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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雪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沉默风花
“你就赶紧告诉我吧,我用到游记里。”陈默撒了一个谎,在回房间的路上,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告诉lily他在洗手间看到了什么,与其让她也没来由地担惊受怕,还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lily回想了一下,说道:“她说的很快,口音也很重,但是最后那句我还是听得很清楚,就是小心影子,说得挺莫名其妙的。”
陈默喃喃自语地说道:“你确认是小心影子?”
lily点点头,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给我去吃药,吃完药写会儿就马上睡觉,明天我还想在这个城市里逛逛呢。还有,你开你的台灯,把大灯关上!”最后两句,lily说得不由分说,很像学校宿管老师的口吻。
陈默笑了笑,拧开桌上的台灯,然后去把大灯关上,房间一下就暗了下来,只有台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桌子上的东西,和陈默的电脑屏幕闪烁的微光。此时从高高的铁窗上,透进来走廊里的灯光,铁窗的影子照到墙上,把监狱的感觉,衬托得更加阴森可怖。
lily躺在上铺,小声说道:“这里,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不太一样呢。”
“过去没住过吧?像一个真正的监狱吧?”陈默尽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人家原先不就是监狱吗?住这里挺有意思的,明天我要多照两张相,发发我的朋友圈。”
“你快睡觉吧,不是明天还想出去玩吗?”
陈默说着重新坐到桌前,他看着电脑,但是想不出一个字,满脑子里都是哈利·诺曼的脸,和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柜子,伸出手想打开,又缩回了手,他突然想起那个老女人的在说小心影子前的那句话:“这是他们回来的日子,因为他们,就是在这一天走的。”
陈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一下急速地在电脑的键盘上敲击了起来,哈利·诺曼是在这个监狱死的,他想知道日期,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但是他又害怕,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最后,陈默的手停住了,他看着一张刚刚弹出来的网页,还有网页上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看着看着,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哈利·诺曼,在卡尔顿监狱里的死刑室被处以绞刑,关于他被处以绞刑的报道记述得极为详细,其中一篇报道是这样开头的:哈利·诺曼久久地凝视着死刑室外,如同熊熊火焰一般燃烧的枫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最后一个要求是解下他的手铐和脚镣,他说,他想擦一下他的眼镜。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陈默的心底升起,他慢慢回过头,去看墙上的电子时钟,这时的时间刚刚到午夜零点,刚刚跳过一秒钟。
lily已经在上铺发出了均匀缓慢的呼吸声,看样子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就在那秒针跳动的那一刻,陈默听到了一个很轻但是很清晰的声音,好像是沉重的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看来我不但是有幻觉,还有了幻听了。”陈默苦笑一声,他拿出自己的药瓶,倒出一颗,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正准备就着水把药喝下去,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和刚才相同的声音,只不过,声音,好像更清晰了一点。
陈默拿着杯子的手停住了,他刚刚放松了一点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他在等着下一声。
大概过了五秒钟之后,而对于陈默,就好像是过了五个小时一样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陈默这时听清楚了,声音,是从走廊的另一头的方向传出来的,是从洗手间和淋浴间那里,往这边一点一点的靠近。
那声音,好像是什么很沉重的东西,在地上被人拖着走,还伴随着一阵隐隐约约的细碎的声响,好像是一个被拖着的箱子,拖着的时候,晃动了箱子上的链子,哗啦哗啦地响。
陈默坐不住了,他觉得此刻自己已经快到了疯狂的边缘,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还是这家酒店的问题,还是他们不该去算命的问题,或者,是他们根本就不该来加拿大的问题,他坐立不安地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lily,脑子忽然闪过这样一个想法:还好不是你遇到了死神,那个女人算得不一定准,我们一定可以挺过今晚。
但是,那个声音的又一次靠近,冷酷地把陈默一厢情愿的想法推到了绝望的谷底,因为这个声音,已经能够让他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了。
那是手铐和脚镣发出的声音。是被判处死刑的人,佩戴的刑具发出来的声音。
是哈利·诺曼戴着的手铐和脚镣,在一步步地,走过来。
在那一刻,陈默站在房间里,脑子在飞快地旋转着,或者已经完全处于一种自我麻木的状态,他在这两种状态之间恍惚着,不停地摇着头,对着自己不断地重复说道:“不,这不可能,这只能是一场梦。”他甚至去咬了自己的手指头。
疼,他对自己说。
你能感觉到疼,这不是梦,他对自己说。
这疼痛的感觉和每一次更加靠近的声音,好像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为自己准备好的绞索,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又一次响声,他甚至能听到脚镣上的铁球在地上滚动的轻响。
陈默大口地喘着气,他刚才还有一丝幻想,这声音会在别的房门前停下来,但现在,他要做点什么了。
陈默拿起椅子放到了门口,顶住门,然后尽量轻手轻脚地拿出自己和lily的行李箱,摞在椅子上,门是铁的,顶上行李箱,没有什么东西能进来。陈默对自己说。
真的进不来吗?
陈默退后了两步,看着门口,他回身抄起了桌上的台灯,拔掉电源线,台灯的样式很简单,但是金属的质感和重量,让陈默有安心了一点。
这时,他感觉铁门上高高的铁窗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抬起头,看着门上,长方形狭窄的铁窗。
一个黑色而瘦长的影子,慢慢地,慢慢地,滑过陈默铁窗前走廊的天花板。
陈默手里的台灯在那一瞬间,差点从自己手里滑落。
又是一声,已经到了隔壁的房门。
陈默和lily的房间,是这一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
陈默闭上了眼睛,他等着下一声到门口,或者,就此停止。
此刻陈默的脑海里,忽然有一种从未感觉过的平静。
虽然以这样的方式,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晚,并非自己所愿,但是人生如此,命运未必给你机会让你对曾经的生活,说出什么感谢或者遗憾。我的一生算不上有多精彩,甚至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但是我爱过一些人,我相信那些人,也真心地爱过自己,我有过实实在在的快乐,也有过无法说出口的失去,我没有多少钱,但好在我一直有自己的梦想,现在唯一担忧的,是自己的病,我很害怕自己的病,会有一天把自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也许,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一中国游客在加拿大的渥太华,在酒店里手拿台灯莫名身亡,中国政府提请在加拿大的中国游客注意自身安全。”这个报道,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小说素材。想到这里,陈默竟然还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又是一声,脚镣上的铁球沉闷的撞击声和手铐上铁链的“哗啦啦”的响声就在门外,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就一声,在门外。
走廊上的灯,在这一刻,全部熄灭了。
就在灯光熄灭的时候,陈默看到一个似乎比铁门,还要高的瘦长的黑影,停在了房间的门口。





北京雪人 第42章
现在房门内外,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陈默身后电脑屏幕的光,微微地闪烁着,照着他映在门上的身影。
陈默紧紧地握住自己手里的台灯把,他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空白。
小心影子。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来吧,影子。他扬了扬头,轻轻地对自己说道。
一股好像是从冰天雪地吹过来的微风,毫无声息地穿过了铁窗,轻轻吹过陈默的脸颊。他能感到自己的发根,都被冻得立了起来。借着电脑的光,他看见铁窗外,一个比黑夜还要暗的影子似乎在移动。然后,是一声轻微的“咔嗒”声,那是什么东西,在开始转动铁门的门把手。
陈默一眼不眨地盯着门把手,看着把手在慢慢地转动,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上铺上沉沉入睡的lily,她好像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做着一个噩梦。
一声“咔嗒”,第一道锁开了。
陈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慢慢举起手中的台灯。
第二声“咔嗒”,第二道门锁开了。
顶住门的椅子和行李箱似乎足够沉重,两道门锁打开之后,一时竟没有了动静。
陈默慢慢靠近,那扇似乎已经被寒意浸透的铁门,他听见门在“吱呀”作响,似乎正在被打开。
门开得很慢,像是舞台上慢慢打开的帷幕。
椅子和椅子上的行李箱,很不情愿地慢慢地挪动着,最后,慢慢闪开了一道缝。
在窗外的月光下,陈默看见一道黑影,正在顺着门缝,轻轻地闪进来。他一跃而起,举起手中的台灯,朝着门缝中要进来的东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过去。
只有这一下了。陈默暗暗想道。
但是,他失败了,他这一下如同砸到了铁门上一样,除了没有声响之外,他直接被震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门继续在打开着,黑暗马上就要进来了,此刻似乎连月光,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一样,陈默在那一刻,想到了那刺在一个女孩胸膛上的字——“耻辱。”那字,似乎还正在滴着鲜血。他绝望地看着门,在一点点地打开,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慢慢地走了进来
就在此时,lily翻身坐了起来。
一道淡绿色柔和的光,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紧接着是一片,然后是一大片,那源源不断的光芒,如同瀑布一样从lily的身上倾泻而下,它迅速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最后,那淡绿色的光,它慢慢地,坚定地向门口流去。
在门口,与黑色的影子相遇。
那淡绿色的光芒,似乎是在驱赶着影子往门外走,陈默看着黑色的影子扭曲着,舞动着,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撤退。
但是那光芒越来越明亮,淡绿色逐渐变成了青白色,越涨越高,最后竟已经涨到了铁门的高度,它如同流动的火焰,把黑色的影子一点一点地,赶出了铁门。当铁门最终关上的那一刻,走廊里的灯,也几乎在同时,亮了起来。
陈默半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半卧半起的姿势,手里还握着台灯,这时,他听到头顶上“哐当”一声,他赶忙起身一看,发现是lily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那青白色的光芒慢慢转成淡绿,慢慢缩小,再次回到了lily的身上,就好像她有着吸收云雾的特异功能一般。陈默把椅子拉回到桌前,重新把台灯放到桌上,接好电源再次打开,然后把门再次上锁插好,台灯的光很温暖,房间,也很温暖,
做好这一切,陈默才全身全身疲乏地靠在自己的床上。他想,自己可能,弄不清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们,他和lily,挺过了今晚,他们,可能,还有很多很多的夜晚,聊一聊这一夜发生的事。
第二天的清晨,陈默是被lily叫醒的,当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lily正在下铺拼命地摇晃着他,还在焦急地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陈默!陈默!你醒醒,你快醒醒!”
“什么事情啊?”陈默还在半睡眠状态中,他伸手想去揉自己的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肘酸疼得要命。
“你看啊,快看啊!”lily还在对他低声地喊叫着。
陈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他们的行李箱散乱地放在地上,门边上。
“真是见鬼了!我昨天明明都看见咱们的箱子放进柜子里的,今天早上一醒过来,就发现箱子都摊在地上了,是不是,晚上有小偷进来过啊?”lily有些害怕地问道。
“哦,这个啊,”陈默换了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好像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酸疼,他侧过头,正想着自己和lily要说些什么,是寒冷黑暗,到处走动的影子?还是lily如同神助一样的解救,他看着lily,忽然看到她脖子上,垂下来的那个翡翠平安扣,淡淡的绿色,闪着温润的光。
他直盯盯地看着lily脖子上的平安扣,慢慢地说道:“是我,嗯,是我,昨天吧,我想找点东西,所以吧,我就,我就把箱子拿出来了,你的箱子不在我箱子上面吗?我昨天找完东西,就忘了,忘了放回去了。我也是怕吵醒你。”陈默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
“哎呦,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有什么人进来了呢?”lily拍着胸口,不满地看着陈默,“人家本来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大早上就碰到你闹这么一出!”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陈默连连说道,这时候他说话顺畅多了,“我给你赔罪,中午我请你吃饭。”
“我告诉你我这一晚上就没睡踏实,”lily站起来,去拿自己洗漱的东西,“就感觉身上忽冷忽热的,还一直在做噩梦。”
“这里暖气挺足的啊,我感觉还行的。”陈默支吾道。
“没有,我记得有一段我好像自己卷着毯子,身子都蜷成一团了,还是觉得冷,后来才好多了。”lily拿着东西,向门口走去,“你记着赶快起来啊,吃完早饭我还想去逛逛呢。”
“好,好。”陈默连声应着道。
随着lily“哗啦”一声拉开铁门,还躺在床上的陈默听得是一激灵。
“这门,还真挺有监狱的感觉。”lily在门口笑着说道。
陈默听着lily的脚步向另一头走去,他看着和煦明亮的阳光从门口,从铁窗上照进来,照得黑色的铁栅栏,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辉。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默和lily到了二楼的餐厅,发现这里的布置,也是如同监狱的食堂一样,漆成暗红色的木质椅子,暗红色的桌子,还有靠墙的长条的靠背椅,陈默看着,似乎能看见当时的那些犯人,在这间房子里,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沉默地走来走去,有时候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凝视着斑驳陈旧的桌子,他好像一下就没了胃口。
陈默去拿了一杯热牛奶,找了个地方坐下。餐厅里人不多,不过陈默看到,昨天晚上那群骑自行车的年轻人,围坐在里面一张长条桌子前,正聊得热火朝天。
lily拿着盘子坐到陈默的对面,看了他面前只有一杯牛奶,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啦?你是节食还是省钱啊,就喝一杯牛奶?”
“我的胃有些不舒服,不太想吃东西。”陈默回答道。
“昨天你吃药了吗?”lily接着问道。
“吃药?哦,你说你给我的药吧,一直写东西就忘了,不过,我现在也没昨晚那么难受了。”
“你还是注意点吧,昨天晚上你的脸色可真是吓人,煞白煞白的,就像个鬼一样。”lily吃着早餐说道。
lily话音刚落,陈默就失手打翻了自己面前的杯子,刚喝了一半的牛奶,一下洒了一桌子,也溅在了陈默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陈默一边连声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着餐巾纸,擦着桌子和身上的溅到的牛奶。“可能是没休息好,有点恍惚了。“他抱歉地对lily说道。
lily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今天早上感觉你就怪怪的。”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难道你,昨晚,真的——,”lily下面的话还没有出口,陈默就摇着头,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上,“别说那个词。”他一脸凝重地说道。
lily似乎被陈默的举动吓着了,她放下手里的刀叉,问道:“怎么一回事?”
陈默去重新拿了一杯牛奶,然后坐到lily的面前,想了想,小声说道:“那个吉普赛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看见那个东西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他的声音里,仍然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陈默,开始慢慢地讲着他昨天遭遇的一切,他讲得很慢,有时候还要想一下,他以为,他会记得昨天的事情的每一分每一秒,但是今天醒来,好像那些事情都已经离他很遥远,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但是他记得那个寒冷的黑影。他透过铁窗,看见那个黑影无声无息滑过天花板的形状。那张白净的,带着一点拘谨的微笑的,年轻人的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lily看着着他,不时插上一句话,她远比陈默想的要冷静的多,她拿着手里的叉子,戳着沙拉中的紫甘蓝,直到陈默说到最后是她身上的发出来的光,赶走了那个影子,她才停住手里的叉子,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翡翠平安扣,她喃喃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lily听陈默讲完,她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在我睡觉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真的相信那个吉普赛女人的话?或者,这个地方真的有,有那个东西?”
“你可以随便说了,我原先想,这事不让你知道,怕把你吓着,但是吧,你说了句有鬼,”
陈默也笑了笑道:“倒是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还不如直接和你说了,也不用遮遮掩掩的,自己吓自己。而且,”陈默停顿了一下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你的功劳,不告诉你,也不太合适。”
lily看着陈默,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平安扣,说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和你说的,一模一样的梦。”
陈默惊呆了,空举着装着牛奶的杯子竟然忘了放下,“一模一样的梦?一模一样?”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对,但我不记得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很冷,在梦中,”lily的手敲着桌子,好像在回想着什么,“我坐起来要拿毯子。”
“然后你又睡过去了?”陈默急急地问道。
“对。”lily说道,她拈起胸口的平安扣,万分珍视地抚摸着它,“这是我爸爸给我的,没想到,它一直保佑我到现在。”说完这句话,她的眼中一下充满了泪水。
“那个扫地僧!五台山的那个扫地僧!”陈默猛地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全然不顾溅出来的牛奶又洒到了他的身上。“他说你这个平安扣怎么来着?”陈默敲着自己的脑袋,苦苦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女施主的平安扣,是在西藏开过光的,有逢凶化吉之力。”lily慢慢地说道。
陈默长叹了一声,身子瘫软地往后一倒,口中喃喃地道:“老天保佑啊,真不知道,没有你这个东西,我们会怎么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lily看着陈默的眼睛,问道。
“走。”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现在?”
“马上!”
陈默如同被顶上了弹簧的玩具一样一跃而起,他快速地说道:“我现在就去,你吃完早饭,就回来收拾箱子,我收拾好在房间等你。”
lily也站起来道:“还吃什么啊,早点离开这个监狱吧。”
两个人如同一阵风般地回到了房间,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行李,穿过了重重铁门,拎着箱子到了三层,每一声铁门的关门声,都让他们离开的心情变得更加急迫。
菲尼克斯正在前台戴着耳机悠闲地听着歌,看到他们两个人拿着行李站到自己面前,有些诧异地摘下耳机,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要离开了吗?”
“是的,菲尼克斯,我们想现在就走。”陈默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为什么呢?里多运河的狂欢节还没有开始呢?而且,你们还没有逛过这个城市呢?”他问道。
陈默和lily对视了一眼,lily说道:“昨晚,我们已经把该看的都看过了。”
“真的吗?”菲尼克斯有些怀疑地问道。
“谢谢你,菲尼克斯,但是我们真要离开了。”陈默说道。
“ok。”菲尼克斯摊了摊手。
陈默结完帐,和lily推着行李箱出了门口,lily对陈默道:“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去开车,你把车钥匙给我。”
“我陪你过去。”陈默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没事的,我有这个,你放心。”她指指自己的胸口。
“好吧。”
看着lily沿着爬满爬山虎的灰色砖墙走过去,进了停车场的铁门,陈默默默点起了一根烟。
菲尼克斯也走到门口,对陈默说道:“希望下次,你们能住得更久一点,渥太华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陈默不置可否地低下头笑笑,然后问道:“菲尼克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相信有鬼魂这件事吗?”
“鬼魂?”菲尼克斯皱起了眉头,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对,就是,你相信,哈利·诺曼的鬼魂,会有一天回到他的房间吗?”陈默看着他问道。
“你们是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吗?”菲尼克斯问道。
“其实我们并不确定,我们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陈默慢慢说道,“但是,昨晚,会让我们终生难忘。”
“嗯,我的朋友,”菲尼克斯摇晃着手中的卷烟道,“我不知道昨晚,你们遇到了什么?但是据我所知,鬼魂,不过是人的一种想象。“
“我看过一个电视剧里说的,鬼可以是很多东西,一段记忆,一个白日梦,一个秘密,悲伤,恐惧,愧疚,他们是我们情感的一个出口,他们,只是我们想看到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鬼魂,只是一种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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