语说:“没事,往下头看看。”
云容这才注意到下面的奴斗场里,已经出现了两个身材健硕魁梧的男子,各赤身裸膊披散头发,显得有些邋遢,如林中斗兽一样怒目凶光,很快便斗得你死我活。
血腥的场面让云容觉得不适,霍仪把他揽到怀里,让人叫停了下面的决斗,那场内两人粗喘如牛,已经浑身是伤了。
“换个更有趣的。”他看了云容一眼,吩咐人拿来了一筒箭,随手抽出一支来,又对怀里的人说,“这里面的箭只有一支是真的,其余都是蜡做的,这场赌运气,看他们两人谁气运不佳。”
说着他把箭递给了一边的季子白:“季将军箭法好,战场上都能百步中的,便由季将军来吧。”
于是季子白上前半跪着抬起双手,像接圣旨一样郑重地接了那支箭——那是一个绝对臣服的姿态,这个动作可以看出他忠君之心。
接着他转身挽弓搭箭,下一刻“咻”一声长箭飞出,是一支蜡箭。
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连射出,无一为实,但季子白的动作干净利落,似是曾无数次以这样的姿态取人性命——为君令,为使命。
光是这样看着他冷硬的身姿,云容甚至能想象他在战场上的样子。
他一定杀过很多人,云容想。
十箭之后那两人还在场内立着,季子白并未倦懈,接着又抽出一支箭。
箭搭在弓弦上的时候,他因沉目瞄准而显得锋利的眉眼格外冷肃,余光里是被霍仪护在怀里的有着祸国之姿的美人,他微微皱眉,暗暗使力将弓拉到最满,这样箭飞出时就有最大的余力。
许是习惯逃避和自我麻痹,云容总是很轻易就能出神,等他稍微收神的时候,便见到季将军又一箭飞射而出之后,利箭直穿场中一人血肉之躯而过。
下一刻一幅衣袖遮在他眼前,但还是慢了些许,云容感到眉间微热一瞬,还愣愣的,霍仪已经放下的衣袖,便见他眉心赫然一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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