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青梅
作者:耳东霁
酿青梅
酿青梅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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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青梅》
作者:耳东霁
文案:
曲瓷父兄相继入狱,走投无路后,她去求了曾经的心上人陆沈白。
昔年落魄的少年,如今已成朝中新贵,甚至有传言说,他即将要尚公主。
曲瓷内心毫无悸动,她只希望,陆沈白能看在昔年的情分上,帮她父兄一次。
是夜,弥天大雪,灯影幢幢。
曲瓷说明来意后,陆沈白立于雪中,只提了一个条件:“跟我成亲。”
三年前,陆沈白拒绝了她,现在曲瓷也不信他是真心求娶,可她别无选择。
曲瓷想象的婚后生活是,她赚她的钱,陆沈白升他的官,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做一对表面夫妻。
可真正成婚后,才发现,她跟陆沈白之间,注定只能做到前两句。
发财陆夫人x升官陆大人
阅读指南:
1.双向奔赴小甜饼。
2.1v1双洁。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曲瓷,陆沈白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青梅竹马,双向奔赴。
立意:逆风翻盘,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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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救 还有一个人,可以试一试。……
“喵呜——”
夜寒料峭,青棱瓦上银霜迸裂。
眼看风雪将至,高墙上一只黑猫,呜咽一声甩着尾巴跃下墙消失了。
“小姐,不等了!他们侯府实在是欺人太甚,咱们不等了,真是的,咱一落难,他们就一个比一个躲得快!”侍女画眉被猫叫惊回了神,噼里啪啦就喊。
“这侯爷若是要见咱们,早该见了的,而且这天气,寻常人家都烧起了炭盆,堂堂侯府花厅,还冷成这样,他们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又怎么?父兄的性命重要。”曲瓷道:“再等等。”
等等,还要再等等……
画眉气哼哼又歪回椅子。
终于,风雪扑簌簌来了。
鹅毛大雪落在腊梅梢上,又迅速融成剔透雨珠。
花厅的匾额下,两只茜素红灯笼拍拍打打,黄穗子缠成一团乱麻。
快至年关了,官道上到处一派喜乐融融,都在筹置新年,热闹声不时传进来,偌大的盛京,怕是只有曲家愁云惨淡……
不,不单是曲家,还有鹊桥巷的居民。
“这曲小姐怎么好意思来?”
两个洒扫的侍女路过廊下,声音不高不低地议论,“眼看就要过年了,鹊桥巷被烧,那么多人无家可归,她父亲活该被下狱,她找到咱们府里有什么用?陛下震怒,谁敢帮忙求情?”
“你小声点。”另一个侍女声音轻的像是怕惊了曲瓷,“小侯爷待她可是如珠似宝呢!万一……”
“小侯爷现在不在盛京,侯爷又不是小侯爷……”说着话,两人转过廊下,看到花厅里的人,声音便弱了下去。
五天前,鹊桥巷走水,那里房屋鳞次栉比,且都是由易燃木料所建,虽然军民救火及时,可还是烧了半条街。
天子震怒,京兆尹曲文正被直接下狱,连其长子也被连坐了。
“小姐——”
画眉蹙眉。
那两个侯府侍女歪着携腕飘过去,频频回头看曲瓷的举动,让她心中十分不快。
自曲家出事以来,能求的人,不能求的人,曲瓷都试过了,但对方要么推三阻四想揩油,要么怕惹祸上身直接不见。
如今庆候是曲瓷上门的最后一家,如若还是没有结果——
“啧,烦死了,侯爷什么时候来啊!”画眉一掌拍在茶桌上,空茶杯狠狠一跳。
曲瓷长睫一颤,似回神一般,安抚道:“再等等吧。”
但她声音太轻,衬着霜雪般的肌肤,幽幽的,就像数九寒天中一缕梅花香,风吹便能散。
“好好好,再等等。”画眉心疼曲瓷,赶紧打包票,“小姐,您别担心,侯爷一定会帮忙的。”
曲瓷没再回话,只是黛眉微微蹙了下,细碎的动作,带的鬓边花钗上的珍珠流苏一晃,浮光掠影的灯笼倏忽打旋,画眉紧张地绷直脊背。
风雪肆虐,两人冻得早已手脚冰凉。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曲小姐——”
廊子外面远远传来一道男声,这声音中气十足,又透着逢迎的亲善:“怎么回事,一堆没皮小子,连曲小姐都敢怠慢!今日是谁在花厅当值的?!把人给我……”
“苏先生。”曲瓷起身问好。
苏敏元打量着她,不由心中叹口气,他身后一堆小厮侍女,匆忙开始捧来汤婆子和铜炉。
花厅里迅速温暖起来。
“苏先生,不知侯爷……”曲瓷试探着问。
“嗐,”苏敏元唉声叹气:“说是京外的丰玉山上有白狐,这侯爷经不住劝,扛着这风雪去猎狐了,一时半会吧,实在是回不来。曲小姐你看……”
“那小……”
曲瓷:“画眉。”
画眉噤了声,苏敏元察言观色,笑笑正要再说话,曲瓷已经拦住他的话头:“那便不打扰了,若是侯爷回来,还烦请苏先生替曲瓷问个好。”
“哎。”苏敏元答应了。
曲瓷带着画眉朝外面走。
她生的并不十分漂亮,在盛京浓妆艳抹的小姐中,总显得格格不入,但偏偏眉宇之中,承了她父亲的文气和母亲的 义气,便显出一种风骨来,自皮相下透出水静的骨相,沉稳且透亮。
即便此刻,她已经求助无门,却依旧不卑不亢,比她那个父亲好太多了。
“可惜了……”
苏敏元叹口气,对小厮挥挥手,示意好生送曲瓷出去。
出了侯府,曲家的马车等在门口。
小厮一脸期待迎上来,看见曲瓷倦怠的眉眼,便知道没成,赶紧垂头返回身撩起车帘。
曲瓷上了马车。
小厮小声赶着马回府,曲瓷靠着油棕车壁。
“小姐,不若找小侯爷……”画眉出主意:“咱们两府是世交,小侯爷又跟小姐青梅竹马一起念过几年书,他去西北军营前,也是……”
“远水解不了近渴。”曲瓷抿了抿唇。
“不过说起来,当年跟小姐一起玩的,还有个人来着,后来不是上京了么?小姐……”
马被惊了一下,突然停住。
外面吵吵嚷嚷,似乎有人被捂住了嘴。
而后,有人问道:“好姑娘,怎么样了?啊?”
画眉忙撩起车帘,来人这几日为了曲家的事情奔走,数九寒天长了一嘴燎泡,这会儿一身常服穿在身上,文气十足地背着一只手朝着马车上张望。
曲瓷微微摇摇头,又劝慰:“二叔,您先看看大夫。”
“我看什么大夫啊我。” 曲文煜唉声叹气,“都怪我没用,平日不走动只知道埋头编书,现下有事,找谁都没交情。”
曲瓷心里百味陈杂,正想劝解,旁边被按在地上的一个男子仰起头,哼哧气喘地骂道:“他妈的,你们曲家一家狗东西!就该死在里面,哈哈哈,活该!”
曲瓷绕过马车去看。
曲文煜气得手抖,道:“鹊桥巷的火又非我兄长亲手所为,老夫怜你遭逢火灾,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你竟敢污言秽语。”
曲瓷大概懂了七七八八。
鹊桥巷住的都是一些穷苦百姓,避难之地没了,一时无处可去。偏偏圣上震怒,这又是件没油水的事情,朝廷官府派遣了宋守备去安抚,临近年关,朝堂派发了物资,曲瓷也变卖了自家不少产业,去救济他们,且还将不少灾民安置在自家的庄子上,但还是有人不满,所以才闹到曲家门口。
“画眉,跟他去看看,庄子上的人冬衣和粮食如何,亲自查点,而后即刻来回我。”
“是,小姐。”
那骂骂咧咧的男人被侍从抓着胳膊,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曲瓷和曲文煜进了府里,曲家花厅里人来人往,一堆账房先生正在笔墨翻飞的算账,管家陪在一边,正在看点算后的账册。
因怕烧着账本,没点炭盆,也是冷如冰窖。
酿青梅 第2节
“小姐回来了。” 曲文煜喊一声。
管家立马合上账本迎出来。
风雪渐渐小了,地上一片白,乌云散后皎洁的月色洒落下来。
“小姐,若要赔的话,怕得不少银子。”管家话里隐隐透着担忧。
这些日子,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若再赔给那些灾民,府里怕是有些艰难。
曲文煜气得嘴歪:“一堆刁民!管吃管住都能如此忘恩负义,此事非兄长之错,宋守备自会……”
“二叔。”曲瓷长睫轻垂。
朝廷是会管,可她父兄是因这事获罪的,她救助这些灾民,他们的罪责也能减轻些,若是有人肯为她父兄说话,她就有把握将此事大事化小。
“赔,”曲瓷语气坚定,“若是府里银子不够,就去我铺子里支,这事平叔你亲自盯着。”
管家平叔应承下来。
曲瓷翻看了账本,又让人带曲文煜先去后堂吃饭,好容易空下来,平叔悄声问:“侯爷那边?”
曲瓷摇摇头。
平叔叹口气,只安抚道:“没事,小姐也先去用饭吧。”
曲瓷:“我不饿。”
“小侯爷为从军和老侯爷闹得不好看,侯爷迁怒小姐也无可厚非。不过,倒是全无法子。”平叔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曲瓷神色。
“有话不妨直言。”
“这还有一个人,可以一试。”
曲瓷翻着账册的手指突然一顿,纸张是新近裁剪的上好宣纸,润墨极好,刀口也干净爽快,在她停顿的那一下,纸张划破了拇指指腹,一滴嫣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来。
她眼皮有些痒,眨动了一下,眼前突然像是出现了个幻觉。
那一下太快,她连那人的音容笑貌都没抓到分毫,又猝不及防地消散了,曲瓷心里的委屈,突然排山倒海的漾开,强撑这些天没掉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到了眼眶。
“小姐,小姐,不好了!”
外面一个小厮连跑带滚跑进来。
曲瓷迅速站起来:“怎么了?”
“小姐。”小厮在路上摔了几跤,衣裳脏污额头也破了一个角,“老爷得了癔症,不晓得是不是被老鼠咬了,那边不肯让大夫去看,小的守在那儿没法子,只得回来先回小姐。”
“什么?!”曲文煜从后面跑出来。
花厅里顷刻之间,呼天抢地的闹开。
曲瓷只觉脚底虚浮,她身形晃了一下,幸好靠住了平叔。
“平叔,备马。”曲瓷轻声道。
平叔听她的语气,也不敢再劝,只好一边吩咐小厮,一边扶着她出府门。
两人上了马车。
风雪又来了,呼啦啦扑在脸上,仿若冰刃,先前被纸张割开的小口,现在已经不渗血了,只剩钝疼。
疼得久了,似乎又没了感觉。
马车行驶,平叔开口:“我听说,只是听说啊,陆公子要尚公主了,他如今身份不比从前。”
“嗯,我知道。”
平叔还想说话,但突然又想到什么,最后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2章 重逢 陆沈白,你能不能救救我父兄?……
长空似水,月光碎为一地亮银齑粉。
此时尚未闭市,官道上香篷宝驹鳞次栉比,铜鎏马蹄铁得得踩开红绡白雪,路人衣着鲜丽,长裙帛带柔散,间或爆发出一阵欢笑。
“公主,很好吗?”
曲瓷突然开口。
平叔心急火燎正催车夫换条道儿,突然听到曲瓷的话,呆愣了一下,回头看曲瓷。
曲瓷没什么表情正看着他。
公主当然好啊!
谁不想尚公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管他姻缘是否完满,自此一脚踏进皇室之中,此生非但衣食无忧,更是祖上添光光耀门楣。族谱上都该浓靡一笔称道此人!
但……
平叔看着曲瓷澈亮双眼,一时之间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
“我,公主……”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曲瓷突然笑开:“公主当然好了,平叔怎么还犹豫了?我若是个男儿身,也要想封侯拜相尚公主的。”
“哦,是是是。”
平叔松口气。
经由平叔吩咐,油棕马车甩过道旁梅枝,抄条少人居住的黑巷子奔进去。
谁知,这一进去就出了事。
他们走不过一刻钟,就被一堆衣衫褴褛的贱民堵截住。
“嘿嘿,曲文正那个狗官啊,敢贻误救火,害得我们如丧家之犬,我们不好过,他们姓曲的也别想过,兄弟们,甭客气,上!”
“谁敢!”小厮怒喝。
平叔慌乱无措:“这帮刁民!非要忙中添乱,真是……”
两人商量之间,有人从后面爬上来,“嘿嘿。”
曲瓷直接抄起茶壶狠狠砸下去,她高声吩咐,“冲出去,死伤不计。”
她没时间虚耗。
小厮听从吩咐,两脚踹开妄图扯他下去的人,一把杨柳皮鞭甩的劲风四迸,即刻便从人群中撕出道开口。
一堆人被打的吱哇乱叫:“不能让姓曲的跑了,臭娘们儿,快,把她拖下来!”
一人抓住车厢,正要扯曲瓷,突然便见面前的绸缎一晃,一只雪白素手伸出来一转,风雪乍起,有东西噼啪飞溅着擦脸过来。
“金珠!是金珠!”
有人大喊,都顾不得再追车,弯腰和同伴争抢起来。
这人也松了手。
为首的麻子脸气的跳脚:“蠢货!追人!先追人!抓到曲家这娘们,还怕没银子拿吗?”
一堆人如大梦初醒,又追上来。
终于,混乱中,小厮被人扯了下去。
曲瓷当机立断扑上前拽住缰绳,在群狼环伺中,硬生生闯出了一条生路。
“妈的,”麻子喘着粗气,“这娘们骨头怎么这么硬?”
“小小小姐——”
“平叔,抓紧了。”曲瓷回了声。
马车疾驶,风雪如刃割的脸生疼,平叔抓着车厢一脸惊恐。
然而,眼看就能甩掉后面那帮人时,变故陡生——一个小孩突然从巷子里蹿出来,看到马车飞驰而来,直接吓傻愣住了。
见追不上马车了,麻子脸转身要拿小弟撒气时,凄厉的马鸣突然划破夜空。
“老大,”小弟急吼吼喊道,“那娘们的马车停了。”
紧要关头,曲瓷为护小孩,勒停了马,她被甩到地上,头晕眼花,胳膊也生疼。
“要死!马车赶这么快,跑去投胎啊!”
路口跑出个粗布衣男人,心有余悸抱起孩子,还想再骂,一见势头不好,赶紧跑了。
平叔一瘸一拐起来,焦急问:“小姐,你怎么样?”
“没事。”
曲瓷强撑着站起来,麻子脸那帮人已经近在眼前。
平叔将曲瓷护在身后,好生商量:“几位,钱的事都好说……”
“好说你妈!滚!”麻子脸将平叔推开,盯着曲瓷,“臭娘们你挺能跑啊!”
风雪又成势了,碎琼乱玉席卷而来。
平叔挣扎:“几位,你们无非是要钱,我们……”
“平叔。”曲瓷叫住他,他们若当真只求财,就不可能穷追不舍。
“钱嘛,老子要!人嘛。”麻子脸促狭一笑:“老子也要!”
他一扬下巴,示意小弟们去摁平叔,他去抓曲瓷,但手还没碰上曲瓷衣角时,突然惨叫一声,捂着手背跪了下去。
曲瓷头晕目眩,一直低着头,此时听到飞镖嗖嗖声,周围又惨叫声一片,她猛地抬起头。
“昙花镖,小姐 ,是孟昙!”平叔挣脱禁锢跑过来,语气难掩激动,“孟昙来了,陆公子一定也来了……”
似是印证了这句话,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
曲瓷下意识想藏起自己的狼狈样,却不想脚下打滑,踉跄朝后跌时,一只大掌扶住了她的肩膀。
明明隔着衣裳,也看不见这人神情音容,但她却心中酸涩肿胀。
只是,迟迟的,她这样知道礼数的人,却不肯回头道一句谢。
酿青梅 第3节
“陆公子——”
肩膀上那只手终于移开:“平叔。”
他的声音比过去低沉几分,微哑而带了鎏颤的水光,温和中威严只多不少,似一弯晶光璀璨的冰刃,硬生生裁断了她的绮思妙念。
“哎,陆翰林,你等等老夫啊,真是年轻人腿脚快。”
宋守备气喘吁吁追上来。
他扫平叔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曲瓷身上,啧一声打官腔:“我记得,你是曲文正的管家,这位是……”
平叔:“我家小姐。”
曲家那个爱抛头露面的小姐?!
宋守备乜眼打量曲瓷,突然被陆沈白挡住视线,他立刻明白过来,讪笑开来:“这帮大胆刁民,竟敢当街行凶,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老夫过去看看。”
陆沈白:“我与宋大人一道。”
“小姐别怕,”平叔轻声宽慰,“有陆公子在,不会有事的。”
曲瓷嗯了声。
同宋守备说话的陆沈白,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一件事,转头欲交代时,就见曲瓷立在雪中。
她一头鸦黑乌鬓松散,白肤细绸中皓腕轻灵落在平叔臂上,人似细骨白梅,伶仃而立,细长眼睑一卷,璨黑眼珠上明光定住,似痴痴,又似礼礼,一瞬脱开她的年纪,只待她黛眉一松,嫣红唇珠上翘,她就会言笑晏晏。
但她没有。
良久的静默里,她看着他。
俄尔,风起。
她柔胰撩住游动的丝发,拨在耳后,再一抬头,他已经行远了。
陆沈白走的头也不回,倒是孟昙过来,恭敬道:“曲小姐,公子和平叔等会儿要跟着去趟府衙,我先送小姐回去吧。”
曲瓷点点头,跟着孟昙走了。
回到府里,大家看到曲瓷的狼狈样,又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这帮刁民!刁民!!!”
曲文煜素来酸文,不会骂难听的话,翻来覆去只会骂这几句。
曲瓷听的脑袋嗡嗡响,又心神不宁,淡声安抚道:“二叔,别气了,他们已经被宋守备抓了。”
“宋守备?是赈灾的宋守备?”
“小姐先去压压惊,”孟昙替曲瓷解围,“我同二老爷解释。”
等曲瓷梳洗过后再出来时,陆沈白和平叔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他们带回了什么消息,曲文煜又在气急败坏的骂刁民。
平叔在劝曲文煜,而陆沈白立在窗边。
黛青卷窗悬了一枚红穗玉环,他指尖绕着玉穗打转,狭长的眼睑半垂遮住眼珠,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神情肃冷,眉眼之间微有倦意和风雪气,刀削斧劈般,与周遭的鸡飞狗跳隔如两境。
曲瓷走过去:“是灾民?”
曲文煜:“灾什么民!刁民,都是趁火打劫冒充的!”
平叔气愤地说了经过。
这帮人被抓后,口口声声说父债子偿,曲文正害得他们无家可归,因此才会向曲瓷寻仇,但宋守备查了名单,发现他们没有一个是鹊桥巷的灾民。
“这帮人又立刻改口,说他们是在替□□道……”
曲瓷这才注意到,画眉也回来了。
“而且我去庄子上问了,管事的说,鹊桥巷的灾民到庄子上就没出去过,先前拦车的那个人也是假的。”
曲文煜气得憋红脸,像个破风箱呼哧直咳。
曲瓷皱眉。
这些人是假的,却都以鹊桥巷走水为由,频频来找她麻烦,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曲瓷:“有没有审出是谁指使?”
平叔摇头:“没有,这帮人一口咬定,说他们是在替□□道。”
“他们是惯犯,”陆沈白开口,“对官府的手段了如指掌。”
夜风穿堂而过,珠帘撞的劈啪作响,众人神色凝重,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走水案,怎么突然生出这么多是非。
曲文煜犹豫了一下:“陆贤侄,这事……”
“老爷,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一个小侍女慌张跑进来。
曲文煜瞬间弹起来,着急忙慌跟着侍女走了。
画眉有事跟平叔说,也去了外面。
烛火哔哔,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两对立,谁都没说话。
静默片刻,陆沈白理理袖子,作势要走。
“陆沈白——”
曲瓷叫住他:“你,你能不能救救我父兄?”
若非必要,曲瓷不想求陆沈白的,可如今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3章 交易 我帮你救你父兄,你嫁给我,如何……
“救你父兄?”
陆沈白微颔首,白玉般下巴抵在松软狐裘中,他似笑非笑,波动眼睑时音色朗润,谁料他倏尔抬头,一瞬满脸潋滟柔色悉数弭散,只余眸光锐利冷直,犹如冰刃雪刺,又似极冷漠极好笑般,他轻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