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希行
回到驿站,她的心还砰砰跳。
当然不是因为看到了少年的胸膛。
阿乐已经醒来了,正要去找她,见她的神情有异,紧张问“怎么了?”
院子里的两个驿兵也看过来。
阿福低头说:“没事,遇到了阿九军爷了。”
阿乐气恼,两个驿兵也明白了,阿九的脾气,肯定是又对这个女孩子不客气了。
“我去打水。”阿乐夺过木桶,“你进去烧火。”
......
......
阿乐来回跑了几趟,将驿站的水瓮都装满了水,进了厨房,却看到阿福坐在灶火前,灶膛里原本燃着的火都灭了。
“小,小妹。”她紧张的问,“没事吧?那个阿九,他怎么你了?”
阿福回过神,对她笑了笑:“他没怎么我,就是怀疑我们,不过不用在意。”
阿乐松口气,其实她并不觉得暴露身份会怎么样,报出了将军的名字,这些驿兵肯定会对她们恭敬,那个阿九也必然不敢阴阳怪气。
但小姐从出京开始就掩藏身份,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姐要这样她当然不会反对,就是觉得小姐太受罪了,她一边想着,利索的将熄灭的火燃起来。
“驿丞这里有蜂蜜,一会儿给小姐熬成糖粥。”她欢快的说。
阿福却似乎还在走神,问:“阿九在做什么?”
阿乐愣了下,小姐主动问阿九?
“我去溪水边时没见到他。”她说,“我听张军爷说,这个阿九总是喜欢乱跑,不是撵兔子就是抓野鸡,估计是去山林里祸害了。”
阿福哦了声,若有所思,看向阿乐:“阿乐,你有没有把握从他身上拿到一件东西?”
楚后 第十三章 盗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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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早晨受挫,这一天阿福都没有出现,一直躺在厨房歇息,阿乐忙前忙后比疾驰行路的时候还忙碌。
热水烧了好几锅,让张谷等人都洗了洗泡了泡脚,驿站虽然没有佳肴酒菜,但老驿丞囤的山货野味做出来也很诱人。
石桌上摆满了大碗小盆,筷子不够了,就用树枝代替,驿兵们和老驿丞齐齐围坐吃的欢快。
“这个是用蜂蜜蒸的饼子。”阿乐捧着一个筐过来,想了想,挪到阿九身边,将筐放下,小声说,“又软又甜。”
张谷哈哈笑了:“没错,就是放阿九那里,我们都不吃甜的软的,就他爱吃。”
阿乐红着脸急急忙忙跑开了。
阿九伸手抓起一张饼吃了口,撇嘴:“不香也不甜。”
老驿丞笑呵呵:“这小哥儿还挺挑嘴的,第一次出远门吧。”
“他在家也挑嘴。”张谷说,又看着阿九打趣,“怎么阿乐对你这么殷勤?这一天往你跟前凑了很多次了,以前可都是绕着你走。”
旁边的驿兵撇嘴:“因为他早上又欺负阿福了,阿乐这是在讨好他,希望他对妹妹好点,可怜,阿福都不敢出来了。”
张谷抬手给了阿九一肘子:“你这小子!”
阿九侧身躲过他:“什么啊,你们真是想多了。”
这个阿乐的确是在讨好他,但可不是因为他欺负了她妹妹,那个阿福也不是因为受了欺负不敢出来,分明是被他揭穿了躲起来了。
婢女,本就是伺候人的,所以才来殷勤。
几人说笑着,阿乐又拎着罐子来了。
“野菜汤也熬好了。”她说,要给大家倒上,并且第一个就是给阿九。
但大概因为太烫了,她的手一滑,野菜汤歪倒洒出来。
阿九机敏的躲避,但还是被浇在胳膊上,他叫了一声“你是故意的吧!”
旁边的驿兵们没有惊慌,都大笑起来。
“阿乐一直在忙,累了难免,你不要这么小气。”张谷更是一本正经的劝。
大家心里其实也觉得阿乐是故意的,不过谁也不揭穿,谁让阿九欺负人家妹妹呢。
阿乐慌张的给阿九擦拭,似乎要被吓哭了:“我给军爷把衣服洗了。”
阿九甩开她:“别动小爷的身子和衣服。”
阿乐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没事阿乐。”张谷笑,看阿九的胳膊,“就洒了几点,你大惊小怪什么,快别闹了,赶紧吃。”
阿九哼了声将袖子卷起来,指着阿乐:“离我远点啊。”
阿乐低头忙退开。
张谷让阿乐去吃饭:“我们也不用你伺候。”
阿乐这才离开了。
驿兵们继续哈哈笑,阿九倒霉成了大家的快乐。
......
......
厨房里,阿乐将一封信交给阿福。
“是不是这个?”她低声问。
阿福在稻草垫子上坐起来,伸手接过,看到信封上楚岺密启四个字,点点头。
阿乐看着也好奇,竟然是给将军的信,这个阿九是什么人啊?
是朝廷给将军的,还是他替人送信?
“这么巧。”她又有些欢喜,“竟然被小姐遇到了。”
是啊,这么巧,阿福拿着信神情凝重,她已经旁敲侧击打听了,这群驿兵是去云中郡送审定的军户名册的,跟父亲毫无关系,他们也不去父亲驻守的落城。
为什么阿九身上会带着给父亲的密信?
为什么京城里会有人给父亲写密信?
父亲这样一个人人避之,又没前程的卫将军。
她的心砰砰跳,她想到了临死前听到的那些话,那些话里描述的父亲对她来说陌生又不可置信。
难道那些事是真的,父亲真的不是看起来那么平凡普通无能?
这个阿九到底是什么人?
张谷说他是受了罚来当驿兵的。
太奇怪了。
她一定要看看这封信写了什么,尤其接下来朝廷将风云突变,陷入一片混乱,这一次她和父亲都不能再被卷入其中。
阿福轻轻启开了信封,将一张信纸抽出来,深吸一口气,打开,下一刻,瞪圆了眼,一瞬间窒息。
信纸上只有两个字。
呵呵。
......
......
信纸带着信封被阿福扔进了灶膛里,瞬时化为灰烬。
“怎么,怎么办?”阿乐声音有些紧张,“他发现了?”
所以用了假信来对付她?
她很少失手,在京城将大老爷家翻了底朝天,装走那么多钱和首饰,一家人都没发现。
上一次失手是被将军捉住,这是第二次。
阿福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差点跳起来,但深吸一口气将信封信纸烧掉后,又平静下来。
“不承认。”她说,看着灶膛里化为灰烬的信,“没有当场抓住你,就不是你。”
没有证据,死不承认。
“他若是闹起来,我们哭就行了。”阿福看着灶火,火光在女孩儿黑黑的眼睛里跳跃,“反正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他欺负我们。”
阿乐点头,不害怕了,其实回过神想,这是给将军的信,小姐看看又怎样?将军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没发现阿九带着这封信,她们还有点惧怕他,现在发现了,反而底气十足,一点都不怕了。
她甚至恨不得干脆去揭穿小姐的身份,这些驿兵一定会恭恭敬敬的把小姐送回将军身边。
阿福知道阿乐的疑惑和心思,但阿乐和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真正不让她回去的,是父亲。
父亲为了让自己在家能过的安稳,还对伯父许诺了好处。
伯父自私又贪婪,绝对不会让她回去,免得坏了他期待许久的前程。
后有追兵,前方,父亲如果知道消息,也会派人阻拦,所以这一次,她必须隐名埋姓才有机会回到父亲身边。
她有好多话要跟父亲说,她也有很多事要问父亲,最关键的是,她不能在京城,那里是她厄运的开端。
阿福垂下视线,将一根柴扔进灶火里。
楚后 第十四章 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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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怕,两人一直提着心,准备应对,但那个阿九没有闹起来,一直在吃吃喝喝,晚上阿乐还试探着挪过去给他送了洗脚水,他像先前那样阴阳怪气,不让阿乐靠近他,说自己只有两件衣服了,再被弄湿就只能光着了。
阿乐红着脸跑了,驿兵们笑骂他。
阿福阿乐这一夜都没睡踏实,但一夜无事。
第二天醒来,两天时间人和马都休息充足,告别了热情的老驿丞,一行人又开始了疾驰。
不知道是身体适应了,还是离京城越来越远,离父亲越来越近,阿福心情大好,骑马也不觉得辛苦了,腿臀也不再磨的痛死,掀开围巾,让凌冽的寒风吹拂着,也不觉得苦寒,而是许久未有的畅快。
那一世她进京后,为了做个端庄的贵族小姐,马不骑了,刀枪功夫不练了,嫁人后更是一心钻研侍夫之道,举止言谈柔和娇媚,变成了一个弱柳美人,以至于被人推一下都能摔倒滑胎,最后被人按着灌毒酒,被人用白绫勒死,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刚重生醒来的时候,连累的这具身子都变弱了,在楚家翻墙头都差点翻不过去。
肆意的骑马奔驰,身体的强韧,带给人的感觉真好。
这一世,谁也别想再勒死她,她会先勒死他们!
阿福扬起鞭子,喊了一声御马的号令,声音清脆。
前方的张谷等人扭头看过来,姐妹两人都少言寡语,虽然妹妹阿福说的多一些,但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喊出声。
到底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呢。
“阿福,骑术真不错啊。”一个驿兵笑着说,“来,跟我比比。”
其他人起哄“你多大年纪了。”“不羞。”
阿福没有说话,扬鞭催马,果然追了上来,驿兵们顿时发出叫好声。
冬日荒野空寂瞬间变得喧闹。
看着阿福从身边越过去,本来一直为首的阿九撇撇嘴。
“哎呦,把你比过去了。”张谷大笑。
“怎么可能!”阿九说,少年一催马,马如闪电冲了出去,不仅超过了阿福,还差点把女孩儿从马上撞下去——
张谷气的在后边骂:“跟一个姑娘家争什么!”
大家又不会真的认为他会被比下去。
这混小子!
先前跟阿福比,故意落后一步的驿兵鼓动阿福:“去,跟他比,气死他。”
阿福看了眼在荒野上撒欢远去的少年阿九,笑了笑,摇头:“我比不过他的。”
这个阿九,不知道是骨子里的放肆,还是装出来的,捉摸不透。
看起来他好像真的没有怀疑书信的事。
“我想那个呵呵不是他写的。”阿福对阿乐低声说,“既然是密信,应该是有很多伪信替身,被你偷来的那个,本就是假的。”
阿乐猜测:“所以他本就在身上藏了很多这个,一个不见了不在意。”
虽然,有点说不过去,但也只能这样了,反正阿九不来问,她就装没这回事,阿福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给父亲的密信。
现在觉得谁都有可能,但又谁都不可思议。
说不定是那个人。
阿福看着荒野里跑远的少年阿九身影,眼中闪过恨意。
“别生气。”阿乐看到了,忙低声说,“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拿到。”
她不是因为这个生气,阿福垂下视线,摇头:“不要了,这小子机敏的很,会被他发现的。”
她现在知道有这封信了,等见了父亲一定要看,父亲会给她看的。
想到父亲,阿福就开心了。
“快看。”张谷在前方喊,“前面就是小窟河。”
驿兵们都欢呼起来。
“过了小窟河就正式离开中原了。”
阿福当然也知道,她进京的时候也经过小窟河,还特意坐了船沿着河玩耍几天呢。
云中郡越来越近了,父亲也越来越近了。
她的脸上忍不住绽开笑容。
今晚他们野外露宿,枕着河水湍急的声音入睡,阿福依旧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来。
阿乐偎依着棉衣熟睡,阿福动作敏捷的起身。
看到她的动作,值哨的驿兵了然的打个招呼叮嘱“河边湿滑小心点。”
阿福对他道谢,拎着木桶脚步轻快的向河边去了。
来到河边一如以往,先是解决了内急,再简单的清洗一下手脸,现在的她已经能适应冷水了。
这条河叫小窟河,但并不小,河面宽阔,河水也很湍急,清晨时分稍微平缓。
阿福能看到河水里自己的脸,真是奇怪,她几乎不认得小时候的自己,但也想不起来临死时自己什么样了。
她滑了胎之后,就变得不像样子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如凋零的花,头上甚至生了白发。
原本以为是身体不好,现在回想,应该是那时候吃的药里就被下了料。
何至于此啊,夫妻一场,何至于此。
阿福看着河水里女孩儿满是恨意的脸,耳边陡然破空声,一颗石子擦过,落在河水中,将水面女孩儿的脸荡碎。
阿福一惊回头,看到阿九握着一把弹弓站在身后。
“军爷。”她忙起身,抓着木桶,“您洗漱吧,我回去了。”
但啪的一声,又一颗石子射过来,砸在木桶上。
阿福的手一麻,竟然抓不住,砰的一声木桶跌落。
阿九看着她,神情没有阴阳怪气,平静无波,眼神冰冷:“谁派你来的?”
阿福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果然知道信被偷了,竟然到现在才说。
“你说什么呢。”她咬着下唇,“你又想怎么欺负我。”
阿九笑了,只不过笑的寒意森森,拿出一柄寒意森森的匕首,搭在弹弓上对准了阿福。
“不会欺负你的。”他说,“我是要,杀了你。”
楚后 第十五章 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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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从河面上来,刺骨的寒意,阿福的后背冒出一层汗。
这个阿九不是开玩笑,他是真要杀人。
她一动不动,看着阿九,不哭不闹,面容平静,说:“总要给个理由吧?”
阿九笑了笑:“看看,露出真面目了,这一张脸,跟老实可怜有什么关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
阿福没说话,看着他。
“你那个娘,都病的要死了,竟然还有心情做出那般姿态,说情啊爱的话。”阿九说,一脸嫌弃,“是个烟花巷出身的吧。”
果然,丽娘那句自作主张的话还是引起注意了,这小子也太机敏了吧,还真让他猜对了。
阿福想了想,说:“我娘和我爹情深意重——”
“都什么时候了,生死关头,还情深意重呢,你娘是不是忘了身边还有你们两个孩子呢?”阿九打断她,嗤笑,“小姑娘,你们这场戏做的的确不错,但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因为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娘将死,儿无托是什么样子。”
娘将死儿无托的样子?阿福看着阿九,听起来他见过啊?
“是什么样子?”她好奇问。
不知道是她这态度,还是先前的那句话惹恼了阿九,他的神情变得阴沉。
“开头提到楚将军,假话真说,杨大春是假的,那楚将军就有可能是真的。”他冷冷说,“所以我故意让你看到密信,果然,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一开始就露陷了?说的杨大春,只提了下父亲的名字,他竟然想到这里了?
也是,既然是密信怎么可能让她看到,这个的确是她失策大意了。
没办法,对父亲太关切了。
阿福看着他,说:“阿九公子,你先放下兵器,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样——”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阿九的视线越过她看向河面,神情冷厉。
阿福也下意识的看过去,河面上水雾缭绕,一艘大船缓缓驶来,船头站着一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到白色锦衣,腰间一条蓝束带——
她的同党?阿九冷声喝道:“你说不说!”
他的同党?阿福猜测,收回视线看他,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有密信,我只是恰好看到,又恰好认识楚岺将军,所以——”
这一次她的话依旧没说完,眼前寒光一闪,伴着阿九冷冷的声音:“去死吧。”
阿福毛骨悚然。
他根本不为查问,只要杀人灭口。
这一瞬间十三岁自己身体的本能发挥了作用,一个弯身躲避,匕首擦着脸滑过。
但她因为躲避,河石湿滑,脚步踉跄,人向河水中倒去。
噗通一声。
视线里阿九消失,取而代之是清晨的天空,然后冰冷的河水将她吞没。
就像,那时候。
熟悉的记忆也瞬时将她吞没。
阿福的视线模糊,呼吸停下,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了。
......
......
京城楚家的花园里有一个湖。
楚家虽然现在没落了,但祖上是跟随高祖皇帝起家的臣子,作为最早进京的功臣,抢——分到了一处前朝皇亲国戚的宅邸,这个宅邸最有名的就是花园。
如今依旧是京城有名的园子,当然,现在叫做楚园。
她也很喜欢这个园子,尤其是喜欢和堂姐还有其他的小姐们坐在园子里画画弹琴,是她在边郡从未见过的美景。
但她技艺很差,大家不带她玩。
那一次,她又被嘲笑挤兑,堂姐干脆让她去给大家准备茶点。
她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的走开了,打发了婢女们去准备茶点,自己走到湖边生闷气。
然后,她踩到了松动的石头,栽进了湖里。
她不会水,身边又没有人,她以为自己要死,然后,有个人从天而降——
......
......
阿福在水里睁着眼,似乎还能看到那一幕。
她那时候已经下沉了,所以当那个人跳进湖水的时候,真的像从天上缓缓而来。
他穿着白色的衣衫,他的眼睛像星辰一样明亮,他冲她伸出手,将她抱起来,将她带出了水面,也将她送上了不归路——
阿福闭上眼,猛地张大口,但气只呼吸了一半,冰冷的水倾灌。
救命——
她用力的伸手。
这些念头看起来很多,但其实事情发生只是一瞬间。
......
......
当阿福还没有掉进河水的时候,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护卫铁英就看到了。
因为距离太远,不知道什么事,只看到是两个年轻的男女,以为是少年男女清晨来河边幽会。
他收回了视线,走到船头的人身后,说:“早饭——”
还没说完早饭准备好了,面前的人就啊了声,说:“小心——”
铁英一瞬间绷紧了身子,然后就听到女声尖叫,以及噗通落水的声音。
适才看到河边的少女已经落入了河水中。
这是怎么了?
铁英看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还站在原地,似乎看不到女孩儿落水,一动不动。
太远了,看不清少年的神情,但看他的身形,莫名的冷漠。
这是少年男女口角,还是什么?
铁英还在思索,就又听噗通一声,船头的人也不见了。
铁英站在船头有一瞬间惊慌,作为亲随,他一身功夫无人能敌,但惟独不会游水。
而主人虽然看起来文弱,但却有着极好的水性。
铁英恢复了冷静,示意船工将船转动方向跟随。
......
......
阿福在不停的挣扎。
这里不是京城的楚家,也不是前世,前世的她已经死了。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不想死在这里。
但心里求生不等于就能操纵身体,不管是十三岁的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自己,都不会水。
再加上前世落水受到的惊吓,更加恐惧水,她很快被呛了几口水,人就向河底沉去。
阿福的眼泪流出来了,被河水覆盖。
上一世她死的那么惨,好歹杀她的,以及她死后的身份,都是至高无上的。
这一世她死的不仅惨,还是死在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喽啰手里,而她也是隐名埋姓,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知道。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或许,她根本就没活过来,这一切都是她死的一瞬间的臆想。
阿福的手不再挣扎,意识涣散,但就在这时,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有人缓缓的飘过来。
他白色的衣衫在水中飘动,像牡丹花一样。
他伸出手,将阿福包裹在怀中。
阿福看着他的脸,像月光一样柔和,他紧紧闭着嘴,脸颊上便多出两个酒窝——
这个酒窝啊,装的酒喝不完,还能让人一喝就喝醉,阿福伸出手轻轻的点过去,这是她最喜欢和萧珣说的情话——
萧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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