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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舟木
徐若瑶半天没听到扈飞霜的回应,便当她是默许了,放心地抱着她呼呼大睡。





妖女(重生) 反击
第二日早晨,管事嬷嬷让扈飞霜去把学堂里的落叶都扫干净,扈飞霜便拿起扫把干活去了。
打扫到东苑和西苑之间的天井时,扈飞霜远远就看见一群学生聚在一起,朝自己望过来,发出阵阵哄笑声。
扈飞霜不理他们,自顾自地拿着扫帚走过去,扫地。
男学生们中的一人嬉皮笑脸地把另一个人推了出来,说:“元琛昨天被大口袋摸了,大口袋看上元琛了,你们说是不是?”
其余的人纷纷起哄,边笑边喊:“在一起,在一起。”
男学生们聚集在东苑,他们的笑声最大;与东苑隔着天井相望的西苑走廊,挂着重重绿纱,绿纱后面的女学生们也发出细碎的嗤笑声,附和着。
扈飞霜瞄了一眼被推出来的这个少年,想起来昨天自己曾把一只水蜘蛛放到他的手背上。
扈飞霜笑笑,她想这些人又想出新玩法儿来了。过去曾有段时间,学生中流传,如果摸了莫离碰过的东西,就也会变成大口袋。于是所有人都明目张胆地厌弃、憎恶着莫离。
扈飞霜已经知道了莫离自杀的原因。被人群长时间厌弃、排挤,使得她产生自我怀疑,也让她想要逃避生活,不愿意再活着。
可怜的是莫离从始至终一件坏事也没做过。就连寻死,她也选择在荒郊野岭中假装失足摔死,不给别人添麻烦。
而眼前这些人,就算明着告诉他们他们是杀死莫离的凶手,他们也会连连摇头摆手,说“怎么可能呢”“大家只是开开玩笑”“至于吗”“是她太小心眼太过计较了”,反正他们从心底里就不认为自己有错。
所以说啊,做好人永远不比做坏人好过。这是扈飞霜八岁就懂的道理。
鹿元琛被人起哄跟莫离在一起,羞愤得面红耳赤。
“我呸!”鹿元琛一脸厌恶,“你们别恶心我!”
扈飞霜扬了扬眉毛,恶心?
有一个人把蘸了墨水的毛笔递给鹿元琛,说:“不想跟大口袋在一起的话你就拿着这只笔,在大口袋脸上画个叉。”
其他人纷纷起哄:
“去吧!”
“谁让她昨天摸你了呢?”
……
鹿元琛一把夺过蘸着墨的笔,气势汹汹地朝扈飞霜走来。他手上蘸着墨的笔一点一点接近扈飞霜的脸。
突然,一声惨叫声传来,却不是扈飞霜的,而是鹿元琛的。
这叫声令所有人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撕心裂肺,当真惨烈得让人毛骨悚然。
鹿元琛跪在地上,他拿着毛笔的那只手被毛笔生生戳穿,整只手鲜血淋漓。凶手莫离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也没干一样。
人群中先是一直死寂,死寂中一个男学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鹿元琛,发出一声尖叫。
“大口袋杀人啦!”他大喊。
喊声如一枚石子,激起千层浪,所有人开始慌乱、惊叫。
男学生看着扈飞霜冰冷的脸,忽然感到十分恐惧,他想要逃开,却被扈飞霜从背后一把拉住了衣领。
“你叫我什么?”扈飞霜一字一句地问。
男学生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扈飞霜露出冷笑,“大口袋是吧?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这个外号,你能不叫了吗?”
男学生全身发抖,先是摇摇头,又用力点头。
扈飞霜面露凶色,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她把他摁在地上,握紧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打下去。
跟学生们惯用冷暴力、软暴力不同,扈飞霜掌握的,是实实在在的、用拳头砸出来的硬暴力,她也相信只有硬拳头才能搞定想搞定的事。
男学生被打得脸肿成猪头,连连求饶。扈飞霜揪着他的头发,靠近他的脸,问他:“我叫什么?”
男学生大概是吓傻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句话。
扈飞霜又问了一遍:“我叫什么?”
男学生磕磕巴巴地回答:“莫离,莫离。”
扈飞霜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叫错了。”
“了”字刚出口,紧接着的就是一声凄厉的哭叫声,男学生痛苦地瘫倒在地上,左臂是个扭曲的姿势——扈飞霜把他的左胳膊卸了。
扈飞霜不紧不慢地在持续不断的哭叫声中把他的右臂和双腿都卸了。男学生四肢扭曲地歪到在地上,像个破了的布娃娃。
这时学生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快去叫人!”学生们都跌跌撞撞地往前厅跑去。
但还没等他们离开天井,夫子的声音从前厅传来了,而且那声音逐渐在向天井靠近。
夫子在对另一个人说:“金小公子提前到了,怎么也不派下人知会一声?”
另一个声音回答:“本来按照行程是过午后才到达的,但我看途中风景正好,一时间起了兴致,跟我的仆从赛起马来了,一行人就都快马加鞭赶了上来,不知不觉竟早到了。给夫子带来不便,承雅实在是倍感抱歉。”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清亮而美好,有多美好呢?如玉石相击、如山泉滴石。就是这么一个美好的、清亮的声音,使得扈飞霜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了一般,“嗡”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她的灵魂仿佛出了窍,又重新回来。乖戾如野兽的扈飞霜,在这一瞬间竟然手足无措。
就是他的声音,她不会弄错的。而“承雅”,是他的字——金怀钰,字承雅。
失态的那一瞬间过去之后,扈飞霜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她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前厅通往天井的那道门,像极了一只盯住猎物的孤狼。
夫子忙道:“没有不便,没有任何不便。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金小公子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到,鹿氏学堂的大门都是向您敞开的。倒是学堂简陋,比不上金氏青霄坛的万分之一,还请金小公子多多担待。”
身为名族的郁州金氏坐拥一个半山府邸,占地数百亩,气派非凡,叫得出名号的高楼建筑便有二十余座,青霄坛是其中派头最足、也是名气最大的一个,所以世人都以金氏青霄坛来代指金氏府邸。
郁州金氏的背景颇为神秘。照常理来讲,这么大的家业,多是祖辈世代相传,但金氏一族却是三十年前才在郁州突然起了势,也不知干得哪一行当。他们不像是经商的,族中的公子小姐个个文质彬彬,才华横溢,丝毫没有商人身上的铜臭味,倒像是个书香门第。
扈飞霜心里门儿清,书香门第只是表面,郁州金氏实则是个习武世家,干的是舔刀口的活计,而且黑白两道通吃,只不过他们惯用文雅一点的武器,比如画笔,比如瑶琴,比如棋子。但扈飞霜觉得,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目的不还是杀人?文雅地杀人,也是杀人。
“夫子哪里话?哪有什么比上比不上的。”金怀钰的语调活泼又轻快,“鹿伯伯是家父少时的好友,那鹿家的哥哥姐姐们,也都是我的好友了。我这次是来交朋友的,可不是来比这比那的。夫子最近在讲什么书?”
“刚跟他们讲了《大学》。”
“巧了,我最近也读了这个。”
对话声愈来愈近了。拱门中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个老叟,也就是鹿氏学堂的夫子,另一个,是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金怀钰。
金怀钰隔着人群再次站在了扈飞霜面前。
他还是扈飞霜记忆中的少年,面冠如玉,目如朗星,最戏剧性的是,就连穿的衣服,都与扈飞霜初见他时的那身一模一样。
金怀钰穿的是件金丝面料的箭袖袍,披着一个大红斗篷,衣服上刺绣精致,发冠上镶着夜明珠,端的是个翩翩富公子。他笑起来时左右脸颊各有一个酒窝,一口白牙整整齐齐地露着,十分讨人喜欢。
如果说大红色穿在男子身上太艳了些,可看到金怀钰,就会觉得大红这个颜色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这般意气风发肆意飞扬的少年郎,就该用最华丽的颜色来衬。
扈飞霜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金怀钰时的感觉。那时候的自己还在魔窟的淤泥里摸爬,周围的男子不是凶神恶煞,就是诡谲古怪。当看到金怀钰时,她才知道世间原来还有这般干净美好的少年,他站在她面前,仿佛周身笼罩着辉光,像下凡的神仙一般。
夫子领着金怀钰来到天井,却看到眼前一片混乱,学生们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而在天井的中央,两名鹿氏子弟倒在地上,流着鲜红的血。
夫子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两眼一黑两脚一软险些倒下去,多亏了金怀钰眼疾手快地把他一扶。
“这……这是怎么回事?”夫子哆嗦着问。
“放心,都没死。”扈飞霜淡淡地说。
金怀钰望向说话之人,两人目光相接之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如电光石火一样闪过。
金怀钰一怔,不知怎的他心里觉得这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女子十分熟悉,可看她的面貌,却又明明是陌生的。
扈飞霜隔着人群望着他,向他微微颔首。她面上仍是一派淡然,可心里早已泛起千层浪花。她是激动的,是雀跃的,昔日漏网的猎物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她怎能不激动?




妖女(重生) 金怀钰
夫子颤颤巍巍地指着扈飞霜道:“竟有如此恶女!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扈飞霜双臂环在胸前,歪着脑袋慢悠悠地说:“不去找个大夫吗?”
夫子这才又颤颤巍巍地说:“找个大夫来,找个大夫来!”
扈飞霜冷笑了一下,踹了踹脚下那名男学生的手臂。男学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他的四肢如果不马上接回来,很有可能就彻底废掉了。大夫赶过来最快也要半炷香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救不回他的胳膊和双腿。”扈飞霜瞥了夫子一眼,又瞥了脚下的男学生一眼,慢悠悠地对夫子说:“夫子,您来主持公道,您让这人向我诚心道个歉,我就帮他把胳膊和腿接回来。”
“荒唐!你施暴在先,怎的让别人跟你道歉!”夫子气得胡子直飞。
扈飞霜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仍是慢悠悠地与夫子辩驳:“夫子您错了,施暴者不是我啊,施暴者从来都是他们,我是被施暴的那个,只不过今天忍无可忍还击了而已。”
学生群中有个胆大的大声道:“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曾对你施暴。”
扈飞霜慢悠悠地细数:“派人溜进浴堂偷走我的衣服,又把衣服挂在高处让人围观;我打扫院子时假装路过,把我扫好的装在框子里的落叶踢翻,让我重扫一遍;下雪天时,玩雪玩快活了,便叫我过来,把我的双脚用雪厚厚地埋了,又将冰冷的雪球往我衣服里塞……等等,三年来,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他们是公子哥儿我是下人没错,但这么糟践人,难道是夫子教的?”
夫子道:“我教他们君子之道,教他们心怀仁善、言行雅正。你刚才所言之事,我从未耳闻。我会查明真相,如果属实,那便是他们错了,我会为你主持公道。但无论如何,你下这么重的手,实是不该。”
扈飞霜心里清明,这些年学堂里的学生一直拿莫离取乐,夫子不是不知道。但一边是鹿氏宗族的公子小姐,一边是个低贱的干杂活的丫头,所以对于学生们的行为,夫子装作不知道就过去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万事大吉。
道貌岸然。扈飞霜想。
于是扈飞霜直勾勾地盯住了夫子,故意用一丝挑逗的语气说:“夫子,您可知道‘大口袋’是什么?”
夫子“蹭”地一下满脸通红。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大骂道:“放肆!贵客面前,怎可说这等淫.秽之词!”
扈飞霜哈哈大笑,“瞧呀,夫子,您也不是不知道,装什么装呢?”
人群里又有一个声音说:“我们跟你开玩笑罢了,你何必耿耿于怀?”
扈飞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玩笑呀。”她笑着,重重地踩住脚下那男学生的手臂,狠狠地碾,男学生爆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我这也是开玩笑呀。”扈飞霜笑着说。
男学生连声求饶,扈飞霜低下头,冷冰冰地对他说:“你道歉吧,道个歉,我就放过你。”
“我道歉,我道歉!好疼,好疼……”
扈飞霜挑衅地朝夫子笑了笑,弯下腰去,“咔咔咔咔”四下,帮男学生接好了手脚。
男学生经历过一阵非人的疼痛过后,发现自己的手脚可以正常活动了。他喜极而泣,笑着奔回人群中。
这时一直沉默的金怀钰眨了两下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长睫毛跟蝴蝶翅膀似的扑棱扑棱。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精致漂亮的瓷人。
扈飞霜察觉到金怀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嘴角偷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知道以金怀钰的眼力,一定看得出来刚才自己露的那手接骨的功夫是什么,他会对自己产生好奇心。
产生好奇心,扈飞霜的目的就达到了。
“还有一个人呢。”人群中穿来一个细声细语的声音,是个女学生不忍鹿元琛还在遭受痛苦。
扈飞霜却用不耐烦的语气道:“他手上的笔拔了之后得马上敷止血药,不然血流得更厉害。我没有药,搞不定,等大夫来处理吧。疼是吧?忍忍。刚才有胆量拿起那只笔,现在连这点疼都忍不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队捕快鱼贯而入。捕头来到夫子面前,抱拳行礼,问:“夫子,可是这儿有恶人行凶?”
夫子举起颤抖的手臂,指向扈飞霜,说:“就是她。此女名叫莫离,是学堂中一名做杂活的下人,今日不知为何与学堂中的学生起了争执,竟然下此毒手!”
捕头一看,只见扈飞霜事不关己似的站着,一旁被毛笔戳穿手背的鹿元琛则跪在地上,满手是血,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捕头大骇,用毛笔戳穿人的手背,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一来下手的那人功夫必然不浅,下手时速度与力度都要达到极致;二来下手之人心一定要够狠,不然也做不出这施酷刑一样的举动。
捕头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扈飞霜,他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普通下人能做到的,而这个下人在下了手之后还能够泰然自若。
“将她拿下!”捕头下了命令,要将扈飞霜捉捕。
“且慢!”说话的是金怀钰。
捕头见到一个身着华服的贵公子走到自己面前。贵公子年纪不大,脸上略带稚气,五官是挑不出毛病的,笑的时候眉眼弯弯、两颊酒窝深陷,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尤其讨长辈和女人的喜欢。
捕头不是个没眼力的,猜出这贵公子定不是寻常人,便躬了躬身,恭敬地问:“公子有何见解?”
夫子连忙引见:“这位是郁州金氏的金小公子。”
捕头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行了个大礼,道:“原来是金小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如有怠慢,还请公子见谅。”
金怀钰笑眯眯地说:“不怠慢不怠慢,我与捕头第一次见面,觉得捕头亲切得很,哪来的怠慢一说。”
捕头见金怀钰态度亲和,大喜,忙道:“哎哟,金小公子这么说,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如果您不嫌弃,一会儿小人摆一桌宴席,为您接风洗尘,您看怎么样?”
金怀钰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十分期待。”
捕头心情雀跃,他早就听说郁州金氏有六位公子,其中最小那位公子最受金老爷宠爱。如果能巴结上这位金小公子,对自己的前途必然是有利无害的。
捕头向金怀钰一揖,“那就这么说定了。金小公子稍作等待,待小人处理完了公事,定与公子不醉不归。”说完,他向手下发号施令道:“来人,将这恶女拿下!”
金怀钰连忙阻拦:“捕头,可否听我一言?”
“公子请讲。”捕头恭敬道。
“我觉得这女子也是可怜人。听她所言,整整三年,她受尽了欺负。一个人被欺负到了极点,忍无可忍终于反击,这样的情况下,难道只有她需要受到惩处,而欺负她的人一点罪责也没有吗?”
“这……”捕头犯了难,这件事情如果没人插手,让他来处理的话其实很简单:一个下人伤了氏族公子,把下人收监就可以了,至于氏族公子有没有欺负下人,不必去追究,因为没有必要跟氏族结下梁子。
这时鹿元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听到这声音,金怀钰疾步走到了鹿元琛身旁,他蹲了下来,看了看鹿元琛的伤口,露出不忍的表情。
“阿旭,拿临仙散来。”金怀钰道。
一个冷面少年捧着一个白色瓷瓶走上前来,递给金怀钰。金怀钰接过瓷瓶,将瓷瓶中的白色粉末撒在鹿元琛的手背上。
金怀钰对鹿元琛说:“大夫还没来,你手上的笔不能随便拔。这药名叫临仙散,虽然没有治伤功效,但可以让你的手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这样就感觉不到痛了。”他的说话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能安抚一切焦躁的情绪。
金怀钰站起身来,对捕头和夫子说:“承雅作为一个外人,本不该插手此事,但确是真心觉得这件事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冒昧地请求夫子和捕头先将这名女子暂时关在学堂的戒室里,我会让我的两位仆从阿虎、阿豹负责看守。这女子到底该如何处置,我们可以再商讨商讨。”
夫子和捕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捕头想要巴结金怀钰,夫子将金怀钰奉为贵客,都不愿得罪他,便想不如先顺了他的意,如果鹿老爷问起来,只需告诉他是金小公子的意思就可以了。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同意了金怀钰的提议。
两个彪形大汉走上前来,押扈飞霜去戒室,扈飞霜没有抵抗。走过金怀钰面前时,金怀钰朝扈飞霜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扈飞霜将这笑收入眼底,但没有给予回应。
被押往戒室的一路上,扈飞霜内心十分平静。她知道金怀钰一定会保她,为什么会保她?自然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价值。虽然从头到尾金怀钰都表现得像个善良又单纯的贵公子,但干着刀口舔血生意起家、黑白两道通吃的郁州金氏,他们家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小白兔?




妖女(重生) 前尘(一)
扈飞霜被推入戒室,大门被重重关上,随后是上锁的声音。
戒室没有窗户,没有桌椅,只有四面冷冰冰不透风的墙,扈飞霜靠着墙角盘膝而坐。她还挺喜欢这里的,因为安静。
她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记忆回到半年前,逍遥峰上,冰窖魔窟。
魔窟,听名字便知是为非作歹的恶人的聚集地。世上公认有五大魔窟,分别是位于中原的雾城魔窟和鸢尾地魔窟、位于西域的查卡尔魔窟、东海上的靳海魔窟以及漠北的冰窖魔窟。地处北国的冰窖魔窟建于长年积雪的逍遥峰上,是雪山上的一座城,也是扈飞霜从小长大的地方。
逍遥峰剑池中,满耳都是打铁的响声,十分嘈杂。扈飞霜像把剑似的劈开吵闹声快步穿过人群,走到一个铁匠面前。
这是重生之前的扈飞霜,拥有高挑劲瘦的身材,身姿挺拔,深目高鼻,浓眉,肤色偏黑,就连眼珠的颜色也比常人更深一些。她一脸肃杀,步伐轻巧而稳健,像极了一只夜晚出行的黑猫。
扈飞霜把一锭银子扔给铁匠,没有感情地说:“帮我打把剑,越快越好。”
肥肉横生的铁匠高兴地把银子摁在自己富流油的肚子上摩挲,一口答应:“好嘞!不过您上把剑还没用多久吧?怎么又要换?”
“连砍九人的脊梁骨,钝了,换一把。”
“糟蹋剑。您这么着急换把新的,是不是想要在赐刀大会上用上啊?”
扈飞霜懒得应他。
铁匠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道:“姑娘四年前拿下第二十刀的名号,今年想拿第几刀啊?”
扈飞霜有些不耐烦,甩了一句:“第一。”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报名今年的赐刀大会。
赐刀大会,是冰窖魔窟每四年举行的一次比武大会,通过比武排出魔窟高手中的前二十位,届时魔窟明尊会亲自将二十把精挑细选出来的宝刀交到这二十位高手手上,所以叫做赐刀大会。四年前扈飞霜十四岁,在赐刀大会上崭露头角,拿下第二十刀,是史上年纪最小的在赐刀大会上拿到名次的人。
“哈哈哈哈哈!”一阵怪笑声传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听听,这狂妄的口气。”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向扈飞霜走了过来,此人歪鼻子歪嘴,眼角还有道刀疤,十分丑陋。
“四年前你只是运气好,狂什么狂呢,丫头片子。”那人嗤笑道,一双眼睛锐利如鹰眼,盯着扈飞霜看。
扈飞霜不惧他,瞪了回去,说:“我狂不狂,干你屁事?”
“哎哟喂,狂成这样,娘们没有娘们样。”那人一边说,一边露出嫌恶的表情。
扈飞霜突然毫无预兆地出了手。她手中那把有些钝了的剑呼啸而出,往那人咽喉处刺去,直指要害,毫不留情。
那人脱口而出几句脏话,躲避的动作倒也不慢,是个有本事的。两人生猛地对了十来招,忽然那人的武器——一对长勾向扈飞霜的肩刺来,而扈飞霜的剑也快要抵住那人的胸口。所有人都以为两人会在兵器触到对方身体的前停止这场无缘无故的打斗,就连与扈飞霜交手的人都这么以为,他缓了缓长勾送出的速度,却没想到扈飞霜压根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扈飞霜迎着长勾撞了过去,任长勾刺穿她的身体,也让自己的剑刺中那人的胸口。那人满脸不可思议,眼睛睁得圆圆的,他后退了几步,坐了下来,迅速点住自己胸口上的几处大穴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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