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含所有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步微澜
讷地又喊了一声“姐”,接着就张大嘴。
魏怀源就那样一把扯住庆娣脑后马尾,右手就是一耳光,噼啪一声格外响脆
。右脚也不闲着,往前一蹬就踹上庆娣小肚子。
庆娣自小挨打多了,看他眼神不对,人已经惯性地往下出溜儿,双手紧紧保
护着脑袋。这一脚挨上,她闷哼了一声,立即清醒过来:这不是我爸!她忍着疼
一手抱头一手摸索脚边的拖把。
爱娣傻眼了两秒,听见姐姐喊疼,又见魏怀源大脚踹上,一时不及细想,抄
起地上的拖把就势一抡。“滚开!别打我姐!”
魏怀源后退两步躲开,见是爱娣,不禁叹了声“晦气!”哪知爱娣像疯了一
样,一根拖把左挥右扫,舞得魏怀源连连后退,倒有几分丈八蛇矛点钢枪的气势
来。魏怀源的那个女人嘴上尖叫不休,脚上高跟鞋打横掠在爱娣身前几步,却被
庆娣拿半边身子一撞,娇呼了一声,整个人屁股着地坐回车前座。
魏怀源见势不好,心想今天倒八辈子霉,赶上两姐妹一起来大姨妈的时候了
。大喝一声:“沈爱娣,你胆子不小,打你哥?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子?”
这句话威胁不小,爱娣顿时止了步,站路边拄着拖把棍子,呼哧呼哧地直喘
粗气。身后一阵鼓掌叫好,她扭头一望,全是周围看店的老板和姑娘们。她觉得
这时候应该模仿电影里面的豪杰侠客拱手答谢一周,想起表哥说要砸了她店子又
好一阵心疼。只能小声问身旁的姐姐:“姐,你说他说的不是真的吧?”
魏怀源趁姐妹俩喘气的功夫早退回了车上,听见围观的人叫好更添恼怒,踩
了油门滑出去几步,探个脑袋出来悻悻说:“小心着……”说完指了指她们的店
门。
爱娣更加惶急,“姐,表哥说的不是真的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今天知道了?”庆娣气汹汹地斥了妹妹一句。“他
砸让他砸,反正有一半是他家出的钱。正好,砸了你乖乖回学校读书去。”
爱娣委屈,“我没手软啊?刚才我也打了他的。”
庆娣揉揉肚子,放缓了语气说:“爱娣,钱可以慢慢赚,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就算这个店真没了,将来靠自己本事再开个就是了。”
爱娣撅起嘴默默把店里收拾好,见庆娣垂头坐着,目注指尖神思飘忽,她蹑
手蹑脚走近了些,伏在收银台案头细细端详。
以前不觉得姐姐有自己三分一的美貌,或许是从庆娣去原州之后两姊妹分开
得久了,爱娣恍然发现,姐姐这样陷入冥思时有一种沉静得让人心安的气息。茎
骨亭亭,别具韵味。
稍倾,又见姐姐眼中水色微摇,似两滴凝露欲坠还休地,爱娣不由惴惴地问
:“姐,你真喜欢姜大哥?”
庆娣身形微震,对上妹妹探询的眼,沉吟数秒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爱娣呲出两排白牙,“狡猾啊,你。从来就没听你说过。我们还是两姐妹吗
?”
“有什么好说的?没结果的事情提它做什么。”
“你也知道没结果?人家喜欢的又不是你,压根都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是吧?
亏你还屁颠颠地为了人忙前忙后,还把情敌当姐妹!”爱娣激动了,“难怪表哥
说你傻,横看竖看我也不得不说你傻!”
她拍桌子顿脚的,庆娣不禁笑起来,“喜欢就喜欢了,那是我个人的感受,
和他喜欢谁无关。你说这样很傻那就是傻吧。”见妹妹一幅突遇外星人的错愕表
情,庆娣不愿为此再辩解,于是问:“别担心我了。你想想,爸爸会不会知道怀
源哥被我们打了一顿的事,还有,晚上回去是多粗的擀面棍子等着我们呢?”
这话问得爱娣立即沮丧起来,连晚上关店门也拖拖拉拉地就是不肯回家。
两人静悄悄地走进自家楼道,贴着墙根听了听家里的动静,庆娣扯住妹妹的
袖子往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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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爱娣本是时刻准备着扭头撒丫子跑路,被庆娣一拖,险些摔了一跤,还没来
得及埋怨,就听得屋里一声震天响,接着就是她们老子在破口大骂,其中夹杂着
妈妈嘤嘤的劝解。
爱娣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只看着姐姐。庆娣暗自咬牙,踏上两级台阶,掏
钥匙准备开门。见她如此,爱娣也横下心,躲在她背后。谁知钥匙才插上,门就
从里面打开。
“透你娘的小班鸡……”随着她们老子的如雷呼喝,一个锅铲子扫过来。庆
娣没来得及纳闷从不下厨房的爸爸怎么会抄把锅铲,就看见在爸爸身后,妈妈一
边抱着爸爸的腰拦阻一边啜泣着哀求:“老沈,老沈,别打孩子们。”
庆娣和妹妹两人同时蹲下躲开横扫而来的这一下,对面邻居从门缝里偷窥了
一眼又紧紧阖上大门。这一边死死抱住爸爸大腿的爱娣被老爸一脚踹飞几步,上
去抢夺锅铲的庆娣也被一胳膊撸开。眼见得大闺女头顶上锅铲即将劈上脑门,庆
娣妈妈喊了声庆娣的名字,扑过去揽住她的头,任凭那一铲子磕过下巴砸在自己
肩膀上,只顾着上下抚摸庆娣的脸,嘴里喃喃说:“没破相就好没破相就好。”
“妈妈,你流血了。”庆娣拭了拭妈妈下巴。
“个泡老娘们……”庆娣爸爸嘴里用土话骂着,推开老婆,一手抓住庆娣头
发一手掐住爱娣后颈,就往门口拖:“去给你们姑妈认错!”
爱娣边在地上挣扎边蹬腿踢爸爸的小腿,“是表哥先打我姐的!不关我们的
事……”
她爸丢下庆娣,腾出一只手一耳光呼扇过来,“你还有理了。”
爱娣被扇得头脸扭向一边,眼泪直流,也不管那么多,就着爸爸的手一口狠
咬。她爸被咬得火起暴怒,爱娣趁着他松手,一骨碌爬起来就往门外跑:“沈二
峰!去你娘的,老子再也不回来了。让你个老王八蛋死了都没人送终!”
说着就一阵风的冲下楼。
庆娣喊了声妹妹,想追出去,就见暴怒跳脚的爸爸嘴里喊着“滚,兔崽子!
”眼睛望向妈妈,“你教的两个货!”说着带茧子的大手兜头呼下去。
楼下的爱娣听见两声叫,急忿交加地跺跺脚。如果不是妈妈和姐姐,这个家
有什么地方值得人留恋?她抹了把脸上哗哗的泪,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到院门,泪眼婆娑中似乎瞥见个熟悉的人影。爱娣退回去两步,认清楚之
后,莫名地,怨、憎、恨诸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口,指着那人怒吼:“你来我家做
什么?你还敢来找我姐?你害死多少人了你自己算算!还害不够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更新:星期天晚上8-9点
34
34、第 33 章 ...
尖刻的话语与鼻尖的手指像凌迟肉体的刀刃,姚雁岚抽口气,于胸脯起伏的
瞬息又把屈辱咽下,挤出个笑脸,“爱娣……”
“别这样叫我,我受不起。”沈爱娣收回手指,一脸厌弃,“我和你不熟,
也不敢招惹你。我又没金刚护体,惹不起你这个扫把星……”
姚雁岚身形晃了晃,本就惨白的面容浮起一层枯败之色。宛若残枝上的黄叶
,在萧瑟的风里挣扎,她想开口为自己辩白两句,却只在喉间发出了一两声弱兽
般的呻吟。
“你看看跟你沾上点关系的都有什么好结果?景程不是为了给你攒学费他会
那么年轻就死了?姜大哥不是为了救你弟弟,他会蹲监狱?我姐要不是为了你和
姜大哥,会被我哥和我爸爸打?”清朗月色下,爱娣眼前仿佛又浮现父亲那破空
挟威而来的巨掌。无数次地,她只能跪伏在地上,仰望父亲高壮的身影、瑟瑟发
抖的屈辱感袭上心头。她眼中恨意凛然。“我沈爱娣求你了,别来祸害我姐。你
过好你的日子去,我姐又不是你的救难菩萨,你一肚子苦水找她吐,她一肚子苦
水找谁去?”
姚雁岚闻言怔了半晌,夜色如轻纱,罩在她姣好婉丽的面容上,又有云遮了
月,投下片丝阴影。然后,她超然一笑,说:“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不
会有事没事地麻烦你姐了。”
她这般客气,爱娣愤怒的火舌突然被浇熄,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开口想说
句“算了,你也别见怪,我语气不太好。”姚雁岚已经对她温婉地笑了笑,转身
离去。
那行走于人行道的身影像飘忽的徘徊着的魂魄,走走停停,不知其所至、不
知其所归。爱娣看着看着,影影绰绰地浮起个念头——姚雁岚现在可真瘦。她心
口骤然被一丝痛感牵扯,像有什么利器触及到最柔软的地方。她想喊住对方,想
告诉对方她不是那样想的,想为她的口不择言道歉。可身后熟悉的摩托车声渐近
,爱娣往树后一闪,定睛看清楚是爸爸,暗道一声“好险。”
待摩托车行远,爱娣再往姚雁岚去时的方向眺望,已经没了踪迹。
这一番意外下来,胸臆间盈溢的怒气已经彻底消散。爱娣本打算回店里将就
过一晚,见父亲离开,猜想他又是去打麻将了。她记挂着家里的妈妈和姐姐,又
掉头回了院子。
走到一半遇见来寻她的姐姐,爱娣话到嘴边,又把姚雁岚的事情吞回肚里。
庆娣上下打量,见妹妹身上没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至于爱娣诡异的羞惭的表
情和躲闪的眼睛,庆娣完全料不到缘由何在,只是告诫说:“那种话以后别说了
。”
爱娣好似屁股被扎了一针,跳脚辩解:“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刚才带着
气……”
“我知道。可那话不好听,什么死了什么送终的,隔壁邻居听了会怎么想?
”
爱娣楞眼,随即松口气说:“以后不说就是了。”
回到家,妈妈又是好一阵的埋怨和安抚。妈妈劝说:“乖,你们明天去给你
姑妈家陪个不是。表兄妹打架也不是没有的,都是小孩子,说声不懂事对不起就
过去了。再说了,你们爸爸是你们姑妈拉扯大的,看着这个情分低低头又怎样?
”
庆娣姐妹默不作声,妈妈又待再劝,爱娣缓缓开口,说:“姐你别去了,我
去吧。”
她如此听话,令其他两人俱都诧异起来。爱娣扭着手,思忖着说:“我和表
哥关系好些,我去道歉。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店子对我很重要。还有,再怎么
说,现在没钱,只能忍忍等将来……”两姐妹眼神对视间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所
想,爱娣冲姐姐笑了笑,又说:“希望道了歉,表哥气消了,别难为不相干的人
。”她说完后沉默,低头盯着鞋尖暗自安慰:这样姚雁岚应该会开心些吧。
庆娣自然不了解她此刻内心所思,叹口气说:“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第二天早上先行打了电话给姑妈,解释了一遍前一天的情形,“对不起,姑
妈”几个字已经到了庆娣嘴边,就听得一阵铃音,接着姑妈就说:“老大,你等
等,我接个电话。”
坐在身边的爱娣撇撇嘴,庆娣明白妹妹艳羡姑妈的手机,顺手就在妹妹额头
上敲了个爆栗。爱娣方想回击,听见姐姐手上听筒里传来一声杀猪似的哀嚎,两
姐妹忙凑近,辨清了是姑妈的声音。
庆娣与妹妹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同时忆起姑妈情急时脸上肥肉哆
嗦,浓眉倒竖的样子,一个笑、一个吐了吐舌头。
接着姑妈拾起话筒,“先不说了,你表哥有事。天唉,那个丧门星死哪里不
好?死我家的房子里算什么事?”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姑妈就挂了电话。
庆娣执着不断发出忙音的电话,在瞬间的茫然过去后,脚底蓦地升起一丝寒
意,密密匝匝地向上侵袭。她恍恍惚惚地望向妹妹,在妹妹呆滞的眼中,读出了
同样的恐惧。
两年前的那场噩梦,触角延及到这一年的八月。整个八月间,庆娣几乎都在
仓皇中渡过。她的心想寻找一个安全的密地,可世间荆棘遍布,在困厄流离中保
全柔软是何等的奢求?
她睡时犹醒醒时犹睡,梦里梦外都是来去的人影。有时雁岚会逗留一二刻,
像历过生死劫难,两人默默相对,同时滴下一行或悲或喜的泪。有时雁岚又身影
飘忽,像周游山河时的回首一顾,带着一丝超脱于尘世游离于天地的笑意。
雁岚在魏怀源的房子里,用一双丝袜把自己悬上吊灯。
获知消息的那一刻,庆娣在大悲之余突生一股凌厉的快意。她想及魏怀源那
瞬间的表情,确定就是雁岚要的结果。她娇弱、她无傍依,可她还有一条命,她
选择了用罄所有予以痛击。
她走时去了铁路小区,回到她以往的家中安坐了好一会,以至于小区里的住
户绘声绘色地传闻有个白衣服的女人在小区里游荡;她从姜家门缝里塞进两封信
,一封绝命的控诉,一封拜托姜妈妈转交庆娣。
她在遗书上写出事情的来由,魏怀源在岳父家信誓旦旦地许诺会与她分手,
然后告诉她聂二存意很久,劝她为母亲在疗养院的费用计,不如跟了聂二,反正
哪个男人都一样。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过去,时隔两年,在他们所有人认领了命运,等待否极
泰来的那一天时,聂二露出了他窥伺许久的毒牙。
有了这封遗书,雁岚久不露面的小叔小婶突然现身,名正言顺地把这件事从
姜妈妈那里接过去,狠狠敲了魏家一笔,左坑右蒙地,只分了一半做雁岚妈妈的
治疗费用和养老金。
而雁岚,埋身于弟弟之旁。
八月底,庆娣收拾行囊。这一去,她肯定自己多时不会再回闻山。闻山的一
草一木、一丝暖风、一片流云,无不让她深深厌弃。她感觉再多滞留一刻,迟早
也会被噩梦的触角缠裹、拖入泥沼。哪怕外面的世界同样荆棘满地、蛇牙凶猛,
但是只要有新鲜的空气,她相信自己有劈荆斩棘、拭剑泯血的能力。
收拾完东西,她将那封没有拆开的信塞进包里,忽地想起当日灯下的姚雁岚
,她心脏收缩,遍布褶痕。
“姐。”爱娣倚着房门,小心翼翼地唤她。
自从爱娣拗不过良心的鞭笞,坦白姚雁岚自杀当晚来寻她的事后,两姐妹的
关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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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薄冰。庆娣偶尔后悔自己不该掌掴妹妹,她们从小无一日不活在家暴的
阴影中,她不该用她们共同憎恨的方式宣泄愤怒;有时又遥想如果那天与雁岚见
了面,在她的劝慰后雁岚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世间会不会多一线明光?
庆娣拎起旅行袋,走过去想抚抚妹妹的头发,手掌伸出却见爱娣不自觉地缩
了缩。她难堪又歉疚地对妹妹扯起个笑容,“照顾好妈妈和自己,店子里用心做
。”
爱娣点点头,怯怯地问:“什么时候回来?十一还是过年?”
“看情况吧。”
“那我,我去原州进货的时候能不能去看你?”
庆娣重重地点头。
庆娣妈妈对两姐妹多日来的客套不无忧心,冲小女儿使使眼色,示意她接过
姐姐的袋子,又叮嘱了一番,送了两人下楼。
庆娣在楼下回望家中阳台,想到终于能离开这个急于逃离之地,想到她还能
继续求学工作、她尚有很远的路要走,前路未必是坦途,可总有阳光破霾而来,
她忽地万丈欣喜,又万丈悲凉。
行到火车站,电子站牌不停滚动着到站发站的信息,庆娣一抬头,冶南两个
小字撞入眼帘。那高墙里的他可知这一切?又是何等痛入肝肠?人生境遇,行至
此时,除了痴痴呆呆地守候等待、你是否还有能力逆天地之宿命?
“姐,该进站了。”
火车轰隆隆地往原州而去,安置好行李的庆娣站在两节车厢之间,眺望渐空
远的闻山。许久后,她掏出衣袋里那封被她揉捏得皱巴巴的信封,小心拆开。
“庆娣:
你好。
原谅我再三地打扰你的清静,可于校园初见,再至熟悉,我已经不自觉地把
你视为人生之交,甚至是仰望的偶像。你的清醒、你的宽容、你的平和,在我颠
倒寥落时无不是渴望汲取的力量。
我常想,一个人,要多少勇气,才能颉敌命运的不堪?又要多少清醒,才能
于心灵的荒野捕捉一缕希望?还要多少智慧,游刃于陷阱丛林,安然抵岸?
生命不过是一只蜉蝣,而我,也只是寓居于这个体骸……”
庆娣一寸寸沿车厢壁滑下去,颤抖地捏着那封信,无声泪下。
生命不过是一只蜉蝣。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星期天的第一更,没有做任何修改,有错别字勿怪。我怕一
犹豫,何欢就此永远断绝于此,因为,从两年前始,最恐惧的就是这一章。从逻
辑上讲,这个故事中的聂二不可能轻易放过仇人的姐姐,且美丽纯洁的姐姐,从
情感上讲,我形如帮凶。
如此,有什么指责批评,我都认了。
好难受,虽是自己构造的虚幻人物,可她活生生地在我心里盘桓了两年。
下次更新:明天晚上。
此章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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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4 章 ...
冶家山监狱三监区012监室里,十二个架子床分两排贴墙而放。
姜尚尧睡最左边第一张床的下铺,这是极好的位置。之所以被安排到这个床
位,自然与在看守所买的那条尸不无干系。事实上,自那之后,再至上山,已经
没人胆敢尝试一捋虎须。即使是管教干部,也暗带着三分客气。姜尚尧不是不知
分寸的人,别人忌惮他背后的势力,可实情如何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所以平常里
他循规蹈矩,相当得管教干部的喜欢。在其他犯人眼中,这种低调的作派更添神
秘,对着他时也愈发恭敬。姜尚尧解释过几回,最后不得不一笑作罢。
一年多的劳动生涯,他皮肤粗粝,下颚线条更趋硬朗。有时对镜刮胡子,他
会打量镜中的陌生人好一会,而后嘲弄一笑。以前略清瘦的体格也壮硕了很多,
平躺在九十公分宽的小床上,几乎霸占了全部床榻。
“姜哥,还没睡呢?”上铺的凌万强问。
他单臂作枕,微阖双目低低应了一声。凌万强见他没有聊天的兴致,翻了个
身,不敢再问。
姜尚尧睁开眼,定定地凝视前方许久,从枕头下摸索出一封信来。
就着打火机的微光,他又细细地读了一遍,虽然每一个字早已记进心里,可
再次默念,仍止不住心底澎湃的悲伤和急欲知道真相的渴望。
写信的人极力模仿着雁岚稚气圆润的笔迹,但是撇捺间依旧有些不经意地露
出了凌厉笔力的马脚。
这不是雁岚写的,可是写信的人确实用的是雁岚的口吻。
她喊他“哥”,向他解释为什么迟迟没有来信,向他讲述复读的辛苦、照顾
母亲的疲惫,以及考上原州师范时初到陌生之地的彷徨,还有压榨一切时间四处
打工的压力。然后,她说,她很想他。
看第一遍时,他几乎信以为真。
可是早于一年多前初进冶家山监狱时,他已经疑窦暗生。母亲故作轻松下潜
藏的忧虑、杳无音信的雁岚,他隐隐瞭解,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他困居一隅,与
自由相隔千峰万壑,只能任不得纾解的痛楚无休止地灼烧肺腑。
过了一个多月,姜尚尧接到第二封信时,脸上闪过一丝被愚弄的恼怒,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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