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青丝
作者:影语流光
囚青丝
囚青丝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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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青丝》
作者:影语流光
文案:
夏竹悦乃商贾庶女,不堪欺凌,借着绝色姿容,在春日宴勾引了南平王世子魏峙。
孰料,这个文韬武略誉满天下、世人眼中的绝世贵公子竟是两幅面孔。
明面上矜贵自持不近女色,暗地里却百般撩拨逗弄她。
她以为是脱离了苦海,没想到竟是跳进了火坑。
曾经。
跪了一夜的夏竹悦,摇摇欲坠。
魏峙淡淡睨着她,“不是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么,这便跪不住了?”
夏竹悦想求饶:“奴婢错了,求世子爷给奴婢一个机会。”
少年捏过她的下巴,满眼戏谑:“行,取悦于我啊。”
后来。
魏峙没想到她居然逃跑了!他更没想到,早已深陷的自己会疯了一样地找她。
找到她后,他抵在她脖颈间不断低诉着思念:“我错了。”
夏竹悦只想逃离。
魏峙苍白的指尖不轻不重地绕着她的缕缕青丝,猩红的眉眼,尽是疯狂:“你只能是我的。”
#爱到疯魔偏执帅世子x身娇体软跑路美娇娘#
#你是恩赐也是劫#
食用指南:追妻火葬场加无尽修罗场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竹悦,魏峙 ┃ 配角:李牧白,夏桃欣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你追我跑的追妻火葬场。
立意:即便当下身处逆境,也应心怀希望,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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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回首 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他
骄阳似火,护国寺顶上的琉璃瓦都滚烫了起来。
夏竹悦随手拭去额上细密的汗珠儿,从水盆里拧洗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蒙尘的琉璃瓦。
瓦片在她的麻利擦拭下重新焕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金光璀璨,尽显天家庄严富贵。
“小竹,随便抹抹得了,日头这样大,仔细晒成昆仑奴了。”
“嗯,快好了。”夏竹悦冲底下替她扶竹梯的小丫头春儿和煦笑笑。
春儿闲闲地扶着竹梯,目光好奇地四处瞅着,嘴里却不闲着,“哎,小竹你说,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莅临护国寺,才让那老抠门儿肯调用咱们这么多人来扫洒呀?”
夏竹悦并未搭话,只一心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想要快些做完好早些收工,否则怕是要赶不上下一份工兼差了。
春儿见她不理自己,更加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故弄玄虚道:“我听说呀,今儿要来的可是京中顶顶翘楚的南平王世子爷魏峙呢。”
“啪!”
水盆滚落屋檐,摔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很远,最终沿着遍地水渍歪倒在墙根儿边。
“小竹?”春儿抬头只看见夏竹悦僵直地伏在屋檐上,姣好的面上惨白一片,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般,“你怎么啦?”
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一般,夏竹悦迅速沿着竹梯爬了下来,“不碍事,许是太晒了,有些头晕。”
“怕不是中暑了吧。”
春儿有些焦急,赶紧从怀中掏出备用的防暑丹递给她。
“快用一些,这累死驴也忒烦人了,扫洒护国寺有那些和尚们不就行了嘛,犯得着让内务府巴巴儿地晒这一趟么,更何况咱们俩还是来替工的,晒坏了可着实不划算。”
夏竹悦心下慌乱,眼看着扫洒交付的时辰快要到了,若来人真的是他,若是撞上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得拉过春儿,“我实在头晕,能不能先回去。”
春儿爽快答应着:“得嘞,你去吧,这点子活计我替你做了。”
“多谢,赏钱也归你。”夏竹悦说着,急急去廊下拾掇起自己的小包袱,就要往后门走去。
然而天不随人愿,远远丝竹之声响彻云霄,沿途有击掌声传来,这是贵人莅临的暗号,所有人需迅速列队恭迎。
夏竹悦一时进退两难,但一想起那张脸,便令她毛骨悚然,再也无法忍受,她咬咬牙,抱紧包袱朝外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却被人一把揪住,那人便是累死驴内务府总管赵公公,赵公公怒斥:“跑什么,成何体统,小心冲撞了世子爷,给我列队站好!”
跟上来的春儿赶紧扶住夏竹悦赔笑着:“赵总管,她被日头晒着了,许是中暑了,能不能……”
“能什么?”
赵公公不由分说地打断她,“一个个的多金贵的人儿,晒晒就化啦?要是冲撞了贵人,死字儿你都不知道怎么写,你也站好!”
“你!”春儿气结,想要同他理论,夏竹悦怕闹出动静更加引人注目,赶紧拉住她,摇摇头。
春儿只得罢了,悻悻地拉着夏竹悦站进了赵公公身后的列队里,一水儿垂首躬身的小太监小宫女,泥胎木偶一般。
心知躲不过去了,夏竹悦只得尽力低下头,学着那些小宫女们的姿态,力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行人步至护国寺门口,列成两排,同寺院里的和尚们一同等候着,她小心翼翼地站进了后排,躲在春儿身后。
随着丝竹渐盛,一行明黄仪仗缓缓而来,片刻行至护国寺门口,住持缓步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御驾亲临,有失远迎。”
“呵呵,峙儿久未回京,此番他来祭奠忠魂,朕也想来看看,便一同来了。”
“许些年未见世子,世子越发丰神俊朗了。”
“住持过誉了。”
如一道惊雷一般,轻飘飘地一句话,却唤醒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回忆,几乎痛到令她无法呼吸。
不可抑制似的,夏竹悦微微抬头看见了他,看见了那个令她畏惧的身影。
明黄华盖之下,魏峙长身玉立,一袭深紫色的滚金蟒袍贴合地包裹着他紧实的身躯,墨发被金冠束的一丝不苟,还是那副她见惯的矜贵工整模样。
可是除了她没人知道,那副看上去清冷俊美的皮面里,包裹的是怎样一个可怖的灵魂。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了一般,魏峙忽然侧首,望了过来,夏竹悦心头一惊,慌忙低下头,绞紧了手指。
魏峙眸光轻扫,最终落在远处一道清瘦的身影上,不知怎的,他心中微微有些发颤,那道身影,似乎同她……有些相似……
“呵。”
他轻哂,自己的癔症只怕是越来越严重了,竟然看谁都肖似她。
只是……这抹身影着实有些太像了。
太像了……
“峙儿,你说呢?”
皇帝的问询打断了魏峙的思绪,回神他才惊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华盖之下,原来他竟情不自禁地朝着那个小宫女走出了几步。
魏峙定了定心神,闭了闭眼忍住心中钝痛,回首轻笑,得体回答:“皇叔所言甚是。”
这一笑如春风出绽,少年眉眼间尽是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住持的陪同下进了寺庙,在寺外恭候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夏竹悦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儿了,眼见逃过一劫,她赶紧随着人流上了内务府的骡车,回到了城里。
在家里又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好几日,她才彻底安下心来。
他,终是没认出她来。
她很是庆幸,也许日子久了,兴许他便真的能够忘记她,能够放过她了。
她正在小院儿里浆洗衣裳,春儿拎着个小纸包推门进来了。
春儿嘟着嘴,似乎有些气呼呼的,把小纸包撂在桌上,往凳子上一坐也不说话。
夏竹悦笑笑,做着手里的活计同她搭话,“怎么了,谁又惹恼你了?”
春儿冷哼一声,“还不是小玲那个小浪蹄子,分明是你顶替她去护国寺扫洒的,她却占了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
“前日南平王府派人去内务府寻人,指名要见扫洒护国寺那日第二排第七个小宫女。我在心里算了算,可不就是小竹你嘛。”
浆洗衣物的素手僵在半空,浑身升起一阵寒意,夏竹悦轻声问着:“然后呢?”
“然后?”
春儿嗤笑一声,撇了撇嘴,“然后小玲那小蹄子,也不知是怕顶包穿帮还是想攀高枝儿,非说那日是她。”
暖意渐渐回流回来,夏竹悦继续搓洗了手中的广袖,“怕穿帮被责罚也是有的。”
“得了吧,听说她被南平王世子收为近身侍女啦,真是天上掉下大馅儿饼了。”
夏竹悦垂首笑笑,没做声。
“哎!”
囚青丝 第2节
春儿起身轻推了她一下,有些埋怨:“你说说,这本该是你的好事儿啊,那劳什子世子肯定相中的是你。”
“人各有命。”
“什么人各有命啊,那小玲姿色平平,惯会偷奸耍滑,十两银钱的活儿包给你就给你一两银钱,这种人,却成了大侍女去伺候贵人了。”
春儿叹息一声:“倒是你,生的月貌花容的,还识字儿会念诗的,却同我们这些穷丫头们住在这辟巷里。”
夏竹悦拧好衣物准备抱去漂洗,笑着安慰春儿:“什么大侍女小丫头的,谁又比谁高贵呢。”
她抬头看了看这狭小的四方天,由衷叹言:“这里挺好的,让我觉得很踏实。”
“唉,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春儿指指桌上的小纸包,“这是周婶子的药,我爹刚给配的,劳烦你给她送衣服的时候顺便带过去吧。”
送走了春儿,夏竹悦漂洗好衣物,撑在竹篙上又晾晒了大半日,晒得又干爽又清香,这才细细叠好拿布包袱包上,拎起桌上的小纸包,趁着天色还不算晚,匆匆往东城去了。
街市上车水马龙,渐有摊贩开始临街搭棚设摊准备夜市,看着满目的俗世烟火,夏竹悦才能够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她已经从那里逃出来快一年了,她选择避居京城,大隐隐于世,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仿佛是偷来的一般,令她渴望能够再多一天,再多一天。
“悦儿!”
一声呼唤令她背脊一僵,炎炎酷夏恍若置身数九寒天。
“月儿!再乱跑仔细爹找不着你了!”
一个男子几步抢上前来捉起一个嬉闹的小糯团子,男子爱怜地轻抚小团子的头顶宠溺哄着:“月儿乖,爹爹给你买糖葫芦好吗?”
夏竹悦望着眼前的温情一幕,不禁酸了眼眶,爹爹,她也曾有一个这般宠她的爹爹啊,可如今,却连见上一面也不能了。
她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加快了脚步朝周婶家走去,再过三个街口便到了。
转过最后一个街口,远远看见了周婶在门口张望,夏竹悦小跑了起来。
忽然一阵喧哗,行人摊贩纷纷靠边避让,几匹骏马当街飞驰而来,夏竹悦避让不及,被行人撞倒在地,包袱散落了一地。
她抬眸怒视当街纵马之人,却惊见那人,正是魏峙。
第2章 初相遇 与你初相遇
魏峙怒抽马鞭,风驰电掣一般纵马疾行着。
他并非不知道在京中当街纵马有损他的名誉,但他实在是顾不得那许多了。
带着暑气的热风吹散了他的鬓发,额间垂落的几缕发丝为他添上几分不羁,一如他心中的激荡。
片刻马匹便奔至南平王在京中的府邸,魏峙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门口迎接的小厮,快步跨进朱红的大门。
急急穿过石屏,跃过穿花回廊来到侧厅,微风吹动淡紫色的纱幔,轻轻摇曳,一抹纤弱的背影正端坐在八仙桌边。
呼吸一滞,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仿佛怕稍有动静便会惊扰到那抹身影一般,他放轻脚步,贪恋地看着她。
“悦儿。”他轻唤。
少女嫣然回头,惊喜起身走来,嘴里热情唤着:“峙哥哥,你回来啦?”
一只涂着嫣红丹蔻的葇夷轻挑纱幔,露出一张娇俏明艳的笑脸儿来,她娇嗔道:“峙哥哥真是的,我是桃欣呀。”
魏峙眸中的柔情瞬间消散殆尽,心脏似被人狠狠揪住拧捏了一下。
是了,眼前这张极美的脸虽与她有着些许相似,但她是那样人淡如竹,从未似眼前少女这般对他娇俏笑过。
他垂眸,羽睫在面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去眸中抑制不住的失意。
原是他失态了,方才在聚会上听闻通报,夏府小姐来访,他便抛下一众臣工飞奔了回来。
他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魏峙在袖内握紧了拳头,他早该想到的,他那样待她,她又怎么可能肯主动回来。
再抬眸,已是平日里那副冷漠矜贵的样子,他施施然落座,并未多看少女一眼,“你来做什么。”
夏桃欣有些娇羞地拧着帕子,小女儿作态着实惹人怜爱,她声音嗲嗲地解释着:“自打父亲病逝,我便随母亲回京中外祖母家安置了,许久未见峙哥哥,听闻你进京了,便来探你。”
“有心了,如今见着了,请回吧。”
清冷的声线不带一丝余温,冷漠疏离,同方才那声“悦儿。”简直天差地别。
夏桃欣心中不爽,但面上仍堆着甜甜的笑容,“听闻圣上此番有意为峙哥哥选妃,我外祖父也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我……”
“你想多了。”魏峙不欲多待,起身往外走去,“请回吧。”
“峙哥哥!”
夏桃欣追上来,声音里含了几分不忿,“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论起来,我才是夏府嫡出的小姐,她不过是个贱妾所生的庶女罢了。”
魏峙停下脚步,微微侧首睨着恼怒的夏桃欣,薄唇轻启:“滚。”
“你!”夏桃欣气结,涨红了脸,“我可是镇国公外孙女,你敢这样待我……”
被魏峙冰冷的目光所震慑,夏桃欣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很明白,只要他想,没什么他做不出的事来。
她不敢再同他抖狠,委屈巴巴儿地换了上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容,“你来夏府时分明先遇见的是我……”
一句话唤醒了魏峙的回忆,是了,初相遇时,是怎样的光景。
彼时草长莺飞,正是春日好光景,南平王镇守富庶的江汉平原,带着他一同去拜访当地最富裕的夏府。
夏府老爷夏如知拥有平原万顷,富不可言,每年都是朝中纳税的大户,是朝中急需笼络的人物。
那时魏峙还是十几岁的耿直少年,最不喜这些场面上虚头巴脑的应酬交际,对夏老爷特意为他引荐的嫡女夏桃欣也不甚喜欢。
寻了个由头,他离了筵席,独自在夏府偌大的后花园里闲逛。
桃红柳绿,皆不入眼,百无聊赖之际,听见一声声急促的鸣叫。
少年撇过头,瞥见地上落了只幼鸟,正叽叽喳喳地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他轻抬脚步,伸手拾起幼鸟,随手丢进了树杈上的鸟巢里。
“啪!”
正当他逗鸟儿的时候,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声传了过来,他微微蹙眉,朝不远处望去。
隔着疏朗几株桃树,只见两个少女对面而立,其中一个正是夏如知替他引荐过的爱女夏桃欣。
对面的少女同夏桃欣差不多年纪,容貌却比她更加清丽了几分。
“装什么柔弱,看你那模样我就烦!”
夏桃欣指着那少女出口讥讽:“明知世子今日来府上拜访还出来晃,是不是也存了山鸡变凤凰的心思?就你娘那见不得人的身份,也敢做春秋大梦。”
这丫头方才还知书达理的乖顺模样,竟还有两幅面孔呢,魏峙轻哂,对这些女眷间的鸡毛蒜皮并不感兴趣,转身往湖边踱去。
江汉首富的做派着实令人咂舌,夏府后院修了个极大的景观湖,引入一支清江水在其中流动,贯穿整座夏府,其间廊桥九曲,临湖而立只见碧波粼粼,倒是处不错的景致。
魏峙随意往栏杆上一靠。
“小心!”
随着一声疾呼,魏峙腰间一紧被人往后拽动了一步,他反应极快,瞬间催动身法回身钳制住那人。
猝不及防地,香软满怀。
魏峙垂眸却撞上了一双水盈盈的慌乱眸子,被自己钳在怀中的少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任他钳着。
她面上粉红的五指印令他认出了这是方才夏桃欣对面的那个少女。
魏峙松开她,露出一丝不耐,“你在做什么。”
少女这才发现自己还揪着他的腰封,少年劲瘦腰上的体温隔着衣料熨烫着她的手指。
似被灼伤了一般,她登时松开手退远了几步,指着他身后的栏杆解释:“那根栏杆松动了尚未修缮,我怕你坠湖,一时情急……”
魏峙听了这话,伸手推了推栏杆。
纹丝未动。
他回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用眼神在说,这种投怀送抱的把戏,他见多了。
“……”
夏竹悦未曾想到栏杆已经修复,一时间尴尬的无以复加,最后只得略略福身,转身跑走了。
一阵凉风吹来,吹醒了陷入回忆里的魏峙,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夏桃欣已然不知所踪。
他颓然地陷坐进太师椅里,以手撑额,喃喃自语:“悦儿,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
夏竹悦拢过散落在地的包袱,有几件衣物被慌乱的人群踩了几脚,看来只得拿回去重新洗过了。
同周婶再三歉然道过歉,她只得带着衣服先回去,她转了转略有些肿胀的手腕,想着晚些去找春儿借些药膏敷敷才是。
方才人荒马乱的,她见纵马为首那人竟正是她避之不及的魏峙,情急之下,只得以袖遮面滚至一边躲避。
虽然撞伤了手腕,但好在他似乎也急事缠身的模样,目不斜视地赶路,并未发现人群中的她。
夏竹悦心中怅然,没想到竟几番在京城遇见他,也不知他会在京中待多久,这两次没被他认出实属侥幸,若是下次再撞上可如何是好,要不还是暂且离开京城再做打算吧。
胡思乱想着,天空竟下起了雨来,这天气,孩儿面一般,忽然就是一场急雨。
犹豫着要不要在路边屋檐下避避再走,但眼看着天色要黑透了,想着僻巷附近堪忧的治安,夏竹悦咬咬牙,将包袱顶在头上,跑进了漫天雨幕里。
将将快到僻巷时,一辆马车从拐角冲了出来,似乎没有看见她一般从她身侧飞驰过去,带起水滩里的一片积水,扑门盖脸地溅了她一身。
一声惊呼,夏竹悦抱紧包袱,可不能再丢了包袱,否则没法儿向周婶交代了,她抹了抹面上的雨水,无暇同那车计较了,继续朝僻巷跑去。
“姑娘!”
一声呼唤唤住了夏竹悦的脚步,她蓦然回首,循声望去只见那辆马车停驻在不远处,车门轻开,一个清隽的男子撑开油纸伞,下车朝她走了过来。
氤氲雨雾里,那人一袭青色长衫,眉目如画,像一块美玉带着润泽的光晕款款近上前来,歉然问候着:“抱歉,你还好吗?”
见他特地下车来道歉,夏竹悦心中也释然了,温婉回应道:“不碍事,雨大视野模糊也是有的。”说罢转身往僻巷里跑。
“哎。”
男子唤住她,将油纸伞向她倾斜,“伞给你吧。”
夏竹悦见他一身纤尘不染的模样,莞尔一笑,“不必了,我已经淋湿了,倒是你,也淋湿了多不值当。”
囚青丝 第3节
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示意用不着伞了。
男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蓦地挪开了目光,玉色的皮面上悄悄染上了一抹红晕。
夏竹悦不解地低头一看,这才惊觉夏日里衣衫单薄,雨水一浇紧紧地贴合在姣好的身体上,曲线毕现。
她羞的不行,赶紧将包袱护在身前,垂首转身匆匆想走。
李牧白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少女,雨水顺着她的芙蓉腮边沿着修长雪白的脖颈蜿蜒流进衣襟里,那惊慌如小鹿般的模样着实令人怜惜。
眼见她就要冒雨跑远了,他几步追了上去,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拢上。
男子宽大的披风垂落在地,裹挟着一股寒香和体温将夏竹悦的曲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夏竹悦回首望向他,李牧白呐呐地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心下知道他是想帮帮她,如今这境况,能遮住自然是好的。
她便不再推拒,颔首道谢:“多谢了,我回去洗净了还你。”
李牧白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僻巷,黑漆漆的又深又长,“你住这里么?我可以送你回去。”
夏竹悦忙连连拒绝:“不敢再劳烦了,不过几步而已。”
见她如此坚决,李牧白便不再坚持,夏竹悦拢紧披风朝巷内跑了几步,忽似想起什么来,回首问着:“还不知公子名讳,去哪里还披风给你?”
“明日,我来取。”
第3章 公主府 司衣库中起波澜
一路摸黑跑回小院儿,回身闩好院门,夏竹悦的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
往日天黑后她都尽量避免外出,今日实在是耽搁了,毕竟独居在僻巷,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烧了锅热水洗漱更衣,又另起了一口小锅浓浓地炖了碗姜汤喝下,她这才有功夫来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