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舟木
扈飞霜听得背脊发凉。
王疏延掩面,说道:“我无能,我杀不了萧景山,但我必须将如歌的遗体解救出来,我看不得她死了还这般受苦。”
次日早晨,王疏延又去了蚩尤殿。他昨日才跟萧景山起了冲突,今日却能面色如常前往蚩尤殿,扈飞霜有些佩服他。
扈飞霜坐在院子里发呆,这时追菱走了过来。
“哟,今天怎么偷懒了?”追菱笑盈盈地问,似乎早将昨日她把扈飞霜带进萧景山房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老板娘早。”扈飞霜一反常态,礼貌地问了声好。
追菱有些惊讶,坐到扈飞霜的身旁,笑问:“这是怎么了?”
扈飞霜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追菱,说道:“老板娘,我昨天听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王疏延、萧景山和严如歌的故事。”
“哦?”追菱并不惊讶,“故事有趣吗?”
“还挺有趣的。老板娘,萧景山在床事上有虐待癖好。”
“这我知道。”追菱淡淡地说。
“那你还把自家姑娘送给他?”
追菱笑了笑,“小妹妹,你太单纯。明尊虽然每次都把人折腾得很惨,但这一次过后,那姑娘却也等于有了保障,到底是跟过明尊的人,魔窟中其他的人便不敢欺负她。再说了,明玉楼是因为有明尊的庇佑,才得以在魔窟中有一席之位,这是一桩生意,认真算起来,我们不亏。”
扈飞霜忽然凑近了追菱,小声问她:“老板娘,听说你爱慕萧景山。那你有没有……”
“没有。”追菱平静地说,“而且爱慕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床上癖好,现在见多了,哪里还敢爱慕?不过明尊一直相信我是爱慕他的,这是件好事。每个男人都需要女人单纯的、发自真心的爱慕,明尊也不列外,只要他相信我爱慕他,我就能从他那里得到信任。可单纯的、发自真心的爱慕哪里有那么多,一个人终此一生也许只能得到一份,而明尊的那一份,便来自死掉的严如歌。况且……”追菱忽然神秘兮兮地停顿了一下,“明尊不会和我上床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他只挑有一双大眼睛的女子上床。”
“啊?”扈飞霜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也是癖好?”她打量了追菱一番,发现追菱美是极美的,但眼睛并不大,形状是细长型,媚眼如丝,比起大眼睛多了几分迷离和风情万种。
追菱笑笑,“因为严如歌有一双圆溜溜、水灵灵、十分漂亮的大眼睛。”她叹了口气,说:“他非常喜欢严如歌,可越喜欢,却越要折腾,真是奇怪。”
追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她刚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扔下这么一句话:“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像严如歌的一双眼睛。”
妖女(重生) 往事(八)
一个月后,赐刀大会。
扈飞霜已经连赢五场,眼看着就要挺进二十名。
这一场比试虽然在晚上,但仍有许多人前来观看。比武场外欢呼声四起,扈飞霜身上着挂彩走出比武场。她又赢了一场。
萧景山的脸冷如磐石,看不出喜怒。他完整地观了这一场打斗,对站在他身后的莫寅全说:“这小孩天赋很高。”
“是。”莫寅全回应他。
“又是王疏延教出来的人……我是不是不能让她太得意了?你安排一下,她下一场的对手,换成谢灵安。”
谢灵安在未入魔窟之前是一代宗师周肃的关门弟子,这一次是牟足了劲争第一刀来了,实力很强,扈飞霜对上他,胜算很小。
萧景山四周看了一圈,忽然道:“王疏延呢?”
“应该在场外等着扈飞霜出来。”
“不。”萧景山神色凝重,“他不在场外,我没看到他。”
萧景山站起身来,大步往蚩尤殿方向走,“去蚩尤殿!”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马上清场!”
莫寅全不知道萧景山为何如此紧张,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做了。萧景山火急火燎地回了蚩尤殿,问守门殿卫:“王疏延是不是回来过?”
“王疏延说今夜月圆,那怪物也许会有异动,特地过来守着。”
殿卫话音刚落,蚩尤殿内便传来一阵奇异的哭声,似人非人;嗓音嘶哑,像是金属在摩擦,似乎曾被人熏哑过又被人治好,令人毛骨悚然。伴随着这哭声,那殿卫的双眼忽然流出血水,咧开嘴露出一个奇异的笑。
“操!”萧景山知道出事了,口中一边咒骂王疏延,一边向蚩尤殿内走去,同时命令所有殿卫撤退,马上离开蚩尤殿,若是谁晚了一步,就将没命。
突然,一条巨大的黑乎乎的影子从蚩尤殿内窜了出来,向萧景山冲过来。萧景山神色肃穆,屏气凝神,聚起自己体内的真气,凝成一个巨大的真气球。浑圆球体闪着火花、带着闪电,往黑影撞去。黑影持续地发出嘶哑的哭声,它的身体很长很长,是蛇形,它用尾巴缠住真气球,张开大嘴企图要吞噬它。
这时萧景山一跃而起,他手执长剑,往大蛇的腹部攻去。一人一蛇缠斗,突然天边降下闪电,雷声轰鸣,除萧景山外的所有人都捂住耳朵跪在地上,惨叫着七窍流血。
在一阵阵巨响中战斗渐渐结束,萧景山手中的长剑刺在大蛇的七寸,顺着它的背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大蛇从空中摔落下来,巨大的脑袋砸在地上,尘土飞杨。
大蛇的脑袋在月色下隐约可见是个人头,忽然,那人头逐渐幻化,褪去人形,变成彻头彻尾的蛇头。
“不是烛龙!”萧景山心中警铃大振。他本以为他刚才制服的是被王疏延放出来的烛龙,哪知这根本就不是烛龙,而是之前他为了给烛龙配种寻的大蟒蛇!蟒蛇被人施了法术,变幻成烛龙的模样,身上又带了烛龙的气息,足以混淆视听。
可刚才的哭声确实是烛龙发出来的没错,说明烛龙已经被王疏延放出来了!
“哈哈哈哈!”就在这时,王疏延的狂笑声传来,一个黑影从房顶掠过。萧景山眼睛一眯,飞身一跃,如闪电一般,以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追上王疏延。二人在空中交手,王疏延招式精妙,可就算如此,在萧景山手下也过不了几招。
王疏延被萧景山打中心口,直直从高空中坠了下去。萧景山继续追,可当他落了地时,却找不到王疏延的踪影。
王疏延狡猾得像狐狸,打不过,但未必逃不过。
萧景山怒火中烧,他大吼挥掌,将附近一扇墙面打出了个大洞。
黑夜之下,王疏延连夜逃亡,他的五脏六腑被萧景山的一掌重伤,鲜血止不住地从口鼻处往外喷。
他窜到某个角落,挖出一个地道入口,正想往里钻。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小的人影窜了出来,是扈飞霜。
王疏延松了一口气,说:“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你今晚干什么去了?”扈飞霜问他。
“干了大事。”王疏延眉飞色舞。
扈飞霜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王疏延艰难地往地道里钻,扈飞霜走过来,问他:“你不怕我告密,把这个地道的位置告诉萧景山?”
“那要不我先把你杀了?”王疏延冲扈飞霜挑了挑眉。
王疏延半个身子已经下了地道,突然,他伸长了手,将扈飞霜猛地一拉,把扈飞霜也扯进地道。
“轰”的一声,地道门一关,扈飞霜眼前一片黑漆漆。
王疏延从怀里掏出蜡烛和火石,对扈飞霜说:“点上。”
“你怎么不自己点?”
“我没力气了。”王疏延有气无力地说。
扈飞霜把蜡烛点上,接着光亮看清了王疏延的模样,他一身狼狈,口鼻处有血迹,脸色惨白。
“你是不是快死了?”扈飞霜问王疏延。
“也许。”王疏延说,“但在死之前我会把如歌的遗体解救出来,这是我必须做到的。”
“这是在哪里?”扈飞霜问。
“往前一直走,便是明玉楼。”
“明玉楼?”
“对。明玉楼的墙内是个夹层,这个密道前面有一段长长的楼梯,便是在夹层之中,一直往上走,会到达明玉楼最顶层的一个小房间。”
“你怎么这么清楚?”
“明玉楼是我设计的。”
“厉害厉害。那你设计这个密道的初衷是什么?”
“好玩。”
“就为了好玩?”
“对,就为了好玩。”
王疏延领着扈飞霜走了一段,精疲力尽后坐了下来,他忽然哈哈大笑,问扈飞霜:“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
“己亥年腊月廿七。”扈飞霜答道。
“你帮我在这里刻一行字好不好?”
“什么字?”
“己亥年腊月廿七,王疏延被困于此。”
“无聊。”
“这可不是无聊,每个人在每个时刻,无论是风光的时刻还是落魄的时刻,都该做个记录。不然啊,你的痕迹很快会被抹去。”
扈飞霜瞧他奄奄一息的模样有些可怜,便照他说的做了。
王疏延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力气。他有些闲不住,拉着扈飞霜闲聊。
“今夜月圆,是烛龙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刻,我抓住机会,一边用了点小法术把当初被送来跟它交.配的雌蛇伪装成烛龙的模样,支开萧景山,一边助它逃出了蚩尤殿。”
扈飞霜懒懒地说道:“它都精力衰竭了,呆在蚩尤殿,萧景山还能想方设法吊着它的命,离开蚩尤殿,它也活不长了吧?”
“活不长便活不长,它重获了自由,对它来说,这就是最快乐的。对了,为了报答我助它离开蚩尤殿的恩情,明日午时,它会出现在如歌塔外,助我毁掉如歌塔。”
“恭喜。”扈飞霜说道,“我有一个疑问,之前你说烛龙之所以活着,是因为心里有执念,是什么执念?”
“这就要说到魔窟第一任明尊云舟君。当年云舟君与烛龙相识相知,互为知己,烛龙待它以诚,对他有求必应。可最后云舟君囚禁了烛龙,剥夺它的自由,吸食它的精气用来练功。烛龙或许只想问他一句:我哪里对你不起,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云舟君……还在世上吗?”
“不在。”
“不在了烛龙还怎么问他?”
“云舟君葬在寒天池附近,如歌塔之下。等烛龙帮我毁掉如歌塔,就可以挖开地下的云舟君墓。”
“问云舟君的尸体吗?”扈飞霜越听越不明白了。
“不不不。”王疏延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在那下面的,可不一定是个尸体。云舟君是第一个拿异兽精气来练功的人,第一人嘛,总要走些弯路,他当时吸取精气的法子还没琢磨得像现在这么透彻,所以到晚年时,身体遭到反噬,变成了个不死不活的怪物。人们没有法子,只得将他活埋在寒天池附近。这么多年过去,地底下的他或许还没有死,但从来没有人敢去打开那个墓,看一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那明日烛龙打开那个墓时,会不会出事?”
“出不出事,关我什么事?我的目的是毁掉如歌塔,把如歌从那个永世不得超生的锁魂阵中解救出来,其他的,我不管。”
“真他妈自私无情。”扈飞霜把双手交叠在脑后,身子往后一靠。
扈飞霜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疏延把她叫了起来,对她说:“天亮了。我要走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天亮了?”
“嘿,我在漫无天日的地牢里呆了三年,练就了将时辰记在心中的本事。现在是酉时,我该出发了。”
“我跟你去。”
“哟,不怕死?”
“怕,但今天的事情,牵扯到异兽、现任明尊、第一任明尊,我觉得这应该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刺激的一件事情了,我可不想错过这等热闹。”扈飞霜说。
妖女(重生) 往事(九)
寒天池旁,扈飞霜与王疏延一起潜伏到午时。
太阳撕裂乌云,这是逍遥峰上难得的没有阴霾的一天。午时一刻,奇异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扈飞霜有些眩晕,她想呕吐,王疏延捏住她的脖子,在她眉心画了道符咒,扈飞霜这才清醒过来。
“嘘。”王疏延把食指放在嘴边,说:“烛龙来了。”
遮天蔽日的黑影席卷而来,扈飞霜只见一个人头龙身的怪物盘旋在半空,它身上的鳞片被刮掉了,一张人脸被折腾得残不忍睹,几乎看不出五官。它的眼角挂着血泪,配上凄惨的哭声,令人心里发毛。
王疏延从山丘后面跑了出来,冲着烛龙挥手,他指了指如歌塔,嘴里说着四字为一小节,八字为一小段的句子,是异兽的语言。
烛龙缓缓地一点头,然后迅速往如歌塔冲过去,它用长长的尾巴把如歌塔盘了个结实,用尽力气往上拉扯,要将如歌塔硬生生拔.起来。
如歌塔在烛龙面前像是个用来游戏的小玩意,用不了多久的功夫,只听“轰隆”一声,如歌塔轰然倒地,变成一片废墟。
王疏延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向那片废墟,他在碎石之中找到了严如歌的棺柩,用尽全力打开它。
棺内的严如歌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尸身不知做了什么处理,并未腐烂,可一张脸青白青白,跟石灰似的,诡异至极。
王疏延把严如歌从棺柩中抱出来,用颤抖的双手将刺穿她天灵盖的那根锁魂针一点一点拔.出来。锁魂针比扈飞霜想象中的粗很多,从天灵盖刺进去,其残忍程度可想而知。王疏延拔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他将眼睛埋在手臂上,用袖子抹去抑制不住的眼泪。锁魂针取出来后,王疏延又将严如歌十根手指中刺入的钢针一根一根取出来,他每取掉一根,就停一下,哭一会。扈飞霜站在碎石之上看着王疏延,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哭,她觉得这个男人其实挺脆弱的。
王疏延抱着严如歌,一点一点走向悬崖,扈飞霜跟着他。路过寒天池时,扈飞霜听到马蹄声,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远处萧景山的影子。
“萧景山来了。”扈飞霜对王疏延说。
王疏延面无表情地往远处看了一眼,古怪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真想杀了他。”他低下头,失落地摇头,“可我杀不掉他,我无能……”
王疏延喃喃自语了好久,扈飞霜几乎要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忽然,王疏延猛地抬起头,他盯着扈飞霜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你能帮我杀掉萧景山吗?”王疏延笑着问扈飞霜。
扈飞霜不知道王疏延怎么了,此刻王疏延脸上的笑让她心里发毛。
不等扈飞霜回答,王疏延继续说道:“或许你可以,你天赋高,胆子大……最重要的是,你还很年轻,往后一切皆有可能……”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扈飞霜,他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片通体雪白的白骨取下来,碾碎成粉末。他在扈飞霜额头上割了一道口子,扈飞霜吃痛,想要挣扎,可王疏延狠狠地摁住了她。王疏延用白骨粉末画了一个法阵,将法阵嵌进了扈飞霜的额头。
“扈飞霜,趁着我还有时间,我再跟你讲一种异兽吧。有一种异兽,名叫驳,它长得像马,但有老虎的牙齿和利爪,以老虎和豹子为食。这种异兽最神奇的地方,是它有两条命,它的身体死后,魂魄会找到新的躯壳,再活一次。如果你想杀死它,你得杀两次,当然,杀两次就够了,它不会再活第三次……”王疏延在扈飞霜耳边轻轻说道,这是王疏延生前说的最后一段话。
说完,王疏延突然狂笑起来,他抱着严如歌,朝悬崖边狂奔而去。他朝着断崖纵身一跃,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坠落、消失,只剩下狂笑声还回荡着。
萧景山气喘吁吁地追到断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失神地站在断崖上,在断崖上大叫、大骂,气到发狂。
“都是疯子。”扈飞霜自言自语道。
她想要离开这里,远离疯子。可才走两步,脚下突然剧烈地震动,扈飞霜有些慌,害怕是要雪崩了。
这不是雪崩,而是烛龙在用它残缺的脚在如歌塔的位置往下挖,它挖了好久,终于挖出一个巨大的铁箱子。铁箱子用粗铁链锁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烛龙闻了闻铁箱子,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响声。它动嘴去咬箱子上的锁链,出乎意料地动作还算轻柔,像是害怕伤了箱子里的东西。
扈飞霜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她走近了那个铁箱子。走近看后,她发现铁箱子上挂着一幅画像,画着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男子的模样称得上是美男子了,画像上的他眼睛半眯,嘴角微笑,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将人的目光吸引。
扈飞霜见过这幅画像,在蚩尤殿外就有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像上的人是魔窟的第一任明尊——云舟君。
扈飞霜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禁想起王疏延说过的人喜欢戴面具的话,她想真是太对了,云舟君温雅的模样,何尝不是一张虚假的面具?光看他的画像,恐怕会误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气书生,谁能想到这是囚禁了异兽烛龙、创立冰窖魔窟的人?
突然一声巨响,铁箱子打开了。铁箱子里传来古怪的声音,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爬出了铁箱子。
扈飞霜看着从铁箱子里爬出来的东西,瞳孔逐渐放大。她感到一阵恶心与不适,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铁箱子里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称作是人,它血糊糊的,浑身散发着恶臭。扈飞霜心脏狂跳,摸索着要跑,然而那血糊糊的东西发现了扈飞霜,竟然追着扈飞霜来了。
扈飞霜发出惊恐的叫声,就在那东西快要触到她时,烛龙突然伸长了脖子追过来,它将嘴巴张得大大的,把那血糊糊的东西一口吞下。
扈飞霜一颗心险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她转头看了烛龙一眼,只见它流着眼泪,表情痛苦。突然,烛龙剧烈地挣扎起来,身体在地上扭曲地盘旋,它肚子的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灼烧,逐渐烂出一个大洞,那大洞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从洞中烧出一股大火,烛龙在这场大火之中,在扈飞霜面前,活生生被烧没了。
扈飞霜被吓傻了。过了好久,她蹲下身,拼命地呕吐,她觉得恶心。
妖女(重生) 往事(十)
逍遥峰,蚩尤殿。
空荡的大殿上,萧景山坐在主位,精神有些萎靡。
严如歌的尸身被王疏延抱着跳下悬崖,萧景山派人去找,但谁都知道,已经不可能找到了。为此萧景山很焦躁,十分焦躁。
大殿中除了萧景山外,扈飞霜也在,是萧景山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在萧景山眼里,扈飞霜是王疏延的共犯。既然是共犯,萧景山就有了理由将怒意撒到扈飞霜身上。
“你过来。”萧景山用有些疲惫的声音命令扈飞霜。
扈飞霜冷漠地瞟了萧景山一眼,没理他。
扈飞霜既没好好站着,也没乖乖坐着,她像只野猫似的,蹲在角落处的柱子下方,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景山觉得扈飞霜这个样子有些熟悉,后期的严如歌也总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他记忆中的严如歌十分赢弱,胳膊白白细细,他轻而易举就能折断。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瓷娃娃般的严如歌,在他靠近她时,却敢张牙舞爪拼命挣扎,尽管这种程度的挣扎根本徒劳无功,她也要挣扎到底。
萧景山爱严如歌,爱她明亮的眼眸、雪白的颈、纤柔的腰肢,细长的腿。每次他靠近她时,就会血液沸腾、兴奋无比,这种兴奋感和刺激感使他不可控地变得暴虐,他喜欢一手掐着严如歌的脖子,一手固定住严如歌的腰,狠狠地将自己塞入她的身体。他知道这样严如歌会疼痛,严如歌也毫不掩饰她的痛苦,她大声尖叫,全力挣扎,然后变得精神恍惚、不吃饭也不理人。萧景山很烦,他不希望严如歌这样,他觉得既然他爱严如歌,严如歌也爱他,严如歌就应该接受他所喜欢的东西,例如这种暴虐刺激的床事。当严如歌将自己的拒绝与不情愿毫不遮掩地表示出来时,萧景山第一反应是心痛,可他不太能分辨自己的情绪,他搞不清楚心痛的来由是伤心还是愤怒。对于萧景山来说,伤心是不被允许的,因为伤心代表脆弱,萧景山在魔窟中摸爬滚打多年,向来信奉强者为王,而强者不可以脆弱。于是萧景山一意孤行地将心痛的感觉归咎成愤怒,愤怒的源头来自哪里呢?严如歌?她一定是的;还有谁?王疏延?他也是的,如果王疏延不去招惹如歌,或许一切都将不一样。萧景山如是想。
萧景山一边想,一边神使鬼差地走近了扈飞霜。扈飞霜鄙夷又冷漠地看着他,萧景山忽然怒了。
萧景山一把拽住扈飞霜的衣领,扈飞霜一言不发,用力踢打。她的指甲有些长,在萧景山手上又抓又挠,萧景山皱了皱眉,猛地将扈飞霜的脑袋摁在地上,只听“咚”的一声,扈飞霜的额头在地板上狠狠一砸。
扈飞霜还是不乖。她力气不小,有着无限精力,她像一条蹦上岸的鱼,拼命地想要跳起来。
萧景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起意,伸出手去捂住扈飞霜的口鼻。在窒息的恐惧下,扈飞霜挣扎得更厉害了,萧景山却觉得好玩,一个在他面前弱小得跟蚂蚁一样的小东西,拼了全力在他手下挣扎,但徒劳无功,这让他有一种把别人的生命握在手中的痛快感,这种痛快感叫做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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